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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 正文 第91章 带娃

    城定了,当然要分饼了。

    事先约定好了,延岑城打下来归叶家。但裴家一点没有含糊,实打实地出力了。

    裴泽道:“凡战,皆死战。”

    每一战,都当作必死之战来打。这是裴家军的军训。

    叶家老少郎君们都颇感叹。

    现在十郎也不嚷嚷着非要揍赵景文了。

    拿赵景文换裴泽,如今看来,是一笔超值的买卖。他们现在才看明白,而他们六姐,当时就做了决断。

    严笑报告裴泽:“他们换防了。来一群新瓜蛋子。走了几个营的老兵回邓州。”

    裴泽沉吟道:“叶家,应该有兵六千。”

    严笑又酸了:“他们养得起那么多人啊?”

    两州之地若经营得好,的确是养得起的。

    严笑抱胸:“好家伙,她这是来练兵来了?”

    “自然。”裴泽道,“只有百战精兵,没有百练精兵。打仗,就是最好的练兵。”

    如今邓州、唐州安稳,为着练兵,被扫荡得连个剪径小贼都没有了,都快夜不闭户了。均州有战事,最难打的延岑城已经攻克,后面相对轻松,叶碎金当然要把新兵都拉出来遛一遛。

    战场上走一圈,看到残尸断臂,肠穿肚破,吐一吐就吐习惯了。实在不行精神崩溃的就撤下去,回去老实种田。战鼓响的时候敢后退的,刀斧手阵前就斩了。

    这样下来,新兵就成了老兵。

    裴泽关心的是:“她这些兵,全脱产吗?”

    严笑道:“不能吧?”

    裴泽的兵全脱产,因他周边大小地缘纠纷太多,他的兵是专职作战的士兵。这也是房州不甚兴盛的原因之一,两三千的青壮劳力被固定在了军队中,不事生产。

    但屯田兵的质素是真的没法和专职士兵相比的。但屯田又可使一地富足。

    裴泽也不是不懂这些基本的道理,他好歹是出身节度使府的继承人。

    懂和做得到,完全是两回事。他这条件就是不允许。

    严笑道:“义父,等均州定下来,咱跟皇帝好好处,北边就安稳了。咱也能屯屯田。”

    因此,叶碎金提议合谋均州,房州上下都是愿意的。利益驱动,比什么口头上的许诺、空画大饼都管用。

    占了城,还得分赃,咳,不是……分配利益。

    裴家军出力不小,若无他家,延岑城集中兵力防守一边,叶家军未必能拿得下城门。

    均州治所就在延岑城,州库在这里。清点完毕,叶碎金也不小气,分的相当厚道。

    严笑几个看过单子,都表示满意。

    下次还合作。

    叶碎金的脸皮相当厚。

    “裴公。”她含情脉脉地道,“家中子弟,对裴公推崇备至,甚为敬仰,一个个恨不得裴公是自家长辈。”

    裴泽对叶碎金这种热辣目光很警惕。他绷着脸:“你想要什么?”

    叶碎金笑得灿烂:“他们都把裴公当长辈看,我想着,接下来攻打郧乡,让他们跟着裴公,好一睹裴公风采。”

    裴泽自己的儿子都还没长大到能让他亲自在战场上指点,居然要先指点别人家的儿子。

    可裴泽不知怎地,居然有点心动手痒。

    他背起手来:“别太多。”

    “不多,”叶碎金答应,“每次三个。”

    每次。

    第一波过来的当然是三郎、四郎,大的得先来,然后捎带一个小十郎,搭配着来。

    然而十郎也已经是成年人身高了。

    三个人恭敬立在裴泽面前,裴泽幻想了一下如果这三个都是自己的儿子……

    真是美好。

    然而现实是,裴定西只有十郎齐腰那么高。

    让人恨恨。

    裴泽知道叶碎金让这些青年过来是为了什么。

    叶家军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这个不错,是练出来的。

    但离百战之兵还差得远。

    尤其裴家真真是孤军一支,虽据了房州,但和叶家这种土生土长的不同,其实很难真正扎根。

    在这种条件下,养出了狼性。

    这是年轻人们在自家军队里感受不到的东西。

    光用眼睛看也不行,叶碎金把他们送到裴家军力,让他们亲自来体验一下。

    每人带了一百亲兵,三个人带了三百人来。

    挺好,不仅帮着带孩子,还帮着练兵。

    十郎到了裴家营里,转了一圈,问严笑:“小郎没来啊?”

    严笑道:“小郎还小呢。”

    十郎叉腰:“就是,他还是小孩呢。”

    严笑问:“你找他有事?”

    十郎道:“我想跟他讲讲我是怎么登上延岑城墙的。”

    得让小孩领略一下大哥哥的风采。

    大哥哥已经是大人了,能领兵打仗呢,呵呵。

    两家分配好了利益,在延岑城整顿了一下,补充了辎重,向西推进。

    州治主城都已经被拿下了,后面要轻松多了。

    一路从郧乡推进到了丰利。均州平定。

    叶碎金却道:“来都来了。”

    裴泽已经习惯了,他问:“你又要怎样?”

    叶碎金道:“裴公若信我,我助裴公拿下竹山和上庸。”

    这两处,都是房州西部之地。

    愈往西,便脱离了南阳盆地,山脉渐起。地理环境和邓州唐州完全不一样了。

    两家合力,比一家单独攻打省力气,损伤小。无非是要付出一些利益,以作为对方出力的答谢。

    但对裴泽来说,他的精兵当然是能少损一个就少损一个,更值。

    裴泽道:“你我两家,有什么好外道的。”

    叶碎金哈哈大笑。

    他二人领兵在外,当然不会完全与家里不联系。定期是有人往返传递消息的。如此,家里才能放心。

    尤其裴泽,时时知道家里裴定西的情况,也才能放心。

    所以,裴定西也知道前线的情况,裴莲来问的时候,他当然也不可能不告诉裴莲:“均州已经拿下也分配好了。咱家北面已稳,以后,会轻松一些。”

    裴莲当然不是自己想来问的。

    她并不懂这些兵事,是赵景文让她来问的。她问到了,便回去告诉了赵景文。

    赵景文低头沉默了很久。

    他冒险娶裴莲,本是为了摆脱在叶家堡被钉死在“枕边人”身份的困局,不想如今,又被“女婿”的身份困住了。

    赵景文岂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得破局。

    破局的路不止一条,也不能只走一条,得多管齐下。

    在裴莲这里,最重要的就是让裴莲快些有孕。

    裴泽的年纪,早就该升级做祖父了。奈何裴定西生得晚,还有得盼呢。

    但有一个说法便是,隔辈亲。

    虽然裴莲生的孩子不姓裴,但终究是有一半裴家血脉。裴家人丁这么单薄,女儿女婿裴泽都要留在身边,若真有了第三代血脉,不信他不疼爱。

    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完全可靠,但常常是撬开缺口的支点。

    这些天赵景文都很努力,裴莲陷在他的温柔乡里,对他言听计从。

    此刻,见他低头不语,她忙牵住他的手:“赵郎,怎么了?”

    赵景问擡起头,凝视她片刻。

    她十六了。

    可当年叶碎金争家主,打擂台,热孝比武招亲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七。

    赵景文心中嗟叹。

    他对裴莲发出了来自心底的质问:“莲娘,我想知道,你对岳父和二郎,到底有何期望?”

    裴莲愕然。

    赵景文道:“我知你童年流离可怜,的确岳父和二郎都该补偿你。我想知道的是,他们究竟要怎么做?要做到何种程度,你才能满意?”

    裴莲道:“我……”

    她连道了两声“我……”,眼神却迷茫起来。

    赵景文就知道,裴莲被怨愤缠住了心,但其实根本未曾认真用脑子想过这个问题。

    他道:“如果你真的对岳父和二郎放不下心结,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

    裴莲更茫然:“我们去哪里?”

    赵景文道:“天涯海角,我们流浪去。哪里都行,远远地离开岳父和二郎,让你不在想起他们就怨愤缠心,郁郁不欢。”

    “那怎么能行。”裴莲脱口而出。

    赵景文就知道。

    裴莲的内心根本没想过要离开裴泽,甚至可能打算一辈子都不离开裴泽。

    人再任性,只要不傻,其实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任性的倚仗是什么。

    不过嘴上不承认罢了。

    怨恨这倚仗,又无法离开也不敢、不愿离开这倚仗,人于是就扭曲了。

    于是,她盼着能有一个新的倚仗出现给她借势。

    这一切,不是裴莲用脑子想出来的,完全都是人的本能。

    “你果然还是爱父亲的,我就知道,血缘是化不开的。”赵景文欣慰地说,“你怎会是不孝之人。”

    裴莲垂头不语。

    “莲娘。你少时受的苦,我实心痛极了。未来我定要好好待你,好好补偿你。”赵景文握着裴莲的手动情地道。

    英俊的夫君能理解自己内心的苦,裴莲怎能不感动:“赵郎!”

    赵景文把她拥入怀中:“我知道,我都懂。”

    裴莲泫然欲滴,喉头都微微哽咽。

    赵景文拍着她背心,下巴蹭她的额角,温柔极了。

    “以后,我照顾你,我保护你。决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他道,“可是,莲娘……”

    赵景文推开裴莲,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夫贵妻才荣。我不能再这样了。”

    “我如今,吃喝岳父的,却不出一分力给岳父。我有什么资格告诉岳父,让他放心地把你交给我?”

    “岳父的义子们看我,觉得我分明是个吃白饭的,又怎么会看得起我的妻?”

    “莲娘,不能这样了,我必须……走出去。”

    “如今世上,拳头最硬,军功最大,我……不能被像二郎一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为了你,我必须去搏一搏。”

    “我要去找岳父,立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