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在眼前一闪而过,赵越拔刀出鞘,生生接了对方一招。电光火石之间,兵刃相撞的声音有些刺耳。偷袭之人虽说蒙着面,却也能大概看出眼角有些风霜痕迹,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
没有过多时间思考,对方紧随其后又攻了上来,招招都是死手,摆明是为了夺命而来。由于此地是一处荒宅,又临近傍晚时分,所以四周很是空落,几十招之后,对方似乎是发觉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丢下几枚烟雾弹,转身跳出了围墙。
刺鼻烟雾冲天而起,待到散去之后,对方已然消失无踪。赵越踹开木门,就见屋子里头落满了灰,显然是座多年不用的废宅。
先前他原本是想去几处青楼歌坊看看,好搜寻更多关于神秘男子的线索,在拐过街角时恰好看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便一路暗中跟踪来此,却没想到会遭遇偷袭。
对方显然是早有预谋要引自己来此,赵越摇摇头,自己还是太过大意。
“当真没有看到赵大当家吗?”繁华的王城街道上,暗卫还在挨个问路人,表情十分焦虑。
于是百姓也便跟着焦虑了起来,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
暗卫凝重道:“天机不可泄露。”
还和天机有关系啊……百姓问闻言更吃惊,莫非是玉帝又要召沈公子天庭,残忍拆散他与秦宫主这对有情人?
倒也不是,与我家公子没关系,但也差不了很多啊,这回是皇上要拆散赵大当家与温大人,暗卫心里很是着急,刚想着要不要站在城墙吼一吼,就见赵越从远处走了过来。
总算是出现了啊,暗卫热泪盈眶,呼啦啦涌上去。
“出了什么事?”赵越微微皱眉。
暗卫压低声音:“皇上去了锦缎坊——”
然后下一刻,赵越便纵身跃上了墙头,踏风一般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暗卫心中不满略想抗议,我们还没有把整件事说完,许多感人肺腑的语句还在酝酿,怎么就走了呢!
百姓倒是纷纷恍然大悟,原来这回天帝不是要召沈公子,而是要召温大人——果真是拆得一手好鸳鸯。
出宫的时候,楚渊特意让御厨炖了养胃的药膳粥,清清淡淡上头有些鱼糜,看着倒是挺好吃,四喜公公叮嘱厨房热好之后端进来,楚渊顺势便接到了自己手中。
温柳年心里顿时天人交战,看这架势,自己理应起来谢恩接过碗,但是若当真起来,那那那岂不是要光膀子穿裤头?!
“爱卿?”见他躺着不动,楚渊也有些纳闷。
温柳年道:“微臣可否等等再吃?”
“若是再翻热几回,药效也就没了。”楚渊摇头,“方才还在说肚子饿。”
温柳年诚恳道:“现在突然便不饿了。”
木青山在一边胆战心惊,如此忤逆皇上,会不会出事啊……
楚渊倒是没多说,将碗递给四喜:“也罢,回宫之后,我让人送张方子出来,让这里的厨子照着做便是。”
“多谢皇上。”温柳年总算是松了口气,皇恩太浩荡,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赵大当家怎么不在?”楚渊又问,“爱卿还在生病,他难道不该守在榻前。”
“小病而已。”温柳年抓抓肚皮,盘算自己要不要装一装虚弱,好赶紧睡着让皇上回宫。
但还没等他考虑清楚,外头却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是大当家回来了。”木青山上前打开门。
赵越大步踏进来,一眼便扫到了桌上的食盒与粥碗——在来王城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身为一国之君还能有这种爱好,不让在皇宫里喂,居然还能带着吃食追来家中?
楚渊上下打量他。
温柳年疯狂咳嗽——事实上除了咳嗽,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赵越将人扶起来,手掌一捞便是赤裸后背,顿时僵了一僵,顺势扯过被子将人牢牢裹住。
木青山赶忙倒了杯水端过来。
温柳年用病入膏肓的姿势喝完了水。
“这位便是赵大当家?”直到温柳年不再咳嗽,楚渊才饶有兴致开口。
“是。”温柳年靠在赵越怀中,一边抱着他不肯松,一边虚弱道,“快些给皇上行礼。”
“不必了。”楚渊制止,“既然是爱卿要相伴一生之人,那也不必见外。”
温柳年将胳膊收得更紧,几乎要挂到赵越身上,并且顺便掐他的后背。
赵越开口道:“多谢皇上。”
“果真是英武不凡,与温爱卿堪称一对璧人。”楚渊倒是毫不吝夸奖。
温柳年厚着脸皮道:“微臣也这么想。”
“既然赵大当家回来了,爱卿又抱恙在身,那朕便先回去了。”楚渊临出门时不忘叮嘱,“记得将粥吃掉。”
赵越表情僵了一僵。
待到楚渊出门,木青山也端了粥去厨房温着,温柳年方才从被窝里挣脱出来——三伏天被包在被子中,是当真很热啊!
赵越脸色愈发难看。
温柳年往后缩了缩:“我先前也不知道皇上要来。”
皇上是如何来的,暂且可以不论,但赵越是着实很头疼他天一热便开始脱衣服的毛病,哪里像个书呆子,分明就是个小痞子。
当然,若是现在能回温家老宅,与看门的大爷聊一两句,赵大当家便会发现,这个毛病纯粹是被周顶天教出来的——温柳年小时候虽说不喜练武,却也经常去练武场看热闹,冬天还好些,夏天经常晒一晒就满身汗。结束后周顶天拉着他的手回去换衣服,前头周慕白几个兄弟边进院门边脱上衣,好抓紧时间沐浴,温柳年在后头看见,也便照猫画虎学,待到周顶天想起来回头找,就见三岁的小呆子已经将他自己全身都脱光,抱着小衣裳和小裤子,正光屁股跟在后头颠颠跑。
周顶天大笑,真不愧是老子的儿子,做事便是如此不拘小节,成日跟着你那书呆子爹,摇头晃脑像什么样子。
于是等温如墨携夫人从老家回来,千恩万谢将儿子从孔雀门接回来之后,便为这个毛病头疼了整整三个月,直到天气冷了才好转。
“你那把兄弟到底靠不靠谱啊。”此时此刻千里之外,温夫人也正在埋怨,“怎么去了苍茫城这么久,也没把小柳子带回来,只送了一封书信,还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说一切安好,这不废话么,若是不安好还了得。
“不是都调到王城了吗。”温如墨温和安慰,“天子脚下也不会有土匪,还怕什么。”
“怎么能不怕,我都多久没见着儿子了。”温夫人突发奇想,“不如我们也去王城?”
“现在要去王城?”温如墨受惊。
“你不去就算了,我得去。”温夫人向来是说风就雨的性子,“我这就去找张三准备马车,有天大的事也要先见儿子一面。”
温如墨不满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自己独自出门?”
温夫人柳眉倒竖:“莫非你不想儿子?”
温如墨苦恼道:“想自然是想的,但家中商号还有许多事,地租亦没有收齐——”话未说完,温夫人便已经出了门,招呼下人去准备车马银两,要去王城。
温如墨很是头疼。
而在茫茫东海域,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厅内,手里拿着一幅画像。
是温柳年亲手绘制的赵越画像,金光灿灿,十分英俊。
“就是他?”许久之后,中年男子方才缓缓开口。
“应该不会有错。”下属道,“当年王珂奉旨前去赐死白荷,却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带着她一道逃出王城一路南下,化名赵满江,前几年死于穆家庄的一场动乱中。赵越是他的独子,但这些年王珂一直未见娶妻,赵越年龄也与白荷怀有身孕的日子相符。”
“白荷呢?”中年男子又问。
“在生下孩子后不久便染了重病,还没等到云南,便在璃城香消玉殒。”下属回答。
中年男子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重新睁开:“继续说。”
“赵越在苍茫城时结识了一位朝廷命官,两人私交甚笃,此时应当一道去了王城,据悉青虬亦在几个月前带人离开了白雾岛。”下属道,“去向未明。”
中年男子点头:“辛苦。”
“接下来可要行动?”下属小心翼翼问。
中年男子转动手上扳指,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青虬已经多年未曾出过岛,此番突然潜入楚国,应该不是为了小事。”见他不说话,下属又道,“这些年对方一直贼心不死,只怕这回是要彻底下手行动。”
窗外海浪声声,望去所以一望无际的蔚蓝碧波,再往远处看,便是一片蒙蒙白雾。
云断魂却知道,越过那片白雾,对岸便是万里沃土无边疆域,寸寸繁华,亦遍布陷阱。
“先生?”下属试探叫了一句。
“好。”良久之后,云断魂终是点头,“吩咐下去,三日后远航出海!”
当然,就算是温大人再聪明,也不大可能会未卜先知,所以他此时正在伸着手,乖乖让赵越穿衣服。
“大人。”木青山惊慌失措跑进来。
“怎么了?”温柳年被吓了一跳,难得见师爷如此着急啊。
“我不小心将那碗粥打翻了。”木青山脸色发白,“怎么办?”
“还当是出了什么事。”温柳年道,“一碗粥而已,师爷不必放在心上。”
“当真?”木青山依旧很忐忑,那可是皇上亲自带来的啊,走之前还叮嘱大人一定要吃。
“当真。”温柳年,“若是皇上问起,说我吃了便是。”
木青山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残局,并且觉得若是再有这些事情,自己以后还是离远一些好——一碗粥一碗面还好说,若是换成御赐琉璃玉器,摔了还了得。
“摔了正好。”赵越倒是不以为意,又道,“以后不许再乱吃东西。”
“我还没吃,况且就一碗粥。”温柳年道,“你也让我吃粥。”
赵越微微皱眉。
温柳年迅速道:“好,不吃。”
“皇上来这里就是为了送粥?”赵越问,声音中有些不易觉察的……醋意。
温柳年很懂重点在哪里:“也不是,大概想出宫散散心。”
赵越有些后悔自己将宅子买在了皇宫附近,早知如此,还不如扯远一些,起码不用像串门走亲戚一般,隔三差五就拎着食盒来一趟。
“方才去哪了,怎么一身灰?”温柳年拍拍他的衣袖。
赵越将方才遇袭之事说了一遍。
温柳年睁大眼睛:“中了埋伏?”
“对方没占到便宜。”赵越道,“不必担心。”
“如此大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温柳年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
“好好躺着。”赵越将他压住,“对方都跑了,你难不成要挨家挨户去找。”
“看着四十来岁,约莫就是先前包下青楼听唱曲的神秘人。”温柳年道,“我就说了,他一定不是大明王。”
“我也觉得是他。”赵越道,“故意诱我去偏僻处,又一来就下死手,倒是与穆家庄的作风有几分相似。”
“会不会是青虬?”温柳年脑袋里灵光一闪,“他是穆家庄背后的靠山,穆万雷与穆万雄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他指使而为之,年龄也差不多。”
赵越手下顿了顿,他先前倒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八成没错了。”温柳年抓过裤子穿,“我们这就去商议一番,布下天罗地网好将他抓获!”
“你还在生病。”赵越将人压住。
“早就好了。”温柳年坚持站起来,然后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膝盖也发软。
睡太久略晕。
赵越伸手接住他。
直到被塞回被窝,温柳年还在说:“一定是因为我今天没吃饱。”
一小碗白粥能顶什么用,还是烧鸡更加靠谱。
也不知明天能不能吃着。
病卧床榻的时候,温柳年便会分外思念在云岚城的时光——虽然花棠不比叶瑾那般是江湖第一的神医,却也有许多专治头疼脑热的丸药,不仅不苦,有些甚至还很酸甜,吃一吃睡一觉,醒来便会神清气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要被灌苦药,还要吃白粥和细面条。
盯着床顶上繁复的图案,脑袋里还在不住想大明王的事,就算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依旧是片刻也无法安睡,倒是将自己折腾得有些毛躁。
于是等赵越进门之时,就看到了一个正在不断扭动的被子卷。
……
温柳年眨巴眼睛看他。
“又怎么了?”赵越坐在床边。
“心里毛躁。”温柳年老老实实回答。
赵越无奈:“都说了要好好休息。”
温柳年翻身趴在床上,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这种事我也不能控制。
赵越从身后搂住他,左手轻轻探进胸襟,在那软乎乎的胸口按揉。
虽说心中烦躁是因为有心事,在外头揉一揉应该也没什么用,但却很舒服,于是温大人便也没拒绝,反而还往他怀中缩了缩。
赵越低头在他发间亲吻,另一只手拉开衣带,将里衣丢到了地上。
温柳年微微一愣,这是要做什么?
赵越扫下床帐,将他揉进怀中,亲吻如同燎原之火,与其一直辗转反侧,倒不如累了好好睡一觉。
“……天还没黑。”好半天之后,温柳年总算憋了句话。
“所以呢?”赵越虚压在他身上。
温柳年挠挠脸,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因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能下床,还不如消磨一下时光。
于是从窗外路过的木青山,便被生生惊了一下。
刚才是什么动静?
温柳年咬着被角趴在床上,微微向后仰着头,眉头紧皱,眼底一片雾茫茫。
床铺摇动很有一番阵仗,木青山面红耳赤,赶忙出了小院。
这这这才是晌午时分啊,难道不该吃饭看书小憩,怎么就开始如此……激烈?而且大人还在生病啊。
“偷到什么了?”尚云泽接住他。
“啊?”木青山抬头。
尚云泽笑着捏捏他,“撞到我怀中都没觉察到,急匆匆又一脸惶急,还当你从宫里偷了什么稀世奇珍出来。”
“不是。”木青山捂捂滚烫的脸颊,“是大人和大当家。”
“大人和大当家怎么了?”尚云泽手里拎着一包清淡的槐花糕,“我刚准备去探望大人。”
木青山脸又红了红,然后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当真?”尚云泽摸摸下巴。
“嗯,你还是别去了。”木青山牵着他的手往外走,“不好打扰的。”
“的确。”尚云泽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回卧房。”木青山随口回答。
尚云泽打趣:“要学大人吗?”
木青山脚步顿了顿:“那上街。”
“逗你的,该午睡了。”尚云泽道,“多吃多睡才能长肉。”
“不睡,要上街。”木青山拽住他的衣袖。
尚云泽道:“昨日才刚说好要按时吃饭和午睡。”
木青山仔细想了想。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结果,尚云泽便已经妥协:“好吧,上街。”
夫纲这种东西,果真是只存在于小话本之中呐。
王城人多,今日又恰好逢集,所以就算是太阳正烈,街道上也依旧有不少人。木青山买了包糖山楂边走边吃,到后头觉得有些牙酸,便想着要喝杯茶缓一缓,茶楼里却早已没有位置。
“是尚堡主啊。”小二恰好认得尚云泽,于是一边招呼让他稍等片刻,一边在栏杆边加了张桌子。
“生意这么好?”尚云泽随口问。
“就这几天而已。”小二殷勤擦桌子,“我这茶楼地方好,能看到前头的空地。”
“空地有什么好值得看?”木青山不解。
“公子有所不知,最近王城来了个奇人,每日都会在那片空地上舞蛇。”小二道,“可不比寻常的菜花蛇竹节蛇,厉害着呢。”
“五步蛇?”尚云泽问。
小二摇头:“是巨蟒。”
“巨蟒?”木青山微微皱眉,“在闹市之中如此卖艺,若是失控,会不会伤及百姓?”
“不会,那奇人是将自己与蟒蛇一道关在笼子里的。”小二道,“马上就开始了,公子一看便知。”
三人说话间,下头已经响起一阵刺耳笛音,木青山觉得牙都疼。街上百姓却显然很感兴趣,立刻便围了上去,很快就将中间的舞蛇人围得水泻不通。
尚云泽扫了一眼,就见对方是三四名男子,打扮穿着甚是怪异,也辨不清是来自何处。若说是巨大的蟒蛇,王城内先前也不是没有过,却大多只有灰绿黄三种,偶尔来条白蟒都会被传做是白娘娘,却从未见过如此通体赤红的巨蟒,只有脑袋上有些灰黑色的鳞片,正在铁笼中嘶嘶吐着信子。
看着那滑腻腻的身子,木青山觉得有些反胃。
尚云泽将他叫到自己怀中:“不要看。”
木青山端着茶杯,心说我也没打算继续看。
不过尚堡主却似乎很感兴趣,一直就盯着下头的动静。
笛声之后,杂耍也便正式开始,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站在台上拱手,听口音也有些僵硬。
“公子若是胆小,还是别看了。”小二端来点心,又叮嘱了一句,“待会要将整个人的吞进去呐。”
木青山打了个哆嗦。
下头百姓已经安静了下来,瘦小男子钻进笼子,旁边两名帮手抖开一卷黑色软布,将他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从外头看活像一匹立起来的布卷。
木青山小声问:“真的会全部吞进去吗?”
“照现在看,似乎的确是。”尚云泽捂住他的眼睛。
红色巨蟒张开大嘴,从头部开始,竟然真的将瘦小男子整个吞入腹中,只留下双脚依旧站在外头。
已经有胆小的娃娃被吓哭,大人也觉得有些心里发毛,两名帮手端着铜锣绕圈收了一回钱,才将那瘦小男子缓缓拽出来,解开黑色布卷后,果真是安然无恙。
四周登时掌声雷动,木青山将尚云泽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也好奇扫了一眼。
“已经完了。”尚云泽敲敲他的鼻子。
“不会被咬伤吗?”木青山问。
“那卷黑色的布匹里头应该有些玄机。”尚云泽替他倒了一杯茶。
“金丝软甲?”木青山猜测。
尚云泽倒是有些意外:“你还知道这个?”
“自然,说书先生都会这么说。”木青山道,“大侠都会有金丝软甲,绝世名剑,都爱吃两斤酱牛肉,一坛女儿红。”
尚云泽笑出声:“那些天花乱坠的说道听听便可,我可从来不喝女儿红。”
木青山还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想要想跟过去?”尚云泽问。
“跟过去?”木青山不解,“你觉得这群人有问题?”
“倒不至于,不过我对那匹布有些兴趣。”尚云泽道。
巨蟒体内腥臭无比,又有牙齿酸液腐蚀,就算是囫囵被吞一阵子,寻常人估摸着也够呛,不过看方才的瘦小男子,似乎丝毫也没有任何不适,那卷布应该起了不少作用。
若是能用来做软甲,应当不会逊色天蚕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