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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淑妃在线发癫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沈志舟的激动把压力推到了靖安伯身上,他老脸通红,显然不愿忆起那段过往。

    自?家闺女当年是被强取豪夺进的端王府,违背意愿的生活自?然不痛快。

    大冤种周瑾封气愤道:“沈志舟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待梅娘真心实意,成婚那些年处处以她为重,变着花样哄着她顺心,倘若对她没心,又何故这?般折腾?!”

    沈志舟怒目道:“世?子?你?强拆人姻缘还委屈上了不成?!”

    周瑾封:“你?他娘的骂我喜当爹,你?说我委不委屈?!”

    沈志舟:“该!因果报应,该!”

    这?话把周瑾封气得够呛,当即就要冲上去?打人,被端王和众人死死拽住。

    一旁的世?子?妃刘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听着自?家男人跟前妻的情人倾诉衷肠,总觉得有点腻味儿。

    你?俩咋不凑合到一起呢?

    从头到尾一脸懵逼的周睿东瞅瞅,西?看看,视线最后落到靖安伯身上,懵逼问?:“外公,到底谁是我爹啊?”

    这?声灵魂拷问?震得靖安伯一时语塞。

    周瑾封被气着了,骂骂咧咧道:“逆子?,你?老子?在这?儿!”

    沈志舟也骂骂咧咧道:“子?焕,我是你?亲爹,他是你?养父!”

    周睿茫然地看着两个男人,人生陷入了极大的困惑中。

    姜到底是老的辣,端王引诱道:“我的好大孙儿,你?若认了沈志舟为父,t?日后承爵就只是伯爵了,我们周家,却是亲王。”

    沈志舟刻薄道:“子?焕承沈家的爵位,我沈志舟睡得着觉,他若承你?周家的爵位,你?端王睡得着吗?”

    这?话歹毒至极,一下子?把端王给噎着了。

    皇室是最注重血脉的,现在周睿血脉存疑,倘若承了爵,只怕一家子?都会疑神?疑鬼。

    端王抽了抽嘴角,说不出话来。

    周瑾封暴躁道:“沈志舟老匹夫,莫要在这?里?搬弄是非,倘若子?焕不是我的种,何故到今天才爆出?!”

    沈志舟冷哼,握着俞氏的方帕道:“这?才是梅娘真正的遗书?!

    “之所以瞒到现在,是因为杨妈妈在前两日病故。

    “她是梅娘的陪嫁,不愿子?焕错唤一辈子?爹,这?才在临终前与我见了一面,倾诉了实情。”

    周瑾封抽了抽嘴角,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

    俞氏是沈志舟的白月光,如今得知白月光给自?己留了骨血,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

    “我可以用合血法与子?焕验明是否是父子?关?系!”

    此话一出,吃瓜群众哗然。

    这?是要彻底撕破端王府的脸了。

    这?不,端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毕竟他是特别偏疼大孙子?的,如今血脉存疑,既害怕验证出来的坏结果,又害怕不验带来的疑窦。

    实在左右为难。

    俞氏是沈志舟的白月光,却也是周瑾封的朱砂痣。

    就算他当年强取豪夺把她弄到手,但对方始终不冷不热的。

    他像祖宗一样把对方供着,现在闹出这?么大的纠纷来,他怎么都不信俞氏会如斯歹毒。

    “验!老子?也要验!”

    两个老爷们都抱着谜之自?信认定周睿是自?家的种,搞得吃瓜群众们跟着嗨了起来。

    温颜心中不由?得腹诽,这?简直是大型《甄嬛传》滴血认亲啊!

    可是她很想告诉古人,滴血认亲是不科学的!

    却不敢说出口,要不然众人铁定会打死她。

    毕竟除了现代做DNA亲子?鉴定外,古代确实不太好证明周睿到底是谁的崽。

    周瑾行也很好奇这?个瓜会以怎样的结果结束,看戏不嫌事大,命黄内侍去?备两碗清水来。

    不一会儿道具呈上来,众人全?都伸长脖子?观望。

    黄内侍把银针送到周睿手里?,他有些犹豫,黄内侍道:“验吧,陛下让验。”

    周睿没得法,只得咬牙扎破手指,滴一滴血进碗里?。

    沈志舟也扎破手指,挤出一滴血进去?,结果两滴血融合到了一起。

    黄内侍“哎哟”一声,看向周瑾行道:“陛下,血能相溶!”

    听到这?话,周瑾行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去?看情形,只见碗里?的两滴血确实融合到了一起。

    沈志舟喜笑?颜开,“子?焕当真是我的儿!”

    周瑾封着急了,当即拉过自?家好大儿的手指扎破,滴血到另一只干净的碗里?,随后滴自?己的血进去?。

    结果两人的血也能相溶。

    周瑾封展颜道:“子?焕是我的种没错!”

    黄内侍瞅着都能证明是父子?的碗,一脸懵逼。

    周瑾行则露出满脑子?问?号,那到底谁才是周睿的亲爹?

    席位上的玉阳早就坐不住了,好奇去?围观。

    紧接着周边的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上前吃瓜。

    看到两碗血液相溶的情形,人们全?都懵逼了。

    难不成有两个爹?!

    这?简直是世?纪疑案!

    沈志舟不相信周瑾封的血也能跟周睿相溶,又再命人取来两只清水碗,重新试了一回。

    结果周睿的血都能跟两个老爷们相溶。

    这?就……麻烦了。

    周睿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类似当代大学生初出社会的清澈愚蠢,再次问?靖安伯,“外公,到底谁是我亲爹?”

    靖安伯:“……”

    一脸懵逼。

    于?是有人提议让圣上定论决断。

    周瑾行:“???”

    你?们这?帮孙子?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倘若是朝廷政务,分个对错他还是清楚的。

    但现在是夺子?大战,并且周睿的血能与两家相溶,他把小?子?判给谁啊?

    端王府养了二十年的崽,一夜之间忽然变成别人的,谁他妈受得了?

    问?题是诚意伯府也来讨崽,并且这?个崽跟他的血液相溶,还有俞氏遗书?做证,那到底要判给谁?

    周瑾行立马甩锅,干咳道:“靖安伯,你?以为呢?”

    靖安伯:“???”

    【不是!陛下,你?这?锅甩给我作?甚?!】

    【我靖安伯府跟端王府可是亲家,倘若说子?焕是沈家的,不是作?孽吗?】

    【哎哟我的个亲娘,万一子?焕真是沈家的,那岂不是得唤错一辈子?爹?】

    靖安伯意识到这?口锅不好接,立马想抛给周瑾行。

    谁知那小?子?忽然伸手扶额,装晕道:“黄文胜,扶朕去?歇着,朕不胜酒力,有些头晕。”

    靖安伯:“……”

    不是,陛下你?别走啊!

    温颜:【妈呀,两个甩锅侠,这?场夺子?大战要怎么收场啊!】

    温颜:【俞氏也太厉害了吧,膜拜!】

    温颜:【圣上躲哪去?了啊,还没来断理呢!】

    默默装晕的周瑾行露出一副“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表情。

    我断个鬼!

    这?种说不清楚的家务事,甭管怎么断都得罪人。

    他周瑾行可是非常在意风评的,要断理就让靖安伯去?断好了,反正是他家闺女搞出来的,关?他屁事!

    这?不,周瑾行生怕受夺子?大战牵连,偷偷去?偏殿躺着了,让黄内侍守在外头,谁都不见,就说他不胜酒力头晕得厉害。

    黄内侍很理解自?家主子?的心情,忙到门口守着,给他清净。

    正殿这?边吵翻了天,为了周睿的归属权,沈志舟跟周瑾封大打出手。

    众人连忙劝架。

    两个老爷们扭打成了麻花状,毫无贵族仪态可言。

    钱嬷嬷怕事情闹大了,连忙走到偏殿那边,小?声道:“陛下,他们打起来了。”

    周瑾行摆烂道:“就让他们打吧,只要没弄出人命就行。”

    钱嬷嬷:“???”

    不是啊领导,今天是公司年会,你?是领导人啊?

    周瑾行指使她道:“去?找靖安伯,他家闺女捅出来的篓子?,让他去?收拾烂摊子?。”

    钱嬷嬷:“……”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主子?居然是个甩锅大王。

    最终这?场闹剧还是靖安伯去?劝下来的,反正甭管周睿的爹是谁,他这?个外公肯定是跑不了的。

    大家来参加公司年会,结果看了一场夺子?大战,委实过瘾了。

    今日这?事实属荒唐,多半会传出去?。

    此事存疑的地方在于?当事人早就去?世?,陪嫁的杨婆子?也死了,虽有证物,却无证人。

    再加之端王府这?边的血也能相溶,所以很难掰扯清楚。

    这?还是温颜第一次见到男人扯头花的场景,比女人扯得还不体面。

    若是平时,伯爵跟亲王之间差品阶,断然不敢扭打的。

    但今日却不同,涉及到子?嗣问?题和男人的尊严,自?要分出个高下。

    沈志舟原本?想借圣人的手替自?己断理,哪曾想血合法居然不管用。

    周睿的血液能跟两人相溶,他算了半天,唯独没有算到这?茬儿。

    这?场乌龙闹剧暂且作?罢,两个挂了彩的男人跟仇家一样瞪着对方。

    端王爱面子?,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把儿子?和大孙子?领走了。

    但疑窦终归存了下来。

    不管端王府信不信,俞氏的遗书?和沈志舟的血液相溶都给他们带来了困惑。

    回府的途中,三辈人坐在一辆马车上。

    周睿像鹌鹑似的垂首,总觉得头顶上的两道目光怪异得紧。

    沈志舟此举,确实把他们搞得疑神?疑鬼。

    端王心里?头不爽,一巴掌拍到好大儿头上。

    周瑾封“哎哟”一声,不满道:“爹,你?打我作?甚?”

    端王:“你?这?逆子?,还有脸说!”

    周瑾封不服气道:“是沈志舟挑拨离间,我与子?焕的血液能相溶,我们是父子?不假!”

    端王:“俞氏的那封遗书?又是怎么回事?”

    周瑾封:“……”

    端王看向周睿,缓和表情道:“子?焕啊,甭管外头怎么传言,你?都是我们周家的种。

    “沈家其心可诛,沈志舟那混账东西?忌恨当年旧事,给你?爹找不痛快,你?可莫要着了他的道儿。

    “且不论这?茬儿,事关?你?阿娘的声誉,她去?世?多年,你?这?个做儿子?的可断不能坏了她的名声,知道吗?”

    周睿点头,“孙儿明白。”

    端王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日后你?还得承端王府的爵位,孰轻孰重,心里?头应该有数。”

    周睿再次点头。

    与此同时,宫里?头也平息下来,人们各自?散去?。

    玉阳逗留了一阵儿,同温颜议起端王府的事,兴致勃勃。

    温颜揣测道:“诚意伯闹出这?般大的阵仗来,多半有由t??头。”

    玉阳也是这?种猜想,拍大腿道:“好端端的,不会平白无故在宫宴上生事,我觉得,周睿多半是沈家的种。

    “不过俞家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事关?俞氏清誉,靖安伯又是端王的亲家,体面总得维护。”

    温颜点头,赞许她的说法。

    玉阳又继续道:“方才诚意伯离去?时,我听他说圣上若无法做裁断,那就告到京兆府去?。”

    温颜震惊道:“他疯了不成?!”

    玉阳:“这?也怨不得他。

    “诚意伯膝下只有四位女儿,没有男丁。

    “倘若要把爵位承下去?,要么自?己生儿子?,要么就只有在宗族那里?过继抱养。

    “现在周睿身份存疑,万一是沈家的种,这?场夺子?大战,多半没这?么容易消停。”

    温颜一时不知作?何评价。

    这?事要在现代,一纸亲子?鉴定就能搞定,但搁到这?儿就复杂了。

    看来全?京城的老百姓又得吃口大瓜。

    这?事不出玉阳所料,没过几日京兆府就接到烫手山芋,诚意伯真把端王府给告上了,要求还子?。

    谭京兆脑壳都焦大了,只觉今年流年不利,尽惹事端。

    前阵子?李氏一案把京兆府推上顶流,害得他们因怠职被罚了半年俸禄。

    这?会儿伯爵府又闪亮登场,还他妈把端王府给状告了。

    要发疯!

    消息传出去?后,果然引得京中百姓炸锅。

    谁能拒绝得了高门大户里?的八卦阴私呢?

    一时间,端王府,诚意伯与和靖安伯府,全?都成为京中顶流。

    人们纷纷揣测这?段情天恨海的恩怨情仇。

    什么三角狗血恋,什么因果报应,什么真假贵公子?,惊呆我的妈!

    谭京兆接了这?苦差事,屁颠屁颠来找天子?诉苦。

    当时温颜过来谈棉花的事,原本?想回避,周瑾行没让她退下。

    谭京兆满腹苦水,跪在地上道:“端王府的事着实棘手,臣实难评断,还请陛下给臣指条路,全?了两家的体面。”

    周瑾行默了默,继续当甩锅侠,“既然诚意伯告上了公堂,该怎么断就怎么断吧。”

    谭京兆:“???”

    【祖宗!你?也太刮毒了吧!甭管怎么断,我京兆府都会拉仇恨的啊!】

    【我谭士坤上辈子?肯定干了缺德事,才会来做这?破京兆,你?们皇家干出来的混账事关?我京兆府屁事!】

    【上回为着李氏一案我都被罚半年俸禄了,这?回合着是要让我光腚滚蛋啊!】

    【……】

    周瑾行听着他悲愤欲绝的牢骚,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稳如老狗。

    一旁的温颜不禁露出同情的眼神?。

    京兆府这?差事当真不是人干的。

    一块板砖扔下去?全?都是权贵,并且还得断他们的家务事,横竖都会得罪人,真真是要命。

    周瑾行还是那句话,该怎么断就怎么断,以理服人。

    谭京兆没得办法,只得灰溜溜回去?了。

    不一会儿太子?周渊过来,功课上有疑问?请教,说老师讲的他听不明白。

    温颜并未多待,先退了下去?。

    周渊似有心事,在周瑾行耐心给他讲解难题时,时不时窥探自?家老子?。

    这?场讲解整整持续了两刻钟,周渊才彻底弄明白了。

    离去?前他状似不经意间说道:“深秋天气转凉,阿父定要注意身体莫要受寒。”

    周瑾行一颗老父心甚感欣慰,“昭儿也得注意多添衣裳。”

    周渊笑?了笑?,又问?道:“阿父成日忙于?政务,身体可吃得消?”

    周瑾行道:“无妨。”

    周渊这?才没再多问?,拿着书?本?退了下去?。

    当时周瑾行只觉得小?子?长大不少,知道嘘寒问?暖了,哪里?又知周渊复杂的心思?

    十岁大的小?子?,许多事情心里?头都明白。

    诚然周瑾行给他创造了一个相对舒适,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成长环境,但只要身处名利场,总会有谋算。

    这?不,心里?头藏着事,回到永福宫后,周渊总觉得心神?不宁。

    他坐在书?房里?,无法静心做功课,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往郑惠妃住的寝宫瞟。

    最终挣扎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去?找郑惠妃。

    得知他过来,郑惠妃放下手里?的女红。

    周渊向她行礼,郑惠妃温和道:“听说方才昭儿去?找圣上问?功课了?”

    周渊应道:“有一道题儿弄不明白,去?问?了阿父。”

    郑惠妃:“现在弄明白了吗?”

    周渊点头,“明白了。”顿了顿,“阿娘还有秋梨膏吗?”

    郑惠妃差人去?给他备。

    秋梨膏只需温水调兑即可,秦嬷嬷将其呈上。

    周渊盯着那碗琥珀色的汤饮,一时心情复杂。

    他道:“嬷嬷你?退下吧,我有话要同阿娘说。”

    郑惠妃打趣道:“瞧你?小?大人的模样,有什么悄悄话是秦嬷嬷不能听的?”

    说罢朝秦嬷嬷做了个手势,她规矩退下了。

    虽说周渊还小?,却始终是太子?,她们未来需要去?仰仗的人。

    室内一时清净下来,周渊隔了许久,忽然把秋梨膏推到郑惠妃面前。

    郑惠妃不明所以,“昭儿不想用吗?”

    周渊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阿娘,你?给儿交句实话,这?秋梨膏,儿敢用吗?”

    郑惠妃怔住。

    周渊年幼的面庞上写满了不合年龄的肃穆,“儿敢用吗?”

    郑惠妃沉默了许久,才道:“昭儿今天是怎么了?”

    周渊还是那句话,“阿娘回答我,这?碗秋梨膏,儿敢用吗?”

    郑惠妃的心沉了下来,隐隐意识到他知道了什么,镇定道:“昭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周渊当即跪到她跟前,鼓起勇气道:“儿想问?阿娘,是不是在阿父的汤饮里?动了手脚?”

    此话一出,郑惠妃震怒道:“你?胡说什么?!”

    周渊垂首不语。

    郑惠妃心里?头有点发慌,缓和语气道:“昭儿快起来。”

    周渊不起,“阿娘若不交底儿,以后儿是不会让阿父在这?里?用任何东西?的。”

    这?话把郑惠妃逼急了,起身道:“你?莫要说胡话!”

    周渊擡头看她,诓她道:“阿娘背地里?干了什么,儿都知道。”

    郑惠妃震惊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慌忙解释道:“我这?般举动,也是为了昭儿你?的前程。”

    周渊心头一骇,眼皮子?狂跳,胡思乱想道:“所以你?给阿父下了毒?”

    郑惠妃连忙摆手,“不是毒,是绝嗣药。”

    周渊完全?招架不住,憋了许久才道:“阿娘是不是疯了?”

    郑惠妃把他搀扶起来,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为了昭儿的前程着想。”

    周渊似觉恐怖,抽回手,难以置信道:“阿娘糊涂,你?这?是害人害己。”

    郑惠妃情绪激动道:“不!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前程!

    “现如今长春宫的势头如日中天,一旦温淑妃怀上龙种,昭儿你?的太子?位,必当不保!”

    周渊心中惊惧,努力镇定道:“我朝祖制立嫡立长,太子?事关?江山社稷,阿父定不会乱来的。”

    郑惠妃驳斥道:“天真!

    “昭儿年纪尚小?,哪里?懂得人性?

    “我不妨与你?说开,你?阿父曾因许太后逼迫圆房生出病症,不能行人事。

    “后来御驾亲征受重伤命悬一线,当时后嗣空虚,一旦他亡故,将无人继承大统,必当掀起纷乱。

    “满朝文武在他病中逼迫立太子?承大统,也是为了稳固朝局,这?才有你?的今日。

    “可是现在他身上的病症似乎已经痊愈,我翻过起居注,他数次宠幸温淑妃,且事后没有让她服用避子?汤。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温淑妃极有可能会产下子?嗣,一旦是皇子?,温家凭什么让那位皇子?做亲王,而不是太子??

    “到时你?将会卷入夺嫡之争,成为风口浪尖上的靶子?。

    “昭儿你?仔细想一想,亲生与抱养,纵使你?阿父疼你?,但始终没有血脉相连,只要温淑妃吹枕头风,我们母子?迟早完蛋!”

    那时她说话的表情面目狰狞,浇得周渊透心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郑惠妃贤淑雅重,从未见过她生气。

    然而今天,周渊被吓着了。

    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为了把周渊拉到一条阵线上,郑惠妃调整心情,一改先前的激动,平和道:“阿娘吓着你?了。”

    周渊没有说话。

    郑惠妃轻轻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年纪尚小?,本?不该承受这?些名争利斗,可是咱们母子?身处名利场,总不能任人宰割。”

    周渊心神?不宁道:“阿娘若讨厌温淑妃,儿可以帮忙应付,可是阿父……”

    郑惠妃打断他的话,“昭儿天真。

    “今日你?费尽心思把温淑妃扳倒了,明日又来一个才人美人的,那么多女郎t?,你?斗得累不累?”

    周渊:“……”

    郑惠妃:“我给你?阿父服用绝嗣汤,至多半年,你?的太子?位就稳了,明白吗?”

    周渊抽了抽嘴角,“可是会伤阿父的身体。”

    郑惠妃淡淡道:“不会,我陆续给他用药一个多月了,你?瞧他那模样,像伤了身吗?”

    听到这?里?,周渊情不自?禁低头看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道:“所以那些东西?都是从儿手里?送给阿父用下的?”

    郑惠妃轻叹一声,“我是许太后选进宫的人,他戒备心很强的。”

    周渊:“……”

    差点哭了。

    郑惠妃怜爱地抚摸他的头,轻声道:“我们母子?已经没有回头路,要么万丈深渊,要么共享荣华。

    “昭儿你?一定要明白,阿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前程。

    “我不过是个深宫妇人,大不了像李娴妃那般求得清净,但你?却不同,你?是男儿。

    “这?是男儿的战场,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谋得后路,而不是走到绝路才开始痛哭流涕四处求人。

    “阿娘在宫里?待了十余年,见惯了世?情,总不会无故害你?。”

    周渊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郑惠妃唤道:“昭儿?”

    周渊没有应答,只独自?出了寝宫。

    外头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冷风令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周渊走到了一条十字路口。

    如果选择告发郑惠妃,她必死无疑,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如果选择隐瞒为虎作?伥……

    周渊忽然觉得头痛。

    有那么一瞬,他无比盼望能回到过去?删掉那份无意间窥见郑惠妃弹指甲下药的小?动作?。

    可是没有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