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云,腿残废了?
还要算到谢启云头上?
还要,姗姗来迟的谢如峰又是什么情况?
俞青芜的确记得谢锦宴有个二皇兄叫做谢如峰。
但谢如峰因着出身太差,乃是皇帝尚为王爷时,王府里的一个厨娘。
有一回皇帝喝醉了酒,便与这厨娘有了孩子。
可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给这个厨娘名分。
哪怕后来,当了皇帝,也不过是将这婢女带入宫中,当了个奉茶宫女。
皇帝不喜这个宫女,自也不喜谢如峰。
自然也就不太器重谢如峰。
朝中大臣向来是见风使舵,也就没有人拥护谢如峰。
加上谢如峰本就出身卑微,许多朝臣更是看不上,于是,谢如峰活了二十多年,活像是个透明人。
就连娶皇子妃,皇帝也不曾过问。
听说,寻常的贵族女子,也没有几个愿意嫁给他的。
即使有愿意的,家中也无人同意。
故而,这谢如峰便娶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七品小官家里的庶女。
现如今,俞青芜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此刻听完谢锦宴的话,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住了。
但她也是心思细腻之人,很快便又想明白了。
想来就是皇帝真正爱的是那个厨娘,也就是谢如峰的生母,但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一直装作不在意,甚至厌恶的假象,就连名分也不肯给谢如峰的娘亲。
顺便,又故意装作宠爱谢锦宴,刻意立了谢锦宴和谢启云这两个靶子替谢如峰挡刀子。
现如今时机成熟了,便索性不再装了。
直接让那谢如峰踩着谢锦宴的功劳上位,甚至为了能够让谢如峰更合理的替代谢锦宴和谢启云在朝中的位置,还弄残了谢启云,并嫁祸给谢锦宴。
两个皇子,一个残疾,一个歹毒到手刃亲兄弟。
这二人,自然都没有资格继承大统,太子之位,自然就落到了谢如峰手中。
难怪,难怪谢锦宴会如此崩溃。
“所以殿下,如今是什么情况?”
俞青芜擡起手,轻轻擦了擦谢锦宴额间因疼痛流下的汗珠。
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温声道,“锦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帮着你的。”
“你若当真,想要去争夺一把,我也会帮你的。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会一直支持你。”
“虽说,我也没有什么雄才伟略,更无什么傲人家世,可诚如你先前所说,我将俞家财产尽数捐献,又曾去过边疆协助过将士们。旁的不说,南疆那几位将军跟前,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你与他们曾经并肩作战,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因着皇帝心中喜欢谁,偏心谁,便自个儿失了分寸。”
“再者,我哥哥也算的能帮助你一二。”
俞青芜语气淡淡,话说着,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一双明眸温柔而沉静,未等他说话,又笑了笑,继续道,“还有,我已和宋土司的五子宋关达成了交易,让他联系渠县,以及渠县周围所有县城的宋氏族人,让他们帮着搜查南越细作的据点。”
“到时,等一一搜寻到,便将他们一网打尽。宋土司那头,咱们去接洽,顺道将他拉入我们营下,只要宋土司那头通了,便是你父皇真想将害谢启云受伤的帽子扣到你头上,那也需要掂量掂量。”
“原本,我是担心你出事,想着借用宋家人的手,将云州城外,南越细作的外援一一铲除,但如今看来,咱们或许能将此事用到别处了。”
微弱的光线下,女人眉眼含笑。
明艳的容色下,一双桃花眼含着温柔,沉稳。
只一眼,便是让谢锦宴安心到了极致。
他的师姐,一向是让人安心的。
哪怕她有的时候会掉泪,有的时候因着一点小事便与他吵闹。
但,真正需要决断时,她从来都是最让人安稳的那个人。
四目相视,谢锦宴颓废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光芒。
惨白惨淡的面庞也终于浮上几分笑意。
抿了抿唇,反握住了她的手,笑回她道,“师姐,萧云起说得没错,你啊,还真是最适合我的人。”
“萧云起那厮,纵然龌龊下作了些,眼光倒是不错的。”
萧云起那厮?
谢锦宴这是什么态度?
闻言,俞青芜不禁怔了下。
要知道,过去哪怕谢锦宴对师父再不满,也绝不会直呼其名,更不会说出那厮之类的字眼。
莫不是,他在云州城这十日发生了什么?
擡眸望着谢锦宴骤然泛起怒气的眸光,俞青芜心中的怀疑更加攀升了。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不觉浮现出谢锦宴方才情绪失控时,说出的‘情郎’两个字。
更不觉想起了被关在萧门后山的那女子。
那个,曾经被皇后当做公主一般,娇养在身边儿的女子。
“锦宴……”
“师姐,你是想问我,为何突然对萧云起这般态度吧。”
俞青芜紧咬着唇,支支吾吾,正思索从何问起,谢锦宴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也是在朝廷里厮杀出来的,纵然方才失控成了那般模样,此时再开口,也已然是一副平静模样。
橙黄的烛光下,谢锦宴苍白的面容浮上了一丝苦笑,眼眸里浮动着荒唐的颜色,笑看着俞青芜道,“师姐,你向来从前,咱们一路以来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我想,方才我失态失言时,你便已经猜到几分了吧?”
“没错,萧云起,他是南越人。他究竟是如何混入魏朝的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混入魏朝最大的缘故,是因为我母后。”
“他与我母后,是青梅竹马,二人原本是要成婚的。”
“可是后来,南越与魏朝起了纷争,南越皇后为了不让自己的嫡女和亲,便胁迫我母后前来。”
“而后,萧云起也随着我母后来了魏朝。”
“按说,他们之间本该缘断的。可他们不仅没有断绝来往,甚至变本加厉,竟想合谋撺掇魏朝江山。而我,就是那个供他们撺掇的棋子。”
“最可笑的是……阿月的爹,我曾一直以为,是死于我母后之手,现如今才晓得,他之所以会被害死,并非因为我母后想要掩盖过去,而是因为……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