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柏秀銮
“老板!你就是我唯一的老板。”左佑佑目光坚定,“我这就去鸡姜世钦,保证把他的论著在最短的时间内挤出来!”
柏辛树听到左佑佑对自己的新称呼:……?
而左佑佑,杀气腾腾地给姜世钦拨出电话。
姜世钦刚刚开完上午的学术会议,此刻刚刚坐下来,对着电脑翻开左佑佑早上发来的《尊亲柏杰生财产状况及遗产偿务处理过程》,接到到左佑佑的亲切问候,他鬼叫起来:
“左编辑,你还是人吗???”
“材料你今天早上才发给我,现在就催着我要想法???”
“我觉得你对进度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左佑佑面无表情:“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今晚会有想法吗?”
手机另一边传来姜世钦的尖叫:“我没有!”
左佑佑语重心长:“姜教授啊,中国有句古话,玉不琢不成器;中国还有句古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中国还有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柏辛树听着左佑佑用心灵鸡汤淋了姜世钦一头,想起自己从前读博的时候被博导支配的恐惧,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左佑佑满脸杀气的样子,心里为姜世钦点了根蜡烛。
左佑佑话还没说完:“姜教授啊,我也是为了您好。快点完成修改,就能快点出成果。反正你们韩国人不用睡觉……”
姜世钦悲愤道:“咱们东亚三国手拉手,一起卷向灭绝算了!!!”
左佑佑不为所动,在姜世钦的哀嚎中,威逼利诱定下了提交大纲的时间,挂了电话。
她对着柏辛树投过来的惊恐眼神,笑了笑,紧接着打给陈昭。
陈昭在上海的最后一天被左佑佑安排得妥妥帖帖。
然后左佑佑亲切慰问了海川君,询问书信授权进度。
短短几分钟的车程无比漫长,柏辛树把左佑佑塞进房间,迅速道了一声“我走了”,就逃一般离去。
左佑佑缓缓坐在书桌前,宛如一位暴君。
等到傍晚,姜世钦和卡勒布博士结束了一天的会议,叫上海川君,提着电脑登门拜访。
姜世钦拿出《尊亲柏杰生财产状况及遗产偿务处理过程》一书的扫描件:“这里面记载了万泰和号离开朝鲜后的债务与财产分割情况。当然,因为作者在豪门家产争夺中选择了站队,所以部分内容可能与史实有所矛盾,一些陈述也有可疑的地方。”
“站队?这本书的作者柏以瑚不是柏杰生的长子?”
“从内容来看,是柏杰生的弟弟,岱石老人柏大殷的叔叔。”
“柏以瑚站了柏大殷的队?”
“并不。”姜世钦拖来一张白板,在白板上写下一个人名:
柏秀銮
卡勒布博士用一种钦佩、赞叹的语气说:“柏以瑚站的是柏秀銮的队。”
左佑佑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柏秀銮是谁?”
姜世钦抓起黑色马克笔,在“柏秀銮”这个名字上,打了个重重的圈。
“柏秀銮,岱石老人柏大殷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柏杰生第四个女儿,也是万泰和号隐藏在背后的实际继承人。”
“所以,最终继承家产的……”
“没什么家产。”姜世钦在电脑上调出《尊亲柏杰生财产状况及遗产偿务处理过程》扫描件,“柏杰生去世后,留下的只有高昂的高利贷以及负债——当然,还有韩国明洞的一块地皮。”
左佑佑震惊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万泰和号是汉城首富吗?”
“从这份遗产叙述来看,在20年代末,柏杰生陷于几近破产的危机,银行和私商向法院申请,拍卖万泰和号的房产与地皮来偿还借款。就在法院批准拍卖的前一天,是柏秀銮从上海汇来20万规银两巨款,相当于38万日元,才将柏杰生从破产危机中解脱出来。”
柏秀銮?
左佑佑迷惑地擡头看向白板。
柏秀銮,这个陌生的女人名字,孤零零地伫立在白板正中央。
这个名字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中,隐没在无数史学家的研究中,直到有一天,突然被人从层层掩饰中挖了出来。
“我们从前就有很多疑惑。比如,一直以来跟在柏杰生身边处理公司业务的,正是柏杰生的二子柏成坤,为什么最后却是九子柏大殷成为继承人;又比如,柏成坤为什么会娶日本人成为妾室;还有,万泰和号在战争中是如何衰落的?”
“事实上,最终柏大殷继承柏杰生的家业,就是因为他的亲姐姐,柏秀銮。”
姜世钦把自己的史料找出来:“柏秀銮嫁给了柏杰生姐夫家的孩子,也就是上海陈家陈平原的二儿子。陈家老二的母亲是著名港商香山郑家。陈家老二与郑家关系极为密切,在上海专做报关提货业务,后来在上海做烟草生意。”
“然而,时局动荡,郑家被卷入政治斗争,在一场海上押货中轮船因故沉海,郑家死了四个男人,柏秀銮的丈夫陈家老二也在这场事故中身亡。”
“陈家与郑家的生意大本营在上海与广州,而这场事故发生在天津。郑家人滞留天津,风雨飘摇之际,正是柏秀銮站出来主事,才把郑家人的尸骨与余货平平安安地带回上海,从此获得了陈平原的重视,在陈家的商业体系中拥有了仅次于陈平原的话语权。柏杰生第二次濒临破产之际,柏秀銮的汇款将万泰和号拯救下来——也就是说,我们推测,从这时候开始,万泰和号的实际主话人就不仅仅是柏杰生,还有柏秀銮。”
“而这,也是为什么,最终万泰和号的牌子传给了柏大殷,这位丝毫不懂生意的纯文人,你们中国人称之为——纨绔子弟。”
左佑佑在“柏秀銮”旁边画了个问号:“那柏杰生第二次破产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道。”姜世钦说着,在左佑佑画的问号下面,又画了一个问号:“还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