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怕他疼吗?
晓镜白眨了眨蒙了雾一样的眼睛,想要看看她哭的样子,可惜他的眼睛只能看清她的轮廓,他也讨厌这双眼睛,它让他随时处于“待人宰割”的境地,好在欺负他的人全被他杀光了,天下人怕他,没人敢靠近他。
抓着被子的手松了开,眼前人的身形动了动,她慌慌张张的从他眼前离开。
他的目光不自觉追着她的背影,见她跑到柜子旁“叮叮当当”的一阵翻找,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提着一样东西跪坐在了他身边的床上。
那东西好像是个药箱。
她什么也不说,也听不见哭声,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她从药箱里取出几样东西来,凑过来像是要替他处理伤口。
他动了动脑袋就听见她发哽的声音,“别动,求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怎么替你处理这么大的伤口,别动好不好?”
那伤口在头发里,血在他头发两边,仿佛是脑袋破了两个血窟窿,妩关关拨开他的头发,自己的头皮都在痛,心里抖的厉害,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紧绷的手指剧烈的抖了一下,“你在害怕吗?”
她不是在害怕,修仙界时她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伤口,她只是……心疼他,她的兔子以前受了这么多这么多的罪,他讨厌兔子这句话在现在想来让她难过极了。
他漂亮的眼睛是那么得来的,这对耳朵对他来说也像是他的耻辱根源,他讨厌兔子的自己。
他忽然擡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她想避开却被他捏住了下巴,他温热的指尖轻轻蹭了蹭她脸颊上挂着的眼泪。
“你在哭什么?”他声音静静冷冷的问她,“害怕我这个样子?”
“不是。”她忙说:“你没有吓到我,我知道你长出了耳朵,我哭是因为……不想你这样。”
“不想我怎样?”他问她。
“不想你伤害自己。”她看着他的头发上的血,心里更难受了,忍不住又问他,“你疼不疼?”这么大的伤口该多痛啊,“疼不疼啊?”
她坠下来的眼泪掉在他摸在她下巴上的指头间,她哭也和旁人不一样,没有什么声音,悄悄的掉眼泪,边掉眼泪边不胜其烦的问他:你疼不疼?疼不疼啊。
他望着她轻轻笑了一声,“你在心疼我吗?妩关关。”
她顿了一下,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眼泪珠子滚了他一手心。
她俯下身来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不敢碰他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肩膀里轻轻哽咽的跟他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热了一下,她的心跳声在他怀里,像一只小鹿撞进他怀里,她这个女人……奇怪极了,明明怕他,却又总是靠近他拥抱他,总是在问他: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没人这样问过他,他们总想看他难受,他越难受那些人就越开心。
只有这个女人,总想让他好受一点。
他在昏暗的房间里抱住了她,像曾经最那个漆黑的笼子里,抱紧那颗唯一陪着他的蛋。
他其实是希望有人赖着他,粘着他,不要放弃他,就这样多陪陪他,什么也不用为他做。
他紧紧拥住了她,闭上眼哑声说:“陪着我就好。”他抚摸她的肩背,像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我不疼妩关关,我早就不知道疼了,你不要再哭了……”
他在安慰她,可妩关关为什么更难过了?
她陪着他,哪里也不去,就躺在他身边,让他抱着。
他在昏暗的月光里小心翼翼抚摸她的头、她的脸,温柔的令她沉迷。
她的兔是世界上最乖的兔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依然搂着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妩关关怕起来给他处理伤口弄醒了,就先转动指环进入了灵宠空间。
她记得之前安抚兔子,晓镜白是会跟着一起有反应的,那她替兔兔疗伤,晓镜白的伤口是不是也会好一点?
她快步跑去了兔子窝前,她的兔子还窝在黑蛋下面在昏睡,耳朵已经血肉模糊不成样了。
她把兔子从窝里小心翼翼的抱出来,心碎的放在自己怀里抚摸了两下它颤抖的身体,“别怕别怕,已经都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你是我的兔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兔子在她怀里动了动,发抖的身体一点点安抚了下来。
空间提示弹出来——【您的垂耳兔受伤了,或许您想要买些灵草为它疗伤。】
买!
妩关关直接点开空间兑换栏,里面除了她兑换过的东西又多了一样【止血疗伤的灵草100灵气】、【兔子专用疗伤带50】。
她毫不犹豫两样都买了两个,一个耳朵一个,反正她花完这300还有670灵气,她又喂给兔兔70灵气,让它稍微舒服一些。
然后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给兔子包扎伤口。
先将灵草揉碎了,慢慢托起兔兔的耳朵,柔声跟它说:“可能有一点点疼,兔兔别怕啊,马上就不疼了,敷上就好了。”
她一点点将揉碎的灵草敷在它伤痕累累的耳朵上,像是疼一般兔子哼唧着挣扎了一下。
她忙用手背摸它的脑袋安抚它,“乖啊乖,别动别动,我很快很快。”
它仿佛听懂了一样小脑袋在她手背下一点点塌下去,重新放回她的膝盖上,哼哼唧唧却不动了。
“好乖好乖,我的兔最乖了。”她情不自禁的夸它,飞快的将灵草敷好,将兔子专用疗伤带捆住了它的耳朵。
两只垂着的耳朵包扎完之后变成了两只直挺挺的长耳朵,又可怜又可爱。
它受了伤之后倒是黏她了,睡在她怀里时不时就哼哼唧唧的用脑袋虚弱的拱她的手,她抚摸两下它才继续睡。
过一会儿又嫌耳朵上的疗伤带不舒服,想用后爪去挠耳朵,妩关关忙抓了住,“不能抓,抓了会痛痛。”
兔子在她怀里动了动,将包扎着的耳朵放在了她的掌心下。
妩关关忍不住笑了,“让我替你揉揉啊?”
晓镜白再次进入【被妩关关当宠物兔养】的梦境里。
他听见了妩关关的声音,感觉到妩关关在温柔的抚摸他的,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话,他已经习惯的瘫软在了妩关关膝上。
其实他每天都会进入这个梦境,似乎是只要妩关关睡着了,她就会做这个梦,然后他也会被迫进入这个梦境——他变回原身成了妩关关的宠物兔,他听得到声音,感受得到她的抚摸,甚至会在她的抚摸下得到安抚度过了情动高热期,他也渐渐发现她每天会来喂给他灵气,这些灵气在梦醒后依然存在他的体内。
梦境中是和现实想通的,虽然他现在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梦境对他有益无害。
可有一点,除了第一次进入梦境变成原身时他可以操控原身之外,之后他再也无法操控梦境里原身兔的身体和脑子,像是单纯的附体在原身兔上一样,感受它的一切获益它的一切,可无法干扰它,操控它。
而它的原身……就是一只原始的兔子,按照兔子的本能做着它想做的事,没有一点点脑子。
比如它居然保留了假孕的本能……这直接影响到了他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反应,它做窝那两天令他厌烦透了,恨不能杀了它这只兔子。
它向妩关关主动摇尾巴求抚摸,它自找苦吃的假性分娩,它甚至傻到把一枚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蛋当成了曾经陪了他许多许多年的灵蛋。
他讨厌兔子,更讨厌自己的原身,半点也不想再继续进入这个梦境里。
可这次他发现他似乎和这只原身兔共同了神识,它接收了他的那些噩梦。
——“好乖好乖,我的兔最乖了。”妩关关絮絮叨叨的在替它服药,一面抚摸它的脑袋。
耳朵上紧紧的绷带让他不舒服,他下意识的用后爪去抓耳朵上的绷带。
被妩关关温柔的抓住了后爪。
——“不能抓,抓了会痛痛。”她用跟人类幼崽说话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愣在了那里,试探性的动了动被她抓在手里的后脚。
居然可以动,他现在居然可以操控这具原身兔的身体了……他和原身共通了灵识。
他忙又试了一下,将缠着绷带是耳朵塞在了妩关关的手掌下。
——“让我替你揉揉啊?”她笑了一下,凉凉的手指轻轻的顺着绷带抚摸他的耳朵。
隔着绷带他的耳朵麻麻痒痒,他禁不住战栗了一下。
她忙停下了手指,改成揉他的脑袋。
——“不行不行,你太敏感了,我不能揉你的耳朵,待会你又被揉的开始情动期,再假孕可怎么办呀?兔兔乖,你刚生过空气崽崽又受伤了得养两天,过两天我再撸你好不好呀?”
他整个兔耳都羞耻的烧了起来,把兔耳朵一歪,用脑袋拱开了她的手,谁要她……碰了,他只是试一下能不能操控这具原身。
——“呀,生气了?兔兔还生气了呀。我也是为你好嘛,都好几天没好好吸你了,我早心痒难耐恨不能撸秃你,可这不是怕你重复假孕又怕你身体不好吗?你又痴迷孵蛋不让我rua……现在又跟我生气。”
她低下头来将脸凑到它的肚子边用脑门去蹭它的肚子,整张脸埋进它毛绒绒的白毛里,它惊的忙拿前爪去按住她的脸,想将她推开。
妩关关……干什么???
——“你是小猫咪吗?”她被它的前爪按着脑门还冲他笑,捏住它的一只前爪惊讶了起来,“呀!你真的有肉垫哎!藏在毛毛里,我还以为你没有呢!”
她捏着它的前爪吹了吹,吹开它毛茸茸的脚毛轻轻捏了一下它藏在白毛毛里的爪子肉。
他震惊的一哆嗦,气急败坏的用力将自己的前爪蹭了出来。
——“还是粉红粉红的,我第一次看见兔子的肉垫,怎么这么可爱呀。”
妩关关……这是什么癖好!
他无语至极,前所未有的想立刻恢复视力看看妩关关如今是副什么样的嘴脸!
——“再给我看看呗,我给你揉揉爪爪怎么样?”她又伸手拉捏它的前爪。
他气的四肢爪子蹬开她的手,抱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动,再动他就要咬她了!
妩关关从灵宠空间里被传送出来依旧沉浸在兔兔蓬松的白毛毛和粉红粉红的肉垫里,兔子肚子上的毛毛好软好蓬哦,像刚晒过太阳一样,香喷喷的。
还有它的肉垫,居然也是粉红的,藏在它的白毛毛的。
她从来不知道兔子的前爪有五根指头,它的肉垫不能伸缩,所以藏在长毛毛里保护着。
啊!她的兔兔真的有肉垫!
身边昏睡的晓镜白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从搂着她的姿势变成了紧紧抓着她的右手,她稍微动一动,他就梦呓一般闷哼了一声。
她不敢乱动,扭过头去看他,他脸上还沾着一点点血渍,黑色的头发上血干了,似乎……不流血了。
她缓慢又轻柔的伸出手去,千万个小心的拨开他盖着伤口的黑发头发,本来是做好了头发里一个断掉的血淋淋的耳朵洞的心理准备,却在拨开后发现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是空间里的灵草管用了?好神奇啊。
她松出一口气,将他脸上的血渍轻轻擦掉。
外面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王姨在外小声问:“太太睡了吗?顾小少爷被老爷带回来,在车上就睡着了,今晚让他在我那里睡行了?”
小卷毛又跟着苏康回来了?应该是顾泽还有公务,只能先放在她这里。
妩关关轻声应了一个,“好,你照顾好他。”
她听着王姨下楼,伸手重新抱住了晓镜白,歪在他怀里也睡了过去。
晓镜白一直没有醒,他还没有离开那个梦境——
等妩关关将它放回窝里离开后,它又睁开了眼,起身盯着窝里的这枚黑蛋,妩关关从哪里拿来给它的蛋?这是个什么蛋?是什么蛋也不能是它的那枚灵蛋。
它的灵蛋被仙师妩关关该死的师尊无念抢走了,它苦修成魔,杀光所有欺负它的人之后,又杀上了无念的仙山,要不是在和无念交手时它该死的又进入了它的情动期,它早将血洗无念的仙山,拿回它的灵蛋了。
更不会偏巧在破庙里遇上妩关关,破了它的元阳之身……落到这个世界里来。
它前爪蹬在蛋上,猛地一用力将那枚蛋蹬出了它的窝,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弄脏了它的窝。
那枚蛋从窝里掉出去,咕噜噜的滚到了墙边,撞在墙上。
它从窝里跳了出去,想去闻闻那枚蛋碎了没有,刚跳出去站稳,那滚到墙边的黑蛋“咕噜噜”的朝它又滚了回来,“鼓动”一声撞在它的白毛毛里。
“……”它顿了一下,脚掌踩着那枚蛋再次用足了力气蹬了出去。
“咕噜噜噜”这次那枚蛋滚的更远更快,更大声的撞在了墙上“咚”。
碎了吧?
它吸了吸鼻子闻蛋液的味道,却忽然听见一阵“咕噜噜噜”的声音。
然后胸前一重,那枚蛋再次撞在了它身上,贴着它的毛毛使劲往它怀里蹭了一下,发出“鼓动鼓动”的声音。
它僵在了那里,是天下所有的蛋都爱随便找人孵,会被它吸引?还是……这枚蛋……
不可能,怎么可能,它的灵蛋还在修仙界被无念那个老不死的藏着。
它听见了梦境外的钟表声,似乎敲了七下。
“铛铛”的钟响声,房间里窗帘没拉上。
妩关关被窗外升起来的阳光晃的慢慢醒过来,她正在做梦,梦见她变成了一枚蛋被一只粉红粉红的肉垫踹来踹去,她撞在墙上又忍不住滚回去想捏捏那肉垫……
脸颊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又痒又热,蹭的她迷迷糊糊的忍不住伸手去挠,却抓到一团热乎乎、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
她惊的猛然睁开了眼睛,扭头去看,瞌睡一下子彻底醒了——
她手里抓着的是一只粉红粉红,毛茸茸的兔耳朵,垂耳兔的耳朵。
她顺着耳朵往上看,就到晓镜白一张情绪不太好的脸,他、他割掉的兔耳朵居然睡一觉又长出来了!是她的灵草太管用了吗???
天啊!真的长出来了!热的!软的!她捏一捏还能感受到耳朵上轻轻跳动的血管!
晓镜白慢慢的睁开眼来,雾蒙蒙的眼睛转过来面向了她,“你在摸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兔兔的耳朵长出新的来了!(不要怕,我特别甜,绝对不虐!)给你们吸兔兔,你们能开心起来吗?明天双倍吸兔,双向摸兔耳朵,给你们继续吃糖糖~(明天会早点更的,今天是个意外!明天晚上八点或者九点就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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