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混乱,这会儿也不适合在山里乱窜了,再说艳鬼的坑被堵了之后,她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狗老天有多恶毒,变着法子挡她财路,顾飞音怀疑她的坑没准儿早就被埋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要找起来还真有点儿困难。
何况她这儿已经又请了好几天假,怎么也得先回去工作,所以顾飞音就找了余大爷那群孤魂野鬼,让他们把灾区的事情忙完之后,就帮她在白玉镇附近的山头多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坑,如果找到了,就想办法通知她,反正她把地址和电话号码都留下来了,也不怕找不着人。
另外还要把她的坑看好了,里面那么多金银珠宝,总不能便宜了别的小鬼头。
还有她之所以赶着走,是因为这里死的人太多,等头七一到,阴差就要过来抓魂了!那来的能是一个两个吗?没准儿是一群,那气势就能给她吓趴下。再说她除了怕和尚道士,还怕阴差,尤其怕他们的勾魂链,一勾一个准儿,栓在脖子上手上脚上,任你本事再高那也挣脱不了,那就完蛋了。
想她如今虽然披着人的壳子,可芯子还是个鬼,小道长小和尚看不出她的身份,这阴差可不一定,一旦发现她是鬼上身,那她就彻底凉凉,再惨一点儿还要被按个偷人身体的罪名,把她扔油锅里炸来炸去,几辈子都不得超生,没准儿下辈子还要投个畜生道,被人宰了吃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是不想去地界的,毕竟她如今资产上亿,工作稳定,每个月还有房租收,她死了多可惜啊?
所以她赶紧溜了,在阴差来之前走人最好。
就是她要回A市,不明白为什么老和尚也要跟着她一起?还美其名曰说跟着她是因为要给她找回富贵命。
这个诱惑就很大了,“那你什么时候做法?”
了愿老和尚神秘的说:“这就要看机缘了,或许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施主你的机缘就到了。”
顾飞音瞅了瞅他:“你这修为不太够啊,怎么做个法都这么麻烦。”
老和尚说:“那富贵命是普通人想有就能有吗?我也是看你是个有缘人,不然我也不找你了。”
这么说好像也对?反正这老和尚跟着她又不影响什么,又不需要她包吃住,他想怎么着就随他去了,何况离得近了,也就不怕他跑了。
了愿老和尚要跟着他的有缘人去A市,这可惊呆了了悟和净行,了悟了解他的师兄,毕竟怎么着也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了,这还是几十年来了愿师兄第一次离开白玉镇。
要是搁以前,就是花重金三请四请他都不会去!
如今居然主动说要离开白玉镇了,这下了悟也知道这位有缘人不一般了,至少对于了愿师兄来说,她应该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师兄,她是不是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
“我走后,寺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你就是没走,寺里的一切也都是我在主持。”
了愿抓了抓光秃秃的脑门:“哦,是吗?”
了悟:“……”
了悟深知他这师兄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他既然说了要去,那就铁定是要去的,不过了悟担心他这师兄都一把年纪了,毕竟八十九岁高龄了都,身子骨不比从前硬朗,当然最怕的还是他生病不好了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怕他客死异乡,所以准备让一个小沙弥跟着照顾。
了愿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摆摆手说:“嗯,不是净行就成。”
净行:……
他怎么感觉他这师父在和他吃醋似的?
不对,肯定是幻觉,师父怎么会和他吃醋?
就是他要跟着师父出远门,这会儿灾区忙得很,他也走不开,还需要留下来帮些忙,虽然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能再过些时日出去了。
当然了,因为净行这会儿不方便,他们也不能放一个八十九岁的老人家独自出门去,只能让了愿老和尚等一等再说了。
因为顾施主要走,真渡还特意去和她道别了,他是洗了把脸去的,露出了他忙碌几天没有休息好而变得沧桑无比的脸盘子,他再看了看自己可以堪比熊猫的黑眼圈,想说这还不如糊一层泥巴呢,这泥巴看起来至少还有些英勇为人的帅气。
顾飞音盯着他那沧桑的脸看了看:“好的,我记住你了。”
真渡阿弥陀佛:“顾施主,咱们有缘再见。”
这怎么能有缘再见?“你有钱了就马上来找我,不然你有手机吗?转微信也好的。”
“……哦,我没有手机。”
那真的是很可怜了,连手机都买不起,看来这十块钱很难收回来了。
……
顾飞音回到A市,先去她的江景别墅巡逻了一圈,才发现小鬼头怎么有点儿少?后来才想起小张和小李和她提过一嘴,说是要请些小鬼头去灾区帮忙,顾飞音也没太在意,毕竟她就是房东,租客们想干啥那还不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吗?
看这模样,被特部招去做零工的小鬼头还不少。
不过鬼夫人倒是没有去,只把她手里的丫鬟们派去了,按她的说法是她身份尊贵,这就跟两国建交似的,出动的都是底下人,哪有做领导亲自出手的?
听水鬼说,特部开了辆大货车来,直接将他们一车带走了,鬼挤鬼的,一辆车就挤了上百辆小鬼头,隔得老远了都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就连离不开儿子的中年女鬼都去了。
因为鬼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人陪鬼夫人打麻将了,她每天闲着无聊,就穿着新旗袍在河边走来走去,晚上再去看看别人跳广场舞,日子过得很是悠哉无聊。王大爷带着小孙子来过来问这问那的时候,这两人一鬼还说了好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反正就是问非所答、答非所问,给鬼夫人急得不行,晚上就去老王家给小小王托了个梦。
至于梦的内容,说得也就是河边的小鬼们全都去支援灾区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让他们有事儿没事儿别往河边跑了,没鬼。
小孩儿在一片雾蒙蒙里,看见了穿着旗袍的鬼夫人,不过模样看不真切,他之前没见过她:“阿姨,你是新住过来的孤魂野鬼吗?”
鬼夫人瞥那小孩儿一眼:“叫什么阿姨,要叫我夫人,还要我可不是新来的,我来了好一会儿了,你忘了,我还给你送了俩元宝呢。”
小孩儿似懂非懂的叫了声夫人,眨巴着亮晶晶的葡萄眼:“元宝?原来是阿姨你送的吗?谢谢阿姨!”
鬼夫人:“……叫我夫人。”
“夫人!”小孩儿又说:“姐姐是不是也去了呀?”
鬼夫人骄傲矜持的嗯了声:“她早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孩儿激动的跳起来:“我就说姐姐是英雄,是奥特曼!”
鬼夫人知道英雄是什么,可奥特曼是个什么东西?当然她也不想问一个小屁孩,显得她没无知没学问。
她摆摆手,化作一道青烟飘走了。
小孩儿醒过来就高兴得不行,他揉了揉眼睛,跳去爷爷屋子里说:“爷爷爷爷,夫人给我托梦啦,她说叔叔阿姨姐姐他们都去救人啦!”
王大爷:“真的?哈哈哈我就知道,等过几天我们就再送点儿鸡鸭鱼肉过去给他们打打牙祭!”
小孩说好的好的,到时候他也要去,“对了,夫人说我的俩元宝也是她送的。”
“没想到这夫人这么好,见面礼都没忘了送,真是个好鬼。”
爷孙俩个就躲在被子里叽叽咕咕的商量起来,越说越起劲儿,恨不得现在就去市场买几十头猪回来煎炸卤烧了做个满汉全席!
还没睡醒的王奶奶:……?!
谁来救救她??
水鬼也想喊救命,他还天天祈祷这鬼贩子黑长直能在地震中缺个胳膊少条腿,让他好幸灾乐祸一下,哪里想到她竟然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了他几拳头,揍得他眼冒金星,不知东南西北,给他气哭了!
这万恶的黑长直怎么就没被震成个傻子呢?那样他就能欺负回去了!
……
顾飞音回了A市后就去赶紧去鬼屋上班了,准确算来她已经迟到了好几天,这缺勤一天还要扣工资的,神仙领导很是开明,看她也是因为地震被困,何况又帮着救灾了,看她好好回来,就连眼睛都好了,还挺高兴的,也没扣她工资,还问了她些关于灾区情况的事情,顾飞音说一切都挺好,救援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小张他们早安排好了。
神仙领导疑惑了:“小张是?”
顾飞音说:“就是张道长,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张道长?就是道观里的那种道长吗?”
“嗯,我也不知道小张住不住道观?”
“……”
神仙领导茫茫然的点点头,想到网上流传的关于白玉镇帮助救了许多人的那位神秘女士,不少人提起她都是满怀感激,又讳莫如深,以至于好些人都在猜测那位神秘女士的身份不一般,还说她是什么修行成人的精怪,见人间有难带着小妖精们出来帮忙了。
虽然这个说法很是玄乎其玄,官方也辟谣了,但如今他一听到这个“张道长”竟然也去了灾区救援,还都安排好了,难道真的有什么神秘人物不成?
神仙领导自觉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激动得苍蝇搓手:“小顾啊,你知道吗?现在网上都在传救了白玉镇上万人的那位神秘女士,其实她不是人,是修炼成精的妖怪!”
顾飞音惊讶了:“妖怪?白玉镇竟然有妖怪?我没听说啊。”
神仙领导说:“是啊,之前我还不信,但听你说连道长都去了白玉镇,没准儿是真有妖怪,派道长过去就是为了和那些妖怪交涉。唉,这个本来就是秘密,上面都瞒着不让我们普通人知道,你不知道也正常。”
顾飞音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领导,你说得好有道理。”
神仙领导深沉的嗯了声,叮嘱说:“小顾,你在白玉镇遇到道士的事情就别和别人说了,不然我怕你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那妖怪是好妖怪,也救了好多人。但是上面说了,建国后不许成精,那些妖怪也就是黑户,国家不认可,所以也不能公布,也是怕引起社会恐慌。”
顾飞音当即就认真的答应下来,说她保证不和别人说,她也怕惹麻烦,监狱里的日子太难过了,她可不想再进一次警察局。
因为灾区的事情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连带着鬼屋的游客也少了许多,顾飞音躺在棺材里的工作很轻松,躺累了就出来走走,晚上下班后就去菜市场买了包火锅料,还买了些牛肉毛肚黄喉土豆藕片香菇之类的菜,她准备回家做火锅吃。
上一次吃火锅还是神仙领导请客,每次一想就馋得流口水,可在外面吃一顿至少两百左右,自己做的话买材料也得花个上百块,要不是想着艳鬼坑里的财产也是她的了,她也舍不得自己买来做。
如今又一次吃上香喷喷的火锅,再喝上一口可乐,当真是舒服极了。
姓庄的趴在桌子下面,心里又给黑长直骂了好几遍。
本来他差点儿也被黑长直给卖了的,可黑长直贪生怕死得很,怕在出山的路上再遇到地震没地儿躲,有他踩着飘的话那安全系数是杠杠的,所以就盘算着把他牵回来了,等灾区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小张小李他们也都回来了,再卖也不迟,反正他也跑不掉。
姓庄的虽然好气,又很庆幸,毕竟这都是给他逃命的机会啊,要是到了特部,一准儿利用完了就给他送去地界服刑了。
一顿火锅吃完,撑得她肚子溜圆,买来的菜全吃完了不说,就连一瓶可乐都喝完了。
别说,这火锅汤熟的菜裹着油碟里的香菜大头菜蒜末葱花一起吃,满满一大口,好吃得不得了,要不是考虑到她肚子有限,她能从天黑吃到天亮!
而且因为吃得太多了,她还牵着姓庄的去河边溜达了一圈,散散步,消化一下,不然她怕撑着了,晚上睡不着。
也因为这次散步,姓庄的和水鬼来了个世纪大会面,只一眼,这俩鬼凄凉的眼神里都透露出了相同的野心来——推翻鬼贩子黑长直的暴政!
俩只鬼惺惺相惜,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在交流个啥,顾飞音也丝毫没注意到这俩只有什么交流,这会儿她就在岸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没走一会儿,陶立志就找来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里还冒着红血丝,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激动得快哭出来了:“恩人啊!我可等到你了!”
顾飞音还挺疑惑:“我最近出去了一趟,这才刚回来,你找我有事么?”
陶立志嗯嗯嗯的点头,那是真有事,他家发生大事了!
就是年后没几天,他父亲出去应酬了一个饭局,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神智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喝了醒酒后汤就回房间歇息了,然而到了第二天,他父亲却没有再醒来。
他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当即就把人送去了医院,可惜医院什么都检查了,就是没检查出是什么毛病来,身上连点儿伤口都没有,可就是一直不见醒,陶立志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他爷爷也请了得道高僧来看过,可惜也都无能力为了,陶立志就想到了天桥下的那三只鬼。
可惜他连着来了几天都没有碰到他们,今天本来也是不抱希望的,却没想反而给他碰上了。
“恩人,我爸他已经昏迷四五天了,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他就是不见醒,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想来求你帮帮忙,去看看我爸是怎么回事儿?”
这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她这儿也闲着,那就去看看,再说这小朋友挺会孝敬人的,是个很会尊老的小朋友了。
顾飞音牵着姓庄的就跟着陶立志去了医院,姓庄的走的时候还特别朝水鬼看了几眼,水鬼顶着一头绿帽,下巴搁在岸边吐泡泡,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还挺欣慰,这黑长直可恶是可恶,至少他胳膊腿儿是齐全的,不像这姓庄的,胳膊腿儿都没了,连脑门儿都缺了一块,看起来可比他惨多了。
他打了个寒颤,再一次见识了黑长直的可怕没人性,顺便为自己暗淡无光的前途忧心忡忡。
……
顾飞音跟着陶立志去了医院,这会儿医院里就一个护工在照顾陶爸,陶妈因为太过疲累回家休息去了,她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陶爸。
她走到床边看了会儿,陶立志紧张不已,看着垂头站在病床前的长发小姐,她一头黑发又长又直,垂着的眼睛看起来透着一股子嗜血的阴冷之色。
……而且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火锅味儿?可鬼也吃火锅的吗?不对,肯定是他鼻子出问题了。之前他几次见到长发女人和太婆蹦蹦在一起,又是天上飞又是河边棺材睡的,每一次都加深了对方是鬼的念头,这会儿他又急得六神无主,也完全没想过长发小姐会是人,还当她是一只很厉害的大鬼头。
他咽了咽口水,说:“我爸他到底怎么了?他还有救吗?他是不是和我之前一样,也是被鬼缠身了?”
她仔细盯了会儿,很遗憾,她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知道。”
顾飞音是真不知道,毕竟她只会吃鬼,像这种邪门的术法她也没研究过,见过的倒还好说,没见过的她是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陶立志更加绝望了,如果连她都不知道他爸是怎么回事儿的话,谁还能救他啊?难道真的只能等死了吗?
他正绝望,就见长发女人突然扯了扯毛线绳,低头看着地面幽幽的说:“你来看看,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陶立志呆了半晌,看着那绳子出神,难道这儿还绑了个什么东西不成?可他什么都没看见啊,就一团空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姓庄的迫于黑长直的威压,也不敢说个不字,只能在心里叨叨几句,这才不甘不愿的飘到床头,盯着这陶姓人类看了半晌,又围着他转了几圈,说:“这是快死了,没救了。”
“快死了?为什么?”
“有人借了他的运来替自己挡灾,这气候已成,只能等死了,依我看是活不过今晚了。”
“今晚就要死了?这个借运鬼还挺厉害。”
顾飞音想到之前在陶立志身上吃掉的那只小鬼头,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别说,那是真得还挺香的,这一只只怕也很好吃,就是她刚吃了火锅现在饱得很,不过没关系,先给他四肢砍了挂家里头凉着,自己吃些再卖些胳膊腿给那群孤魂野鬼,另外留个魂卖给小张,那也很不错了。
陶立志震惊道:“我爸要死了?借运鬼?和之前吃我那只一样的吗?”
顾飞音嗯了声:“你看看小朋友身上有没有什么首饰,或者这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许那只鬼就藏在里头吸人精魄。”
陶立志忽略了那个“小朋友”说的是他爸,赶紧给他爸脖子手腕就连脚脖子都没放过的查了一圈,可惜什么都没找着,他突然想起,因为他佩戴的玉石出了事儿,最近他的父母都不怎么戴首饰了,就怕被人钻了空子。
他又赶紧在病房里找了找,可惜也没找着,他不免有些绝望起来,要是找不到那个鬼的藏身之处,是不是就没法就他爸了?
只这么一想,他就眼泪包包,虽然他爸啰嗦又烦人,可突然这样安静下来,什么话都不和他说了,他又想念起之前那些烦人的琐事了。
这么一僵持就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整个医院都变得阴森寂静起来,连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姓庄的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阴着一张青白扭曲的脸叽叽叽叽笑,虽然死一个小小人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黑长直不高兴了,他就高兴了呀,那这个人类就死得其所了,叽叽叽叽。
陶立志这会儿是六神无主了,“恩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救我爸?”
顾飞音说:“只要把那只小鬼头找到了,你爸就有救了。”
陶立志说:“可我们都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这房间里该找的都找过了,我爸身上又没别的东西,他能躲在哪儿?难道他也能隐身,所以我才看不见吗?”
顾飞音看着陶立志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她走到床边,从床头的果盘里拿出一把刀来,拿起小朋友的手在他手指上划了一刀。
刀刃锋利,一刀下去就见了血,吓了陶立志一跳,忙说:“怎么了?”
他只见那鲜血腥红,看不出任何问题来,可在顾飞音眼里就不一样了,因为她看见有黑色阴气从这血里弥漫出来,她阴恻恻一笑:“我说躲在那里呢,原来是藏在小朋友的身体里,嘿嘿,被我抓住了。”
陶立志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他“爸”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只见他浑身笔直而僵硬,踮着脚尖,一张青白的脸色扭曲难看,阴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谁敢坏我好事?!站出来受死!”
就连这声音也是粗嘎难听得要命,陶立志确定这不是他爸的声音!
竟然是鬼上身吗?
那厢顾飞音立刻站了出去:“是我。”
借运鬼盯着那长发女人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长发女人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出了贪婪和嗜血的味道来?还有些跃跃欲试,就好像在觊觎他的身体和美色一样……
可这就是个人,是他看错了??
他一转头,又看见天花板上还飘着一只鬼,那只鬼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珠子,胳膊腿都没了,就一个身体撑着他的小脑袋,嘴里还发出叽叽叽叽的叫声来,看起来诡异极了。
这是个叽叽怪吗?
这一人一叽叽怪他自然是不看在眼里的,翻身从床上飘了下来,朝着那个长发女人就扑了过去!
……
毕恒因为陶爸出事的事情最近也挺烦心的,找了不少道士高人过来,却都不见成效,他不免忧心起来,怀疑这或许真的是有人在针对他们整个家族。
不然为什么在他遇鬼之后,陶立志也遇到了,再之后又是陶爸,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巧呢?他们一家或许是气运太旺,被盯上了。
他本来是想回家的,不过想到在医院的陶立志,他这表弟年纪尚小,十八岁都没满,要面临这么多事情实在太为难他了,他方向盘一打,就准备去医院看看。
但他没想到的事儿,他刚到病房走廊,猛地就见陶爸穿着病号服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难道是醒了?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陶爸笔直的朝着他跑了过来,那张脸灰白毫无血色,就连黑漆漆的眼睛里也满是阴冷和恶毒,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吞吃下腹的模样,看得他一怔。
毕恒上前道:“姑父……啊——!”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一巴掌拍来,直接将他拍飞在墙壁上,痛得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再一转眼间,他竟然看见陶爸几个起落,蹦蹦跳跳的蹦远了??
他看得目瞪口呆,谁知下一瞬,又见着一个长发女人从病房里飘了出来,她是真的飘,脚都还未落地,因为飘着,夜风猛烈,吹得她一头长发摇摇晃晃,乱七八糟的扑在她脸上,而她那双漆黑眼眸里的色彩,看起来竟然比陶爸还要阴冷几分,隐约还透着看见猎物的兴奋和激动。
而这模样,好像还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他几月前的夜里遇到的那个长发女人吗!
他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看着长发女人越飘越近,他感觉到一股极为冷冽的阴风吹过他脸颊,然后咻的一下越过他,追着陶爸飘远了……
毕恒脚一软,吓得面无血色,跌坐在地!
……
顾飞音没想到这小鬼头还挺能跑的,一路蹦蹦跳跳就跟猴子似的,她蹬了蹬脚,催促姓庄的跑快点儿,姓庄的这会儿是笑不出来了,他就是想看个戏,为什么还是沦落为卖苦力的了?
这黑长直又不看看你晚上吃了多少,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叽!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追!
姓庄的:叽!
借运鬼:……
陶立志:……(躺医院以为自己快被分吃了的小朋友,还有幸睡过黑长直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