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夜色下的海面上越来越多涟漪,那涟漪中是一个个尖利的鱼鳍,四面八方而来朝着宋斐然和林赛亚围聚。
宋斐然看见一张张白森森的脸伸出海面,披着潮湿的蓝色的头发,眼睛发着绿光,在这古怪鸣叫声四起的夜色里格外渗人。
“糟了,这些是鲛人。”林赛亚起身立刻拉住宋斐然,将她护在了身后,声音很低的对她说:“我们可能是被幻境传送到了北境,北境是鲛人的国界,它们一定误以为我们是擅闯者。”
这很显然。
宋斐然握住了怀里的那枚鲛王之核,还在想要不要当着林赛亚的面驱动这枚核,她怕自己掌握不好邪神之力,显露出触手来。
她在被拖入泳池后捏爆吸水石,浪费那么多林赛亚的血,不就是为了“坐实”圣神转世的身份?那可确确实实的圣神之血,她不信常夜明感应不到。
她又看了一眼林赛亚,拖他过来是怕常夜明他们感应到了泳池里的邪神气息,想多个林赛亚让常夜明无法确定谁是圣神转世,谁又是邪神之卵的容器。
要是现在在林赛亚面前暴露邪神气息,就太不划算了。
宋斐然将鲛王之核又藏了回去。
“宋老师别害怕,让我来谈谈。”林赛亚朝前走了一步,对着越聚拢越多的鲛人大声说:“我们是贞德圣学院的老师和学生,请不要误会,我们是误入北境,并没有恶意,我们可以立刻离开!”
宋斐然险些忍不住想笑,他还真是和这群冷血的鲛人谈谈啊?
夜风吹着林赛亚的黑发,那密密麻麻的鲛人全都齐刷刷探出了头盯着他,说不出的诡异,可他不能怕,他握紧宋老师的手腕再次说:“北境和圣神签下过两不侵犯的公约,如果你们随意杀死圣教徒、圣学生就违反了公约。”
还有这种公约?
宋斐然问101。
“有,宿主。”101说:“当初封禁邪神后,北境也受了重创,常夜明代表圣神和鲛人王签下两不侵犯的公约,只要他们鲛人一族待在北境,永不离开北境、不伤害圣神的子民,就会放过鲛人一族。所以这次高承是违反公约,不惜代价要抓您。”
那么常夜明一定会来北境找她和林赛亚,她就更不能此时暴露了。
宋斐然看见密密麻麻的鲛人让出一条路,一条更接近人类长相的金色鲛人出现在海面上,他看着礁石上的宋斐然和林赛亚。
身侧的鲛人发出低语声,那是鲛人的语言,在林赛亚听来只是鸣叫。
但宋斐然却听懂了,他们在说:“祭司大人,要不要杀了这两名入侵者?”
金色的鲛人回答说:“暂时不要,在王回来之前先将他们关起来,确认他们的身份。”
真神奇。
这是因为她得到了鲛王之核吧。
一条条鲛人鱼尾变成人腿,登上了礁石来抓他们。
宋斐然握住了他的手,试着用鲛人的语言和那位祭司大人说:“不用这么粗暴,我们会跟你走。”
林赛亚愣了一下,吃惊的看宋斐然,宋老师居然会鲛人的语言?
更令他吃惊的是那名金色鲛人也回了她,他听不懂的语言。
“你听得懂我们的语言?”金色鲛人蹙眉看宋斐然。
宋斐然在海风中笑了一下,依旧用他们的语言说:“我不但听得懂,我还知道你们的鲛人王失联了,你身为祭司一定听到了他的悲鸣吧?”
她看见金色鲛人凝住的脸色。
他挥了一下手下令说:“把雄性人类关在岛上的地牢,她带回去。”
宋斐然抓紧林赛亚的手在他耳边很低声的说:“他们要把我们分开关起来,林赛亚你有神力抓住机会逃。”
那怎么能行!
他决不能丢下宋老师。
脚底下的礁石突然在鲛人的控制下碎裂开,他和宋斐然一起掉入海中,他几乎本能的抱紧宋斐然,感觉脚底下是一张金色的渔网,要将他们抓住。
四周是海,海底全是鲛人,他带上宋老师逃跑只会更危险。
林赛亚没有时间多想,从脖子上拽下一样东西塞进了宋斐然掌心里,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被渔网强行分开了。
“宋老师!”他只叫了一声,宋斐然就被一群鲛人带着消失在了海水中。
而他很快被渔网捆绑,捞上岸,丢进了这座岛屿上的地牢中。
他想宋老师一定被带入了北境王城,那群鲛人会伤害她吗?
要想办法救她。
他试着驱动神力,默念宋老师的名字……——
穿过碧蓝的海水,宋斐然被带进了一座海底王城,她惊讶地发现这座王城和陆地上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头顶是碧蓝的天,脚下是结实的地面,四周没有海水,像是通过海底结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甚至抓着她的鲛人也在进入这个世界后变成了人类的双脚。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很冷,地上似乎是白色的雪,树木是高高的珊瑚树,路灯是一直亮着的珍珠。
她被带进了一座白色宫殿,那位被称为祭司的金色鲛人没来得及审问她,就有人来低声禀报他圣教徒在联系他。
宋斐然就被暂时关进了一间漆黑的地牢里。
等人都离开,她才摊开了掌心看那样林赛亚塞给她的东西,那似乎是一缕用绳子捆着的白发,很小一缕正在一震震的发出微光。
她握在掌心里居然能听见林赛亚的声音。
他在叫:“宋老师?宋老师您听得见吗?”
这是什么术法?
101说:“是感应术,您这缕头发应该是林赛亚的头发,如果神力达到,是可以通过身上的毛发、皮肤进行传音、交流和感应。”
哦,就是通过发丝“打电话”,那林赛亚也能听到她的声音?感应到她的状态?
“如果您有神力,将神力注入这缕头发就可以和他说话交流。”101说:“但您现在的设定是个没有神力的普通人类。”
所以她不能注入神力和他交流。
她又听见林赛亚的声音,他说:“这是我的胎发,我会把神力传送到这缕头发上,您把它随身带着,遇到危险神力可以保护您。”
林赛亚的胎发?
宋斐然看着这一缕白发,林赛亚生下来时是白发?后来变成了黑发?
林赛亚还在试图叫她:“宋老师您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宋老师我再重复一遍……”
“宋老师这是我的胎发……”
不知道为什么,宋斐然想起了上个世界的林颂,也是这样一遍一遍叫她。
她正想收起胎发,身侧的墙壁传出窸窣声,似乎有砖块动了动。
她下意识警惕,就见墙壁上的黑砖被抽走了一块留下巴掌大小的黑洞,黑洞后出现了一双眼睛,很大的幽绿色眼睛,朝着她这边张望。
她立刻避开了眼睛,因为高承的眼睛就是这种颜色,与他对视就会产生幻觉。
对面的是个被关在地牢的鲛人吗?
那双眼在看见她之后惊的眨了眨眼,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鸣叫,像是个少年的声音,结结巴巴在问:“你是,鲛人吗?”
真是鲛人。
“我是人类。”宋斐然用鲛人的话语回他:“被鲛人关在这里的人类。”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她:“人类?我从来,没有见过,人类,只听说过。”那双绿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真好看。”
宋斐然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被说过好看,人类在其他精美的种族面前,长相是不占优势的,“你没见过人类,怎么知道什么样的人类是好看的?”
他眨了眨眼回答她:“和我不同,就是好看的。”
“为什么?”宋斐然想见过的鲛人似乎都很漂亮,精致诡异地漂亮。
“我很丑。”他语气有些难过:“是下|贱的,残次贱|种。”
宋斐然有些惊讶,这才看向那双眼,发现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并没有高承带来的迷惑性,一眼可以望到底:“是谁这样告诉你的?”
“很多人。”他说:“每个人,送饭的,照顾我的,妹妹、哥哥……”
每个人都在说他是残次的贱|种吗?
他是谁?
“你有名字吗?”宋斐然更好奇了:“你叫什么?”
“他们叫,我贱|种。”他想了想,才又说:“但我还有,另外的名字,但他们不许我,叫这个名字。”
“是什么?”宋斐然和他说:“我叫宋斐然,你的另一个名字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像是觉得很好听,念着她的名字就消失在了黑洞后。
宋斐然只能听见他还在一遍遍念她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出现在黑洞后面,从巴掌大小的黑洞里塞过来一样东西:“珊瑚,人类吃吗?”
黑暗中,那是一截小小的红珊瑚。
宋斐然看见他黑乎乎的手指,像是被关了很久很久:“人类不吃珊瑚,但是谢谢你。”
她没有接。
那只拿着珊瑚的手慢慢缩了回去,宋斐然隐约听见他在哭。
“你在哭吗?”宋斐然朝小小的黑洞看过去,看见对面脏兮兮的地牢中一个脏兮兮的人跪在那里捂着脸在哭,他似乎没有穿衣服,绿色的头发很长很脏,已经打结成一团盖在他身上,他的腿上还有些鞭子的伤口溃烂了。
“鲛人的眼泪不是会变成珍珠吗?”宋斐然看着他,可他的眼泪是湿漉漉的眼泪。
他捧着脸哭的很伤心,“我是、残次品,我没有珍珠、没有鱼尾,我也不是人类……残次的贱|种……”
可他有一双和高承很像的眼眸。
宋斐然实在太好奇了,她握住了鲛王之核,对他说:“你在伤心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她的声音太温柔了,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对他说过话,他慢慢擡起了脸看向她,对上了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那双眼微微发着光迷惑着他看进去……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妈妈,她有美丽的鱼尾,一双深绿的眼睛,可她很虚弱,躺在床上抓着哥哥的手说:“高承,送高翡离开北境……他不会和你争夺王位,送他去他父亲那里……”
他听见高承冰冷的说:“您安心去吧,我会安顿好他……”
可高承转过头来是一张没有表情、冰冷似刃的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说:“下贱的残次品就不该拥有鲛王之核……”
高承突然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海藻一样的头发深入了他的喉咙里……
“哥哥……”他哭得更剧烈了——
宋斐然猛地闭上眼睛,松开了鲛王之核,她试着操控鲛王之核像高承那样窥探了他。
她一直在想高承的幻境那么真实,一定还具备有窥探到人心最隐秘欲望的能力,现在终于可以确定……
鲛王之核的能力是从一个人心里最害怕、最渴望的记忆里抽取画面,制造出无法抗拒的幻境。
她闭上的眼前还有一幕幕画面——
高承捏碎他的鲛王之核,让他彻底失去神力,无法再变回鲛人的样子,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关在地牢里……
他那时才7岁。
高承吩咐所有人不许再叫他的名字,把他像狗一样养在地牢里,他的名字就是贱|种、残次品,每一天每个人都可以来打骂他。
高承、高承的妹妹、送饭的、曾经照顾过他的……都来到这间黑暗的地牢里骂他,鞭挞他。
渐渐的,他也认为自己就是个残次的贱|种。
“宿主。”101搜索了原文:“他似乎是上一任鲛人女王和人类生的孩子,是高承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地牢里生活了12年。”
十九岁,这对于寿命是几百岁的鲛人来说非常稚气。
宋斐然靠在墙壁上听着他哭,他哭着哭着就没声音了。
她再看过去,发现他哭着睡着了,脸还埋在手掌里,像个稚气的孩子。
掌心里林赛亚还在源源不断地传送神力给她。
一片寂静之中,宋斐然胃里饿的厉害,她低头运转着那枚鲛王之核,想尽快将能力吸收干净,可发现这样靠体外呼吸吸纳鲛王之核的能力太慢了,不如她从韦泽身体里直接靠触手掠夺吸取效率高。
过了好半天,她也只感觉到一点鲛王之力萦绕在胃里,一点也不解饿。
隔壁突然传来响动。
她立刻收起了鲛王之核,就看见黑洞后那双绿眼睛又看过来,像是刚从噩梦里惊醒一样盯着她哑声说:“哦,你还在,我做了可怕的梦。”
“什么可怕的梦?”宋斐然问他,想来应该是她使用鲛王之核窥探他,让他误以为那幻境是做梦。
“很可怕。”他还有点伤心似得说:“我梦见,从黑洞看你,你没有了,原来你是我的幻觉……”
宋斐然顿了一下,去看那双眼。
他好伤心的说:“原来你从来没有,出现,是我幻想出来,和自己说话,没有人跟我说谢谢……好可怕的梦……”
他现在说话流畅了一些,原来他不是结巴,只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了。
宋斐然看着那双绿眼睛,靠近一点说:“手伸过来。”
他愣了一下,不解的把手伸了过去,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你看,我是真的。”她在黑暗中对他说:“你可以摸到我。”
他呆呆地愣在那里,掌心里冰冷的手指仿佛有千万斤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碰过他了……
他几乎忘记了被触碰的感觉,落在他身上的除了鞭子就是铁链,可她的手指好柔软,凉凉地点在他掌心里像一只蝴蝶。
他突然又想哭了。
“你又要哭了吗?”她要收回手。
他慌张的收拢掌心握住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太干净了,而他的手指那么脏,可他不想放开,哀求地说:“再摸摸我好吗?”
宋斐然却抽回了手说:“可是你太脏了。”
他有些伤心,又问她:“我洗干净,你可以再摸摸我吗?”
他可以等下次送水来给他的时候不喝水,留下来洗干净这只手。
宋斐然像是在想什么,没有回答他。
他叫她的名字:“宋斐然。”又叫她:“宋斐然……”
“嘘。”她竖了一下手指让他噤声。
地牢外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他马上低下了头,又不放心的透过黑洞悄悄往那边看,他看见了那位金发祭司大人,他在小时候见过这位祭司大人,他扶持过两任鲛人王,已经六百多岁了,可是看起来还是那副样子。
祭司走进昏暗的地牢中,金色的头发盈盈生辉照亮四周,他连睫毛也是金色的,垂下眼看坐在对面的宋斐然,声音冷冷淡淡说:“你是贞德学院的人类老师?”
宋斐然也擡眼看他,鲛人一族拥有顶级的美貌,也拥有高傲的灵魂,他和高承一样冷漠倨傲。
“一个普通人类老师会鲛人语言,还能劳动校长常夜明亲自来北境找人?”他有些不解,仔仔细细打量着宋斐然,感应着她是不是普通人类,竟然隐隐约约从她身上感应到一股鲛王的气息……
“常夜明已经到了北境吗?”她突然问。
祭司没有回答她,而是更仔细的去感应那股气息:“你说你知道鲛王在哪里?说说看。”
“哦,那你得跪下听。”宋斐然拿出了鲛王之核,在他聚变的脸色中含入口中,驱动的瞬间瞳孔变幻,深绿色的瞳孔凝视他。
他立刻避开视线,伸手要擒住她的喉咙,手却在碰到她之时就被湿滑的触手紧紧缠了住。
他吃惊至极,只见触手如同黑雾一般从她身后飞腾而出,潮水一样兜头将他包裹了住。
邪神之力??
她到底是谁?
他张开金色的发撑在身侧格挡触手,膝盖却被猛地一抽,他栽跪在了她的眼前,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他的脖子瞬间擡起他的脸——
他对上了那双幽绿的眼,就知道糟了。
哪怕在心里一遍遍警示自己是幻境,是幻觉……
可脚底下的海水涌上来,他在那双眼里看到了鲛王高承……
高承在漆黑浑浊的海水里,被无数根触手吊着,喉咙里插着蠕动的触手,就连产卵口也挤进了一根触手。
他似乎已经死了,不再挣扎,睁着赤红的眼,被触手从产卵口掏出了鲛王之核……
这惨烈的一幕震荡的祭司浑身发寒,只见一道身影从触手中显现而出,握住了那枚鲛王之核对他笑。
不就是那个人类女老师吗?
她朝他靠近对他说:“你不是要找鲛人王吗?在这里。”
祭司猛然闭眼后退,感觉到触手缠裹住他的鱼尾紧紧吸着,他毛骨悚然,用尽全部神力不顾一切震破了那幻境。
海水玻璃一样碎开,幻境在眼前消失。
四周是昏暗的地牢,他跪在地上紧闭的双眼流下血珠,来不及有任何犹豫,震开缠绕的触手消失在地牢中。
触手抓空了,着急的四处探索,穿过黑洞就碰到了那双绿眼睛,正要往眼睛里伸,被宋斐然抓了住。
“不可以。”她也饿得厉害,握着鲛王之核说:“这个不能吃,还有用。”
那双绿眼睛呆呆怔怔的看着她,她从地牢里站起来,收起所有触手,绿色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金黄色,像蛇一样的眼睛……
他近乎痴迷的看着她,她原来……这么厉害——
祭司撞开王殿的大门,在跨进去的瞬间殿中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他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来不及扶住门就昏了过去——
他像是坠进了一堆蠕动的触手里,柔软的吸盘紧紧吸附在他的脸颊、金发上,扯开他的白袍争先恐后往里探……
他想挣扎,可这似乎是梦境,他根本使不出神力就被一只手扯住头发重重拉起了脸,他流着血的眼睛对上一双金黄色的眼。
是那个叫宋斐然的人类老师,她为什么……又变了瞳孔?这是……腾蛇之力?她到底是谁?
“是你抓我来的,又跑什么?”她低下头对他说:“我听说你们鲛人一族只有王才会拥有鲛人王核,现在高承死了,鲛王之核在我这里,我是不是该成为你们的新王?”
他抓住她的手要说话,可刚张开口一条触手就急不可待地探进了他的喉咙里。
不,他想起幻境里的高承,浑身冷汗淋漓,猛地将神力全聚拢在掌心朝宋斐然推去……
伸进喉咙里的触手突然消失了。
大殿中的灯光“砰砰”亮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如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浑身冷汗淋淋的从地毯上坐起来,身上的白袍散乱,脖子上、身体上全是吸出来的红痕……
他惊魂未定,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祭司大人,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一瞬之间,他如被雷劈了一般,回头看见坐在王座上把玩着鲛王之核的宋斐然,她眼神里明显多了急躁的不耐烦,仿佛饥饿之人盯着食物一样看他。
他僵在原地浑身冷透,在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跑不了,她像是猫抓老鼠一样在戏弄他……只要她想立刻就能像对高承那样对他。
她身上怎么会同时拥有这么多神力?
“你……你是邪神?”他哑着声音问,邪神破开了封禁?掠夺了高承的鲛王之核?
他背后的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鸣叫声,从远到近。
那是鲛人们在说:“王死了!高承王的尸体!”
“祭司大人!王死了!”
宋斐然坐在王座之上,看向他说:“在常夜明来之前,我想你们需要一个新的王,你觉得呢?”
她越来越不耐烦,因为她太饿了,这种饥饿感让她意识到她身体里的邪神之力消耗太大了,刚才会突然放过他就是因为她已经没有足够的邪神之力吃掉他了,她被他震开了。
所以她必须尽快,镇压他。
“或者我干脆和常夜明联手屠尽你们北境。”她平静冰冷的说:“反正是高承违反契约在先。”
祭司站在那里握紧发抖的手指,他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邪神转世,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说的很对,高承违反契约抓了圣神学院的学生和老师……常夜明已经带着人过来了,而现在高承王的尸体和死讯传遍北境,一定会引起大乱,如果她现在和圣教徒联手侵入北境,那就太糟糕了。
在常夜明来之前他们需要一个新的王,可新的王如果是人类,必定会引发鲛人一族内乱,怎么能是人类做鲛人族的王?
她手指点着王座的扶手不耐烦的说:“你觉得高翡怎么样?”她再次给出一个选择。
而祭司知道,这是个必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