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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薄情 正文 第447章 做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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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媒、相亲、拉人?脉,这是最考验后?宅太太能耐的事。

    放到现代,等于单人?撑起一个猎头公司。

    程丹若有心物色两个人?选,借此和边家拉拉关系,眉来眼去,啊不,互相熟悉一下,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

    然而,她社?交圈太窄,查无此人?。

    遂求助于幕僚。

    姜元文居左,金仕达坐右,大家面面相觑。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你们觉得?什?么人?家合适,我?回头找机会套套近乎。”程丹若鼓励他们,“大胆说。”

    金仕达才到京城,待得?最多的是茶馆酒楼,结交各方人?马,对后?宅不熟悉,选择闭嘴。

    姜元文也?差不多,结交文人?才子,对小姑娘也?不熟。不过?,他有一个优势。

    “其实——”胖子畏热,他掏出帕子擦汗,“夫人?不必舍近求远,子圭兄的二女年方十五,正值说亲的年纪,我?们也?发愁呢。”

    左钰的女儿?程丹若来了精神,立即道:“仔细说说。”

    姜元文叹了口气?,道:“照理说她这岁数,两年前就该寻摸起来了,可子圭兄去了贵州,家中孤儿寡母的,就耽搁了。”

    左钰生?有两子一女,长子养到八岁没?了,幼子堪堪启蒙。女儿今年十五,两年前本在说人?家,谁想祸从天降,左钰被发配到贵州,原本有意的人?家,或是不敢蹚浑水,或是看不上了,反正没?了音讯。

    姜元文估摸着,只要?皇帝在位,且没?发生?大好事,左钰有得?在贵州待了。

    外甥女和外甥的前途,自然落在了他这姑父的身上。

    听程丹若的口气?,边小郎还不错,当然试试再说,万一捡漏了呢。

    程丹若问:“叫什?么名字,性格如何?”

    “悦娘,悦然的悦。”姜元文苦苦回忆,“性子的话与拙荆相似,进退有度,这样,改日让拙荆带过?来,让夫人?亲眼瞧瞧。”

    他明白,以左家现今的境况,左悦娘能得?程丹若保媒,嫁入官宦之家,无疑是个不错的归宿。

    女孩的青春蹉跎不起啊。

    程丹若道:“好极了,这两天就带过?来吧。”

    姜元文一口应下。

    两日后?。

    姜太太就带着左悦娘上门作客了。

    “家里动土不断,乱糟糟的。”程丹若招待她们,“怠慢了。”

    姜太太和左钰样貌相似,生?得?端庄秀丽,带外甥女恭敬地福身问安:“给夫人?请安。”

    “不必多礼,坐。”程丹若先随意聊点家常,“左先生?捎过?来的信,家里人?都收到了吧?他在贵州日子清苦,但在书院教课著书,好在不寂寞。”

    “收到了,多谢夫人?照拂。”姜太太十分感?激,“兄长秉性耿直,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程丹若道:“左先生?学?富五车,尽心讲学?,我?亦十分敬重。”她这才看向侍立的左悦娘,“这是悦娘吧,真是个好孩子。”

    “罪女不敢当夫人?夸赞。”左悦娘双手紧扣,眼神微微垂落,从不乱瞟,嗓音不高不低,吐字清晰。

    程丹若问道:“平日在家做些什?么?”

    “读书练字,做些针线。”

    “读的什?么书?”

    “学?完小四书后?,就读了论语。”左悦娘回答,“诗词只读李杜。”

    ……好正经,不愧是左钰的女儿。

    程丹若点点头,和颜悦色道:“前两日,有人?送了我?两盆海棠,在外头放着,你去瞧瞧。”

    左悦娘知道是打发她,忙起身道:“多谢夫人?。”

    “别?客气?,你姑父在我?们家就和自己家似的。”程丹若笑了笑,让小雀带她出去赏花了。

    小孩子一走,大人?说话就方便许多。

    程丹若和姜太太道:“光灿应当同你说过?了,我?想为这孩子说门亲事,边家的情况,左太太可清楚么?”

    姜太太道:“嫂子知道,若是孩子好,家里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怕人?家看不上。”

    “看不看得?上,问了再说。”程丹若道,“你放心,有我?义父的脸面在,纵然不成也?不会碍着孩子。”

    姜太太缓缓点头:“多谢夫人?费心。”

    程丹若问:“就是不知道孩子自己怎么想。”

    “悦娘是个懂事的孩子。”姜太太叹气?,“兄长刚出事的时候,嫂子就病了,全靠这孩子里外打点,照顾母亲,督促弟弟读书,周全得?很。”

    程丹若不得?不再问得?明白点:“孩子自己愿不愿意?”

    姜太太道:“父母之命,岂有不愿意的?”

    “关门过?日子,即便不喜欢,也?不能有疙瘩。”程丹若委婉道,“孩子越是懂事乖巧,越不能让她们委屈。”

    姜太太迟疑少时,道:“总要?见了人?,才知道喜不喜欢。”

    “七月份,我?准备去趟惠元寺。”程丹若挑了自己熟悉的地点,“悦娘在家也?闷得?紧,不如大家一道去,也?好有个伴儿。”

    姜太太答应了。

    “还有一事。”程丹若欲言又止,“有些冒昧。”

    姜太太态度摆很正:“您有什?么吩咐?”

    “我?想问问,悦娘裹脚了没?有?”左悦娘仪态很好,全程瞧不见裙下的鞋,程丹若没?法判断她,“惠元寺毕竟在山上。”

    “我?们家是缠得?窄脚。”姜太太提起裙摆,露出一双窄平的绣鞋,鞋头尖尖的像纺锤,“并不妨碍走路。”

    程丹若摇摇头:“骨头容易变形,还是不好,好在不碍行走。”

    她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

    程丹若和左家达成一致,等到边御史?拜访燕子胡同,谢玄英便“刚好”上门送鲜梨,聊了两句。

    晏大爷委婉地回绝了边家。

    边御史?叹口气?,没?露出推搡之色,反而道:“给子真先生?添麻烦了。”

    晏鸿之喝着他送的茶叶,安抚道:“我?家隐娘自幼娇惯,要?你们家多迁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话给足了边家脸面,边御史?自不计较:“是我?孙儿没?有福气?。”

    此时,谢玄英才佯作初闻,道:“您孙儿一表人?才,看着就是可塑之才。”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不介意的话,让内子留意一二如何?”

    边御史?露出讶异又感?激的表情,忙说:“若宁远夫人?愿意帮忙,再好不过?。”

    他苦笑,“我?们家不求什?么高门贵女,只要?懂分寸、知进退,能替我?孙儿分担一些,我?便心满意足了。”

    谢玄英若有所思:“这倒是巧了。”

    边御史?问:“怎么说?”

    谢玄英道:“在贵州时,内子为汉学?寻访先生?,恰巧得?知左子圭在黔,便让他到书院做了个夫子。他家有个女儿,亦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听说是个大方沉稳的好姑娘,只是……”

    他面露迟疑,“左子圭近况不佳,说亲也?难,便委托内子留意。”

    晏大爷便接口,挑破难处:“左家这情况确实为难,我?看还是挑个家世清白的举子稳妥。”

    谢玄英顺势道:“我?也?是这意思。”

    两人?三?言两语铺好了后?路,才等边御史?反应。

    边御史?稍稍沉吟:“左子圭的女儿……他是左章公的儿子吧?”

    左章就是左钰的父亲,姜元文的岳父,曾经的文坛名人?。

    “不错,就是他。”谢玄英赞道,“我?在贵州见过?他,博闻强识,可惜性情过?于刚直,太不知变通。”

    边御史?和左钰不熟,可归宗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低阶官员被发配是知道的。左章又是名人?,在他读书的年代,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一直听闻左子圭之名,不过?无缘得?见。”边御史?并不在乎左钰的现况。他不是犯了谋逆大罪,而是因言获罪。

    直谏不阿,从来都是文人?钦佩的行为。

    皇帝不可能在发配了左钰后?,再株连家人?,运气?好,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他照样可以回来做官。且有了这次直谏的经历,反而是今后?升官的资本。

    当然,即便以后?在贵州回不来了,左家也?不是不能联姻。

    只要?左家姑娘足够好,也?可弥补没?有岳父提携的遗憾,再说……边御史?瞥了眼谢玄英,怀疑左家早就投靠了对方。

    若如此,将?来的情形谁说得?准?

    晏鸿之见状,适时开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得?都在求姻缘,说不准就是缘分,不如见见再说。”

    边御史?笑道:“子真先生?说得?是。”

    他朝谢玄英拱手,“此事可否委托给宁远夫人??”

    谢玄英道:“承蒙不弃,自当尽力。”

    遂敲定相亲。

    两方有意,程丹若要?做的就是合情合理地安排时间地点。

    她头回说媒,特意请教了柳氏。

    柳氏十分高兴指点她,细碎地说了不少要?点。比如,一定要?了无痕迹,假装是自然而然地偶遇,女方要?矜持,可以让姑娘家偷偷看上一眼,但男方不能看到姑娘家的样貌,娶妻娶贤,论才色便沦为下流。

    成了不论,如果没?相中,男方要?体面地回绝,不能有损女方颜面。如果男方过?于失礼,会连累媒人?,此外,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女方同时挑选几家无妨,却不能一天相看两个,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她听了一肚子的注意事项,回头和谢玄英感?慨:“没?有经验,就得?从头学?起。”

    谢玄英瞥她:“没?相看过?很遗憾?”

    程丹若:“也?没?有。”

    “哼。”他轻嗤,“你尽管看。”

    “我?有什?么好看的,当初人?家看不上我?。”程丹若微笑,“你就不一样了,相看过?多少回,说来我?听听,参考参考。”

    谢玄英顿住。

    她催促:“说呀,什?么时候,和谁,在哪儿,看得?如何?”

    他飞快道:“光灿的文章写好了,你——”

    “我?不看,我?要?听。”她伸手揪住他的袖子,“去哪儿?说啊。”

    谢玄英从不在她面前说谎,故而没?法否认,但也?一点都不想承认:“我?不想说。”

    程丹若原本只是逗逗他,这会儿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保证不生?气?。”

    谢玄英:“我?不信。”

    “为什?么?”

    他不情不愿道:“太多了。”

    谢玄英自十五岁开始,到十七岁第一次定亲,不夸张地说,京城有名有姓的贵女都相看过?。

    可怕的是,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姑娘本人?,更有无数的岳父、岳母、大舅子……时至今日,回忆起曾经的少年时代,依旧心有余悸。

    程丹若叹息:“是吗?真好啊,有的挑。”

    “我?没?有挑过?。”谢玄英警惕道,“是母亲挑的。”

    “可你也?去了啊。”她说,“明知道是相看,还是去了,我?可都逃了,一次都没?去过?。”

    他语塞,百口莫辩。

    “那会儿,我?在伺候老太太,擡头米糊,低头痰盂。”她撩开纱帐,慢悠悠地脱鞋上床,“你呢?擡头姐姐,低头妹妹,真羡慕啊。”

    谢玄英看看她,再看看床,不由怀疑,今晚这帐子还进得?去吗?

    “你傻站着干什?么?”她转过?头,“准备今天睡暖阁?”

    他松口气?,走过?去搂住她:“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说不生?气?就不生?气?,童叟无欺。”程丹若拨着帐子上的荷包,里头的香料散发出清凉的芳香,“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烛火安静地燃烧。

    谢玄英觑着她的表情,倏而道:“若有得?选——”

    “选什?么?”她疑惑,“和你换一换,我?每天相亲?”

    那还是算了。

    他翻了个白眼:“我?是说,若有得?选,你可愿意做我?表妹?我?们一道长大,早早定亲,就没?那么多事了。”

    程丹若:“……表兄妹血缘太近,容易生?下畸形胎儿。”

    谢玄英不以为意:“我?们又不生?。”

    她:“那也?不行。”

    他瞪眼:“没?良心。”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程丹若推开他,“那么想当表哥,找你的表妹去。”

    谢玄英立马收拢手臂,把她捞回怀里:“世妹。”

    却又不太高兴,“你也?不止一个世兄。”

    她瞟过?一眼:“这不赖我?。”

    “叫相公。”兜兜转转,还是夫妻最好,他低头注视她的双眼,鼻尖碰鼻尖,“叫一声,给你买花戴。”

    “走开。”

    他悻然:“真是属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