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热粥伸到嘴边,热腾腾温度直烤脸,根本不可能咽下。
不过楼明夜的举动仍旧让兰澈心花怒放,彻底忘了旁边还有个花一样的男人郁邪,恨不得两只眼珠子都贴到楼明夜那张耐看的脸上,找机会在上面吧嗒一口。
郁邪见状,缓缓缩回手,似笑非笑站在一旁看着。太医倒是好奇,似乎也没想到楼明夜还有受人胁迫的时候,越看兰澈越觉得此少年骨骼清奇、根骨绝佳,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楼先生不需要帮忙,那我就不打扰了。”郁邪优雅一躬身,而后拍了拍太医肩头,柔柔笑道,“李太医,走吧,我们在这里太多余。”
重归安静的房中又剩下兰澈和楼明夜二人。楼明夜微微皱眉回头,看着郁邪那道瘦长身影若有所思。
“嗷呜……”
在他走神的短暂瞬间,兰澈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将那勺热粥吞下。然而,这么做是有严重后果的。
“啊啊啊啊啊啊……烫烫烫烫烫!”
听到兰澈哀嚎,楼明夜赶紧收回视线回头,陡然倒吸口气看着兰澈张牙舞爪一脸痛苦,一只手不停朝半张的嘴里扇风。
“急什么?脑子进水了?”楼明夜又气又无奈,找来痰盂让兰澈把嘴里的热粥吐掉,看她眼泪巴嚓抽鼻子。
兰澈舌头烫得发麻,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能逼楼明夜喂她多不容易啊!要不是她身负重伤加上那个男美人助攻,这一口粥哪有那么容易要来?此时不吃,说不定就没有下一口了,难道要留着过年?所以说,再烫也要吃!这可是她家主子亲手喂的粥!
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楼明夜轻而易举猜透她芝麻绿豆大的心眼儿。
轻叹一声,万分无奈的楼明夜又舀起一勺热粥,却没有急着送到兰澈嘴边,而是低头认认真真地吹了吹,直到热粥微凉,才把那一勺散发着肉糜香味儿的粥递给她。
尽管看起来有些生疏,可他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一看便知很用心在做。兰澈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如果楼明夜能时时刻刻保持这种温柔该多好啊!那么她就不用绞尽脑汁哄他高兴,不用拼了命寻找能让他开心的理由,不用委屈自己来换他的笑容了。
“主子,以后你多笑笑好不好?你一笑,我就觉得春天来了……”兰澈呢喃着,揉了揉眼睛。
楼明夜的动作有那么一刹僵滞,而后他故作轻松送上那勺肉粥,眉目清淡道:“张嘴。”
“啊……”
夸张地咽下那勺肉粥,肉糜的香味儿瞬间弥漫唇齿之间,恰到好处的温热划过喉咙落入肚里,带来一阵阵温暖而真实的舒适。兰澈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挨顿揍也值了,毕竟能被楼明夜照顾的机会比地上捡到钱还少。
肉粥小菜很快在楼明夜的勤劳供给下一扫而光,兰澈拍了拍事实上并没有填饱的肚皮,呢喃自语:“肚子啊肚子,你可得争气啊!你是主子亲自喂过的,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金贵肚皮!”
楼明夜一脸漆黑。
过了半晌,看兰澈脸色微微好转,楼明夜起身:“回去吧,亭阁他们大概等急了。”
兰澈干干脆脆地应了一声,翻身坐起跳到地上。然后……
天昏地暗,天旋地转,天塌地陷。
“兰澈?”看着那道小小身躯摇摇晃晃又要摔倒,楼明夜赶忙伸手抱住,忧心忡忡道,“头晕么?”
兰澈艰难点点头,脸色异常惨白。
不只是晕,还疼,两只耳朵像是钻进老鼠一样响个不停,刚才吃的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原路返回,浑身仅有的力量都用来抑制它们造反了。
太医早预料到或许会有这样的遗症,楼明夜便是心疼也无计可施,只能双手扶着兰澈,让她慢慢适应站立的感觉。
“主子,”兰澈小声喊了一句,仰头看着楼明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被轻薄一样的虚假羞涩,“你是不是摸错地方了?”
楼明夜微愣,而后才猛然发觉,刚才匆匆忙忙扶住兰澈时,他的手不偏不倚按在了不恰当的地方……兰澈那片一马平川,根本没资格称之为胸的地方。
再怎么平坦,理论上终归是男人不该碰的禁地,指不定这女流氓又会以此为理由衍生出多少非礼他的借口。楼明夜想也不想迅速抽回手,全靠他力量勉强站立的兰澈忽然失去支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主子,你是有多恨我……”兰澈本就头晕,这一摔更是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扯着脖子抻得满脸通红。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楼明夜在两难境地中踟蹰片刻,最终还是向兰澈的厚脸皮妥协,驾着她的胳膊将她轻轻扶起。
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兰澈趁机伸出魔掌抱住他的腰,侧脸美滋滋地贴在他胸口,一脸幸福满足。
还是这手感,还是这气息,没差!
就是觉得……怎么说呢……还是不太舒服,但是吧……真不想换个姿势离开他胸口啊……
感觉到兰澈在微微颤抖,楼明夜紧张低问:“怎么,还是难受?要不要再躺一会儿?是头痛,头晕,还是哪里不舒服?”
兰澈剧烈抖了一下,用另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回答了他的问题。
“呕……”
肉粥混杂着小菜的浓郁味道,瞬间在房间里面弥漫开来。更糟糕的是,楼明夜感觉一股热流从腰间缓缓蔓延至大腿,还带着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
“兰澈。”他眉宇间孕育着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兰澈抹了抹嘴巴,看着被弄脏的楼明夜衣衫,立刻感觉要糟……楼明夜爱干净,平日里衣服有一星半点的灰尘都无法忍受,哪里能受得了来自她肚子里的不可描述之物?
“主子,对不起……”兰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再也没心情揩油,怯生生放手,胆战心惊地偷瞄楼明夜表情。
……奇怪,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横眉冷对,满脸被冰冻一样的不悦么?
可兰澈所见所闻,是他轻叹口气,温柔地揉了揉她头顶,语气里那股心疼与自责,浓得怎么也化不开。
“抱歉,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