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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中物 正文 第226章 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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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是有些古怪,可要说哪里古怪,俞青芜又说不上来。

    从表面上来看,师父为了不得罪皇室,为了他的名利和野心,放走一个女弟子,这是合情合理的。

    可虽然合情合理,却不太符合师父萧容齐一贯的作风。

    想到此处,俞青芜眉头微沉了下来,也点点头,低声应谢锦宴道,“殿下说得是,臣妾也觉得此事古怪,可究竟是个什么古怪法儿又说不上来,虽说师父这算是弃车保帅之举,可这不太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俞青芜眼神里掠过一抹不确定,继而又望向谢锦宴,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道,“我总是觉得,师父这回看我的眼神,像是充满了仇恨。”

    “从前或许他是虚情假意,意图用慈父做派来控制我,可是纵然是假的,他眼中也向来是满眼慈爱,哪怕我犯错,他也顶多严肃,但绝没有恨意……和杀气。”

    说到最后,俞青芜渐渐没了声儿。

    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复杂,沉闷,连带着不解。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师父怎会突然对自己生出那样大的恨意来?

    总不好是因为,她和谢锦宴扯出了萧凤昀和曲姗姗一事,导致萧凤昀名声尽毁的缘故吧?

    “你这般一说,孤也察觉到了。”

    俞青芜思量间,谢锦宴也开了口,他伸手拉着她加快了步伐,直至回了客房,才压低了声音,神色极沉重的看着她,说道,“其实孤刚见到师父时,便有这种感觉,但碍于你一直以来对师父的敬意,也就没好说。”

    “加上师父从前向来待你最偏心,孤也就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但是今日看来,并非你我多虑,师父似乎……的确对你起了杀心。”

    谢锦宴一边说着,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捏着手中的玉版纸道,“孤若是没有猜错,一旦今日你我答应了纳萧氏族中侄女,说不得,师父便会令她将你除掉,然后取而代之。”

    “可惜,他低估了你我的感情,也高估了你对他的恭顺。”

    “可是,师父究竟为何会起了这种心思呢?倘若他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你当做垫脚石替他萧氏的族女来铺路,那他为何又会将那足以号令江湖的匕首给你?”

    “还有,他既一开始就打算让你做炮灰,又怎么会在你失去内力之后教授你驯兽,驯养虫蚁的本事?他只须得教你些宫规礼仪,琴棋书画,歌舞什么的供人取乐子便是了。可师父从前教你的,好些都足以让你自保。”

    “所以,孤觉得,师父大约是……在你到京都这大半年里的某个时间段里,产生了这种念头,这段时间,也一定发生了什么你我不知道的事情。”

    谢锦宴时常处理公事,办过的悬案也不止一两桩,故而脑子转得极快,很快就推出了线索。

    俞青芜本来是有些迷茫的,听完谢锦宴的分析,脑子里的思路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是的,从前的师父纵然是伪装,也绝不会露出那般杀气腾腾的目光。

    而且正如谢锦宴所说,师父若有心将她当做萧氏女子的垫脚石,那么大可不必教授她那些个能够自保的能耐,更不会将能够号令江湖的匕首给她。

    所以,师父一定是在她离开的这大半年里才起了杀心的。

    这大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俞青芜眉头紧蹙,心情愈发沉重。

    低声叹了口气,她又伸手拉谢锦宴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这事儿容后再查,还是先将轻轻从柴房里放出来吧,明日咱们便要下山,轻轻若要一道儿离开,得尽快收拾行李。”

    闻言,谢锦宴也站了起来,一拍脑袋道,“你不说孤倒是险些忘记了,锁着严师妹那铁链子寻常刀子可砍不动,还得找师父拿钥匙去。”

    话落,他便立刻起身,匆匆又折回紫云阁。

    俞青芜也赶忙起身,一边跟上去一边对谢锦宴道,“殿下,那我去柴房处等你。”

    “行,自己小心些。”谢锦宴回了一句,便消失在了岔路口。

    俞青芜也迅速往柴房的方向去。

    一炷香之后,谢锦宴便取来了钥匙。

    二人怀着不安的心情踏入柴房,已经准备好了再收拾曲姗姗一顿为严轻轻出恶气。

    然而,推门进去之后,俞青芜和谢锦宴都愣住了。

    逼仄窄小的柴房内,只见一贯受欺负的严轻轻极悠闲的坐在草堆上,而先前嚣张狂妄的曲姗姗却像只老鼠似的瑟缩在角落,时不时偷看严轻轻两眼,眼神里透露着警惕与恐惧。

    这是发生了什么?

    俞青芜心中狐疑……

    她上前,一边儿掏出钥匙给严轻轻开锁,一边儿用余光瞥向旁边的曲姗姗,问道,“轻轻,方才我们走后,曲姗姗有没有再欺负你。”

    “没有,她不敢了。”严轻轻说话间,又冷冷剜了曲姗姗一眼。

    也就是这么一眼,吓得曲姗姗瞬时一颤,惊恐道,“别……别……别打我。”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曲姗姗那满脸悚然,甚至似乎都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俞青芜再度陷入困惑。

    不过很快,严轻轻就替她解惑了。

    “二师姐,她被我折磨怕了。”

    “方才我便将她的全身的骨头都松散了一遍,把她四肢和下颌骨都给掰错位,又给恢复,周而复始无数遍,她便成了这般模样。”

    “二师姐,我觉得你说得对,靠人不如靠己,没有谁能袒护谁一辈子。我原来想着,我没有靠山,不敢轻易惹祸,可如今想想,师姐你从前一样没有亲人,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内力也没有,可曲姗姗偏不敢欺负你,这是为何?”

    “也就是因为你不惯着她。”

    “所以方才她又想拿我撒气儿,我一想,我武功又不在她之下,又会接骨断骨,她又只得一人,我为何要怕她?”

    严轻轻话说得平静,又狠狠出了恶气的舒爽,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听完她这番话,俞青芜和谢锦宴再度惊住了。

    但很快,眼底的惊愕又被欣慰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