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衣服全被墨水染污了。
谢和依旧坐在椅子里,上衣剥下露出肌肉匀称的身体,卿卿坐在他的膝上,持着笔脸颊发红地在他身上写字。(审核员好,只是写字,没有脖子以下)
他不知道在写什么,他一双眼一颗心全吊在容卿身上,她每一笔都令他战栗。
他的汗水已经将她清秀的小字晕花。
她伸手轻轻擦掉。
他禁不住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卿卿……”想伸手去抱她。
手却被她按了住,他那么多的汗将她衣裙也打湿了,潮潮的。
容卿看到他眼睛的血红还在,可已经不流血了,像个戒|瘾的人,祈求又饥饿地望着她,叫她的名字:“卿卿抱我一下。”
她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你要认得这个字我就抱你。”
她尾指撑在他的肌肤上,笔尖轻点在他清晰的腹肌上写了一个字,每一笔都能感觉到他在震颤,喉咙里发出像小狗哼叫的声音。(审核员,只是在身上写了个字)
诱人又可怜。
容卿体会到一种坏心眼的“玩|弄”滋味,像一股股情爱涌动在她身体里,前所未有。
她笔尖向下,感觉到他失控的抓紧她的手指。
“不要卿卿……”他双眼变得有些失焦,银发的毛发潮潮的黏在身上,那对耳朵也软了下去,哑声喃喃:“难受。”
容卿脸红的发烫,羞耻心在这一刻被身体里那股情||欲和玩弄占据,她在这些情愫下变得晕乎乎,得意忘形起来,她将笔尖向下一勾……
他仿佛痛苦的低吟着,闭眼仰头靠在椅背上,紧蹙着双目,细长的脖颈上喉结胡乱的动着。
她那颗作弄的心得到异常的满足,“是什么字?”
她问他,像个坏女人,不许他抱她。
从小到大,她从未作弄过任何人,可谢和这副样子宛如在鼓励她“欺负”他。
“要回答我,谢和。”容卿用笔尖点了点他的喉咙。
他热热的手掌擡起来抓住了她持笔的手,睁开眼望着她,发红的眼睛里全是情动,喉结吞吐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卿……卿卿的卿……对不对?”
他居然真认出来了。
容卿既惊讶又满意,挣出手来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软绵绵的耳朵,故意逗他说:“真是聪明的小狗,你记得怎么写……”
还没问完,他就抓着她的手拽进怀里,托着她的脸吻了上去,这是他的奖励……——
黄二玩的湿淋淋回来,上衣脱了,兜里一衣服的小螃蟹。
鱼没抓着,但他摸了很多螃蟹,卿卿一定没吃过这个。
他光着脚跑回来,在营帐外抖了抖身上的毛毛,将水抖掉,才探头进去,又慌忙缩了回来。
乖乖,魔尊大人和卿卿在地上生小狗。
他脸红地抖了抖耳朵,兜着螃蟹就地坐在了营帐外,不能打扰魔尊大人和卿卿生小狗。
夜风吹着他湿漉漉的毛毛,营帐里大多数都已经睡着了。
他低头在衣服兜子里挑螃蟹,将一些太小的丢出去。
有人朝他走了过来,叫他:“黄二兄弟怎么不进去?”
黄二擡头瞅见是那个叫康明的副将,这个人是殊老狗的人,坏人:“干你什么屁事。”
康明吃了个硬钉子,笑容冷了冷,却仍然耐着性蹲下身对黄二温和的笑着说:“我是瞧大半夜黄二兄弟坐在这里,想请黄二兄弟去我营帐中喝点酒,吃点肉,我那里还有上好的猪头肉。”他就不信一个傻子,他套不出话来。
黄二耳朵又抖了抖,看住了他:“猪头肉啊?”
康明笑着点头,“还有牛蹄筋。”
黄二将手里的螃蟹丢回衣兜里,对他说:“殊老狗的肉有没有?”
康明一愣,顿时黑了脸,这傻子竟敢骂陛下!
“少跟爷爷来这套,你有屁就放,爷爷不吃你的东西。”黄二朝他呲牙,哼哼,他可不是好骗的!
魔尊大人教过他,谁的肉也不许吃,除了魔尊大人,不要钱给他肉的绝不是好东西!尤其还是殊老狗的人!
他要什么肉魔尊大人不给他买?他才不眼馋别人的肉。
“滚。”黄二凶神恶煞地骂他。
康明气的攥紧刀柄,他不好在谢和的眼皮子底下动他的人,但这傻子总有一天要收拾了!
他转身便走,又气又恨,傻子套不出话,营帐又进不去,陛下一定又会发怒了。
他才走没几步,背后的营帐之中蓦然爆发出一股流动的灵脉,如清泉喷涌。
是谁的灵脉?
他猛然扭过头,只见营帐之中白光隐隐,黄二探头在往里看,流动的灵脉正是从殊和的营帐中传出。
这是什么?这绝不是殊和的灵气,殊和的灵气冰冷逼人,而这涌动着的更像一股泉眼。
康明吃惊的停在原地,帐中之后殊和与王后,难道这股灵脉是王后的?王后不是筑基期吗?为何会突然涌动出“灵脉”?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应到“灵脉”。
他立刻快步离开,回到自己帐中向千里之外的陛下禀报。
殊苍云那边的灵鸟接通,康明看见漆黑的殿中,殊苍云脸色苍白的坐在池子里,池子中的谁是血红色的,上面似乎还漂浮着什么……人。
“她还是没回去。”殊苍云的双眼满是红血丝,问他:“她还在殊和帐中?”
康明不敢直视那双眼,先答了个“是”,随后又忙道:“方才,殊和营帐中突然涌出一股灵脉,似乎是王后的,属下猜测是不是王后修为提升了?”
“灵脉?”殊苍云定定看着他,“是灵脉?”
“是,属下没有感应错,是灵脉。”康明非常确定,正常来说修道者修为越高,身上散发的灵气就越高。
可灵脉与灵气不同,灵脉像是灵气的泉眼,在结丹期时,大部分会结“元丹”,只有极其罕见的圣灵根才会结“灵脉”,圣灵根的内丹会化成一股源源不断产生灵气的灵脉。
这样的灵脉体质不但不需要再吸纳天地灵气修道,靠着自身的灵脉滋养便可迅速成仙,比寻常修仙者要快千万倍。
更是极其难得的玉鼎体质,得者宛如得道成仙的捷径。
在康明的记忆里,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灵脉体质,就连当初陛下费尽心思得来的圣女拂雪衣也只是圣灵根,而并非是圣灵根灵脉体质。
若那灵脉当真是来自王后的体内,他知道这对陛下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答的非常笃定:“帐中只有殊和与王后,再无其他人进入,若非是殊和,便是王后。”
殊苍云那双眼变的又深又重,许久许久才说:“明日无论用什么办法将王后带回府邸,我会在府邸等着。”
康明吃惊:“陛下明日要亲自前来?您的伤……”若是陛下的伤没有好,陛下亲自来这里,岂不是更加危险?被叛党得知,必定会想尽办法杀了陛下。
“我不会露面。”殊苍云闭上眼说:“明日我一定要见到容卿。”
他像是在对康明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他不能再等了,伤势没有得到一丝缓解,哪怕靠鲜血也难以压下旧疾,而殊和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如今容卿居然开了灵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玉鼎,她这样的体质留在殊和身边,无异于为殊和送登天的梯子。
既已开了灵脉,就说明污秽之血已结束。
不等了,他明日就要容卿。
他关闭灵鸟通话,睁开眼盯着房门外的殊阳,他大可以化成殊阳的模样前去,亦或是殊月——
千里之外,营帐之中。
容卿披着谢和干净的外套坐在椅子里,脸上红晕未消,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不只继承了容明照的圣灵根,你继承了他灵脉之体。”青铜剑女子的声音响在她耳朵里:“一模一样……你那么像他。”
容明照?
容卿记得,这是她的仙祖,容家曾经以身体以灵根彻底封住魔域的仙祖容明照。
当初国师戴雪说,她生来便继承了仙祖容明照的圣灵根,她没有多少实感,今日她感应到了。
就在刚才,她身体里好像化成了一条河流,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出,环绕着她。
就像现在,她坐在这里便觉得灵气充盈在四肢,流转着。
她以为她是突破筑基期,结丹了。
——“是灵脉,你现在便是到了毫无灵气的地方,也依旧可以修道。”青铜剑女子告诉她:“因为你体内自有灵脉滋养。”
那她还需要谢和做玉鼎吗?
她问青铜剑女子。
——“当然要。”青铜剑女子说:“你方才只是与他灵|交便直接突破筑基期,开了灵脉,若真用他做了玉鼎,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达到容明照的修为,你不想尽快杀了殊苍云吗?”
她想,她当然想。
——“容卿如今你更不能心软了,灵脉一开,殊苍云必定会知道,他迫切地需要你这个玉鼎,你就如同唐僧肉。”青铜剑女子担心的说:“你若是不尽快提升修为自保,只会被当成玉鼎吃干净。”
她知道。
容卿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试着在掌心里续起灵气,白色的光芒汇聚,随着她的心意在她掌中凝聚成一把匕首,掌心反转猛地向下一推——寒光凛凛的匕首刺穿她脚下的青砖。
“咔哒”一声青砖裂开,白色的匕首化成荧光消散。
她能明显感觉到,如今的灵气她更加得心应手。
只是灵||交,她就开了灵脉,她若不能自保就会成为别人的玉鼎。
营帐被掀开,谢和与黄二一同进来,黄二手中端着一盆水,谢和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是他刚刚回城中偷偷替她取来的,她现在这身衣服满是墨水和汗。
“卿卿擦一擦。”黄二将水盆放在她脚边,对她说:“魔尊大人让我烧开了,又让我加凉水,你摸摸看。”
“我来吧。”谢和让黄二挪了地方,蹲下身取了帕子来,在水中沾湿拧干,放在了卿卿的手背上,给她先试试:“烫吗?”
容卿看着他,脸就红起来,摇了摇头。
原来……她们刚才一起做的事叫灵|交。
她就只记得被谢和亲的晕乎乎,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被他带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那里正是谢和第一次劫持她的山洞,她被谢和放在白虎皮上,然后……
他一寸寸吻了她,每个地方。
她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舒服的战栗,无意识的抓着谢和的头发、耳朵,感觉一股股灵气渡入身体里……
再然后她就突破了筑基期,开了灵脉。
原来,谢和只是将她的神识抽出,带她进入了他的神识内。
谢和蹲在她膝边,耐心地替她擦着手上的墨水。
黄二在一旁收拾桌子上倾倒的墨和纸张,嘴里嘟囔着:“像是打架了一样。”他搞不懂,为什么亲亲抱抱,会把这些全打翻了呢?
容卿的脸更红了,垂眼瞧见谢和衣襟下的肌肤上,是晕开的字迹——卿。
他像是被盖上她印章的小狗。
“我开灵脉了。”容卿低低对他说。
谢和并不惊讶,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说:“是啊,你开灵脉了。”他的眼尾还有些未退的红晕,看起来也像是在害羞。
他没有看她,但容卿觉得他心事重重,没有很开心。
“在想什么?”容卿手指轻轻擡起他的下巴。
谢和顿了一下,擡起眼看住她,忽然对她说:“卿卿,用我做你的玉鼎吧。”
容卿愣在了那里。
她明白过来,他是不是在担心,开了灵脉,殊苍云就会知道,会想尽办法抓她回去做玉鼎?
“你不是想做神仙吗?”谢和幽碧的眼望着她:“用我做玉鼎,去做神仙吧。”这样殊苍云就永远伤害不了她。
容卿还没回答,他怀里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他没避讳容卿,从怀里掏出一块光溜溜的玉佩,玉佩上若隐若现的闪动着光,他用灵力驱动,那玉佩里传出一句简短的话——“殊明日去。”
容卿惊诧,玉佩里传出的竟是殊阳的声音。
什么时候殊阳也与谢和联手了?
她知道这是传音的灵玉,看着谢和擡手一抹,另一条简短的话传出——“明日帝姬要见哥哥。”
这个声音她也听了出来,是殊月。
那这个帝姬便是狐族的新女帝吗?
是了,谢和若真想和狐族联手,只通过殊月是不行的,他必须要见到如今的女帝,与她商议。
谢和眉头一直蹙着,擡头望住容卿:“明日和黄二离开这里,你们回村子里去吧。”
容卿的心沉了一下,“殊苍云知道我开了灵脉,明日会来对吗?”
殊阳那句话是在提醒他。
谢和点了点头。
“你打算明日要杀了他吗?”容卿又问他。
谢和这一次没说话。
容卿伸手勾走了他指尖的玉佩,拿在手里,对他说:“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将这个消息告诉狐族和其他兽族呢?”
谢和看住了她,她揉捏着那块玉佩,与他对视说:“你才像个呆瓜,自虐的呆瓜。”
他将黄二教的那么好,又逼殊苍云不得不交出她,平日里那么厉害,那么聪明,却总是抱着自损的心,要与殊苍云同归于尽的心。
“你不是要做我的玉鼎吗?”容卿用脚尖点在他的小腿上:“好好活着,长久的做我的玉鼎。”
谢和望着她,伸手轻轻捉住了她的脚,低下眼说不上来的滋味,他本没想长久地活着。
他活下来是为了报仇,为了找回黄爹爹可能已经不在的元丹,为了替黄二找好归宿。
在村子里时,他曾想把黄二托付给容卿,这样他就能了无牵挂去报仇,去杀了殊苍云,坦然领受天雷劫。
这是他的命,母亲赐给他的命。
可后来,他怕她被欺负,怕她受苦,怕殊苍云像糟|蹋母亲一样糟|蹋她……这之中夹杂着一些他卑鄙的贪念,她那么好,她的每次靠近都让他那么快乐,他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多待几天。
所以他没有杀了殊苍云,哪怕他知道重伤的殊苍云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她想让他长久的活下来。
“我的螃蟹呢?”黄二在营帐里转了一圈,皱着脸过来问谢和:“好怪,我明明就把螃蟹放在那个桶里,咋就不见了?我还想给卿卿烤来吃。”
谢和轻轻揉捏着容卿的脚,听着黄二的声音,心中陷进去一块,他现在太幸福了,幸福得他每一天都不安,像是偷来的。
就像当初他被黄爹爹捡回去,和黄二一起爬树摸鱼,很快他就会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