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的木珠串儿,地面上的金珠宝,陈大胜十分忧愁,还不敢让爹知道。
七茜儿老老实实的束手站立,心里只想着亏了,咋就给他发现了!
是了,她现在手上的这点功夫,跟陈大胜差着老些经验呢,那宋国公府里遇了刺客,车马里多的这一百多斤的东西,陈大胜他还以为是个人,下车迅速一检查,便被七茜儿唤住,又附耳一说就吓一脑袋冷汗。
还以为自己媳“妇”没忍耐住,把人家宋国公府洗了。
等问明白了一背冷汗,立刻回车出城,这一路羞愧难当,一下车就看到阿“奶”蹑手蹑脚抱着几个盒子往老宅走,丫头上去要扶,都被她驱赶开了。
不对!很明显,这个也不清白了。
把人弄回来一看,就哎~呀,哎~呀!哎呀呀!
这是怎么了?缺你们吃,还是缺你们喝了?
最可恨,这两人依旧满眼不服气,老太太还嘀咕呢:“谁家不是一文钱,一文钱的存出来的,你到大方,不当家的完蛋玩意儿……”
陈大胜双脚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摆手让人扶着老太太回去,再把三个孩子也送过去。
等到人走完了,他才瞪着七茜儿问:“说吧,祖宗?”
七茜儿擡眼看他,眨巴着眼睛很无辜道:“老爷想说啥?”
陈大胜指指地上的珠宝说:“有人看到没?”
七茜儿一听他说这个,就满面荣耀夸奖到:“嘿,不是我夸奖咱儿子,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可压得住阵势了,我就在上面蹦来蹦去,他是丁点声音都没出的,我开始还想,要是谁听到了,我就费点事儿耳朵我给他们抽烂了,哼,我儿子那叫个稳当……”
陈大胜想笑,又生憋住了:“不是让你说这个,我是说,钟家~有人看到你没有?”
七茜儿摆手:“不可能看到,咱耳力是没问题的,那起子人,我也是先冲着眼睛去的,你以为我傻啊?”
陈大胜不想说话了。
看陈大胜不说话,七茜儿却说:“那里面人好像有玥贡山的。”
陈大胜身躯一动,坐直了看她。
七茜儿笑着走过去,拿起茶壶给陈大胜倒水,脚下使劲,用着巧劲把那一包金珠宝踢进了案几下面。
陈大胜喝水的手有些抖,忍了。
“你是说玥贡山?”
“啊,你说他们进京做什么呀,还掺和到这么大的事儿里,他们就不怕触怒天颜?”
陈大胜摇摇头:“一步错步步错,当日玥贡山从庞图进京开始,态度上就错了,。他们挑战我,就是挑战皇权!如此后路也就没有了,败落也是必然的。
你看,秦舍与他们打了多半年,秦舍能保住老底子退下,玥贡山却打掉了老底儿,有点办法的人都另找门户了,如今算是完了吧,这会子这样的钱儿都捞,怕是狗急跳墙了。”
七茜儿看着他的表情说:“这事儿~有可能跟谭家有关么?”
她这几年也“摸”出陈大胜与谭家关系微妙,只他一直不说,倒是很能压住事儿。
陈大胜不“露”声“色”的放下茶杯:“今日京里很“乱”,我还是进宫吧,这几日劳烦你费心把家里照看好,夜里也让吉祥召集好人把巷子巡查起来……”
他说完快步离开,半路又想起一事,便回身把握住七茜儿肩膀说:“媳“妇”儿,我求你一件事。”
七茜儿眨巴眼:“你说。”
陈大胜很认真嘱咐:“你这身功夫是咱老陈家的退路,无论如何,轻易莫要“露”了行迹,好不好?”
七茜儿心里算了一下有几个人知道,计算完这才点头道:“成,那我记住了,以后,不到要紧的时候,我轻易不出手。”
“你发誓?”
“我发誓!”
“你拿,咳……拿咱家钱库发誓,要是再敢冒失,这些钱儿就全部化为飞烟,一文都不剩!”
七茜儿当下瞪眼:“说啥呢!”
陈大胜却无比认真的看着她:“你发誓!”
便是媳“妇”一身功夫,他也不愿意她伤一点油皮儿。
看陈大胜用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看着自己,七茜儿抿嘴,到底举起手指道:“那,那我发誓……”
陈大胜缓缓呼出一口气,回身走了。
七茜儿就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儿,心说,瞻前顾后的傻汉子,还让自己发誓?啊哈哈,你上当了……钱库里的没了又咋啦,老娘还有瘟神庙下的二库,那才是大头呢!
哼!
瞧这担心劲儿,不就是跟人有仇么,傻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是她,早就冲到谭家,谁造孽收拾谁去得了,磨磨唧唧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成日子就鬼鬼祟祟满肚子心事儿。
可七茜儿却不知道,陈大胜压根没有把仇怨放在某个人身上,他要撼动的是整个谭氏及谭氏身边的利益团体。因为这个团体的受益者,每个都吸过老刀营的血。
谭家大到什么程度,从前陛下三路大军谭家统领一军,后划分五路大军,多方使劲,才把他家消减成依旧是一军,如今这一路多在金滇,东南边境还得仰仗人家呢。
报仇说来简单,又何其艰难。
陈大胜刚走不久,张婉如就抱着她家大铜锤进屋,铜锤眼睛上还有未干的眼泪,一进门就撇嘴问七茜儿:“伯娘,安儿呢,根奴哥哥呢?高兴弟弟呢,丑姑不跟我玩儿,呜呜……”
张婉如恨死了,就对七茜儿抱怨道:“人呢?赶紧带走?早上起来坐门槛上等了一早起,你儿子没去就开始哭,好不容易哄好了,又被丑姑打哭一次,这出息劲儿,给他姥娘惯的不成个小爷们儿样儿!”
七茜儿笑出了声儿,叫人抱他去老宅。
等人走了,这妯娌才呼出一口气,张婉如趴在桌面上满面神秘的说:“听说是宋国公府遇袭了?”
七茜儿点头:“啊,这不提前回来了,好在人都没事儿。”
可张婉如却说:“哎呀,我跟你说,出大事儿了!你不知道呢,再过两日秋后处斩,那死的不是一个人,是满门满户!这人都狗急跳墙了,我家在燕京采买的才将回来告诉我,好几个侯府,还有宫里都出事儿了!
他吓死了,想赶紧出城,那会子已经不许人出去了,还是亮出咱家的腰牌,这才出去的,他刚出去,那城门哗啦~就关闭了,你就说险不险?”
七茜儿脚上使劲,把那袋金珠宝又往墙里勾了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叹息:“这么说,这几个又得有段日子,着不得家了……不好!”
心神一闪,七茜儿猛的坐起就往外走,可她走没几步,伸手对着自己的嘴就是两下。
叫你“乱”发誓!
这誓言还是热乎的,这可怎么好?
张婉如一脸懵的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起到了门口。
七茜儿对门口的小厮吩咐:“赶紧套马,去城里九思堂那边找小五爷去,就说我说的,让他把周无咎周爷喊上,最好多带些人,赶紧上青雀庵把咱□□“奶”“奶”护送回来!”
那小厮机灵,点头转身便飞奔着去了。
七茜儿又慎重吩咐另外一个:“你去有田衙门,哑密些告诉他,让他今晚警醒,遇事莫要贪功冒进,保重自己为上。”
张婉如看七茜儿满面严肃,便问:“这,这,这是~是,这是这么说的?咱,咱这里要出事儿?”
七茜儿闭目吸气,扭脸认真的看着她说:“如今燕京出事儿,又四门紧闭,那些歹人进不了城,要是想掳人,你说会从哪儿下手?”
张婉如先是呆傻,接着啊了一声,倒退着坐在了门槛上,七茜儿要扶她起来,她却着急忙慌的爬起要去找孩子,又被一把扯住。
其实是好日子过的人糊涂了,七茜儿此刻才想起一事儿,也不知道时间准不准,就上辈子……仿若也是秋季,都说京里出事了,接着又说皇爷生母在庙里遇害了,龙颜大怒,那会子……就死了更多的人。
那会子她住后巷,一早上起来众人告诉她,六部巷子进了歹人,就掳走好多女眷,虽后来那些女眷没有被杀,可是找回来那些却有几个出家的,还有几个服毒的……
也就秋上起,泉后街一直到冬日里还在办丧事儿,死的都是各家当家“奶”“奶”,还有小姐。
七茜儿安抚住张婉如,悄悄对她说:“赶紧找成师娘去,让她“药”库报信去,再把成先生唤回来,就说家里不安全了,我跟你说,如今紧急,让你娘家人先去三礼学堂收拾一下,那边地方大,墙厚。”
张婉如都要哭出声了:“那,那我让人进京赶紧找我父兄他们。”
七茜儿眼睛微闭:“来不及了!四门封死,外面的肯定会报复过来……狗急了还咬人呢。”
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又打发人去寻许熙美,回屋换了一身便服这才小跑着往街里去。
泉前街口,七茜儿站在街口四面打量,她就是这庆丰城里人,多了什么那是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的,她便在附近看到几张不似本地人的面孔,看行走步态,呼吸幅度,便已了然于胸。
果然,就是今日。
没多久,有小丐嬉戏打闹着过去,她一伸手捞住一个,擡手给了一串钱附耳吩咐这孩子道:“好孩子,赶紧去找你们辛爷爷,就说泉后街有个婶子让他立刻带人上青雀庵,青雀庵有个老“奶”“奶”,是无论如何不能出事的,万万将人给护送回来。事关人命,你赶紧去!”
小孩看看钱,又看看这“奶”“奶”,终于认出是经常施舍粮食衣物的菩萨“奶”“奶”,便笑笑,转身撒丫子就跑。
此时天已过午,七茜儿回身又往巷子里走,迎面就看到吉祥快步走来:““奶”“奶”,“奶”“奶”?老爷子问出什么事儿了。”
七茜儿便说:“跟老爷子说,一切有我,请他该吃吃该喝喝,儿孙皆在,很不必老人“操”心。”
吉祥家松了一口气与她并行,又听七茜儿压低声音吩咐:“燕京因皇陵案牵扯那些人如今都狗急跳墙了,有不少家户遇袭,可爷们儿如今都卡在了燕京,庆丰府肯定自顾不暇,我才将街口看到一些陌生面孔,这些人入夜肯定想入京,进去还好~就怕他们回头。”
佘吉祥神“色”大变,却也稳得住。
凝神听自己家“奶”“奶”继续安排道:“我看这个意思,今晚泉后街官宦家眷必定也不稳当了,防万一,咱找人赶紧把三礼学堂收拾出来,你再打发人挨家挨户去悄悄通知,一会子都去三礼学堂集合,万不敢慌张,不然“乱”起来更不好收拾。”
今儿也是倒霉,两日后秋后问斩,六部巷的老爷们大部分是回不来的,便是有在庆丰府衙门的,这会子谁敢离开府衙独自回来?
而今街上一个巡查都没有,那边消息恐怕已经确切,却没人能出来报信。
这就险峻了,可怜泉后街全是“妇”孺,旁人家还好说,六部巷加亲卫巷绝对是最危险的。
吉祥脸白着跑了,路上还摔了一下。
再次走到亲卫巷口,许熙美就挺着大肚子,穿着皮甲站在那边,还对七茜儿扬扬下巴:“嫂子莫慌,这里比起我们那边差的到远呢!这里交给我,您屋里呆着就是。”
七茜儿白了她一眼:“你给我老实点儿吧,我让你带点有用的人,你先把能用的先安排好,完事儿后面陪我爹去。”
许熙美一想确定点头:“是了,郡王爷安全要紧。”
六部巷子挨着近,陈家的婢仆四处通知着,没多久这巷子里常跑的小童,四处扎堆聊天的老太太便都消失了。
就像个没有人烟的鬼街。
晚夕,七茜儿站在三礼学堂门口总算迎来了江老太太。
谢六好扶着老太太下车,臂膀上更是扎了布条儿,那血都透出来了。
可见这一路有多艰难。
看到七茜儿,谢六好便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嫂子,亏你机灵,咱们晚去一步,咱老太太都危险了,现下辛伯跟周哥在断后呢……”
七茜儿问他:“人多?”
谢六好慎重点头:“上山的有些真本事,亏得您考虑周全,不然我跟老周就折那边了。我们这边的消息,大部分是往燕京去了,可就怕折返咱这边儿。”
他看看老太太,意思不言而喻。
又指指巷子外,他挺遗憾道:“我路上想的好,就后巷找地方,要么入街上铺面里躲避,如今看……来不及了。”
七茜儿却说:“想什么呢,好端端的连累人,早就来不及了。”
老太后见过世面,下车挺稳当的,就是握着七茜儿的手有些抖,还打断他们交谈道:“我的儿,万想不到这世上掂着我的是你。”
老太太眼神都是灰暗的。
七茜儿却笑着说:“您想什么呢,我一个后宅“妇”人,没有那边赶紧通知,我能想到您?我跟您说,而今京里都杀红眼了。”
她说着险话,可江老太太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并大声问:“真的?”
原来她儿还是惦记她的。
七茜儿点头:“不能骗您,就怕目标大了惊动更多人,您看,这些可都是那边的意思,您果然就安稳了。”
老太太一口心力散去,脚当下就软了,眼泪也出来了,顿时无依无靠起来,众人七手八脚送她进了三礼学堂,学堂里,陈家老太太跟几个重要的老祖宗占了一个屋儿,有人本觉着七茜儿多事儿,可是外面扶进来□□太太,她身边人又都带着血,这下好了,直接厥过去俩。
七茜儿站在门口又等,直到看着辛伯穿着一身无补丁的长衫过来,他带着人也都是平民打扮,竟无一个着丐门百衲衣的。
便知今儿是为难辛伯了。
看他周身无恙,七茜儿这才安心。
可辛伯过来却对她拱手道:“今日惊动朋友太多,接下来我们却不好“插”手了。”
七茜儿吸气:“到底是何人手笔?竟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辛伯认真道:“许多人的手笔!更有燕京衙门内部递消息的,这次恐怕你们那位皇帝老爷都没想这么严重,可他也不想想,这是灭家灭族的祸事,旁人倾家“荡”产买命,自有不怕死缺钱的出来卖命,我丐门弟子大部分是无奈人,能有个力气的谁又乞讨为生呢?”
七茜儿慎重道谢:“已经是感谢不尽,您赶紧回避吧。”
辛伯顾不得多礼,带人迅速往泉后街后面去了。
终于晚夕,阳儿老爷今日泛血红,就强撑最后的精神挂着,三礼学堂大门紧闭,各家护院站在廊下,手里握着不多的武器,找不到武器的就握着菜刀,榔头等家伙事儿安静的等待着。
反正表情都不太好。
整整七条巷子,也是奇了怪了,做主的老爷不在,成丁的少爷在家的也没有几个。
倒霉的,听说是街口子要砍脑袋呢,有旧交情去送的,还有发癫的约了一起去看热闹的?
那是杀人呢,有什么好看的?
而今这老弱“妇”孺堆着,可怎么好呦。
学堂最大的一间屋内,学生桌案被推到一边,一处篝火晃动,劈柴劈啪作响,周围坐着的都是各家的掌家“奶”“奶”,至于年老年幼的都被送到隔壁屋子安排了。
偶尔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很快又被安抚住。
七茜儿坐在正中间,身边坐着唐家大“奶”“奶”李氏,还有一声不吭的成师娘,亲卫巷这几个“奶”“奶”是能撑住大事儿的,就都围在里圈。
七茜儿来回看,心里却想,其实也挺好的,自己不出手就防备着,只要不出人命,只当是锻炼下这些娘子了。
有胆小的掌家“奶”“奶”抽泣出声,七茜儿扭脸看了身后一眼,就轻轻咳嗽了声道:“各位掌家太太当家太太,现下大家已经知道了,燕京是全“乱”,庆丰府自顾不暇。
甭管你们派了谁去报信也没用,咱唯一安慰的就是九思堂这几个分令的先生都在这里,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恶虎害怕狼群,咱们还是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把家里护好了,把孩子老人护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有兵部巷的“奶”“奶”颤抖出声:“我让家里去营儿里通知我家老爷了。”
很少说话的成师娘却说:“未有虎符,你家老爷便是知道危险也不敢擅自出兵,便是有虎符,必也是先顾燕京……”
又有“奶”“奶”把希望放在隔壁那二十几个男丁身上说:“也不知道,他们能商议出什么办法?”
有个很看不上自己家老爷的“奶”“奶”哼了一声:“等他们?得了诸位娘子,等他们不如直接吊死得了!哼,吃酒耍钱就有种,正经差事没有今儿才窝里卧着,才将我看他们跟先生耍筮卜呢……”
如此才是真正的绝望,更有人断断续续抽泣,好半天才有当家“奶”“奶”恨声说:“怕什么!屁大点儿事儿,这才安逸几年就忘记从前的本事了?京里我是不知道,可咱泉后街的娘子“奶”“奶”们,谁还没见过血么?”
这话说的热血又志气,众人纷纷点头。
又有“奶”“奶”说:“我家丫头小子就在隔壁,今儿谁敢让她们受惊吓,姑“奶”“奶”裆给他踹烂了!”
说这话的却是文气最重的一位礼部巷“奶”“奶”。
众人闻言,先是不敢相信的看她的脸,接着一起笑了起来。
七茜儿也笑,却伸出手指嘘了一声。
等到大家安静,七茜儿才说:“没事儿,咱们亲卫巷在这里呢,我爹就在隔壁呢,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那郡王爷身边必然会有好手保护。
各位娘子一听,心又稳妥了些。
又有娘子道:“也不知道会来多少人?燕京那边都被迫关城了,好歹多做几手准备才是,不瞒各位“奶”“奶”,我家地窖里仿佛还有几幅当年我老爷给我们预备的□□。”
她说完,便有人高兴道,赶紧去取来,那个东西很有用处。
这主意一出,各家“奶”“奶”便都想起家里还有些好货“色”了,比如看家护院大狗无数条……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又打发人作伴回家牵狗取东西。
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下,才来泉后街不久的乌灵开始还沉默不语,一直到那陈家“奶”“奶”让小孩儿们都去东屋,并让九思堂那几个厉害人物在那边护着,她这才有了安全感。
那只要孩子没事儿,在这里的护崽子母狼都能豁的出去。
如此,乌灵慢慢站起来说:“我,我,我……”
众人不说话,齐齐看向她。
七茜儿赶紧端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她说:“乌娘子莫急,你喝口水慢慢说。”
乌灵咕咚咕咚的喝了水,看着七茜儿笑脸,终于有了勇气道:“我家兵家子出身,我会做几种绳套儿,娘子们帮个忙,一教就会,只要把这附近树上挂几个,屋顶铺几个,许能起点用处?”
许熙美闻言点头肯定:“好主意!”
唐家“奶”“奶”李氏站起来说:“用我家的绳儿,我家有拖画舫游船掺了蚕丝的好缆绳,还有会挖陷阱的老家丁,哦,我嫁妆里仿佛还有几千根钢针能用。”
一刹周围皆惊,继而安静,又想起唐九源那张英俊白嫩的脸,心里就……恩,有意思了。
李氏翻个白眼:“想什么呢,那是我家采买去南边寻了特意做针的匠作,一气儿买的,我在燕京有个针锥铺子,你们这群长了歪心的。”
七茜儿咳嗽:“那啥,继续继续!”
又有“妇”人有些尴尬的说:“那我,那我~首饰匣子里,还有好些“迷”“药”……”
众人唰的一下看向她,这娘子吓的一哆嗦,看大家眼神不对,也啐了一口骂道:“想什么呢!是我家老太太~脾气你们都知道,她就那样!反正人家不喜欢穿有洞的大“毛”衣裳,我家老爷带人入冬下套子,陷阱里会下“迷”“药”的,哎呀!你你你们太坏了!”
嗤嗤的又是一阵笑声。
最后,成师娘也站起来说:“那我先生是看“药”库的,这“药”库没虎符也能动“药”,我这就回家配上两种,一种解“药”咱们先吃上,一种“迷”“药”,不是我说,今儿就是熊来了,咱也给它闷倒……”
这主意好吖,心里越来越兴奋,大家就一起拍起巴掌来。
七茜儿站起,手臂一挥笑道:“得了,那还等什么,咱就动弹起来吧!”
众娘子应诺,往外一往无前的就去了。
可隔壁,一群老爷依旧在虔诚的占卜,他们甚至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却做出更加有用,更加虔诚的样子……
成先生与佘青岭靠着墙角,正对坐下棋,他俩墙边去了一砖,隔壁声音便不断入耳。
成先生下了一子道:“您家这位十贯娘子可非同凡响啊。”
佘郡王回了一字儿,很是骄傲道:“这话说的,今日何止一个十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