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子没有,喜欢的男子却有一个。”两人这一路来王城,都未曾刻意隐瞒过关系,就算是王城也已经有不少人在说,温柳年倒也承认得挺爽快。
“哦?”楚渊微微有些讶异。
“先前在朝暮崖剿匪之时,误打误撞与他相识。”温柳年很是淡定,“而后便定了终身。”
“听上去倒像是戏文里头的桥段。”楚渊笑道,“剿匪之时结识,莫非是哪门哪派的少侠?”
“是苍茫山中的一个小帮派,在江湖中没什么名号,武学修为亦是平平。”温柳年道,“不过人很好,待我也很好。”
“可有一道来王城?”楚渊问。
温柳年点头:“有。”
“他日若是有空,也带进宫里吧。”楚渊替他斟了一杯酒,“朕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带走我大楚第一才子。”
温柳年应允下来,心里却有些发虚,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毕竟有个大明王在后头,就这么见面,总觉得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幸好楚渊也未再多问,两人吃完饭后,便又一道回了御书房,从地方政事谈到边防军备,聊得兴起自然便忘了时间,不知不觉便连天色都暗了下来,直到小太监进来掌灯,才惊觉已经到了深夜。
“来人!”楚渊道,“准备些吃的过来,莫要将爱卿饿到。”
“是。”四喜总管领命,片刻便送了两碗葱油拌面,还有几道清淡小菜过来。
“爱卿这些年一直在外头,蜀中偏辣苍耳州又嗜咸,应该也没吃过几顿家乡饭菜。”楚渊道,“这位御厨与爱卿是同乡,若是口味喜欢,待安顿下来之后,我便将他送到府上。”
“啊?”温柳年略微受惊,送御厨?
“爱卿食量甚好,朝野上下都知道,每年中秋设宴都会有人提。”楚渊大笑,“与其送金银玉器,倒不如送个厨子,爱卿意下如何?”
温柳年:……
朝野上下还有别的事做么,这也要每年提一提。
“知道你要回来,这朝中众人的表现可谓精彩。”楚渊摇摇头,嘴角也不知是笑意还是寒意。
温柳年微微皱眉。
“不过爱卿大可放心。”楚渊道,“有朕在,便无人能伤你分毫,不仅不能伤,还要让他们睁开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我大楚的国之栋梁。”
温柳年赶忙站起来:“多谢皇上。”
“坐吧。”楚渊道,“今晚莫要回去了,留下陪朕说说话。”
温柳年点头:“是。”
四喜总管当即便派了人去锦缎坊通传,说是温大人今晚不回来了,要与皇上彻底长谈。
陆追纳闷:“这才刚回王城,怎么就忙成了这样子。”
赵越也有些皱眉,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居然连觉也不让人回来睡,还要彻夜长谈?
陆追感慨:“看来大当家以后多的是日子要独守空房。”
赵越脸色一僵。
为何最近这人嘴越来越欠?
于是木青山在路过小院之时,便被打斗声吓了一跳:“大半夜也要练剑?”
“莫要理便是。”尚云泽拉着他的手,“我们早些回去歇息。”
“嗯。”木青山乖乖点头,又问,“方才你去干嘛了?”
“是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尚云泽道,“都说查不到那个中年男子的来历,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随从仆役众多,一到王城便买下了城西的大宅子,也不见做别的事,就是换着地方听小曲儿,若是唱得好,还会有额外的打赏,出手极为阔绰,所以现在几乎所有青楼与歌坊的姑娘都已经会唱这三首小曲儿,都想讨他欢心。”
“若当真是许多年前的大明王,前头在飘香院就该多看两眼。”木青山颇为遗憾。
尚云泽不满敲敲他的鼻子:“有什么好看的。”
“在苍茫城时我看过大人收集的民间故事,里头都说大明王很厉害。”木青山强调。
“再厉害能有你男人厉害?”尚云泽抱着他放在桌子上。
木青山想了想,那还是大明王要厉害一些的,据说能御风踏浪,还能仗剑劈海。
“在发什么呆?”尚云泽不满。
木青山揉揉鼻子:“没什么。”
尚云泽凑近他。
木青山心虚往后缩了缩:“嗯,你厉害。”
尚云泽有些想笑,不过表情还是很严肃。
木青山道:“要沐浴吗?”
尚云泽心里暗自舒坦,还知道要主动沐浴讨好自己。
下人很快便送来了热水,尚云泽站着不动,等他来替自己更衣。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你转过去。”
尚云泽转身背对他,自己解开腰带搭扣,从身后脱也不是不行。
然后便是一阵小小的窸窣声,以及水花声。
“好了,你转过来吧。”木青山道。
尚云泽缓慢转身,表情略僵硬。
木青山泡在浴桶里,舒服眯起眼睛。
温度刚刚好。
尚云泽:……
木青山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块地方。
尚云泽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立一下夫纲,坐在桌边冷酷喝一杯茶。
木青山低头,拿着手巾在前胸擦了擦,粉粉嫩嫩的。
尚云泽心里天人交战。
木青山抬眼看他,表情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还不过来。
尚云泽扯了腰带脱掉衣服,跨进浴桶中。
夫纲这种事,在沐浴时也是可以立的,不一定非要在桌边喝茶。
木青山和往常一样靠到他怀中,要捏肩膀。
尚云泽:……
木青山小猫一样拱了拱,快点捏!
尚云泽握住他单薄的小肩膀,心里叹气,先前还不容易养了些肉,结果一路来王城舟车劳顿,怎么又瘦了回去。
木青山舒服闭上眼睛,乖巧又懒洋洋。
尚云泽认命帮他按摩,至于夫纲……等着养胖再说也不晚。
亲吻渐次落在眉梢眼角,情动恰好。
另一头的小院中,陆追与赵越大战三百回合,终是收招落到地上,因为他总算想明白一件事——有人因为心上人被召进宫而不满,自己为何要跟着一起凑热闹?还是睡觉比较重要。
于是赵越便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小院,脚下几乎要踏破清风,轻功果真是很好。
赵越摇摇头,也无心回房歇息,索性又拿出周顶天临分别时留下的内功心法,照着练了过去,不知不觉便到了天明。
只是天虽说亮了,温柳年却依旧没有回来。
赵越眉头青筋跳动,几乎要冲进皇宫去找人。
四喜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又跑来通传,说皇上与温大人相谈甚欢,今日也不会回来了,担心家眷着急,所以过来说一声。
陆追同情拍了拍“家眷”的肩膀。
如此一连三天,就连暗卫也看不过眼,摩拳擦掌表示可以去宫里头,看看皇上何时才会打算放人。
陆追道:“皇宫也能随意出入?会不会多加不必要的麻烦。”若非担心这个,大人在临走前又特意叮嘱过,只怕有十个人也拦不住大当家往里闯。
毕竟可是整整三天啊,三天!
“其余人自然不行,但我们就没问题了。”暗卫打包票,“不会提起大人,就说是去找宫里头的好朋友叙旧。”毕竟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面,有许多知心话要讲一讲。
木青山意外:“诸位英雄在宫里也有好朋友?”
那必须有!暗卫立刻点头,不仅是大楚皇宫,就连七绝国里也有知己故交,异国小伙伴还会经常给我们送调料,拌面可好吃。
木青山很是崇拜。
“那我们就去了啊。”暗卫欢欢喜喜打算出门。
然后就见一顶明黄软轿停在了门口。
温柳年呵欠连天,被人扶了下来,连眼皮也是耷拉着的。
赵越大步走过去。
四喜公公笑容可掬:“这位便是温大人的娘……好友吧?”
木青山张大嘴,这也能让认成是娘,什么眼神呐。
四喜公公也听说了温柳年与赵越之事,原本是想说娘子,但见着赵大当家的结实身板和五官,着实是说不出来,于是便中途换了个嘴,将温柳年交到了他手中。
暗卫热情挥手:“四喜总管,别来无恙啊。”
“甚好甚好。”四喜公公躬身行了个礼,然后转身便走,也不顾自己身形富态,跑得简直快,显然还记得当初被这群人架起来飞檐走壁之事。
暗卫高高兴兴追上去。
赵越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回了卧房。
温柳年睡得天昏地暗,眼眶下有淡淡黑色痕迹,显然累得够呛。
陆追也有些受惊,看这架势,是当真没日没夜聊了三天?皇帝也忒实在了些。
赵越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早知如此,还不如带着人留在苍茫城中,也好过如此操劳。
温柳年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打呵欠。
“醒了。”赵越恰好推门进来,上前将人抱到怀中,“饿不饿?”
“嗯。”温柳年在他胸前靠了一阵子,“什么时辰了?”
“该吃午饭了。”赵越帮他整整头发。
温柳年受惊:“我才睡了一个多时辰?”
“你是昨日回来的。”赵越心疼又好笑,低头吻吻他的脸蛋,“怎么累成这样?”
“皇上那头有许多事情。”温柳年道,“内政外务,杂七杂八积压了不少。”
赵越闻言愈发不满:“朝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剩余文武百官,莫非都是摆设不成。
“不说这些了。”温柳年使劲伸了个懒腰,“对了,我向皇上说了我们的事。”
“然后呢?”赵越问。
“没有然后。”温柳年搂着他的脖子,“据说张大人想将他闺女嫁给我。”
赵越道:“等会我便去将张大人揍一顿。”
温柳年笑出声,挠挠自己的肚子:“走,吃饭去!”
赵越叫来热水替他洗漱,又带着一道去了饭厅,汤还没喝两口,暗卫就从墙头跳了进来。
温柳年问:“四喜公公昨日回去了?”
“是啊。”暗卫颇为遗憾,“原本想多聊一阵子的,但是后头四喜总管说还要回宫复命,再带人替大人收拾宅子。”所以便只好将人放了回去,很是舍不得,毕竟那般又胖又软,我们还想多摸一阵子。
“皇上要赐大人宅子?”陆追路过也听到,于是多问了一句。
“嗯。”温柳年点头,“不止是我,只要是被召回王城的官员,都会赐一座宅子。”只是大小与仆役多少不同罢了。
赵越道:“我替你买。”
“嗯?”温柳年有些意外。
赵越手指蹭掉他脸颊的一点酥饼渣:“吃完饭后便去王城逛逛,看上哪里,我替你买下来便是。”
温柳年笑眯眯:“也好。”
陆追在心里啧啧,真是有出息,居然皇上的醋也能吃。
于是在吃过饭以后,两人便手牵手一道出了锦缎坊,去城里头找空宅子。
“温大人啊。”途径集市时,有官员恰好路过,见着之后赶忙下轿打招呼,笑容满面说了大半天话,又称赞了一番赵大当家英武不凡,方才告辞离去。
赵越问:“这人是谁?”
温柳年眼底茫然:“我不认识啊。”
赵越:……
“温兄,哎呀温兄,果真是你啊。”说话间,又有另一个官员远远跑过来,一见面便热情拉着手,“方才听王大人说起,才知道温兄在这里,怎么路过也不来家中坐坐。”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眼赵越,满脸堆笑道:“这位便是温夫人吧,一看便知贤良淑德,大人真是好福气呐。”
赵大当家胸口发闷,险些一拳挥过去。
这些人是想找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