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一次圆房,第二天早上起来梦夫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给乌麟轩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乌麟轩以为旧事重演,她一大早上跑回将军府了!
她昨天晚上就提了好几次想要回将军府,乌麟轩赤足下地,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人影,面色彻底黑了下来,笃定她已经离开了。
一大早上被气得火冒三丈,觉得自己娶的不是个女人,是个泥鳅。
根本抓不住!
乌麟轩直接光着脚走到外间,对着门外喊道:“陈远!”
陈远正候在门外,每天这个时间他早就进来的,但是因为昨天晚上梦夫人留宿,竟然和王爷睡在了一起,陈远快要把外面台阶都转出坑了,也没进来。
建安王不用贴身婢女伺候,一向都是他伺候,但是王爷和梦夫人宿在一起,他根本不方便进去。
眼见着早饭小厨房都备好了,陈远生怕自家王爷睡过了,吃不上饭就要去上朝。正琢磨着他弄出点动静来,建安王就从屋子里喊他了。
陈远连忙开门进屋,然后看到自家王爷披头散发前襟大敞地站在地上,怒火朝天。
屋子里这会儿黑着呢,外间的灯烛还没燃尽,烛光映照下,建安王敞开的前襟里,从肩膀到胸口那颗微肿的朱果,卫兵列队巡逻似的一排牙印,好似某种见不得人的图腾。
陈远看了一眼,眼珠子就像是被刀扎了一样,迅速挪开,他这辈子没见过牙口这么好的“弱女子”,心惊肉跳地问:“王爷,要起了吗?”
“梦夫人什么时候出门的?”乌麟轩手指顶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一大早的起来太猛他现在觉得自己脑仁子突突直跳。
“什么?”陈远愣了一下,而后回答道:“夫人什么时候出门了?”
“守夜的婢女并没有报告过梦夫人出门,”陈远说:“梦夫人的护卫也一直都在门外站着呢。”
“奴才在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了,”陈远说:“没看见梦夫人出门。”
“她跑了!”乌麟轩瞪着陈远说:“我养你们这么多的废物,你们连门都看不住。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她肯定是回将军府了。”乌麟轩说:“让辛雅带几个人去将军府里把她给本王带回来,关在丽淑院!”
“还反了天了!”
乌麟轩气冲冲地说完之后,陈远连忙出去吩咐。
结果没多一会儿陈远又跑回来,对乌麟轩说:“王爷,梦夫人确实没出门,大门口的侍卫说,根本没有看到梦夫人的马车从大门出去。”
乌麟轩正在喝水,闻言皱着眉说:“那她人呢?难道是回丽淑院了?”
天还没亮呢,半夜三更就偷跑这个毛病,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乌麟轩两只手都捏自己的太阳穴,陈远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说到:“辛雅一直都在丽淑院,她同奴才说,梦夫人也根本就没有回丽淑院。”
“难道她一个柔弱女子,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陈远看了一眼乌麟轩的胸口,虽然他的衣袍系上了,但领口的地方还能露出半个牙印。
柔弱女子?
是铁齿钢牙吧。
乌麟轩沉默了片刻,突然间想到梦夫人隐藏的那个,一直不敢说出的背后人秘密,她难不成是半夜三更出去会背后的那个人了!
乌麟轩面色更差,一拍桌子低吼道:“给本王派人去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陈远领命赶紧出去吩咐死士到处找人,然后他又回来赶快伺候着乌麟轩洗漱。
乌麟轩连脸都洗完了,打算把他昨天晚上偷偷拿走的那些暗格里面的书信,重新放回去。
结果跪在床上拿着书信刚把暗格打开,突然间余光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乌麟轩本来就会武,反应十分灵敏,像一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床上直接弹射到地上。
惊恐的瞪着床上动了一下的被子。
片刻之后乌麟轩通过那一卷被子的形状,判断出了那里面可能是个人……
他目瞪口呆,看那个被子卷又动了一下,仿佛屁股的位置撅起了一点点弧度,接着又不动了。
乌麟轩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一大早上丢的那个人。
他的死士们现在还在外头疯狂搜索的梦夫人。
她已经彻底化身为一个被子卷,只占据了床的最里面,很细的一条位置。
整个人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一点不露的全都埋在被子里头。
而且睡成一个细长条,打眼一看根本就不像有人,简直像一摞被子。
乌麟轩的床很大,他的床里面本来就有一摞被子,他平时不盖有时候骑着……
他早上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专门看了一眼床,根本没看出来那摞被子里面多了一个人。
这误会闹得有点大。
乌麟轩神色复杂地捏着一摞信,又把这些信重新放回了他的书房之中,还把书房给锁上了。
然后这才到了门边上,招呼了陈远一声,清了清嗓子对陈远说:“告诉大家不用找了。”
陈远正往桌子上摆食物呢,闻言擡头看了乌麟轩一眼。
乌麟轩坐在桌边,将手撑在自己的额头上,说道:“她在我的床上呢,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没看到。”
“啊?”陈远啊了一声然后连忙低头。
他都在屋里头转了好几圈了,梦夫人在床上?
没有啊。
乌麟轩也不可能跟陈远解释他的梦夫人睡成了一个被卷。
于是他坐在那镇定自若地喝粥,大清早上王府之中悄无声息的动荡了一场,差点丢了个大人。
而这一切陆孟什么都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睡下之后就睡得昏天暗地。
心里面是有那个意识,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乌大狗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她又实在是有点累,懒得起来回丽淑院。
于是就尽可能地把自己离建安王远一点。
远着远着远着,就滚到最里面去了。
陆孟不是故意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的,而是她滚过去之后就这个姿势,后来再想解开的话被子都压在身下了。
懂的都懂,晚上被子压在身下,要起来解开的话,说不定直接就清醒了,一清醒了说不定还要去尿尿,陆孟根本就懒得折腾。
所以她就保持这个姿势睡,并不知道自己睡成了毫无存在感的被卷。
也是因为她就算这段时间吃得不少,到底也还在发育期,身量比较纤瘦,才能完美的和被子融合在一起。
让乌麟轩以为她跑了,差点让手下带人杀上将军府。
乌麟轩吃过了饭,距离上朝还剩一点时间。
他又起身回了里屋,坐在了床边上看向床里面的人卷。
他就没见谁睡觉是这么睡的……而且乌麟轩的心情很复杂,他的床上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人呢?
这可是他的卧房,所谓卧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
乌麟轩看着看着,就上手了。
他爬到床上扯着被子,朝着床这边滚,没费什么劲儿,就把梦夫人从被子卷里面给解救出来了。
陆孟整个人睡得热乎乎的,头脸上闷的全都是汗,连长发全都湿贴在了脖子上,看上去极其的……像是昨晚上两个人亲热之后的模样。
烂熟透红。
大早上的人本来就容易激动,尤其是乌麟轩的这个年纪,他看了两眼就有些受不了,连忙把被子又拉过来把陆孟给盖上了。
他还得去上朝。
他这么折腾,他的梦夫人都没什么反应,乌麟轩又伸手,用指尖挑着她脖子上湿漉漉的头发,把那些长发全都拨开。
他的梦夫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均匀,在他的榻之上睡的别提多香了。
乌麟轩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他从来就没有让任何人侵入自己领地的计划。
一旦蓄意接近他的人,对他主动示好的,都会激起他十分强烈的逆反和警惕之心。
他从小长在深宫皇子院,他的那些兄弟们从来不是他的玩伴,而是行差踏错一步,可能就会害得自己和母妃万劫不复的对手。
每一句话,一个眼神和一个动作,乌麟轩都要细细的去揣摩,总是把事情做最坏的推测,做无数种设想,以确保自己能够万无一失。
乌麟轩一开始也误会过这个女人朝他身边凑,有什么目的。
但随着他越了解她,仿佛就越不了解她。
她能安分守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躺上一两个月,也能一出去就给他惹天大的祸。
她完全不像一个嫁做人妇的女人,让乌麟轩总觉得她有挖不完的秘密,以至于赔上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根本舍不得动她。
乌麟轩善于自我反省,自我剖析,一大早的他坐在床边分析了一番自己的心情。
得到了一个他在开心的结果。
因为这个女人睡在他的床上,而开心。
这对乌麟轩来说不是一个有利于他的结果,可至少是目前来说他并不想改变的。
于是他又伸手摸了摸梦夫人的脸,潮乎乎热乎乎也软乎乎,像小兽柔软的肚腹,无害而温柔。
乌麟轩起身从里间出去,在外头对陈远说:“等会叫辛雅过来伺候,梦夫人如果想回将军府的话,让辛雅跟着她去,晚上必须把人带回来。”
“是,王爷。”陈远应着,给乌麟轩整理衣服,披上披风。
乌麟轩想了想又说:“命人去城中寻工匠做一个小印。”
陈远眉头一跳。
建安王不需要做印,建安王的印也不可能在城中做。
只能是:……
乌麟轩说:“王妃小印。”
“寻一块上好的白玉,令人做成吊坠的样式,再让辛雅定制几套符合她身份的衣服,我屋子里的那株珊瑚和那几个花瓶给她,去库房里再挑一些好东西准备着。”
乌麟轩披好了披风之后,又朝了里间看了一眼,和陈远一起迈步出门。
夜色尚未退去,辛雅手里提着灯笼为乌麟轩掌灯。
乌麟轩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
孤灯之下,他俊美无俦的脸在残光里流露出浓稠的甜蜜。
他想起了刚刚娶了梦夫人的时候,她也曾经为了讨好自己,偷偷地扮成婢女,来为他掌过灯。
被自己抓到之后不让她来,她还哭了鼻子。
乌麟轩心情颇好的上朝,而他不知道,在他从屋里和陈远出去的那一刻,陆孟就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她虽然很爱睡觉,但陆孟还没达到那种完全睡生梦死的境界,乌麟轩把她从被子里面扒出来,凉气嗖嗖的,她怎么可能不醒!
更别提乌麟轩还动手动脚,坐在床边上盯着她,怪瘆人的。
陆孟一直都在装睡,她不敢睁开眼睛啊!
她生怕自己睁开了眼睛,乌麟轩就要把她也给拉起来,再让她给他掌灯,或者是伺候他穿衣服什么的。
陆孟是绝不可能做一个贴合这个时代的“贤妻良母”的。
她只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人生。
看来还是不能跟乌大狗一起睡,今天就算个特例吧,等她的院子弄好了,以后搞完就走,绝不停留!
不过乌麟轩去上朝了,陆孟也就不害怕了,她在偌大的床上打了个滚,重新睡了过去。
辛雅送乌麟轩上朝之后,就一直候在主院的门外,等着伺候梦夫人起床。
她和陈远就算没有沟通也心里都明白了,这个梦夫人以后就是王府当中另一个主子。
辛雅觉得梦夫人留宿在了王爷的屋子里头,总会顾及着点儿,不至于像在丽淑院一样睡到日上三竿。
然而她低估了梦夫人侍宠生骄的程度。
陆孟一个回笼觉,直接睡到了乌麟轩下朝回来。
乌麟轩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两个昨夜从江北赶过来的手下。正准备进王府的书房当中议事,结果辛雅在门口一脸的为难,欲言又止。
拦住了陈远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句。
陈远不得不硬着头皮凑到乌麟轩的身边说了两句。
“还没起来?”乌麟轩压着声音,表情变幻莫测。
进入书房要路过他的屋子,至少是外屋,他想了一下梦夫人“不拘小节”的豪放做派。不敢带着这两个人去书房,怕撞见她披头散发形容不整的起身。
乌麟轩只好吩咐陈远道:“将两位大人引到偏院,让小厨房准备一些口味重一些的菜式。”江北人普遍口味重。
陈远连忙应声,带着两位远道而来的大人,去了偏院。
两位不是多话的,都是乌麟轩安置在江北那边的人,这一次亲自来到皇城,就是因为有些事情不能在书信当中传递,免得被人截取,会惹来大祸。
而乌麟轩推开了门直接走进里屋,气势汹汹得,打算给这位“恃宠而骄”给梦夫人好好立立规矩。
结果冲进里屋一看,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
这一次乌麟轩还专门朝着床里面看了一眼,甚至亲手去拍了拍被子确保里面是真的没有人。
然后他又把洗漱间,甚至是方便的地方都找了,没人。
但是洗漱间的窗户是开着的,窗户直通后院。
乌麟轩站在窗边上朝外一看,就看到他的梦夫人披头散发,抱着一株足有八九岁孩童重的红珊瑚,正跌跌撞撞朝着后院角门的方向逃窜。
“站住!”乌麟轩喊了一声,声音里裹挟着怒气,但也裹挟着浓浓的无奈。
陆孟脊背显而易见地一僵,她怀里面抱着“赃物”,被抓了现行。
但她眼看着都要跑出小门了,回去的路程更长!她都搬到这儿了,不能功亏一篑,这东西太重了!
她早上其实挺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就是躺在床上懒得动。
听到了乌大狗竟然下朝回来还带回了人,一群人在门口说话的时候陆孟就果断从床上爬起来跑了。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过火了,她睡的是乌大狗的床,不应该赖到这么晚。
只不过陆孟实在是不想起来,乌大狗的床比她在将军府睡得还要软,不是她不起来,是这床在吸着她不放。
陆孟心里想着我一会儿就起来,然后一会儿一觉一会儿一觉。
这就好比去上班,你知道要迟到了,想着我再睡五分钟……然后一闭眼一睁眼五十分钟过去了。
再一看反正上班都迟到了,钱也扣了,不如请个假吧?就请一上午。
然后一闭眼一睁眼黑天了……
不过听到了有陌生男子的声音,还说要进书房议事,陆梦想了一下书房的那个位置,连忙艰难爬了起来。
胡乱把衣服系上,穿好了披风,主要是她不打算自找麻烦。
乌麟轩可是未来要当皇帝的人,他的屋子里可以有女人,但不能这个时间了还有女人。
主公必不能被“妖姬”所惑!
于是陆孟想起昨晚上第一轮结束两个人去泡澡的时候,第二轮在浴桶里面搞事情,看到洗漱间有一扇窗户正对着后院。
陆孟果断确定好了逃跑路线,身姿轻灵的从格栅上面抱住了红珊瑚,跳窗而逃。
花瓶随后再来取!
这王府之中后院的路陆孟虽然不熟,但必定四通八达,且到处都是死士,下人、婢女、她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就回丽淑院了。
结果还没等逃窜出角门,就被乌麟轩给逮住了!
不过陆孟根本不在乎,这红珊瑚本来就是乌麟轩答应她的,她打算出了角门先回丽淑院再说。
然后乌麟轩见她竟然对自己的命令充耳不闻,立刻气急败坏地对着虚空喊道:“来人啊,把梦夫人给我抓回来!”
然后陆孟眼前一花,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到了他的面前。
身高腿长宽肩阔背,在陆孟的头顶笼罩了一片阴影下来,把清晨太阳整个挡住。
他对着陆孟一拱手,说道:“梦夫人,东西很沉,属下帮您拿着吧。”
陆孟盯着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会露出的一点兔牙,表情复杂。
很快月回的身后也占了四五个死士,但他们都不敢上前。
月回的表情更复杂,他根本不敢看陆孟,只是垂着眼睛,微微弓着身。
陆孟很快笑了,这事闹的,搞得她像个小偷一样。
陆孟把手里的红珊瑚递给了他,还叮嘱到:“小心点……别给我摔了。”
贵着呢。
然后她就被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死士,又围着给带回了窗边。
月回把红珊瑚放在窗户上,和一群死士迅速消失在原地,只剩下陆孟和乌麟轩隔着窗户对视。
乌麟轩一身朝服,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端的好一副凤姿龙章岳峙渊亭,令人不敢逼视。
他眯着眼睛,眼神凌厉地盯着陆孟,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还嫌本王不够丢人是不是?!”
乌麟轩说:“你这是什么形象?披头散发偷偷摸摸,你在闺阁当中读的那些女子德行的书籍,全都就饭吃了吗?”
陆孟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没生气。
嬉皮笑脸地说:“王爷忘了吗,臣妾根本就没读过书,臣妾不识字啊……”
乌麟轩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你不识字是怎么跟你姐姐长孙纤云通信的?”
陆孟竟然被问得一愣。
她是真的不识字啊!而且原身被关在深闺里面根本就没有启蒙的先生,怎么可能识字?
陆孟还一直以为自己不认识这个世界大部分字这一点,和原身挺符合的,但她现在才发现她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对呀对呀对呀,原身和长孙纤云一直通信来着!
陆孟听婢女说过,由于她自己没有跟长孙纤云通过信,所以陆孟一直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听着,听过了就算了根本没往自己身上套。
我操!
陆孟的心中直接吓得飙了脏话。
乌麟轩却很显然没想计较这个,见梦夫人被他给吓着了,像个夹起尾巴的小兽,继续说道:“你是怎么从这屋子里出去的?”
“跳出来的……”陆孟慢慢地回到。
脑子里面疯狂地转动,这个坑要怎么圆回去?
糟了好像圆不回去啊……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乌麟轩的神色,心又缓缓地放下了。
乌麟轩似乎早就知道,并且没有打算追究?
唉怎么回事?男主角说好的被害妄想症,疑神疑鬼呢?
乌麟轩指着她脑门儿,“你怎么出去的,就给我怎么回来!”
陆孟连忙把手扶在窗户上,然后双手一使劲,朝上一窜,就踩在了窗户上,非常的灵巧。
她身后的披风正巧被风带起来,让她看上去简直像个要振翅飞走的金丝雀。
乌麟轩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陆孟的手臂。
然后陆孟就“打蛇随棍上”,直接朝着乌麟轩的怀里一扑。
撞得乌麟轩后退了两步,靠在屏风上才停下来。
“你给我下来!”
“我不。”陆孟双腿盘紧了他的腰身。
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说:“王爷昨天晚上这么抱着我撞的时候,我说要下来,你也没有把我放下,还越来越凶呢……”
乌麟轩耳朵瞬间就红了,他真是没有见过如此放荡的女人!
这种床笫之事随口拈来,浪荡子都没有她这么浪荡!
然而乌麟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吃这套。
他那点气早就没了,想起刚才他的梦夫人夹带着珊瑚跑的样子……太没出息了!
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好像每次把他甩在床上力气也不小……
丢人现眼!
可莫名让他想笑。
乌麟轩强忍着脸都憋得红了,咬牙没有抱住梦夫人,而是推着她的腿把她从自己腰上弄下去。
这个女人不惯着就已经要上天了,如果惯着的话还不得骑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陆孟站在地上之后,抱着乌麟轩脖子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男人嘛,好哄。
陆孟把自己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荡秋千一样说:“王爷,我刚才是听到你要带人回屋我才躲开的,你就别生气了嘛……”
“我想着王爷肯定不喜欢别人看到你的屋子里头有女人。”
“你还知道躲开?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起来?就算这府中没有让你晨昏定醒的长辈,你也得遵守规矩……”
乌麟轩那么大的力气,还会武功,竟然撕不开梦夫人抱在他脖子上的双臂。
陆孟挂着晃了晃,又说:“哪来那么多规矩啊……王爷就是我的规矩,我就是喜欢晚一点起,我又不赶着去上朝,我起那么大的早干什么?”
陆孟说完之后感觉到自己失言,这就好比在社畜的面前说我又不上班。
于是连忙咬住嘴唇,在乌大狗阴森森的视线之下,死皮赖脸地说:“王爷说了要保我一世荣华安逸。”
陆孟特意把“荣华安逸”四个字分别加重。
然后说:“对我来说,睡觉睡到自然醒,就是安逸。”
一肚子的歪理。
乌麟轩垂着头近距离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封建言论。
于是陆孟直接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唇。
小鸡啄米一样亲了好几口,成功把他要说的话都给堵回去了。
“你做什么……大白天的!”乌麟轩向后躲了躲,意志力不怎么坚定。
在他的印象当中,白日宣淫是非常可耻的一件事。
而且哪怕是恩爱夫妻,白日里面也是端庄稳重,相敬如宾,这样抱着黏黏呼呼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
“大白天的怎么了,”陆孟说:“我亲我自己的夫君难道犯了哪条国法不成?”
陆孟说:“王爷身着朝服真得好俊美,让人见了就腿软,不行我站不住了……我要昏过去了……”
陆孟做出一副被迷昏的样子,乌麟轩面色越来越红,恼羞成怒地推开她说道:“不知羞耻!”
乌麟轩扯开她的手臂转身就走,没有心情再跟她计较什么,边朝外走边命令道:“就在这屋里老实呆着!”
陆孟见目的达到了之后,连忙回去抱起红珊瑚,慢悠悠地走回屋里。
顺着敞开的里屋的门,正看到乌麟轩开门出去的背影。
他穿朝服是真的好看,这个背影……放在现在是真的能让万千人一见钟情。
转过来更是二见倾心。
这个小炮友不亏。
陆孟眼尾飞红,未束的长发不显散乱,更见风情。她不太经常照镜子,梳妆打扮也都是婢女来,她其实有一点还不能适应,那就是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脸虽然美,却和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也正是让男人见了之后,忍不住方寸大乱的模样。
陆孟抱着红珊瑚重新回到床上,朝着上面一躺,打了个哈欠。
不用她挪地方更好,陆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折腾了一通有点饿了,开始琢磨自己今天吃什么。
很快辛雅就敲了敲门,柔声问道:“梦夫人起身了吗,是否要奴婢进来伺候洗漱?”
陆孟从床上爬起来就跑了,确实没洗漱,闻言应了一声,辛雅很快进屋,秀云和秀丽就跟在辛雅的身后。
陆孟被伺候着洗漱穿衣,重新将散了很多天的长发盘了起来。
这个小说世界里面,成婚的女子都是要盘发的。
陆孟喜欢散着,舒服,但是看着镜子里面一头的珠翠步摇,分外的雍容华贵,一看就是个富婆,心情就格外的好。
反正发髻再复杂也不用她自己梳。
乌麟轩和江北来的属下们商议事情一直商议到下午。
他处理起正事来,还是非常非常有事业心的。
这一点陆孟就格外的喜欢,毕竟乌大狗如果不搞钱的话她花什么?
陆孟这一辈子都不会做一个迷惑君王不早朝的妖妃,她只会不断地督促鞭策,好让乌大狗拼命搞钱。
好让她自己能够过得越来越好。
等到陈远将那两个人从后门送出了王府之后,乌麟轩这才想起了他的梦夫人。
或者说他的王妃。
等到乌麟轩从偏院的会客厅回到自己的主院之后,一进屋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饭菜香气。
乌麟轩从来不是一个铺张浪费耽于享受的人。
他一餐饭顶多三四个菜,是他交代的,无需铺张。
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在享受什么的时候,总会先慌张,先自问这个东西是不是属于他,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虽然还没有做上帝王,却十分恪守作为帝王的那一套,不让任何人揣测到他的喜好,到现在陈远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活得像个苦行僧。
而此时此刻,他外间的那个,在吃饭的时候从来没有摆满过的大桌子。现在满满当当层层叠叠,放着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
即将成为他王妃的梦夫人,正坐在桌边上,拿着筷子挑挑拣拣,细嚼慢咽,享受得十分心安理得。
乌麟轩盯着这一大桌子的菜沉默了片刻,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这个时间既不是中午,又没有到晚饭的时间。
他忍不住问道:“你这吃的是什么时候的饭?”
陆孟见到他走过来,观察着他的脸色,象征性地起身,胡乱地弯了弯腿算作行礼。
然后招呼着乌大狗说:“早上和中午的,王爷过来一块吃啊。”
“早上和中午?”这个时辰吃不上中午饭吧?和早饭更是完全不搭边。
“臣妾早上不是没起来吗,”陆孟拉着乌大狗坐在桌边,对辛雅说道:“快给王爷备一副碗筷。”
然后贴着乌大狗身边坐下,说道:“王爷忘了吗,臣妾比王爷整整小了一岁,臣妾还在长身体呢,遗落的两餐可不能落下……”
陆孟甚至还讽刺了一句:“王爷院子里面小厨房的东西可真好吃,臣妾吃了之后才发现臣妾以前在丽淑院吃得简直是猪食啊。”
乌麟轩闻言,都没顾得上后面那一句讽刺,而是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他的梦夫人。
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说道:“你知道你这个年纪,有的女人已经有两三个孩子了吗?”
那不是人。
十几岁就生好几个孩子的,根本也没有被当成人吧……
不过这种观念陆孟没有办法对这个世界的人吐露,也没办法去埋怨什么。
她也“震惊”地看向乌麟轩,反咬一口说:“王爷难道喜欢那种根本就没有长开的小女孩?”
陆孟双手在自己身上托了一下,展示了一下她虽然不算傲人,但至少长好了,和她现代世界差不多,还算此起彼伏的山峦。
用一种看着变态一样的眼神看着乌大狗说:“你昨天晚上埋在这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乌麟轩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但是他听了梦夫人的这句话,也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后脸色唰得一下就红了。
又唰得一下从桌边上站起来。
他指着陆孟的脸,“你你你……”你了好几句,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放荡的女人?
乌麟轩根本没吃饭,甚至都没顾得上说一说马上要身为他的王妃的女人,至少节俭一些!
气得转身就进屋了,把书房的锁打开之后钻进去半天都没出来。
当然了也不是真得生气,就是那种恨不得挠点什么东西的羞耻感。
陆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翻了个白眼之后继续吃她的东西。
等到陆孟吃完,东西全部都撤下去了,陈远从外面进来,在辛雅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辛雅看了斜倚在贵妃榻上的梦夫人一眼,对陈远点了点头。
然后便有一个婢女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辛雅将汤药端到陆孟的手边上,正要对陆孟解释,建安王乌大狗终于从书房里面出来。
他径直走到陆孟的身边,坐在了陆孟旁边的贵妃榻上。
将手放在贵妃榻的小桌子上面,在那碗汤药旁边敲了敲,正想着如何开口。
陆孟便端起汤药,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
乌麟轩一愣,擡了下手说:“你……”
陆孟已经砰地一声,将汤药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