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的第二次求婚选在了激情正烈的时候。
虽然科学家说爱情只能维持十一个月,但其实只要荷尔蒙还在,爱情就还在。
十指相扣间,心爱的人在耳边说出了那三个字。张雁声紧闭着眼睛,潮汐翻涌。
在这个时候,岳松用带着微微喘息的喑哑的声音,吻着她的耳廓,呢喃:“雁声,我们结婚吧……”
张雁声差一点就答应了。偏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打断了他们。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大部分人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一般都是真有事。
响的是张雁声的电话,岳松喘了几秒,伸手帮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鹤鹤。”
张雁声接过来接通,电话里传来了张鹤翎的哭声:“姐!姐你快回来!”
张雁声沉声说:“怎么了?”张鹤翎哭着说:“爸爸要和我妈离婚……”
虽然因为她的重生,的确是带来了一些蝴蝶效应,但这个突变还是始料未及。
张寰为什么要跟梁莹莹离婚?
不……
张雁声此时脑子飞快转动的,是张寰跟梁莹莹离婚之后会发生什么?
张鹤翎带着哭腔:“姐……”
平时装得像个高冷御姐,一遇到事就原形毕露,没个主心骨。
张雁声叹了口气:“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岳松已经提上了裤子:“我陪你过去。”
“不用。”张雁声找到衣服往身上套,“我爸这会儿未必愿意看到你。”
这是人之常情。岳松点头:“好,开车小心。”
张雁声扶住他的肩膀踮起脚,飞快地吻了他一下,快步走到外面,抓起自己的包离开了。
岳松赤着上身,推开了落地玻璃门,外面是宽阔的大露台,俯瞰k市的夜景。六月的夜风有些凉,但岳松热力未散,还觉得燥,吹着正好。
他点了支烟,压在露台的栏杆上抽烟,向下看。过了一会儿,远远看到一辆车从地库出口驶出,隐隐还能听到引擎的轰鸣声。应该是张雁声。
岳松吐出一口白烟。
这通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张雁声回到自己家里,发现家里乱糟糟的。
一进门,门厅的地板上居然躺了个人,满头满脸都是血,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张寰的两个保镖抱着手站在那里。
张雁声吃惊不小,仔细一看,那个人竟然是周司机。
张雁声想到张鹤翎把自己叫回来的原因……她顿了顿,问:“我爸呢?”
保镖说:“在书房。”
张雁声看了周司机一眼,上楼去了。书房外面,张鹤翎和张硕成扒在门缝那里张望,隐隐能听到梁莹莹的哭泣声和张寰的骂声。
张雁声喊了一声:“张鹤翎!”
张鹤翎两个人都猛转身,看到是她,两个小的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张鹤翎跑着过来了,带着哭音:“姐……”
张硕成脸上也带着惊惶。虽然个子不小了,毕竟才是小学五年级的小孩。真遇到大事,就六神无主了。
张雁声问:“怎么回事?”
张鹤翎抽抽搭搭地给她讲:“就,王姨偷了爸爸的手表……我妈说,跟她私了……我、我报了警……警察把我们都带走了,爸从公司直接去了,等我们回来,爸、爸爸就要离婚……还、还叫人打了周司机……”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还扯上王姨了?
张雁声沉声说:“别哭,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鹤翎擦擦眼泪,控制了一下情绪,重新讲了一遍。
张雁声总算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先是梁莹莹忽然嚷嚷说张寰的一块百万的手表不见了。
前世梁征偷过一回张寰的表,今生没发生这个事,张雁声还以为不会再有了,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居然来这么一出。
手表不见了,梁莹莹就气势汹汹指责怀疑阿姨们。阿姨们都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法律意识,为了自证清白,就大家一起挨个搜各人的床铺、柜子。
结果,那个手表藏在王姨的枕套里,一抖给抖出来了。
王姨当时脸色就变了,坚持说她没偷。
梁莹莹说了通冠冕堂皇的话,大意是念在王姨这些年照顾张硕成的情分上,打算给她留点体面,跟她私了。她把别人打发走,关上门跟王姨单独谈话。
但她没想到,张鹤翎这个初中生,有法律意识,知道该报警。在梁莹莹关门跟王姨私下谈话的时候,张鹤翎就打电话报了警。
涉案金额高达百万,警察来得很快。
梁莹莹见到警察脸色也变了,直说已经没事了。
但这么高的金额,当事人是雇员与雇主的关系,又有多个人证,不是她说算了就算了的。最终包括作为报案人的张鹤翎在内,她们都被带到了警局去。
作为手表主人和孩子父亲的张寰也接到了警察打过来的电话,他从公司就直接过去了。
张鹤翎以为,这就是一件简单的盗窃案。她万万想不到,后续会有那样的发展。
手表根本不是王姨偷的,是梁莹莹栽赃的。
梁莹莹是为了摆脱王姨的敲诈勒索。
梁莹莹空闺寂寞,周司机婚后一地鸡毛。这两个人常常接触,就勾搭在了一起。
他们常借着带张硕成出去玩当幌子掩护,实际上在外面看着张硕成的是王姨,梁莹莹则找个借口带着周司机消失一两个小时。
次数多了,就瞒不过王姨。王姨觉得有利可图,一直管梁莹莹要钱。
一开始数目小,梁莹莹就给了。可人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王姨要的数目一次比一次多。梁莹莹终于觉得受不了,想跟王姨做个了结。
她栽赃王姨偷窃,王姨吃了个暗亏,两个人关上门谈判,梁莹莹许诺再给王姨最后一笔钱,王姨辞职走人。
否则,梁莹莹就要以偷窃最把王姨送进监狱。
王姨也没什么法制意识,虽然知道是梁莹莹栽赃自己,但被她一吓唬,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收手了。
两个人本来关上门都谈妥了,谁想得到张鹤翎报警了!
涉案金额重大,到了警局王姨听警察一说,简直吓尿,当场就嚷嚷出来:“是梁莹莹栽赃我!她不要脸,和司机鬼混,怕我告诉先生!”
三下两下地,把事情全交待了。
梁莹莹虽然栽赃,但是她选择私了,并没有报警,够不上报假警和诬陷。
张鹤翎不知道事情真相,属于正常报警,也不算报假警。
但王姨敲诈勒索是自己交待出来的事实,她把自己给交待进去了。
最后,张寰带着梁莹莹和张鹤翎回家了,回来先叫保镖收拾了周司机。
梁莹莹跪下求饶认错也没用,张寰要和她离婚。
张鹤翎惊惶之下,给张雁声打了电话。纯是病急乱投医,来不及去深想,这个家里最讨厌梁莹莹的,其实就是张雁声。
张雁声没想到今生会有这样的变化,前世虽然张寰外面也有人,但也不至于太冷落梁莹莹。梁莹莹在家里过得也还不错,也没爆出什么通奸偷人的事来。更没有王姨的敲诈勒索。
这些事,真是从一个线头开始,一拎起来就是一串。
她看看两个惊惶的小的,说:“你们两个回房间去。”
张鹤翎想说话,张雁声说:“你们在这纯粹添乱,大人的事你们管不了的,回去。”
她过去敲了敲门,等张寰问了句“谁”,没有回答,直接推门进去了。
张硕成问张鹤翎:“大姐能让爸爸不和妈离婚吗?”
张鹤翎犹豫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她现在脑子清醒了点,才发现她其实真地不知道他们的大姐到底会不会为他们的妈妈说话。
毕竟……
张鹤翎的脸上又现出了惶然和茫然的神情。
张雁声推开门。
放着好好的书桌椅子和沙发不坐,张寰大马金刀地坐在茶几上。梁莹莹跪在他脚边流着眼泪鼻涕苦苦哀求:“原谅我这一次,求求你……”
看到张雁声,张寰不大自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
张雁声无语:“都这样了,我能不回来?”
张寰哼了一声。
梁莹莹看到张雁声,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想念过她,爬起来朝她扑过来:“雁雁!雁雁!”
张雁声可不想跟她做肢体接触,一闪身,梁莹莹就扑空了,眼看着向前栽倒。张雁声闪电一样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把她扯住。
梁莹莹趁机攀上她:“雁雁!雁雁!你帮我说说话!雁雁!我要是走了,鹤鹤就没有妈妈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放开雁雁!”张寰站起来用手指着她骂,“你还有脸提鹤鹤!”
梁莹莹还想再说,张雁声一甩胳膊,她一个趔趄,差点向后坐倒,好悬才稳住没摔。
“你出去。”张雁声对她说,“我跟他说两句话。”
梁莹莹咬咬嘴唇,看看张寰。
张寰一手叉腰,一手猛挥:“滚滚滚!”
梁莹莹挪着步子向外走,回着头念叨:“你想想鹤鹤啊——”
等她走了,张寰扯扯领口,骂了一句:“妈的!”
张雁声声音冷冷,单刀直入:“和梁莹莹离婚,你打算娶谁?你那个红不起来的小明星吗?”
张寰猝不及防,狼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