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唐励尧搂住顾缠不断后退,后背贴在擂台一侧,凌厉道,“‘油’有罪,你们该做的是将‘油’灭掉,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直接烧死她这个宿主!”
说白了就是无能!
“‘将军’盗取古董残害的人不多吗?你们管过?天底下作乱的妖魔鬼怪遍地都是,也没见你们出山!现在却死咬住一个小姑娘喊打喊杀,你们好大的能耐啊!”
简成哲道:“‘将军’之事,我们确实不知道,很快会管。
他做事大费周折,遮遮掩掩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怕被我们知道?”
狐貍脸在心里吐槽:我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裴盛接着简成哲的话说:“我们自古以来就处于避世状态,世俗寻常妖魔邪灵,自有世俗天师门派处理……”
祖训甚至规定他们不得轻易使用自身灵性。
因为四大灵物的灵性增长,一直都比不过释放速度。
倘若使用过度,将会陷入枯竭,变得越来越弱。
灵性必须使用在刀刃上,拿来镇压危害性为“甲等”的邪魔妖物。
“油”在裴家的《勘魔录》中没有任何解释说明,只标注为“超甲等”,代表着具有高强度危害性!
超甲等目前为止一共也就十三个。
蹀躞邪性也是其中之一。
能被划入这个等级,古时候肯定引发过大规模的人类伤亡事件。
但在《勘魔录》中,“油”这一行字又被朱砂划掉了。
代表着祖先认为“油”已不足为惧,将它从超甲等行列中踢了出去。
所以“油”应该并不是天生的寄生物。它曾被重创过,无奈之下才选择人类寄生。
就像蹀躞邪性一样,接连被封印、被重创,现在将其归为“甲等”已是十分勉强。
而被寄生的油人,危害评级仅仅属于“丙等”。
油男活不长,油女身体弱,数量稀少,驱魔族便也不常理会他们了。
顾缠的情况明显不同,“油”在她体内变异,或许说是……复苏?
不明白她特殊在哪里,但再让她养着“油”,看刚才一缕“油丝”的破坏力,必定会重新养出一个超甲等出来。
紧绷肃杀的氛围中,传来“咳咳”的咳嗽声。
“嘎吱——!”安保门被人从外推开,逆着光走进来一名瘦弱的男青年。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斯文秀气,只不过神态萎靡不振,满脸病容。
狐貍脸因为太过好奇,都悄摸摸睁开半只眼睛了,闻声立刻紧紧闭上。
他知道进来的是谁,白家现任当家人白镜寒。瞧着年轻,其实得有个七八十朝上数了,年纪比裴盛还大。
这是白家灵物造成的后遗症,家族成员中,时常会有人的身体突然停止发育。这个“停止”可能发生在任何阶段,最惨不过婴儿。
像白镜寒停止在风华正茂时,已算走了大运。
但年轻的仅仅是外表,脏器仍然会随着年龄不断衰老,直至老死。
白家和其他三家走的路子不同,他们善驭魔,对邪灵妖魔更加敏感,狐貍脸连呼吸都屏住了。
“白哥,怎么样?”裴盛客客气气的问。
他们四个各有分工,白镜寒擅长歪门邪道,负责去医院找顾严,以窥探顾严灵魂体的下落。
白镜寒摇摇头,表示找不到。又看向趴在唐励尧胸口痛苦干呕的顾缠:“我觉得,咳咳……引天火烧死她,未必可以解决问题……”
三个人看向他。唐励尧也看过去。
白镜寒虚弱的在观众席上坐下来:“如果她只是身体特殊,是一张令‘油’复活的温床,那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唯有烧掉她这具身体。可若,顾缠正是‘油’本尊呢?”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裴盛问。
不只是裴盛,所有人都没听懂。
“我以灵性窥探顾严的身体,现在又窥探顾缠,我发现,他们兄妹俩不一样。”白镜寒说,“简而言之,顾严是宿主无疑,顾缠却像……寄生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告诉我,烧掉顾缠的身体有什么用?咳咳……指不定适得其反,帮助她挣脱人类身体约束,彻底成为超甲等的怪物?”
身为资深驭魔人,白镜寒做出的判断,准确度一般很高。
场中突然像一副定格画面,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顾缠干呕完,脑袋里的嗡嗡声终于渐渐消停。好像听见有人在说她和顾严,问道:“他在说什么?”
唐励尧没有回应。
顾缠擡头,瞧见脸色惨白的唐励尧绷紧下巴,扶住她的那条手臂也绷的非常僵硬。
“这都是你们猜的!”唐励尧反应过来,摇头不肯相信,还用双手用力捂住顾缠流血的耳朵。
“你干什么?”顾缠用力扒拉,却被他死死捂住。
血腥味冲入鼻腔,想起他手上被铜剑砍出的伤口,顾缠不敢再扒拉了,内心愈发慌乱。
心底的那颗种子,刚才好像稍微破了点土。但不知为何,才刚露出个尖尖,再度缩了回去。
“证据呢?拿出证据出来!”唐励尧阴沉着脸,摆出死不承认的态度。
但他心慌得很,想起顾严失踪前几天给顾缠打的那通电话,压抑情绪的质问顾缠,知不知道全家福里她为什么没有脸。
被顾缠焦急的喊了几声“哥”,才逐渐冷静下来。
天啊,如果白镜寒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唐励尧简直不敢去想顾严当时的心情,该是崩溃到什么程度?!
按照这个假设继续推论,顾严选择以命换命的去救谭梦之,搞不好是想利用蹀躞邪性压制住他的“油”,借此限制住顾缠。
顾严心愿顾缠可以保持住现在这种状态,做一个普通小姑娘,不要发生一些无法预料的恐怖异变。
同时又担心驱魔族伤害她,才会从简南柯几人手中盗走灵物?
他不解释,或许是他同样混乱?
“我耳朵好痛。”顾缠的耳朵原本就在流血,被他捂得难受的很。
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一些严重的事情,趴在唐励尧怀里,她感受的非常清晰。他在颤抖,他很恐惧。
她与他相处这么久,生死关头,都没见他害怕成这样子过。
“咳咳,确实都只是猜测。”白镜寒抚胸口顺气,病态的脸上没有表情,“咱们先把顾严找出来,还有我们家那几个小辈儿,将事情查清楚再说。”
他慢慢举目,望向唐励尧:“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此之前,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但这段日子里,你们必须随我们去天火台……”
“少来骗我们,想都别想!”那什么天火台,一听就不是个好地方,唐励尧绝对不去!他抱紧顾缠,觉得哪怕就这样死了,也不能去!
白镜寒道:“你们难道不想知道真相?裴家有位活了一百六十多岁的老前辈就住在天火台。他见多识广,知道的更多……”
琵琶女耿歆一直不怎么说话,此时也道:“你还真认为我们能够仗着能耐随意杀人?原本将顾缠带过去,就还得过他老人家那关,他不点头,我们引不了天火……”
若非弟弟失踪,她才懒得理会这些破事儿。
不管干啥都得依照祖训,每次出门驱魔回来必须写一大堆报告,装订成册比新华字典还厚。
更无语的是都什么年代了,必须以毛笔手写,简直有毒。
简成哲道:“我们没必要骗你,她的能力被限制着,我们四个打你一个难道打不过?”
见唐励尧不为所动,白镜寒说:“顾家兄妹身上还流着我们白家的血。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谁若敢伤害他们,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出口,暴躁中的唐励尧愣住了。孟白果真是白家人。
裴盛、简成哲和耿歆则是惊讶到舌头打结。
白镜寒也是刚知道的,他去医院搜顾严的灵魂,魂没找到,倒是感受到了一丝血脉牵引。
他猜测,或许和自己失踪六十多年的二哥白镜泫有关系。
唐律带着昏倒的谭梦之回去住处,家里有私人医生,没必要去医院。
谭梦之一直昏睡,唐律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直到现在还没能平静下来。
先是叶美娜,再是唐励尧。
他相处了二十年的妻子和儿子,短短半个月内,竟接连让他感受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们。
一个多小时后,唐律收到消息,说刚才的地下格斗场似乎一氧化碳超标,观众全都晕了过去。
他心中一骇,刚要去拨唐励尧的电话。叶美娜的电话接了进来,质问他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儿子打电话过来说要去一个没信号的森山老林里散散心,归期不定。
唐律被骂一顿,不过看来儿子没事,便不管了。
夜里一两点时,谭梦之从梦中醒来,睁大双眼盯着天花板。
安静躺了一会儿,下床穿鞋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唐律抓住她的手腕。
房间不曾开灯,仅靠月亮自落地窗洒进来的微光照明,谭梦之没发现他在沙发坐着。
乍瞧见他时,她稍稍一怔,似乎在回忆他是谁?
“两辈子”的记忆有些割裂,沉默整整半分钟,谭梦之才逐渐将过往全都串联起来。
她说:“唐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做,以后有空再回来和你解释。”
唐律盯紧她的双眼,她的眼神和之前明显不同。眼形仍是十八岁的模样,但眼底却写满沧桑。
唐律心中一沉,知道她应是想起了身为游魂的经历:“什么重要的事情?去找顾严?”
他不提还好,谭梦之气恼道:“顾缠一定想见我对不对?然而你一直在阻挠?”
此刻她的眼睛里除沧桑之外,再添几分狠辣。
“你去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唐律指着房间内巨大的落地镜说。
他从她这几分狠辣中,已然能猜出她这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只是想你今后可以做个普通人……”
谭梦之反驳:“我怎么做人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唐律被她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从我以为你死了,一直到今天,我……”
谭梦之打断他:“你娶妻生子,身居高位,养过好几个像我的情人,我难道该感动吗?你能不能别来恶心我?”
唐律:……“我那都是……所以你在生气?”
谭梦之懒得废话,甩开他,去拉房门。
门从外面锁着,根本打不开。
她气急败坏跑回来,指着他骂:“唐律!你该知道我原本就是个骗子,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唐律面色铁青:“我不在乎。”
“你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不愿意面对失败!”谭梦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唐律油盐不进的态度:“随你怎么说。”
谭梦之快要急疯了,她已经浪费很多时间,慢慢蹲在欧式豪华地毯上,双手捂住脸:“是我的错,不该来骗你,我已经遭到报应了,还不够吗?不然等我办完事情,我将这条命赔给你行不行?!”
唐律垂眸看她,抿唇不说话,背在身后的手在发颤。
“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谭梦之膝盖一屈,跪在他面前,哀求道,“顾严还在等着我……”
唐律再也无法自控,上前一步,恶狠狠抓住她的手腕,逼问道:“什么叫我不能面对失败,明明就是你变了心,你喜欢上顾严了是不是?”
谭梦之咬着贝齿:“我说不清楚。”
是亲人是挚友是爱人还是其他什么关系,她分辨不清楚。
“总之他对我非常重要,是我宁愿魂飞魄散都不愿意去伤害的人。”谭梦之知道这样说,或许会令唐律恨上顾严,对顾严非常不利,但她不愿意撒谎。
怒不可遏的唐律甩开她,旋即背过身,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谭梦之被他的手劲儿甩倒在地毯上,这一摔,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没再说话,爬起来就往阳台跑。
翻过围栏,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梦之!”唐律惊慌失措,追去阳台。这栋别墅他不常来,这才发现下方是个游泳池。
谭梦之衣裳穿的少,从水里爬上来,冻的瑟瑟发抖。转身仰起头,眼神坚毅:“是平地我也敢跳,摔死后我的灵魂体也可以离开。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她的灵魂体比身体更强,蹀躞邪性的力量仍有残余,灵魂出窍后短时间内不会消散,“足够我去找顾严了。”
说完,她不去看唐律的表情,踉踉跄跄往别墅大门口走。
十几个安保高手散在周围,唐律不说话,他们摸不清情况,不敢去拦。
谭梦之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但唐律始终没有开口让人拦下她。
谭梦之听见他笑了一声。
这百般滋味糅杂其中的笑,令她稍稍驻足。
现在的唐律虽然面目可憎,当年的他其实还是有不少优点的,被他真正在意的人才懂得。
坠海那会儿,他是能逃生的,可他一直想将她救出去,才会双双失去意识。若不是被组织盯梢的人救上来,他俩真就一起死了。
就凭这一点,无论他做什么,谭梦之永远都无法真正去讨厌他。
……
唐律没有目睹她离开,转身慢慢走回房间里去。
重新在沙发坐下,仍旧没有开灯。
他独坐大半夜,非但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反而慢慢滋生出一种众叛亲离的荒凉感。
萎靡不振之时,手机响了。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写着“骆威”。
唐律不接,但手机却自动接通,免提传出骆威的声音:“唐先生,别来无恙。”
和之前通话不同,骆威的声音听上去战战兢兢:“我家老板想和唐先生聊几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唐律:“你老板?‘将军’?”
骆威:“是、是的。”
唐律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说吧。”
隔了好一会儿,响起一个深沉冷冽的男性声音:“唐先生,久仰大名,幸会。”
明明说着寒暄之言,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唐律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揉着太阳穴:“有什么事情?”
那冷冽声音道:“世间有两种仇恨不共戴天,父母之仇,夺妻之恨,我很理解唐先生的心情。”
唐律攥紧手机,目色阴沉。
“不知唐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将军’向唐律抛出橄榄枝。
然后便不说话了,骆威接过来道:“唐先生想要的,绝大多数‘将军’都可以给你,比如谭梦之的心,比如令尊迟迟不给你的股份,比如免于疾病痛苦……至于你不想看到的人,比如顾严,‘将军’也可以让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唐律眸光微微一动。
那冷冽声音再度开口:“不妨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可以加入。”唐律答应下来。
骆威松口气:“唐先生果然是……”
唐律打断:“但在你们的组织里,我要做‘皇帝’!”他的语气比‘将军’更冷酷,“今后早午晚,请‘将军’例行向我请安问好,做不做得到!”
骆威透出战栗:“唐、唐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律冷笑:“当年你们派谭梦之接近我,毁了我大半生,居然还有脸拉拢我,让我和你们一起算计我爸?究竟是你们有病还是我有病?就你们这种脑子,这些乌合之众,能干成什么大事?!”
‘将军’?呵,不过是只躲在地底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招揽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
无法挂断电话,唐律直接走去阳台,将手机从三楼扔下去。
手机掉进泳池里,溅出一蓬水花。
*
电话这端全都倒吸一口冷气,那三张面具脸看不出脸色,骆威反正是吓的双腿颤抖。生怕将军动怒,他遭殃。
幸好将军似乎没生气,让他离开。
骆威拿着电话赶紧走了。
这是一栋占地几十亩的私人中式大别墅,环山抱水,小桥亭榭,宛如桃花源。
但园林下方的地下室却不见天日,周围堆满各种古董。正中有规则的立着几十根木柱,柱身雕刻满诡异的符号,柱与柱子之间,还连着粗壮的锁链。
被锁链围起来的,是一座巨大的红木神龛。
神龛上有两扇对开门,但门被一把铜锁锁住。
这是骆威第一次“见到”将军,果然如他所料不是人!
虽然神龛够大,里面藏的下两个人,可正常人哪能一直被锁在神龛里?
再瞧那锁都锈成什么鬼样子了,将军到底被锁了多少年了?
等骆威离开,狼脸和秃鹫脸全都面朝神龛垂头:“将军息怒。”
狐貍脸也忙跟着说:“唐律这人真是太不识擡举了……”
“无妨。”神龛上的铜锁微微颤动,声音从缝隙里透出来,“狼,我借用你的身体出去一趟。狐貍和秃鹫陪我。”
“是。”狼脸恭敬垂头。
心中明白“将军”是要去天火台。
*
唐励尧和顾缠正在去往天火台的路上,应该就快抵达了。
但天火台具体位于何处,他们完全不知道。
他俩一直待在一个货车车厢里,车厢不大,但物品一应俱全。床、冰箱、洗手间都有,像超豪华的保姆房车。
隔音效果还巨好,外面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还屏蔽一切磁场信号。
唐励尧感觉这是多此一举,格斗场出来,从储物柜里取出手机,打电话交代一声之后,手机就被没收了。
顾缠趁机给阿洋发一条信息:天火台。
裴盛看着却不阻止。
“我的右手臂也出现了……”顾缠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撩开袖子,亮给唐励尧看。
她手臂皮肤之下隐约可见一些丝状纹路,就和之前钻出来的油丝一样。
以腰部为点,向全身蔓延。
如同毛细血管,于皮肤下密密麻麻。
唐励尧刚打开两瓶牛奶,站在她身后,没看她手臂,看的是后颈:“你害怕么?”
“比上次看自己满身黑油好多了。”顾缠不怎么怕。
唐励尧将牛奶递给她:“那当然,现在像是纹了纹身,时髦得很。”
顾缠接过牛奶时,抓住他准备缩回去的手,仔细看他被铜剑砍出来的伤口:“快复原了。”
唐励尧在她旁边坐下:“昨天就快复原了。”
自从顾缠身体里出现油丝,他的复原力变得更强。
肉眼可见一堆油丝团成一团,将创面堵住。
唐励尧经过再三犹豫,昨晚上,还是将白镜寒的猜测全都告诉了她。
令他奇怪的是,顾缠并没有表现出激动,她认为这很荒谬,拒绝为这种荒谬伤神。
“我还是更相信,‘油’在我身体里变异了。”顾缠吸了口牛奶,睁圆两只大眼睛看向角落,“我可能真是个怪物,但也是我哥口中的小怪物。绝对不是《勘魔录》中那什么超甲等的大怪物。”
“当然了。”唐励尧笑道,“像我们家小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哪怕真是小怪物,也是一只特别可爱的小怪物。”
他歪着头,用额角蹭了蹭她的额角。两人依偎着,就像寒冬腊月里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
“到天火台了。”一缕微光从车门中缝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