忙着相看?若不快些就要错过了?
她谢瑞知堂堂一个公主,还担心嫁不出去?
徐家那般的门第,若能娶到公主乃是他们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忙着巴结都来不及,还给儿子相看?
俞青芜眸光微冷,暗暗朝着最角落里一名妇人看了去。
那妇人她曾在荀嬷嬷提供的画册上见过,正是徐四的姐姐徐凤霞,听闻嫁的是一个五品官员,自个儿也并无出色之处,更无功劳在身。
按理说,徐凤霞是没有资格参与春日宴的,也不知在谢瑞知这里磨了多少嘴皮子才得来这个机会。
此刻,徐凤霞正不断的朝俞青芜这边看来,见俞青芜看她,又急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俞青芜看在眼中,却并未理会。
只缓缓握住了谢瑞知的手,笑问她道,“六公主,嫂嫂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徐家给徐四相看妻子这件事,是谁同你透露的?还有所谓的再不快些,你便要与他错过又是谁与你说的?”
俞青芜眉眼含笑,余光有意无意的向远处的徐凤霞瞥去。
闻言,谢瑞知顿时一愣,继而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嫂嫂,此事的确是徐家大姐姐透露与我的,可她也为了我好。”
为了她好?
这话也就只有谢瑞知信了。
身为皇室中人,尤其是身为谢锦宴的妹妹,谢瑞知能如此单纯也是挺离谱。
俞青芜淡笑了声,略有些讥讽的看向一旁的徐凤霞,轻声对谢瑞知说道,“六公主,我想与徐家大姐聊一聊可以么?”
“什么?”闻言,谢瑞知眼睛一亮,赶忙笑嘻嘻走到了徐凤霞身侧,搀着徐凤霞走过来。
徐凤霞倒也不怕死,这谢瑞知还未进门呢,她便摆起了大姑子的谱儿,且还是当着皇后的面儿,且不说谢瑞知是公主,哪怕她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那也容不得家中姑子这般拿乔。
可偏她还像是没有脑子,殷勤得很,难怪皇后生气。
徐凤霞走到前头来时,俞青芜很清楚的从皇后的眼睛里看到锋芒,但皇后毕竟是皇后,她脸上并无任何变化,只继续同几位妃嫔闲聊。
此时,徐凤霞已经走到案前,倒也不客气,直接就盘坐下来,上来就握住俞青芜的手,笑眯眯喊她道,“这位是瑞知的嫂嫂吧?哎,我听瑞知提起过,说你人挺好的。那什么,我们四弟和瑞知的事就摆脱你了。”
徐凤霞面含笑意,眼神里却隐约透露出不屑。
俞青芜看在眼中,却见怪不怪,毕竟她是商户出身,又以那般的恶名入的太子府,所以许多京中贵妇还是瞧不上她的。
只是,这徐凤霞到底太好笑了些,一边儿求人办事,一边儿却还要摆得一副高贵模样。
有这样一位大姑子在,莫说徐四本就不是个良人了,纵然他是个良人,谢瑞知嫁进去怕也要受不少苦的。
俞青芜虽不喜皇室,却也还算喜欢谢瑞知。谢瑞知虽身在皇室,却单纯善良,纵然先前知道死敌萧玉墨和秋十一娘出事,一时的幸灾乐祸,而后却更多是唏嘘,还有同情。平日里,谢瑞知待身边的下人也是极好的。
这样的谢瑞知,倘若入了那蚂蟥一般的徐家,后果不得而知。
况且,她既答应了皇后,自然不会让谢瑞知入了这样的狼窝。
于是,面对徐凤霞的自来熟,俞青芜并未搭茬。
她笑看了徐凤霞一眼,抽回了被她握住的手,端方却威严道,“曹夫人,你不必忙着道谢,本宫乃是奉了母后之命考验徐四公子,至于能不能通过考验,那便要看徐四公子自己了。”
俞青芜话说得很随和,但却字字本宫,句句母后之命。
一来是在告诉徐氏,自己乃是太子妃,让她注意礼数,二来则是告诉她,自己奉命于皇后,绝不可能徇私,她套近乎也没有用。
徐凤霞原以为不过个商户出身的小门户女子,左右奉承几句,对方就会如谢瑞知一样被糊弄得什么都听他们徐家的。
此刻被俞青芜一番温温柔柔的下马威,她错愕之余,也有些尴尬。
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徐凤霞脸上又堆满了笑,不甘的看了俞青芜一眼,说道,“她嫂嫂,我家徐四和瑞知是真心相爱的,不过是因着曾经糊涂了些,如今才惹得皇后娘娘和陛下对他有些偏见。太子妃您自个儿也是商户出身,晓得若是皇后娘娘和陛下不同意会有多难,到底……”
“你的意思是说,父皇和母后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徐凤霞唉声叹气,正拿俞青芜和谢锦宴做例子,意图让她感同身受,然而话音未落,对面的太子妃却忽然冷冷问了一句。
徐凤霞一愣,还未开口,俞青芜又冷厉道,“曹夫人,我念是初犯暂且饶你一次,你若再敢诋毁父皇和母后,当心本宫一状告到母后那里去,单凭妄议圣上这罪名,你便是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俞青芜声音压得很低,但言语间的凌厉,却丝毫未减。
徐凤霞登时就懵了,她万万没想到俞青芜会突然愤怒。
一听说要砍脑袋,她脸都白了,原本准备好的词儿也都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去。
下意识的,极慌乱的朝着谢瑞知看过去。
谢瑞知见状,赶紧打圆场,拉俞青芜道,“嫂嫂,徐家大姐并无恶意,我知道你一贯尊敬父皇和母后,但徐家大姐真不是有意的,你就莫要与她生气了。”
其实听见徐凤霞那般说自己的父母,谢瑞知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虽说她自个儿时常说母后独断专行,可那是她自己的母后,她说得,旁人可说不得。
但因着徐四的缘故,她便没好对徐凤霞说什么。
徐凤霞却并未察觉到谢瑞知的不喜,见谢瑞知帮她说话,又立刻平静了些许,想着眼前的太子妃不过是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商户孤女,在皇后跟前再得脸,也不及谢瑞知这个正经公主。
继而眼珠子一转,极委屈的对着谢瑞知哭诉道,“瑞知啊,我原也是好意,可如今看来,这太子妃怕也是不待见我们徐家人,我看……我还是回去吧,省得在这里招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