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疑似“雄性魔蛾”的怪物,繁衍欲望全都写在脸上,顾缠感觉好恶心。
甚至开始质疑唐励尧不觉得她恶心,根本是在撒谎。
顾缠继续后退:“你先站住!”她想离开,也想知道更多,并没有退的太远。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踟蹰着停下脚步。
顾缠感觉他情绪不太稳定,不想刺激他:“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一愣:“我们从来不需要名字,我没名字,你想怎么喊我都可以……”默了默,他扭头看一眼身后熊熊燃烧的古树,“或者叫我灰烬?”
顾缠:“你被抽丝时,已经是魔蛾了?”
灰烬点头:“嗯,对。”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顾缠措辞,“异性?”不是说动心才会结茧的么?
“不一定。”灰烬耐心解答,“到了成熟期一定会结茧,动心只是会提前。”
顾缠问:“那你喜欢我吗?”
灰烬对天发誓:“我将绝对忠诚。”
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欢,顾缠道:“你无所谓,但我有对象了……”
灰烬打断:“你养的那个傀儡?你和我繁衍族群,一样可以将他带在身边,这不冲突。”
顾缠:“???”她听到了什么?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顾缠常被说脑子有病,她隐约有意识,但始终领悟的不够清晰。现在从他身上突然顿悟,“而且你图什么?”
如果他真是魔蛾,即使进化过,繁衍也是存在死亡风险的。
“你艰难复生,又被囚禁好多年,费尽心思的找我,就只为了和我繁衍族群?哪怕会彻底死掉?”
顾缠说完,仔细观察灰烬的表情。
他好似觉得她的疑问十分可笑,非常难以理解。
“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灰烬反问,“魔蛾族就剩下我和你,这难道不是我们的责任?”
眉头皱出一道沟壑,顾缠无法理解,下意识摇头。
灰烬难以置信:“你能够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族群真正灭亡?!”
顾缠无动于衷。
“你是待在油人血脉里太久,被人类驯化,也觉得咱们魔蛾族不该存在是吗?”他痛心疾首。身后燃烧的古树“噼啪”爆裂,火球四散!
顾缠跑远躲起来。驯化?真能胡说八道。
就算她和灰烬都是人类,地球毁灭了,只剩下他俩,她恶心他,一样不和他生孩子。
见吓到了她,灰烬立刻收敛:“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服软太快,顾缠更觉得他恐怖,不知道是不是被封印太久,他好像真有病,喜怒无常的?
“没时间了,你快跟我走吧……”灰烬劝道,“等真相暴露,你留在天火台会很危险!”
顾缠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之前还在假扮袁不归,说是她爹,连着吓她两个夜晚。
现在又变成了她的同族,谁敢轻易相信?
“我们是为了让身边的内奸确信,将军真的出来了。”灰烬解释,“我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身处神龛,都是由袁不归负责与组织成员交流。”
内奸不是狐貍就是秃鹫。
“我在施展邪术时,他二人从旁协助,都可以感知。”不想让内奸产生疑心。
也是做给天火台内部的人看,因为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和简南柯几人互通消息。
总之所有一切,都是为让简南柯几人认定,“将军”确实不在神龛内。
“现在不用再演戏了。”灰烬说,“因为我和袁不归彼此存有感应,那四个驱魔族逃不掉了。”
顾缠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因为他讲述时语气平静,不见波澜起伏,仅仅是在陈述事实。
灰烬讲述完,忙又说:“等事情暴露,驱魔族一定会拿你来要挟我,你还没有化蛾,会有危险。”
“快随我走。”他瞬间来到顾缠面前,再次朝她伸出手。
但两人中间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他手伸过来时,顾缠发现空气浮现一层水波。
她懂了,只要她握上这只手,就会像顾严说的一样,瞬间被他拽出去几十公里远。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想带我走的话,真没必要。”顾缠撵他走,“唐励尧会保护我,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你怎么就是不懂呢?”灰烬的手依然悬在半空,“你不会以为他对你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吧?”
顾缠心中一颤:“你什么意思?”
灰烬面无表情:“等你化魔蛾之后,你试着解除与唐励尧之间的傀儡契约,再看他的态度。”
顾缠眼睛睁大:“还可以解释?”
灰烬说:“一个富豪人家的公子哥,凭什么对你一个异种妖魔这样顺从?他是被他身体里的油、你的丝影响了,知道么?”
他说一半不说了,顾缠追问:“你解释清楚!”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细说,反正对伴侣忠诚,是我们魔蛾族的雄性本能。”灰烬将手收回去,蓄力一拳再打过来。
明明是在空击,但他面露痛苦。
他是想用暴力将两人中间这层屏障击碎!
顾缠动弹不了。看着他快速挥拳十几次之后,她已经能感受到了拳头挥出来的风!
但这拳风来得快散的更快,他突然消失了!
雪山脚下一个废弃的破庙里,灰烬从狼脸身体里醒来,胸口像是被重重锤了一拳,痛的连连咳嗽。
秃鹫和狐貍原本都在这里守护他,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强行将顾缠拉过来时,被内奸察觉到异常,出手阻止了他。
“‘将军’?!”狐貍折返回来,满脸懵逼,“刚才……”
秃鹫突然对“将军”出手,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秃鹫便跑了。
他追出去,没追上,不敢离开‘将军’太远,只能先回来。
灰烬“哦”一声:“原来是他,是我们大意了。”其实狐貍才是他和袁不归的重点怀疑对象。戏太多。
他用手掌撑了一下地,站起身:“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趟。”
狐貍脸问:“您去哪里?”
灰烬:“天火台。”
她不肯相信,那他就正大光明的杀进去,当面再说一次。
狐貍脸不满:“为什么不带我去?”瞧不起他?
灰烬还真是瞧不起他。
顾缠从床上爬起来时,已是日落西山。
唐励尧不在房间里,她没穿羽绒服,套上棉靴直接开门出去。
唐励尧扫清了台阶上的积雪,正和顾严一起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当顾缠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些许紧张。
尤其是唐励尧,见她只穿一件单毛衣,立刻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将她包裹起来。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顾缠心中莫名难受,想问“你们是在担心我背叛么?”
到底没问,她讲重点:“哥,告诉你一个糟糕的消息,‘将军’可能有两个。来骚扰我的不是袁不归,袁不归还在神龛中……”
“两个?”唐励尧惊诧。
“什么玩意儿?”顾严瞬间起身,“你确定?”
顾缠说“确定”:“简南柯他们几个危险了……”
谭梦之估计身在外围,如果简南柯几人连带着四灵物,一起完成献祭,袁不归从神龛里出来,谭梦之怕也逃不掉。
听她讲完,顾严的下颚线越绷越紧。
顾缠知道他慌了,制定计划有他一份。他们几人虽有判断能力,但若因此丧命,他还是会内疚自责。
白小禾、耿陈、裴东越都好说,但在他心中是将简南柯当朋友看待的。更别提陪伴他长大的谭梦之了。
“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唐励尧难得有机会催他,“快上山告诉裴家那位老人,看看还有没有办法啊?”
比如提供远程协助?
距离未免太远,估摸着悬。
那只雄魔蛾既敢明目张胆说出来,应是已有十足把握。
“你住的这间平房是整个天火村法阵的最中央,你待着房间里不要出来。”顾严命令顾缠。又告诉唐励尧,“你看好她!”
“我知道。”等顾严身影消失,唐励尧拉着顾缠回房间。
他冻得瑟瑟发抖,进屋之后先拿着顾缠扔在椅子上的羽绒服去火炉子上烤一下。
烤暖和了才让顾缠换上,穿回自己的。随后出门“吼”了一声送饭,又回来倒杯热水:“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顾缠在椅子上坐着,默默看他一通忙碌。
等他将水杯递过来时,她凝视着热水在搪瓷杯里的波纹,没有接。
她在回想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打算从疗养院启程回市区。
秘书和家政忙忙碌碌,大少爷穿的时髦洋气,戴着一副连细链的金丝眼镜,满脸的桀骜不驯。
现在比这从前,好像真的变了不少?
难道“油”不仅令油女性情大变,也会影响到傀儡?
“小缠?”唐励尧心中担心简南柯几个人,这会儿更担心她的状态,“我原本打算叫醒你的,但你哥说……”
顾缠接过水杯,捧着暖手:“除了坏消息,我其实还有个好消息。是关于你的。”
唐励尧:“什么?”
她指了指小木桌对面;“你先坐下。”
干嘛突然搞这么正式?唐励尧心头虚得慌,早晨他们互相表白时都没这样严肃。
而且在她入睡之前,他们两人之间好像还有点羞涩的小暧昧流淌。
一觉醒来急转直下,疏远的比从前还不如?
刚落座,唐励尧的脊背一瞬僵直。
她该不会受到那只雄魔蛾的蛊惑,打算和他一起去为族群发展做贡献吧?
自己早上才交的女朋友,傍晚就被分手了?还是以这种荒诞的理由?
顾缠却说:“我得到一个信息,等我化蛾之后,有能力解除和你的傀儡关系,你就不用再和我绑定共生了。”
唐励尧一下愣住了:“真的?”
她问:“开不开心?”
唐励尧思忖:“我说无所谓你信不信?”
顾缠:“早上你和我说,你为我做任何事情都像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唐励尧:“没错啊。”
顾缠陷入沉默。
她的怪异越来越明显,唐励尧坐不住了:“你怀疑我撒谎?”
顾缠摇头说“没有”:“那你想过原因没?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唐家大少爷,到现在端茶倒水暖被窝的仆人,细心的连职业家政人员都比不上了?
唐励尧越来越猜不透她的想法:“还能有什么原因?”
顾缠渴得慌,喝了几口水:“为什么油女傀儡会被称为油奴?也许……你不仅被改造了身体机能,连习性都被影响了……?”
她自己想不通,就想说出来和他讨论一下。
又怕他接受不了,说的比较隐晦,“你知道吗,我们魔蛾族的雄性有个共同特点,对雌性保护,对伴侣忠诚。”
唐励尧耳后青筋霍霍跳了几下:“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对你好,都是被‘油’改造出来的,贴近你们魔蛾族的雄性习性?”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声巨响,像是惊雷,也像是哪里发生了爆炸!
唐励尧骇然起身,走去窗边。透过四道窗格子,瞧不见哪里出了问题。
“啪”的一声,一只小飞虫撞在玻璃上,嘶嘶冒出黑烟。
“啪啪”再两只,旋即窗外聚集一大片。
顾缠心头一跳:“是他来了。”
唐励尧安慰:“没事,天塌下来还有山上的大佬们顶着。”
“其实我觉得,我不能只躲着,该去见见他。”顾缠说出自己的想法,“现实里更好判断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如果都是真的,灰烬愿意为她结茧贡献力量,她又不吃亏。
至于繁衍后代,等她化魔蛾之后,灰烬就打不过她了,还不是她说了算?
魔蛾族的雌性好像都比雄性厉害。
唐励尧问:“你现在好像很着急化魔蛾?”
顾缠说:“如果没有被袁不归夺茧蛹的风险,当然越早越好了。我哥就不用这样辛苦。你也不用再当傀儡……”弱弱补一句,“而且我挺想知道,等你没了‘油’,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对我,会不会变正常……”
“我变哪门子的正常?”听见她这话,唐励尧简直好气又好笑,“我这人从小就特细心,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优秀品质,怎么就成了你们魔蛾族的习性了?”
小时候为了叶美娜多陪他,每次叶美娜回家,他常会端茶倒水,为她捏肩捶背。
跟在唐正清身边,老爷子年纪大了,日常饮食起居也都是他亲力亲为,去哄老爷子开心。
“不然我妈能叫我甜甜吗?”唐励尧站在窗口,质问她,“以前和你又不熟,当然不会太照顾你,现在心疼你对你好,反倒成了我不正常?你这女人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啊?”
顾缠被他一通指责,好像有道理:“你先不要说话,让我想一想……”
“你想个鬼,我现在真听你的话闭上嘴巴,是不是也成了我反常的证据?”唐励尧必须说清楚。
其实难怪她会疑神疑鬼,他自己也曾疑惑过。
“油”会令他们产生繁衍的欲望,是不是还会左右他的感情,对共生的另一半产生虚假的爱情。
但变没变他自己不知道?
感情是真是假他自己分辨不出来?
那他得有多废物?
“这话谁说的,那只雄蛾子?”唐励尧打死不承认自己早怀疑、早分析过,将锅全甩出去,“我被改造的贴近他们雄蛾子的习性?让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倒是告诉我,你从哪里确定他们对待伴侣会像我对你一样?”
顾缠思考一会儿,站起身走过去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里:“别生气。”
她只是心中不安,一夜之间自己换了个物种,从人变成妖魔,有些彷徨不定。
被她一抱,唐励尧的火气就散了。连带着骨头也快散了,揉揉她的后脑勺:“你能理清楚自己就好,别搁这儿瞎琢磨我了,我干什么,心里从来都有数。”
顾缠点点头:“你对我发脾气,我又感觉你没变。”
唐励尧真想翻白眼,他算看明白了,这女人的“霸总”病已经深入骨髓无可救药,竟然还有受虐倾向?
“不用感觉。”他嗅嗅她发间的香味儿,“阿洋不比我还懂得照顾你?难道他也受影响了?”
顾缠这下彻底信了。对,阿洋还会给她煮饭吃呢,唐励尧一直没学会。
唐励尧在她背部一拍,警告道:“在我怀里想别的男人,过分了啊。”又将她抱得更紧,好像一松手,她真会化为小魔蛾飞的无影无踪。
心静下来以后,顾缠慢慢想到一件事情,忽然松开他,往门口走:“我还是得去见见他。”
唐励尧忙拉住:“说不通了是不是?”
“灰烬对我说,他和袁不归之间存在感应。”顾缠认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他影响到袁不归?”
虽然不知道作用有多大,但多少可以帮上简南柯他们一点忙?
“你可真是越来越机灵了。”唐励尧认为有道理,“那你准备怎么操作?”
“不知道,咱们先过去看看再说。”顾缠想开门出去。
唐励尧为难:“你哥说不让咱们出去……”
顾缠拉拢他:“我哥代入的是我爸的角色,总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风雨都想替我扛。”可他也只比她大了几岁而已啊,“从今往后,我真不想他再那么辛苦了。”
唐励尧考虑了会儿:“好吧。”
他二人一起出门,天色已暮,村子里飞舞着无数飞虫。
唐励尧释放出“油”,拳头如同火把,飞虫无法靠近他们。
“应该在山上。”顾缠指着东面雪山,那里有丝丝黑烟冒出。
他们往东面走,瞧见路边雪地上有一地鸡毛。
走不远,还有大片黄色针叶状的毛。
看来是被飞虫吃掉了,连骨带皮,只剩下毛,可怕的是雪地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有。
“有声音。”
他们走过去,只见远处有几个少年背靠背围在一起,手中拿着铜制长剑,剑柄被黄符覆盖。
飞虫遭灵性阻隔,无法逼近,只好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两个快回房间里去!”经常给顾缠两人送饭的少年呼喊。
这一呼喊,一只伺机而动的飞虫便要朝他口中钻!
唐励尧刚要出手,顾缠快他一步,一缕白丝从掌心极速抽出!
仅有一米长,飞去那群少年人周围,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刷刷刷”飞舞,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拿着毛笔书写狂草,也像兴奋蜿蜒的贪吃蛇。
总之眨眼间的功夫,环绕着少年们的飞虫全部消失。
白丝飞回来钻入掌心里,顾缠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那几个少年被这一幕惊呆了。
唐励尧已经拿纸巾捂住她的鼻子。村子里没有手帕纸,全是卷纸,被他裁成手帕纸大小,装进一个小布袋里,方便取用。
眼瞅着纸巾渐渐变成红色,他提醒:“你稳着点。”
顾缠说“还好”,鼻血不多,头也不晕,她估摸着可以再释放更多力量出来。
“你用力过猛的话,你哥体内的‘油’会朝你倾斜,再被蹀躞邪性镇压,他会很难受的。”顾严不让说,唐励尧觉得有必要,“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放着让我来吧。”
“你怎么不早说?”顾缠忙控制住体内涌动的气息,如被放气的气球,立时纸片人般摇摇欲坠,又变得虚弱不堪。
唐励尧往前一步,半蹲,她自然而然的趴他背上。
他踩着积雪背着她上山。
“将军府”内。
当地下室的门消失以后,裴东越提起青光剑,想强行劈出一道门。
岂料这一剑劈下,却见整面墙壁都流出粘粘稠稠的液体。
空气中蒸腾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酸味儿,原本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古画卷轴,迅速被液体腐蚀的不留痕迹。
“这是胃酸吗?”耿陈吃惊,他怀疑他们进来的根本不是地下室,而是怪物的胃中!
“别劈了。”简南柯拉住裴东越。
楼梯过于狭窄,他们不得不重新回到地下室里去。
围住神龛的锁链不断晃动,发出金属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响。
而神龛对开门上的铜锁,微微散发着灵性光芒,吃力的压制着从门后源源不断溢出的黑暗力量。
“将军?”简南柯盯着那道门缝。
柜子里没人说话,但有牙齿上下摩擦迅速打颤的声音。
嘎嘎吱吱,令人头皮发麻。
地上散落着的大量古物,随着“将军”摩擦牙齿,也一起颤动起来。
开始有古物冒出黑烟,接连不断的邪灵从内跑出,如同一个个黑色幽灵,发癫发狂地冲向他们四人!
“看吧!”裴东越挥动青光剑,蕴含灵性的剑光斩落,似秋风扫落叶,卷死无数邪灵,“我就说顾严……白家长辈肯定是叛变了,联合顾严又来坑咱们!”
“不可能啦。”白小禾掐起手势,那些扑向他的邪灵忽然转头,去碰撞其他邪灵,同归于尽,“我家戒子没有被污染的迹象。”
说明他二爷爷一直是小心翼翼保存着的。
“汰!”耿陈弹琵琶累的没力气说话。
他们三人背对着,呈等边三角形站立,耿陈则藏在三人中间,被他们保护着。
因为“玉琵琶”没有多少自保能力,完全是为了激发另外三件灵物的灵性而存在。
简南柯还算镇定:“这中间肯定是出了岔子了。”
他转动珍珠伞柄端的罗盘,珍珠伞顿时如同烟花筒,从伞尖喷出炫丽的光芒,一路火花带闪电,将一条直线上的邪灵全部焚烧。
裴东越凶狠的质问简南柯:“一贯是你拿主意,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也就嘴上发泄一下,心中明白是出现了无法预料的情况。
真想害死他们夺走灵物,之前完全可以实现。
再说这计划是他们裴家老祖宗亲自点的头,他老人家不会没有判断能力。
一早便知道“将军”难对付,原本就不是万无一失,他们一路也都在小心求证。
简南柯无法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将军”收集的古物众多,内有邪灵无数,等全部清扫完,他们必定体力不支。
灵物的灵性也不是源源不断的,得休息缓冲。
“将军”被那道铜锁束缚,无法释放太多力量,于是在用这种方式消耗他们。
之后他们将任人宰割。
唐励尧正背着顾缠爬雪山。路越来越难走,时不时有雪团子滚下来。
还好这山不高不陡,不然早就雪崩了。
一道雷劈下来,山体震动,唐励尧稳了半天才稳住。
又爬了半小时,唐励尧瞧见上方有火光,也听见一些说话声。
分辨内容,应是那叫灰烬的雄魔蛾:
“天火阵困不了我太久,还不去将顾缠抓了要挟我吗?”
“她是我族唯一留存的雌性,你们再不拿她要挟我,等我突破天火阵,将她带走,我魔蛾族便将再度崛起,成为你们驱魔族眼中的大祸害!”
“想不想阻止这一切发生?杀不死我,你们还可以去杀她!”
唐励尧停下脚步,听听他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是想激怒驱魔族,逼着他们对顾缠下手,用这种方式逼迫顾缠“黑化”?
“怎么不走了?”顾缠疑惑。
唐励尧问:“他好像是个疯子,你确定能控制得住?”
顾缠和他打过交道,当然知道他是疯子:“试一试呗,反正也不会变更差。”
唐励尧想想也对,再被他逼迫下去,没准儿驱魔族真会不讲道义,违背和孟白顾严谈好的条件,拿顾缠下手。
等抵达着火冒烟的区域,方圆山体不见积雪,仅剩一片焦黑。
顾缠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心中一凛,又想起顾严现在是灵魂体,不会流血,心情重新放轻松。
再看前方六棵燃烧的大树呈六角形排列,中间立着一个人,戴着狼脸面具。
对立面则站着不少人,应该全部是驱魔族内部成员。前排有白镜寒、琵琶女和简成哲,三位当家人都在。却不见裴盛。
他们三个虽也灰头土脸的挂了彩,但都不是那股浓重血腥味的来源,看来……
此外还有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年人,他拄着拐杖,站都站不稳。应该就是裴家那位老前辈。
唐励尧对这位老前辈的脑补,属于风清扬般仙风道骨的存在,没想到真是位气息衰败、行将就木的老翁。
毫无动手能力,只剩下“见多识广”。
“你们怎么来了?”驱魔族的人此刻瞧见顾缠,心里都有些慎的慌。
顾缠没有将他们对自己的戒备放在心上,她看向灰烬。
灰烬在她到来之后,目光便锁在她身上,不曾看唐励尧一眼,完全当他是空气。
唐励尧对他也生不出之前对阿洋的那种……胜负心。
因为阿洋真是竞争者,他不同,唐励尧感觉的出来,他只将顾缠当成工具人。
顾缠问:“你可以和袁不归沟通?”
灰烬承认:“比较简单的沟通。”
顾缠再问:“他们死了没?”
“尚未。”灰烬说,“若是封印被冲开,我又岂会束手束脚,还在这天火阵里?”
顾缠不想拖泥带水:“那你可以影响袁不归,救救他们吗?”
灰烬笑起来,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封印不破除,我也一直被困,像现在这样出来不能持续太久。”
顾缠:“但你不是说对我绝对忠诚?我让你办的第一件事情你就办不到?”
灰烬沉默了会儿:“也可以,但你必须……”
顾缠打断:“我在要求你做事,不是和你商量啊。”
灰烬声音渐冷:“我忠诚的前提,是你必须先站在我这边。”
唐励尧推了一下顾缠的肩膀:“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说我被‘油’潜移默化,养成了雄魔蛾对待雌魔蛾的习性,是不是在侮辱我?”
这口气憋在心里,不发出来他难受!
灰烬不屑与他一个傀儡玩物说话,继续对顾缠道:“只要你答应随我走,往后你的吩咐,我必遵从。”
唐励尧冷嘲热讽:“凭嘴谁都会说,你怎么证明?”
灰烬正准备对天发誓。
唐励尧说:“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你刚才已经被雷劈过了吧?”
灰烬无比糟心,放下准备发誓的手,对顾缠解释:“这需要证明?你知道的,咱们魔蛾族的雄性向来从一而终……”
“从一而终?”唐励尧抱起手臂,学起顾严说话的语气,“我寻思着,你们族的雄性播一次种就去见阎王了,倒是想再换一个对象,有这条件吗?”
“你……!”灰烬终于忍无可忍,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