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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继承遗产了 正文 第140章 你太自卑

    你太自卑

    鹿露没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影音室和狗一起看电影,算是度过一个正宗的假期。

    林泮进去送了两回点心,看她兴致不高,想想道:“刘女士上午来过一趟,问您晚上有没有空。”

    “干嘛?”鹿露问。

    他道:“快到年底了,各个部门选举在即,穆丽议员今天有一个和社区的对谈会,她想邀请您一道出席。”

    鹿露摆摆手:“我才不去,12月我有一堆的会要开,省点力气下个月用。”

    林泮颔首:“好的,那我去回绝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她拿起一片巧克力塞嘴里,纳闷地问,“什么意思,你要出去?”

    林泮道:“是的,晚上有些事。”

    鹿露看看表,下午四点多钟了,照理说,林泮的工作时间是上午八点到下午六点,但助理这份活儿基本24小时待命,他也是这么干的,只有她出门的时候,他才偶尔出去办点私事。

    晚上属于下班时间,他不管做什么都和老板无关,何况还提前报备,不同意就说不过去了。

    鹿露也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的好奇:“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见个朋友。”林泮道,“他托我在霓虹市买了点东西,我送去给他。”

    帮朋友代购,和朋友见面吃饭,都是最最合情合理的社交行为,鹿露不好拦,当然也不想拦:“好吧,早点回来哦。”

    林泮垂下眼睑:“好。”

    得到了老板的允许,剩下的就是完成本日工作:提醒鹿露晚上可以查分,和老吴沟通两句,答应他帮忙问问柏澈以前的医院,和恭子开视频会议,核对家具清单,CC和男友和好了,请他参谋圣诞节的礼物……

    大约六点多钟,备忘录的待办项目全部打上了勾。

    林泮换了身衣服,出门赴约。

    乔纳森约的地点在一家名气不小的清吧,正值晚高峰,路上有点堵,到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这个点儿是许多人下班放松的时候,巨鲸市的氛围也是喜欢回家前喝一杯,门口停满了车,人来人往,喧闹非凡。

    男男女女挽着大衣,提着公文包,不是互相抱怨,就是和耳机对面人battle。

    “那个老东西实在太烦了,报表毙了我两次。”

    “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是的,我不回来吃饭了,和朋友喝一杯,不用等我。”

    “现在是下班时间,OK?哈,加班?”

    这样烦躁与舒缓并存的下班时光,真的是久违了。

    林泮停住脚步,按照指示牌走到二楼,推门进入包厢。

    比起一楼的热闹,二楼的包厢安静很多,每一间的空间都不大,只有一张四人座的小圆桌,面朝舞池的方向是一扇可升降的玻璃,喧嚣中腾出了清净。

    乔纳森已经到了,面前一盘沙拉和一杯红酒,看见他过来,懒洋洋道:“自己点,你还没吃晚饭吧?”

    林泮摇摇头,打开菜单点了份意大利面,酒水则是简单的无酒精莫吉托。

    “干嘛呢,下班了还不喝酒?”乔纳森摇摇头,拿起酒瓶给他倒半杯,“今天不醉不归。”

    林泮道:“我没有喝醉酒的习惯。”

    醉酒是一种放纵,可他并没有放纵自己的资本,还是维持清醒比较好。

    “你不好奇露露和我说了什么吗?”乔纳森诱惑他,“喝了我就告诉你。”

    但林泮得体地回绝了:“我对雇主的私事并不好奇。”

    他将拎来的纸袋放在一边,“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谢。”乔纳森也不勉强他喝,自顾自拿起酒杯轻啜,“我和露露商量好了,以后还是朋友。她允许我扯虎皮当大旗,挡点麻烦。”

    这话不好接,说恭喜不合适,说想开点也有些无力,林泮只能礼貌地笑笑:“是么。”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笼络你么,很简单。”乔纳森道,“我还想和她在一起。”

    林泮抿住唇角:“我恐怕帮不上你。”

    “我知道,感情的事,别人想帮也帮不上,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乔纳森看向他,闲闲道,“喝喝咖啡,聊聊天,就这么简单。”

    林泮蹙眉。

    “你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会缺朋友,肯定有别的目的’。”乔纳森失笑,“首先,我承认和你是鹿露身边的人有一点关系,但撇开这一点,你本人也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难道你不这么认为么?”

    “我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林泮平静地回答。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的答案。”乔纳森半倚栏杆,眺望楼下的乐队,女吉他手哼唱民谣,温柔缱绻,“你以前没什么朋友才给了你这样的误解,但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容易惹同性嫉妒,他们可能不会明着表现,孤立却肯定少不了。”

    林泮哑然。

    他从不觉得谁嫉妒他,可孤立的确贯穿了他十几年的人生历程。

    “嫉妒源于自卑,但我从来没有这种情绪。”乔纳森举起酒杯,“我承认我才华有限,智商也有限,可我已经摇到了一张上上签,能够接受这样的缺陷,也能欣赏其他人的优点。”

    他看向林泮,“从这个角度讲,我们俩是两个极端,我太自恋,你太自卑。”

    林泮沉默不语。

    “上回我们聊天的时候,你说你想和人结婚,在你心里,人家愿意和你结婚,也是看中你的‘能力’,而不是看中你这个人吧。”乔纳森注视着对面的人,“你好像不认为谁会真正爱上你。”

    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坐满大厅的卡座吧台,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聊天,有人在随着乐曲出神。

    但二楼的隔音很好,所有的嘈杂都成了沙沙的白噪音,令这方小小的圆桌与世相隔。

    乔纳森问:“我说对了吗?”

    “是的。”林泮平静地承认了,“所以,我也不相信你是因为我是我,才想和我做朋友。”

    “鹿露对你很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想聊的不是她。”乔纳森摆摆手,“你也太警惕了,我和她的关系你很清楚,我犯不着从你嘴巴里套话,不过,你这种心态很有意思,你在保护她。”

    他饶有趣味地问,“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想保护什么都有的人,这只能是爱情,对吧?”

    林泮不想理他。

    “来。”乔纳森倾过玻璃杯,碰了碰他没动过的酒杯,叮咚脆响,“为爱情干杯。”

    林泮问:“有没有人说过你恶劣。”

    “我一直是这样。”乔纳森耸耸肩,自顾自喝干了杯中的酒,轻轻吐气,“所以,朋友也不是很多。”

    他好像有点醉了,话逐渐变多,“这家店的老板算是我少数的好朋友,他和我一块儿出道,干了两三年就说不想当模特,想搞音乐,我说借他钱开个工作室,他不要,找了个酒吧当驻场,没钱了就打电话叫我请他吃饭,但从来没有问我借过一分钱,也没卖过我半点消息。”

    停了停,又道,“有个人给他开二十万,让他出面爆料我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培训班的时候,我们俩是室友,关系很好,结果他把人家打进医院。”

    意大利面上来了,香喷喷的,林泮拿起叉子,将橙黄的面条卷起来,不置可否:“然后呢?”

    “然后在医院遇见了他现在的妻子,开了这家酒吧。”他摊摊手,“好人有好报吧。但自从他结婚,我们相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女儿去年出生,现在就算我专程过来,也未必能见到他。”

    林泮怔住,这个故事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好朋友已经很难得,他们还会逐渐消失。”乔纳森轻轻叹气,“最后你发现,留下来的都是掺杂利益的朋友,想要个能说话的朋友比登天还难。”

    林泮自顾自吃晚餐:“有过总比没有好吧。”

    “这倒是。”乔纳森笑道,“曾经拥有,至少不会后悔,你说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林泮挪开他的酒杯,推过一玻璃杯的柠檬水,“你为什么总是想问我,我的答案重要吗?”

    乔纳森支住头,笑眯眯道:“你总是在别人以为你好欺负的时候,冷不丁抽回一巴掌,逆来顺受是你的保护色吗?”

    “你总说自己只有脸没有脑子,也是假话吧。”林泮冷静地点评,“你很聪明。”

    乔纳森故作惊讶:“是这样吗?谢谢你的夸奖,这么称赞我的人可不多。”

    林泮瞥他一眼,微微哂笑:“你知道自己很聪明。”

    乔纳森摊手,反问他:“那你呢,你觉得自己是聪明人,还是笨蛋?”-

    鹿露又一次看向了挂钟。

    10点30分了!林泮还没有回家。

    她纳闷极了,他和谁关系这么好,吃饭吃到10点钟还不回来?柏家父子吗?如果是在柏家吃饭,是不是今晚就不回来了?唉,真讨厌,不知道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吗?这样很容易脑补到出车祸欸。

    鹿露心不在焉地看着综艺节目,半只眼睛始终留意外面。

    一道车光由远而近,停靠在家门口的路边。

    她仔细瞅两眼,确定是林泮的车没错,心口悬起的势头终于落下,把音量调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门始终没被推开,也没有他例行的询问。鹿露终于憋不住,爬起来走到楼下,探头张望。

    他居然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干什么呢这是?她满腹疑惑,踮起脚尖溜到门边。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套房的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好像在洗脸。

    鹿露大着胆子探进脑袋:“你回来了怎么不——”

    话音在看见他时戛然而止。

    鹿露:“???”

    他怎么在换衣服。

    “身上有点酒味,我想先换件衣服。”林泮竭力自然地拿过家居服,背身套上袖子,宽松垂落的布料瞬时遮住了背肌的轮廓,“抱歉,您有什么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