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
四月三日,公主大婚的第二日。纯然公主不知何故,坚持要在这一天在金华宫设宴招待她的两位朋友白风黑息。华王对于这最宠爱的女儿总是有求必应,因此在金华宫大殿摆下宴席,专请白风黑息以及皇世子的好友玉无缘玉公子,并亲自与公主、驸马一起招待三位。
华王宫的宫殿,除却纯然公主居住之宫殿名为落华宫外,其余所有宫殿命名首字皆为金,而且所有的宫殿都琉璃碧瓦,雕甍绣栏,一派金碧辉煌,尽显华国富盖六国的气派。
金华宫的大殿中,只摆有一桌酒宴,华王坐于首位,左首华纯然与皇朝,右首风夕与丰息,中对玉无缘,桌旁宫人侍立。此时宴正一半,宾主尽欢。
“纯然敬两位一杯!”华纯然亲自斟酒,亲手捧与风夕和丰息,目光溜过,神色一片平静。
“多谢公主。”两人接酒,皆是一饮而尽,丰息仪态端庄,尽显贵公子雅气;而风夕嘴里喝着酒,眼珠子却是左右溜视。
“纯然再敬两位一杯,此生能得……两位为友,纯然至死也开怀!”华纯然再斟酒。
“嘻嘻……能有一位天下第一美人做朋友,我风夕也觉得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华美人,这杯我敬你!”风夕嘻嘻一笑,然后先干为敬。
“息能得公主引以为友,乃感万分荣幸。息借这一杯酒,恭祝公主新婚,愿公主与皇世子白头偕老!”丰息也举杯而敬。
华纯然举杯一饮而尽。
“神色静然,语笑嫣然,果然是大家风范!”风夕桌下踢踢丰息,举杯遮唇,细若蚊音,“你这黑狐狸真是没福!”
丰息不动声色地躲开,面带雍容浅笑,目光平视,温文尔雅。
“早就听得纯儿对风姑娘赞誉有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常人。”华王看着这个闻名已久,今日才得一见的白风夕,只觉她言行太过放肆,在他这一国之君面前竟是举杯大饮、据案大嚼,仿佛一百年没吃过东西一般的饥渴,若非碍着座上其他客人,华王真想即刻轰人!
“大王,你觉得我不同常人是不是你没有见过我……嗯……”风夕一口咬下一大块鸡腿,咀嚼了几下才继续道,“没见过我这般能吃的人?”
“呃?”华王料不到风夕竟一言捅破他心思,但他马上笑道,“所谓能者多劳,那劳者必多食,风姑娘心怀天下,救助世人,想来十分辛苦,自比之常人多食些。”
“呵呵……”风夕轻笑出声,端杯饮一口酒,眸光一扫华纯然,然后对华王道,“多谢华王赞美,夕敬华王一杯!”
皇朝闻得她的笑声,目光扫来,似带同感。玉无缘的目光看向她,唇际微动,似笑似叹。
“不,姑娘这些日子能伴纯儿这般开怀,应是本王敬你才是,以谢姑娘。”华王端杯道,转头再看玉无缘,“玉公子果然容颜如玉、风采如玉,本王也敬你!”
“不敢!”玉无缘淡然起身举杯。
“得一国之君敬酒,世人也没几人有如此荣幸。”风夕微微一笑,只是眼眸微垂,掩去那一丝讪意,“大王如此礼贤下士,难怪有孟尝贤君之称,莫怪华国如些昌盛!”
“哈哈……风姑娘过誉。”风夕一言拍得华王通体舒泰,朗然大笑,“白风黑息、再加天下第一公子玉无缘,若能留在我华国,以诸位之能,定能让我华国更加昌盛!”
风夕闻言一笑:“大王的话真是好听极了,这里这么富裕,每天美酒美食,真让我乐不思蜀也。只是风夕一介草民,懒散惯了,况且夕明日即将离去,因此只得谢过大王诚意。”
此言一出,座中除丰息外,所有人皆目注于她。
“那太可惜了……”华王正说着,忽眼光瞟见一侍从走近,似有话说却又不好开口,“何事?”
那侍从听得问话,忙走近华王,附在他耳旁轻语,而华王听得眉头竟是越展越开,脸上的笑容也是越笑越欢,众人莫不好奇。
“哈哈哈……”
待侍从说完退下后,华王仰首大笑,笑声响遏大殿,震人耳膜,由此可见,刚才侍从所言之事让华王是何等畅意。
“父王,何事让您如此高兴?”华纯然问出众人心中所想。
“哈哈哈……纯儿,是喜事啊!是天大的喜事啊!”华王笑声不止。
“既然是喜事,那父王说出来,让儿臣等也高兴高兴。”华纯然起座亲手为他斟满一杯。
华王一口气饮尽一杯,然后把金杯重重搁桌上,抬头看着皇朝:“世子,我安在风国的密探刚才回报,说风王现已病危垂死。你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我要灭风国在此一举!”
一直嬉笑看着他的风夕闻言双眉微动,然后目光闪动,依次溜过皇朝、丰息。
“风王病危?这消息可靠吗?”皇朝眼角微挑,然后慎重问道。
丰息平静地扫一眼华王,然后再看一眼皇朝,嘴角一勾,再看向风夕,两人目光相遇,丰息向她举杯致意,果见她微垂眼睑,敛去那差点射出的冷剑!
华王道:“当然可靠,这消息是风王身旁的近侍传出,而且风王还亲口道出,要将此消息诏告天下,我看不用几日,天下都会知道风王病危之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