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MAAT的临近,陆肖铭通过顾洋各种明示暗示让锦林周末的时候去他家里看书,陆冰给他找了几个辅导考试的家教,都是口碑非常好的高中教师或大学教授,陆肖铭说如果顾洋和锦林去他家,能得到一对一辅导。
锦林当然没有理会,然而某一个周末就看到陆肖铭以和顾洋一起学习的借口堂而皇之地进了她家大门,还特意敲她的房门问她问题。
锦林不胜其烦,虽然陆肖铭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无论是神态和语气都过于热烈,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毫无掩饰的心思。他也在MO上会发一些不痛不痒的问候,或是问她有没有空,他发消息的频率并不高,在收不到回复后就会安分好几天,然后锲而不舍地继续尝试。
到了学校里陆肖铭也没有收敛自己,不止一次在放学时提前堵在她的教室门口,就为了等她出来时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
然而锦林的回答永远只有“晚上要学习”,好在有时候谢湄会故意过来打断他们,问陆肖铭家里人情况如何,在陆肖铭应付的时候,锦林便快速从旁边溜了过去。
只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渐渐有传闻说陆肖铭为了追转校生单身了三个月,已经快超过最长的空窗期。和陆肖铭关系近的人都调侃锦林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顺便感慨陆肖铭竟然会中意一个不搭理自己的女生。
舒望自期中考试之后便为了准备寒假在帝都的演出没日没夜地练琴,周沛嘉则新入手了一个无人机,她给无人机起了一个叫“周飞飞”的名字,并号称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周飞飞诞生没多久后,周沛嘉便整日带着自己的好朋友不见踪影,连考试都顾不上。
锦林与舒望及周沛嘉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不知不觉就常常和谢煜一起上课和自习,她早就没了初始和他一起时的拘谨,熟悉了之后谢煜总会自然且妥帖地处理好一切可能导致意外的事情,他虽然话不多,却会一直耐心地听她说话,即使两人一直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这样保持安全距离又十分舒适的相处甚至让锦林觉得以后上大学分开还会有所不适,毕竟如此完全没有矛盾——即使意见稍稍相左,对方也会立即向她妥协的友情是她从未有过的。
而会让谢煜明显动怒的似乎只有陆肖铭了,他们在图书馆的时候,陆肖铭不止一次死皮赖脸坐在她旁边不走,送一些小零食,或者故意凑得很近问她数学题,这时候谢煜总是生硬地横插在两人中间,板着脸说:“这题我会,我来教你。”
锦林担心陆肖铭像之前那样在公共场合打人,每次见两人气氛不对劲时都试图将两人隔开。他倒是没有再动过手,只是发信息说要小心谢煜对她图谋不轨。
她当然不信陆肖铭的话,与此同时谢煜也在偶然间提起了对方:“陆肖铭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
“我知道。”锦林一直清楚陆肖铭是怎样的人,如以前无数次拒绝陆肖铭那样,神态中没有丝毫动摇,“我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
谢煜的表情依然没有放松:“他那样的人,肯定会伤到你的,别信他现在说的那些话。”
一个月一晃而逝,转眼间就到了MAAT考试,考试日期是十二月十四日,星期六的下午,为了防止作弊,市里考点都是以抽签形式安排的,锦林抽中的考试地点并不是圣帕里斯,而是市区的赫金商学院。
赫金商学院只有三栋楼,与周围的商业中心融为了一体,并不是像市中心商区那样普遍的空中建筑。学校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虽然也算是市中心地段,却并未进行过大范围的改造。
和锦林同一个考场的圣帕里斯学生并不多,在商学院考试的还有许多九川别的高中的学生,有人无意间看到了锦林的准考证,知道她来在圣帕里斯上学,好奇地跟她搭话。
“我同班有人被抽中去圣帕里斯考试了,大家都说你们体育课学骑马和帆船?”搭话的女生语气里无不充满了艳羡。
锦林摇了摇头:“体育课基本是普通的运动,如果想练习骑马之类的有专门的社团。”
不过这些话对方倒不太能听进去,她只是一个劲地描述传闻中的圣帕里斯,比如餐厅都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学生个个都带保镖进出校园,上课时还有管家在旁边,还有普通学生见了PA必须行礼之类的。
“听说王子和公主都在里面上学呢,你有没有见过他们?你们能和他们说上话吗?”
“皇室成员基本是见不到的,他们在帝都上学。”锦林解释道,她本来以为圣帕里斯本身的程度就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在九川其他人眼里更是戏剧化。
女生略显失望,还想继续聊八卦,这时候广播已经响起,通知所有考生准备进入考场,锦林便和那个女生分了开来,假装没有听到对方最后问她要MO账号。
考试时间整整持续了四个半小时,所有人走出考场都已经精疲力尽。才五点刚过天已经暗了下来,周沛嘉在MO上问要不要晚上一起玩,锦林当即便同意了,也一同叫上了舒望,谢煜因为周六惯例要打工,她们便没有通知他。
三人在市中心一起吃了饭,这几乎是一个多月来她们相聚最久的时间,舒望直言自己考砸了。
“今年的逻辑写作真的好难啊,那篇《油价驱动因素》看得我简直怀疑冕兰语是不是自己的母语了。”舒望垂头丧气道。
“考砸的人很多。”周沛嘉将手机打开,看到MAAT逻辑写作在十几分钟前上了热门话题。
锦林倒是觉得这次逻辑写作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盛安星点拨的缘故,这次考试觉得累也只是大脑长时间高度集中的结果,事实上她甚至觉得考试的内容很轻松,或许也是轮回了三次,比有了更多的时间准备。
“如果申请莱维奥,MAAT成绩其实不怎么重要。”锦林安慰道。
舒望才慢慢振作起来,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你们寒假有安排吗?寒假帝都的皇家音乐厅有安德音乐团的演出,我也会参加,你们要不要去看?”
“我去的,”锦林将自己的寒假计划托盘而出,“正好准备寒假到帝都看一下想申请的那几个学校。”
舒望惊讶道:“这么早就去看学校了?”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目标。”锦林解释道,“最好还是早点定下来。”
吃过晚饭,几人决定再去谢煜打工的酒吧玩一会儿,结果等到了酒吧,酒保并不是谢煜——他没有来上班。
周沛嘉没打算走,就直接在吧台旁坐下来了,锦林给谢煜发了条消息过去:【今天没有打工?】
谢煜大概是没有看见,几分钟后都没有回复,锦林将手机收回口袋,也坐在吧台前,给自己点了一杯无酒精饮料。
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了酒吧里还有一位她们共同认识的人,还是周沛嘉拍了拍她的肩,神色怪异地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某个角落。
锦林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谢湄独自坐在暗处的卡座上,也不知道周沛嘉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的——她或许自有一套谢氏兄妹探测系统。
谢湄面孔上已然明显浮出了醉意,她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昏暗的光线无损她的美艳,甚至和醉态一起加剧了诱惑。
“谢煜打工的事被她知道了?”舒望对谢湄总是会发怵,此时的神情倒不像周沛嘉那般兴奋,而是隐隐透着忧虑。
“有好戏看了。”周沛嘉“啧”了一声。
然而一个学生独自在酒吧里无所顾忌地喝酒始终是不妥的,很快便有几个成年男人被谢湄的容貌吸引,将她围在了卡座上,为首的男人坐在她对面一脸嬉笑地说着什么。
谢湄连敷衍都没有,直接站了起来,却因为酒喝多了而身体晃了一下,被离得最近的人搂住了腰。
谢湄说了什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用力推开了搂着自己的人,结果没走两步又被人故意绊了一下,摔倒在原先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的身上,男人顺势将她紧紧抱住,身体相贴。
“他们要干什么啊!”舒望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往谢湄那里走去,却被周沛嘉拦住了。
周沛嘉嗤笑道:“你管她干什么,谢湄要一个人喝酒是她自己的事,闹大了会有警察管。”
“但是——但她要是真的被——”舒望一直朝谢湄瞟。
谢湄正在挣扎,但是她的显然没什么力气,而因为自己位处角落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周围看到的几人也以为是调情反而远离了他们。
舒望最后忍不住还是挣脱了周沛嘉,要去阻止那几人,然而锦林却又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一个人去跟着被欺负吗?”锦林问。
“我会找酒吧的人,魏承锐,对了,找魏承锐!”舒望理智总算恢复了些。
锦林点头:“你去给谢煜打电话,然后找魏承锐,要是看到事情严重了就赶紧报警,不要想着自己上去阻止那些人。”
说完又对周沛嘉道:“看好舒望。”
“你要干什么?”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谢煜的妹妹出事吧。”锦林耸了耸肩。
她走到谢湄所在的角落里时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他们注意到了她却并不认为她会多管闲事。压着谢湄的男人还在大声笑着,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子里,锦林抄起了桌上的酒瓶,直接砸在他的背上。
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然而叫声并未持续多久,锦林已经扭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掼下来,对着他的腰重重补上一脚。
他的朋友这才反应过来,愤怒地大吼着朝她冲来,锦林刚要动手,却感到风声自身后呼啸,一个高脚凳擦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砸在了对面那几个男人身上,紧接着她看到周沛嘉飞奔而来,对着其中一人的□□就狠狠一踢。
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整个酒吧都安静了下来,一群人面带惊恐地望着这里。
“你不是说不管谢湄?”锦林问周沛嘉。
“是不想管,”周沛嘉面无表情道,“但是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