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蔷薇(23)
翌日,苏璃天刚微亮就轻手轻脚地起床。
苏璃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祁蓉呼呼大睡时,她在一旁辗转反侧,如果不是时间太晚了,她真想连夜赶去荷衣馆,好好将她满肚子的疑惑问个清楚。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撑到天亮,苏璃快速拾掇好就在客房门外小声催促着苏衡起床。
昨天两人都没有回家,在祁家住了一晚,因为苏衡没有开车,所以需要苏璃今早离开前先将他送到公司。
苏衡木着一张脸打开房门,垂眼看向蹲在门边的苏璃,太阳穴直抽抽,他面无表情折回房间,套上外套,又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戴在左手腕处,边调整表带边困顿地打着哈欠。
苏璃看着他慢腾腾的动作,有些着急,用气音道:“快点,我很急!”
苏衡侧过身看着他那还蹲在门边仰着头的妹妹,深呼吸了几次,稍稍平复快要压不住的起床气,咬牙道:“你最好有事!”
“我当然有事,你快着点。”苏璃见苏衡从自己面前经过,迈出房门:“嗯?你不洗漱?”
“你不是很急?”苏衡先是翻着白眼反问,走出几步后才懒洋洋说道:“我到公司再洗。”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方姨听到动静,举着沾满面粉的手从厨房出来,惊讶道:“你们怎么起这么早?我早饭还没”
苏衡摆手:“不吃了,舅妈醒后和她说一声,我们有事先走了。”
苏璃换好鞋在一旁点头,又催了两下苏衡赶紧换鞋。
“啊?还这么早,那你们等会,我刚蒸好一锅发糕,给你俩拿一些。”苏璃伸着手还没开口拦着,方姨就急匆匆地走进厨房。
她重新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两包用油纸袋装好的发糕,苏璃接过油纸袋,快步带着苏衡向外走。
陈云裹着披肩走下来,她睡眼惺忪地将头发别到耳后,掩唇打着哈欠问道:“我怎么听到小璃的声音?他们起来了?”
方姨刚走两步回身道:“对,两人起老早了,好像是小璃有事,看她一直在催小衡。”
陈云无奈地摇头:“这孩子,他俩早饭吃了吗?”
方姨也很是无奈:“都没做好,只装了点发糕就走了。”
“唉,行吧。”陈云叹口气重新往楼上走去。
苏璃刚推开院门,目光就被顾家门前站着的人吸引过去,她眉毛微挑,眯起眼打量着站在车旁的顾哲和他对面的顾成康。
苏衡也有些惊讶,刚刚顾哲直接将顾成健手里提着的礼品全部甩在地面。
此时两人面对面站着,虽然只能看到他们的侧脸,但依旧能感t受到两人间的气氛不算和气。
苏衡从身后轻推着她向前走:“刚刚催的要死,这会又不急了?”
苏璃收回视线,不知道肖卓和刘明怎么安排后面的调查,不过应该会过来找顾哲。
苏衡一上车就闭眼休息,苏璃系好安全带,车子刚启动,顾哲和顾成健就同时望了过来,两人皆面色不佳,眉头皱的很深。
“吱嘎”苏璃倏地急踩刹车,眉心微凝,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转了几圈。
苏衡因车子紧急制停的强大惯性,猛地向前倒去,之后又被安全带扯回椅背。
他茫然地睁开眼,看向苏璃:“会不会开车?不会下来我开!”
“”
苏璃默默重新启动车子,平稳地从顾家门口开过,她望向车子的后视镜,回想着自己刚刚脑中突然冒出的荒诞想法。
“真是荒唐”苏璃不自觉低声吐槽出自己的想法。
“你说什么?我荒唐?”苏衡瞪大眼:“到底谁荒唐?”
“额我荒唐我荒唐。”苏璃转移话题问道:“你和顾哲关系怎么样?”
苏衡瞥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你们关系好吗?”
“认识。”
“明白了”
半晌后苏衡出声问道:“你在查的案子不会是和顾哲有关吧?”
苏璃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他能有什么可查的?如果是查他,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为什么?”
“他这个人,小心谨慎又循规蹈矩,最是爱惜羽毛,怎么可能去犯罪?而且和他做同学那两年,我就没见他犯过任何错,也从没和人红过脸,性子温和,又有个好爹,你别看他爸现在娶了个小老婆,在他爸那里,顾哲还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知道顾成健的想法?”
“看到的啊!当年那一圈同学随便打听一个都知道,顾成健对顾哲完全没话说,无论多忙手头上有多重要的事情,只要顾哲有事肯定会立马过来,反正一句两句说不清。”
苏衡虽然语气很平淡的再说,但苏璃还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对顾成健与顾哲父子关系的羡慕之意。
苏璃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里面四仰八叉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王有志,基本都到齐了。
她怔愣一秒,看了眼腕表:“你们怎么都来这么早?”
方顺良拿着笔记录东西,头没擡回道:“毫无头绪,睡不着。”
“阿嚏!”高进宝打了个巨响的喷嚏,然后带着鼻音说道:“也还是查到点东西。”
他擤完鼻涕继续说道:“我们查到赵娟出事前两天因赌博被抓进过派出所,当时有个男的交了钱给她带出来的,男的叫张汉,能花钱去接赵娟,其他赌友还都不认识,王叔说肯定有问题,后续准备先试试查找下这个人。”
苏璃点头:“是个方向。”
她径直走到王有志的桌旁,在文件箱里翻找一通,办公室的几人都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方顺良:“那箱子里都是赵娟案的东西,你翻那干嘛?”
苏璃从里面拿出那个蓝色鸢尾花手绢,又回身看向调查板,高进宝昨天把调查板从会议室搬回了办公室。
“我有用。”
苏璃边走边回方顺良的话,她站在调查板前,想了几秒,然后擡手将顾成健、徐月如的相片都取了下来。
做完这些她才回身问肖卓:“你们今天是什么安排?”
肖卓靠着椅背回道:“我去找顾哲。”
“你不会直接过去和他说,我要查你和顾成健是不是亲子关系吧?”
肖卓缓慢晃悠的二郎腿一顿,缓缓擡头看向她。
苏璃嘴角轻抽:“你还真准备这样做?”
“我想了下,也不是不行。”肖卓晃了下手中的就诊本:“可以直接用顾成健的检查结果为由,合理怀疑他,对他进行传唤询问,如果他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那就得配合我们。”
他继续道:“说实话,我们前两天在顾家的问题上一直顾忌太多,担心结果意外,顾哲会借题发挥,又想先找到他知道自己与顾哲非父子关系的证据,还想把解雪这些人找出来
这样不行,虽然万无一失,但太耽误时间了。
直接到顾哲面前摊开说,他问心无愧的话,无论生气还是恼怒都会配合我们洗清自己的嫌疑。”
苏璃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还想看他会不会自己露出马脚?”
肖卓颔首,勾唇道:“我先去诈一波,让他搞不清楚我们到底知道了什么,再安排人跟着他,看看他会不会有所行动。”
苏璃:“嗯,挺好,不过有一点,派出去跟他的人要稳妥些,顾哲这个人警惕性很高,”
她又看向刘明:“你去哪?”
“他和我一起去家天下,我去找顾哲,他去卖场继续查解雪。”肖卓回完,看着苏璃将拿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问道:“你是要去哪?”
苏璃这才报备道:“说来话长,我先去见个人,等我回来再说。”
她看向高进宝:“你和我出去吧!”还是需要有个人在一旁记录。
方顺良放下笔:“你又拐我徒弟去哪?进宝还要和我去查赵娟的事情。”
苏璃左右轻轻转了转脖子:“那他更应该陪我走一趟了。”
她拍了拍腰间的包,意指刚才塞进包里的手绢:“毕竟我现在也是在查赵娟的事情。”
肖卓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你查到什么了?”
苏璃:“知道这个手绢是哪里做的了,现在过去问问情况,不说了,我先走了,进宝,走!”
高进宝看眼方顺良,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拿起桌面的黑色手包,快速跟了上去。
清凌凌的溪流不知源头流动,杨柳低垂,风一吹,溪面上的枝叶激起一圈圈波纹。
青砖黛瓦映白墙,石砌的小桥边,坐着些下棋的老人,溪边石砖上,三两凑成一堆用木槌敲洗衣物,还有许多推骑着自行车,嘴里咬着一块饼,匆匆赶着去上班的人,浓浓的晨间烟火味。
“这个地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高进宝声音闷闷地说道,苏璃见他感冒太严重,拿了个新口罩让他带了起来。
“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去年我来过这片,虽然也挺好看的,但是好像还没这么漂亮。”
苏璃心想,当然漂亮了,但也仅限于这条街,因为这片区域都是当年何家的宅院,何老爷子死后一部分被占,一部分成了蓝家后来的宅院。
事情过去后,政府将宅院都还给了唯一活着的何女,但房子被当年的长工仆人占了数十年,她知道凭自己很难要回,便和政府协商捐出一部分,捐出的部分基本都是些胡搅蛮缠的长工住的地方,剩下的那些便继续以租赁的方式住下去。
她以政府做背,左右借力,这些年以租金等收入不断修缮这片何家宅院,虽然不能完全还原,但能恢复一些是一些。
对住户来说,别人免费出钱帮忙修整外墙房屋,自然都很高兴答应,而且修缮完确实住的更舒服。
这些都是昨晚祁外婆说的,苏璃望着那座石桥,想起何女说的话,‘现在这里终于慢慢恢复了一些以前的样子。’
她回身看向木门旁挂着写有荷衣馆三字的小木牌,以及小木牌下方花盆里的蓝色鸢尾花,擡步带着高进宝走了进去。
大厅里只有一位围着灰色围裙的女生,她正在用扫帚和簸箕清理着桌边散落的小碎布头,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懵懵地擡头望来。
苏璃看的眼睛一亮,好干净的女生,她巴掌大的脸小巧又白皙,一双圆圆的大眼眨了几下,胸前垂着两条麻花辫,微抿唇站在那里。
这不就是后世网上常说的初恋脸吗?苏璃心想。
女生声音很轻,怯生生问道:“你们是要订衣服还是取衣服?”
苏璃不自觉声音也轻了几分:“我找何奶奶,她在吗?”
“找师父?”女生望了眼后门的方向:“在的,你们先坐会,我去喊她。”
女生引着苏璃向上次她坐过的地方靠窗木桌走去,走了两步她停了下来。
苏璃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高进宝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苏璃身旁的女生。
她目光在高进宝和女生之间流转了几遍,最后好笑地摇了摇头,t刚想开口提醒高进宝,就见后门从外面被推开。
何女拄着木拐杖走了进来,她看到厅内的苏璃,有些意外:“你又来了?是要做衣服吗?”
苏璃:“何奶奶,找您问些事情。”
何女更意外苏璃对她的称呼,她对着女生说道:“圆圆,你去端壶热茶。”
“好。”圆圆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后院。
苏璃听到这个名字,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面上若无其事地跟着何女在桌前坐下。
何女:“你怎么知道我姓何?我记得你上次还喊我老板呢。”
“我外婆告诉我的。”
苏璃告知了祁外婆身份,并且直接表明自己身份和来意,从包里取出证物袋,将其放在祁外婆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问道:“这个手绢是在您这边买的吗?”
高进宝被苏璃用手肘戳了两下,反应过来拿出本子在一旁做记录。
何女目光在高进宝手上的纸笔停留了一会儿,才拿起挂在胸前的老花眼镜,隔着透明证物袋,看了眼手绢上的图案:“是在我这里买的,这个绣法只有我家有。”
“那这个”
何女没等她说完直接问道:“你是想问有没有买这手绢的客户信息?”
“对!”
何女将证物袋放回桌子中间:“这款手绢不是单卖的。”
苏璃和高进宝心霎时提起。
“它是和一款衣裙搭配的,算是赠品。”
高进宝的心还在悬着,苏璃的心已然放下,和衣裙搭配那就肯定会有订单记录。
圆圆从后门端着一壶水过来,给几人杯子里都倒了花茶,递给高进宝时,他一句‘谢谢’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最后还羞红了脸。
苏璃左手挠了挠脸,有点没眼看。
何女让圆圆去取近三个月的订单本,对苏璃说道:“这款衣服的式样是三个月前才定下来,之后才开始有人定做,这个手绢是用裙子边角料做的,所以就当赠品送了。”
高进宝捧着茶杯小口抿着,像是才反应过来,笑着对苏璃说道:“太好了,有订单记录就知道是谁定做的了。”
“”苏璃好笑地看着他,又嘱咐一遍:“好好做记录。”
高进宝眉头擡了擡,眼睛眯了眯,一副交给他你放心的模样,结果下一秒,眼睛一转,视线又随着圆圆飘走。
苏璃左手托腮,有些后悔带高进宝过来了,她清咳两声,等高进宝回神,才勾头看着圆圆翻着订单本。
她很快将几页记录着定做这款衣服的订单找了出来:“这款衣服一共做了七套,都在这里了。”
苏璃接过,从后向前一张张翻了过去,一连翻了四五张,还在里面看见了两位和陈云交好的长辈,直到翻到最后一张,也就是第一个定做这衣服的客户信息时,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顾成健。
她擡起头,看向何女,眼神清亮道:“我想知道这个人订衣服的细节。”
何女看了眼客户信息,疑惑问道:“小顾他怎么了?”
苏璃听到她的称呼,心底稍有意外但又很了然问道:“您和他很熟?”
何女微微点头:“他隔一段时间会过来喝会茶,看望我这个老人家,不过最近挺长时间没过来了。”
“您们是怎么认识的?”
何女垂眼看向证物袋:“他曾经是我女儿的大学老师,他出事了吗?”
“顾成健脑出血从楼梯上滚下来,如今还在昏迷中,十有八九会成为植物人。”
苏璃没有看何女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垂眼望着订单上记录的身材尺寸,与印象中徐月如的身材一一比对着。
她视线上移,目光定在‘118号米色长裙’几字上面,米色长裙苏璃在心底默念了数遍,眯起眸子,眼底一片释然。
原来如此,原来那天她急声厉色地呵斥保姆,慌乱团起衣服又冷脸赶他们走,都是因为心虚。
或许还有更早的时候,收到赵娟出事讯息的那天,在医院时她的心不在焉,见到他们后莫名的慌乱与震惊
苏璃看向圆圆:“这个尺寸是顾成健报的还是来店里量的?”
圆圆:“我去顾家量的。”
苏璃从包里拿出那张本来贴在调查板上的徐月如的相片:“是这个女人吗?”
圆圆看了几秒,颔首道:“是她,徐”
“啪!”杯子摔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女没有管身上被茶水打湿的衣服,微颤着手扶正老花镜,下颚下垂,嘴唇微张,眼睛睁大,快速吸了一口气,看向桌面苏璃手指点着的相片。
“鸢她她是”
圆圆以为何女是喊自己,回道:“师父,这就是顾先生上次给订衣服的人,好像叫徐月如。”
何女震惊过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看着桌面上徐月如的相片。
苏璃拿起装着手绢的证物袋:“何奶奶,您的女儿是叫蓝鸢吗?”
何女浑浊发棕的眼珠轻轻转动,看向苏璃
“我来开车。”苏璃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高进宝悻悻地上了副驾驶,手抓着车顶的拉手,大鼻音问道:“先联系队里人吗?”
“直接去顾家,把徐月如带回去!”
苏璃车子一启动,高进宝就闭上嘴紧紧抓着车顶扶手,脑中在想着刚才在店里的事情。
他偷瞄了眼猛踩油门的苏璃,心底还在恍惚,虽然还不知道动机,但怎么跟着出来一趟,就好像要抓到赵娟案的人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顾成健那人不仅喜欢自己的学生,学生不在了,还给自己找了个替身,亏得徐月如之前一直说顾成健对她很好很爱她,搞半天她就是个替代品。
苏璃也在想着这件事,和高进宝的震惊不同,她只觉得阵阵恶心。
何女知道当年女儿有过一段感情,但蓝鸢不愿意不告诉她那人是谁,她还以为是蓝鸢的同学。
她从蓝鸢每日的情绪中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感情变化,开心、伤心、难受蓝鸢一直掩藏不住情绪。
何女和蓝鸢被蓝家抛下的那段时间,蓝鸢有次头发凌乱,脸上带着红掌印跑回家抱着何女嚎啕大哭,何女从她只言片语中得知蓝鸢喜欢的人骗了她,那个人有家世。
她很生气,想去找那人算账,但时局和形势压得她分不出心,再加上蓝鸢还拦着她说是不想再有牵扯,几年后蓝鸢病逝,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何女认识顾成健还是在开放后,她前期开荷衣馆找师傅买家具,遇到了顾成健,他偶然间看到何女身上带着的蓝鸢的相片,告知自己曾经是蓝鸢的老师,刚从农场回来。
他帮着何女找师傅打家具,前前后后出了不少力,又因为蓝鸢的关系,两人就一直有联系,这些年顾成健时常会带东西过来坐一会儿,看看何女,帮帮忙,然后同何女聊些蓝鸢以前的事情。
顾成健很有心,聊蓝鸢时从不会主动说很多,大多时候都是听何女说些蓝鸢小时候的事情,时不时应和几句作为老师眼中蓝鸢的样子,所以何女之前一直没有发现异常,直到刚才才明白一切。
自己有家室,喜欢上别的女人,身为教师道貌岸然,哄骗自己女学生的感情,白月光没了,又祸害另一个女人当作替身。
“呵!”可真会玩!亏她当初还觉得顾成健下农场前被家人一个接一个背刺时还挺可怜,如今看来,还真该他去农场。
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一声冷笑,高进宝茫然转头看向苏璃,感到车速又快了几分,他变成双手紧抓着扶手,吞咽了几口唾沫:“咋咋了?笑啥?”
回应他的只是一阵沉默,还有苏璃的磨牙声。
苏璃从别墅区大门经过时,过快的车速带起一大片地面的落叶,大片的落叶纷纷扬扬四散开,打在路边提着两个手提包女人的身上。
她蹙了蹙眉,厌恶地瞥了眼已经看不到车的大门方向,随后收回视线,抖落身上的落叶。
等将手提包上的落叶弹掉后,她又看向大门的方向,脸上慢慢升起笑意,目光中还带了几分期待。
苏璃急刹车在顾家门口停下,高进宝再一次快速冲下车蹲在花坛旁大吐特吐。
徐月如站在院门前,看着突然停在门口的车呆若木鸡。
苏璃推开车门,目光落t在她手上提着的行李包上,半晌后悠悠开口问道:“徐小姐,你这是要出远门?真不巧,你可能走不了了,我们需要请你去趟警局,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砰!”徐月如脸色唰地变得雪白,行李包从手里滑落到地上,眼尾泛着红,浑身微微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