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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炸 正文 第49章 岛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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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椎香打人事件在社交网络持续发酵,隔天,日玻岛岛民也开始在Twitter上加入这个事件的讨论,台里担心嘉宾安全,由上级领导层面直接拍板决定,提前结束日玻岛的节目录制。

    面对这个结果,傅睿白只有接受的份。做节目多年,她心知这个结果绝只是章茜的决定,事故越闹越大,当中牵扯的关系和利益也越来越多,不仅限于台里本身,再出什么事,她一个节目导演——即便是总导演——根本负不起责任。

    提前结束归结束,节目的收官还是得录,有总导演扛风险和负面舆论在前,节目组各部门工作人员这时候倒都很心齐,原定于一周后的岛中屋录制往前挪得很顺利,在当地旅游局的协调下,预订的海岛酒店也配合地空出了时间,除接待节目组录制必需的三十人外,不再对外向普通游客开放。

    岛中屋是日玻岛群岛中一处豪华酒店,因酒店坐落在海中闻名,岛中屋最大的特点是屋内设施,地板全是透明玻璃,海水清浅,游客可以全天候在房间内欣赏海景,睡觉时与浅海生物仅隔一层玻璃。此外,酒店四周搭设长栈桥,分别延伸向酒店附近的小型礁石岛屿,游客不止可以在酒店内观光,还能随时去礁石岛屿感受其他景观。酒店唯一的缺点是面积太小,常年接待量有限,这一天的录制,除了跟拍摄像和吉他工作技术人员、导演、少数几位制片加医生之外,剩余工作人员都留在主岛待命(包括所有艺人随行工作人员)。

    “如果不是录节目,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住了。”胡鸾和肖然同屋,在参观完房间后,胡鸾情不自禁地说。

    “我也是。”两人放好行李,一同走出房间,继而各自投入工作。

    由于是收官之战,嘉宾最后一期的录制走温情路线,大约是为了让嘉宾进入情绪的压力太大,张天放这一天的神情一直很凝重,胡鸾在酒店外其中一处栈桥找到他,他正在对着海和天抽烟。

    “放哥,颜颜待会儿还是和椎香一起录吗?”出于关心他的状态,胡鸾随口找了个话题走近他问。

    张天放含着一口烟转过头来看她,海上的早晨天朗气清,他的神色却隐在淡淡的烟雾里。“录什么?”

    “采访。”胡鸾趁机在他旁边坐下,嘉宾化妆还需要一点时间,她想,晚上肯定很忙,她可能没时间和他好好说点道谢和道别的话,现在也许是最合适的时机。

    “分开录吧,晚上再一起。”

    “这么美的海景,您就不能不抽烟吗?”胡鸾斜觑着他问。

    “心里烦,不抽烟我抽你吗?”

    “哈!”胡鸾笑出声。“你嘴巴这么坏,我本来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什么话?”张天放把烟掐灭在随手握着的酒店烟灰缸里。“不是表白就别说了。”

    “是表白。”

    “哦?”

    “谢谢你。”胡鸾语气诚恳地说。“这二十多天,谢谢你的担待。”

    张天放始终皱眉看着她,等她说完,他沉默了很久,忽而朝她伸手。

    察觉到他的动作,胡鸾连忙说:“最后再让你拍一次吧,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合作。”

    听完她的话,张天放擡起的手放了回去,巴掌没有落在胡鸾头上。“赶紧和那个小制片分手吧,看他把你带得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胡鸾好奇地问。

    张天放移开视线看别处,良久,他说:“何必谢我?我又不是为了把你培养成傅睿白才带你,不过看你有点姿色,是我喜欢的型罢了。”

    “你为什么带我我管不着,反正,我总是要谢你,毕竟我捅了不少篓子,确实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张天放仍然不看她,“没我捅的大。”

    “喂放哥!我真的就知道你把那天的事算到自己头上——”

    “这事没得洗,你别废话。”张天放打断她,“既然你要假惺惺地谢我,我暂时收下,我虽然一向不喜欢长时间待一个地方,傅睿白这次确实是替我背了锅,我得还她人情,你放心,只要你还在湘城,我就还有机会折磨你,再等你和那个姓一的人分手。”

    “他姓颐。”

    “不重要!你别跟我这再瞎聊,整得跟我要驾崩似的,赶紧干活去。”

    胡鸾知道话说到这里够了,也不再坚持,笑了笑,一拍大腿站起来,远处红日出海,日子新极了。

    都会过去的。

    张天放不会再为自己没有约束好粉丝而自责,傅睿白不会因为受各种问责而疲累,颐立果会找到自己人生的新方向,她也会成为一个越来越成熟的导演,会的,一定会的,胡鸾满怀希望地想。

    岛中屋的一整天录制都是记录节目结束前的嘉宾状态,节目组这段时间遇到苦难不断,嘉宾们也一起承担了这些变故,每个人都心有所感,表现很自然,煽情部分也很真实,所以全程十分顺利。

    最后一个环节录制时,摄制区外傅睿白被郑迪连灌了两杯红酒,他差点还要把她拉到镜头前,傅睿白连连败退,酒喝得太急,导致后半段的录制,她整个人直犯晕,所幸正片很快打板收工,分组导演各自拉自己的艺人录背采。傅睿白的大脑被酒意冲刷得浪荡,荡着荡着,倒在不知不觉中纾解了她长久紧绷的脑神经,她索性放纵了自己的意识形态,去制片放酒的地方拎出两瓶啤酒,踉踉跄跄地往一处无人的栈道走去。

    她没有走到栈道终点,而是在半途停下来,脱了鞋,拉高了裤腿,人坐在岛上,腿放进海里,一边泡脚一边喝酒。

    夜深得重,海里有灯,酒店也有灯,傅睿白特地挑了背光的地方,享受脚下小鱼成群的啄她,到这时,整个人在酒精的助力下,从上到下彻底放松后,傅睿白忍不住在心中狂赞选这家酒店的导演。

    太明智了!

    这里的体验太接近天堂了!

    两瓶啤酒很快喝空,傅睿白难以置信地翻转瓶口,确认瓶子里再也流不出一滴酒——事实上她目光涣散也不是完全确认,但总之,她这么一倒,瓶子里确实没酒了。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难过,身子往侧面一倒,靠在栈道的木桩上,海风仍然温柔舒适地吹着,傅睿白下意识地扯开衬衣的扣子,想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些。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一瓶酒,不远不近,就在她眼前,傅睿白视线在下,看那瓶酒像飘在空中。她没有用脑子细思这个意外的状况,伸手去拿酒,酒瓶却飘远了,脱开她手能碰到的位置,傅睿白身体前倾,要去夺酒,结果是被一股按压在肩膀上的大力带了回来。

    “你要下海吗?”身侧一道声音响起,傅睿白循声去望,见一个身影在她旁边坐下。

    “酒呢?”傅睿白茫然地问。

    “你醉了?”

    “没。”

    “我是谁?”

    “周雾。”

    “确认吗?”

    “确认!我没那么容易醉。快,酒给我。”傅睿白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想看他到底把酒藏哪儿了。

    “不行。”周雾背过手,面色冷峻地说。“酒我是拿给自己喝的,傅导想喝,要拿东西换。”

    “好,拿什么换?”

    “真心。”

    “好,换,真心我怎么给你?”

    周雾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段时间,他忽然摇了摇头。“算了,你醉了。”说完这一句,他转手把酒给傅睿白,没有再说话。

    一大口酒下肚,傅睿白手撑着栈桥木板,仰头看向夜空。“我喜欢的人跟我说,那些星星,我们看到的星星,其实很多已经‘死了’,我们看到的,它的样子,是它生前最灿烂的一刻。”

    “嗯。”

    “这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一样吧,我们这一次合作,或许,或许是我们的交集中,最灿烂的一段时间吧?”

    周雾没有接话。

    “祝你前程似锦。”傅睿白道。

    “不要。”

    “不要前程似锦吗?”傅睿白此时的思维不够她做串线思考,她只能按上下文接话。

    “傅导在故意装傻吗?还是为了不伤害我之类——你们这种所谓的大人,惯用的伪善说词。”

    他把傅睿白说得有点懵,使她不得不把目光从星空移向他。“你说什么?”

    “你认为,”周雾定定地看着她,他眼神里的情绪,现在的傅睿白看不懂,只是觉得他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转得她头晕。“我为什么要接近你?”

    “为什么?”

    “男人接近一个女人,你说是为什么?”

    傅睿白还是没听懂,直觉地感到一丝紧张——关于他说的为什么——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思考,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然而,这个结论引发的新愁思更多,以致她愈加慌张,头更晕,几乎坐不住要往下倒,勉强扶住旁边的木桩,用仅剩的理智斟酌着语序说:“你还太小,对爱情的定义,对喜欢,这些感觉,这些很模糊的两性之间的感觉,是还弄不清楚的阶段,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会发现,爱情,爱一个人,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感不是爱情,好感是很短暂的,多巴胺的分泌,我们这一生,有太多机会,会对太多人有好感,可是我们爱不了那么多人,像我,交过几个男朋友,爱的人始终——”

    她对爱情的“肢解式”体悟没能说完,因为唇上一热,身侧的人头一低,用温凉的唇偷袭了她的,这偷袭的速度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她来不及闪避,还徒增一顿失序的狂乱心跳,最后只能以瞳孔地震回报他。

    “我亲你,你没有拒绝,在我的理解里,这就是爱情,很简单。”

    “不是的,不是这样,你没问我,我还没说拒绝,是偷袭,不合理。”

    “好,你来,拒绝我。”周雾用缓慢而又沉着的声音道。他脸上有近似于宠溺的无奈神色,令傅睿白深感陌生,又隐隐觉得熟悉,这缕熟悉激发了她的想念,烧得她心里发烫,渐渐的,她的思路开始迷乱,心里、身体唯一传递出来的,是欲望,难以启齿地,渴望被亲抚、被拥抱的欲望。

    她当然知道这一层欲望不对,所以艰难地想寻找理智。在这空当,有一只毛躁的脑袋凑过来,在她颈间来回地蹭着嗅,那种微微刺痒的感觉挑起了她酒后身体上更深的欲望,为了让他更方便地接近她,傅睿白本能地仰起了头,想要空出位置给他闻个够。她沉醉地闭上眼,分不清是什么在控制自己的大脑,可身体的感官却因而更敏锐,所以她闻到他身上被薄薄一层酒香盖着的气息,那是一种甘甜清爽的味道,傅睿白交往过年轻的男孩,那甘甜是专属于他们的纯净气味。傅睿白有些怀念,意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凌乱不堪,酒精没有使她丧失理智,只是让她的理智全部分解成更小的单位,无法聚在一起供她思考。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两只手,难以抑制地身体渴望催使她抱住了自己肩侧的脑袋,起先,他的动作轻而空,这会儿把他按过来,傅睿白才感受到充实,他的呼吸暖热,弄得她高挺的脖子直发痒。

    傅睿白双手不停,顺着他的头发游走到侧脸,下巴,她把他捧起来,也凑过去,用鼻尖感受他,一下有一下无地闻他,她始终闭着眼,屈服于身体的渴望,掌下那张脸很配合,一动不动地任亲近,直到她的鼻尖和他相抵,傅睿白才停住,静止了一段时间,周遭只有呼吸声,不知是谁的,沉重的呼吸声,她心底的欲望愈发浓烈,不打算压制,随了这缕心愿,继续用自己的鼻尖感受他,她顺着他的鼻尖往下,碰上他的嘴唇,触感软又凉,还有一层说不上来的触感,使她轻易就失了防备,直到她手一松,全无平衡地一头栽入前方的海里。

    海水灌进耳膜的感受对身体最刺激,傅睿白靠本能反应迅速从底下站起来——海水不深——吐完口中的水,她四处环顾,见到身边也刚从水里站起来的人时,瞬间明白过来今夕何夕,刚刚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事?”少年低头问她,眼睛还是那么亮,像浸在水里。

    傅睿白脚步一阵虚浮,周雾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傅睿白此时已经恢复大半理智,想要不着痕迹,实则非常明显地挣开了他。“我没事,”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周雾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度。

    “刚刚我对你做的,”傅睿白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所有事。”

    “你现在清醒吗?”

    傅睿白点头。

    “还要跟我谈什么是爱情吗?”

    “不了。”

    两相沉默,海水静静地在脚下流淌,岸边有细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酒店那边还有人声。“你没有拒绝。”周雾闷声说。

    “对不起。”

    “先主动的人是我,道歉也该我来。”

    “我的意思是,”傅睿白掠了掠头发,未料掠得一手湿。“我想先回酒店,有什么事,明天聊好吗?”

    “聊什么?”

    “今晚的事。”

    “解释?”

    “差不多。”

    “不要。”

    “周雾,你不要任性——”

    “我不想听你一直说抱歉,很伤自尊。”周雾说着说着移开了目光向别处。

    “不止是这个,我也需要时间捋一捋,你给我的意外太多了。”

    周雾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好。”他看着她说,忽而又垂下视线,“你自己能走吗?”

    “能。”傅睿白道。“待会儿我先走,你在这等等再走,好吗——或者你先走,我等?”

    周雾没有回答。

    “周雾?”傅睿白不确定地问。

    “傅导今晚可不可以替我想一个问题?”

    “嗯?什么?”

    “如果你没有掉进海里,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他语声低沉地问。

    傅睿白如遭雷击,差点震在当场走不了。

    一直以来,她或许真的太低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不到明天了,今天就补完了!

    我原本想让大家自行脑补完情节再给你们当头一棒的。

    看了评论,心慌!

    立刻加班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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