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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来 正文 第51章

    第51章

    严磊没想到会被赵团长追着问是不是手头紧,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严磊:“?”

    “这不是……弟妹怎么都穿上土布了?”赵团长说,“昨晚上我一进你家院子,还以为谁家老太太来串门。”

    严磊:“……”

    严磊虽然知道乔薇经过那件事后真的洗心革面要和他踏实过日子了。但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她这个审美上的变化方向。

    非常令人费解。

    但,夫妻一体。

    “没有,用钱上没有困难。”他正正帽子说,“只不过最近我和她……沟通学习得很好。我们两个人……一起进步了。”

    负距离沟通。

    某方面突飞猛进,一起开拓新世界。

    确实小乔那个女同志以前小资产阶级思想比较重,赵团长跟严磊关系这么好,怎么会不知道。

    闻言,非常替他高兴。

    “早该这样,她也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子弟,怎么就养得那么娇气呢。”

    “不过没关系,能改就好。吓着我了,还以为你家出了什么情况,朴素成这样。跟弟妹说,也不用这么苛待自己,差不离就行。咱毕竟也是干部家庭,这好日子是咱流血挣出来的。该吃吃,该穿穿。”

    “她的进步咱们……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有眼共睹?不是,有目共看?”

    严磊:“……有目共睹。”

    他很确定是有目共睹。他最近读的书里读到了不止一次,其实只要读到过一次就能记住了。读到过两三次,就记得扎扎实实了。

    话说,最近他的词汇量确实进步了。

    “对对对,告诉小乔,她的进步有目共睹!”赵团长语重心长地说,“要是能不让你洗碗,她就没有缺点了。”

    回家他先告诉了杨大姐涨工资的事。

    杨大姐开心极了。

    再告诉杨大姐范团长没涨工资的事。

    杨大姐听到夏荷花的男人没涨工资,比听到自己男人涨工资了还更高兴。

    “该!”她笑骂。

    赵团长又说了潘师长要搞整风运动,要求干部约束好家属:“没指名没点姓,但大家都知道骂的是范世贵。”

    “听说昨天晚上咱们走了就叫过去骂了。范世贵回家像是打了老婆。”

    “虽然夏荷花该打,但还不如叫我来打。”杨大姐啐道,“男人打老婆,没出息。”

    最后,赵团长说:“小严那边没事,他不缺钱。”

    同为男人,虽然严磊洗碗这件事特别不提气,但是赵团长得给他撑撑脸。他把腰一叉:“严啊,终于爷们了,把小乔给收服了。现在乔啊,改头换面,像个真正的无产阶级女儿,讲究起艰苦朴素来了。”

    “原来是这样。嗐,我还担心了。”杨大姐松了口气。

    夫妻俩都觉得挺好。

    小乔以前感觉又冷又远,现在她穿着一身土布衣裳,趿着个千层底的布鞋,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你别说,村里谁能穿得像她这么好看。”杨大姐称赞,“明明是差不多的衣裳,她穿着就不一样。”

    而且,虽然穿成这样,谁看到也不会觉得她是村里人。

    就怪,她怎么穿都是个城里人。别人学不来。

    “哎呀这个事,怎么谢谢人小乔呢。”杨大姐琢磨。

    说起来要是她一个人,大概也就只能去跟夏荷花大吵一架,互相挠脸。那能有现在这么爽,让人打从心底开心的结果。

    “星期六!喊上严两口子,咱们去下馆子!”赵团长刚涨了工资,意气风发。

    “中!”

    刚子跑到了严磊家:“严叔,严叔。”

    严磊出来一看:“刚子啊,进来,来吃水果。”

    “不吃了。”刚子摆手,“我爸我妈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叫明天晚上别做饭,我爸说要请你和阿姨一起去下馆子。”

    “干嘛呀?”严磊乐了,“庆祝他涨工资啊?”

    “我不知道,反正能下馆子就行了。”刚子也很开心,举了举手里的一元钱,“我现在就去馆子那边打招呼去,下定金。”

    下馆子是个奢侈的事。小镇上虽然有很多军属,但大院又有食堂,下馆子的频率也不高。

    尤其人多的情况下,得提前下定,让馆子好备货。要不然可能会出现点啥没啥的情况。

    刚子跟严磊打过了招呼,捏着那张一块钱开心地去下定了。

    严磊转身告诉乔薇:“明天老赵请咱们下馆子。”

    “听见啦,我又不聋。”乔薇笑说,“涨工资呢,是该庆祝一下。”

    赵团长跟杨大姐得吧得讲的一大堆事,严磊回家也给乔薇讲了差不多的。

    还借着讲赵团长涨工资的事给乔薇科普了一些部队内部的东西。

    比如同样是团长,竟然还分正牌团长杂牌团长。

    “从取消军衔之后就没那么明显了。”他说,“以前还有军衔的时候,杂牌的比正牌的军衔低,一看就明白。”

    当然里面有很多复杂的历史原因。

    总之严磊和赵团长都是正牌团长。范团长是杂牌团长,他本来想借着这次工资评级拉小这个差距,他都打点了一番了,没想到坏在最后。

    “潘师长说的没错啊。当干部的要是连约束家属的能力都没有,还不如不做。”乔薇说。

    后世新闻里看过太多干部家属收受贿赂之类的,干部在那哭得涕泪横流的,好像都怪老婆。笑死,老婆收钱的时候他死啦?家里多出来这么多钱他瞎啦?

    严磊说:“你我是放心的。”

    以前就放心。

    以前的她虽然风评不好,但从来也不欺负人,也不占人便宜。她就是冷,清高,不爱跟人打交道。

    现在,自从把她找回来后,短短半个月,严磊就对眼前的人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觉得她是个靠得住的人。

    他想,可能是从前她对嫁给农村人这件事一直过不去,所以过得消极。

    现在,她想通了,开始积极地面对婚姻,好好过日子,她作为文化人的素质和能力就开始体现出来了。

    昨天在潘师长家里她明明穿的很朴素,甚至比杨大姐都朴素,杨大姐还穿了件花衬衫呢。她穿一身素色土布衣裳,可是跟潘师长陈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谈吐大方,不急不躁,镇定自如。

    那一刻,严磊觉得好惊艳。

    他想像中的文化女性,在这一刻在她身上得到了具现。

    不是靠抖抖布和皮鞋包装出来的所谓洋气,而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吸引人的气质。

    那个时候严磊飞快地瞟了一圈众人。

    他看到潘师长眼中都有欣赏的目光。警卫员更不用说了。

    老赵夫妇脸上也露出“果然是文化人”的神情。

    这一刻严磊的内心中某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老赵还跟他念叨什么洗碗不洗碗。

    真可笑,谁媳妇要是这样的,谁都得抢着洗碗。

    正得意,乔薇说:“跟你谈个事。”

    严磊:“?”

    等他过去,乔薇指着凉床问:“是不是你每天把那个蓝色垫子非要放到中间?”

    严磊立刻反应过来,惊讶:“是你放到旁边去的?”

    他还以为是严湘呢。

    他以为是小孩不懂得要摆整齐。三个垫子嘛,两个一样颜色的,一个不一样颜色的,当然要把那个不一样颜色的放在正中间啊。

    严磊身上那种老派作风有时候真的让乔薇忍俊不禁。

    严磊摸不着头脑:“摆中间不对吗?为什么要摆一边?那多不整齐。”

    乔薇想了想,觉得得从头讲起:“其实咱们中国,自古讲究道法自然。譬如园林里的山水,都尽量让它看起来仿佛是天然的……”

    乔薇给严磊输出了一通,讲了快有十分钟,给他讲明白审美不是只有单一的一种。

    严磊若有所思,他握着下巴,上下打量乔薇。

    乔薇:“……看什么?”

    “你这身衣裳,”严磊说,“我昨天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不是村里大娘穿的吗?其实后来我看,有点感觉觉得和村里大娘们穿的又不一样。哪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乔薇很有兴趣地听着。

    严磊受到了鼓励,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听你讲了这些,现在看着,感觉这衣裳和这垫子搭着看……很舒服。”

    甚至还有他之前一直看不顺眼的挂在墙上的草鞋。现在打眼看去,这个画面里有乔薇,她坐在凉床上,斜斜歪靠着垫子,头顶上方的墙上是草帽草鞋。

    那草帽上还用靛蓝的土布布条缠了一圈,打了个蝴蝶结。

    之前种种单独放在那都莫名其妙不能理解的东西如今组合在一个视野里,严磊忽然觉得这像一幅画。

    这幅画的主题就是舒适、放松。

    让人看了觉得……

    他说:“眼睛舒服。”

    严磊还不知道,他在乔薇的引导下,思想的包容度比这个社会快了一点向前跨了一步。

    以前他光知道馒头能吃,现在知道了原来米饭也好吃。

    乔薇当然明白。

    这件事是多么重要啊。因为世界马上就要变为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不是有益的就是有害的,单极思维和意识形态将充斥每一个角落叫人无处可躲。

    她就是再小心隐藏融入,身上也不可能完全抹去与这个时代不合的东西。

    这样的她要是跟那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可太窒息了。

    乔薇眼睛闪亮,高兴地站起来扒住严磊的肩膀踮起脚就亲了他一口。

    老派男人慌了,忙扭头看。

    还好,儿子蹲在那跟那个沙坑较劲呢,他没擡头看。

    严磊压低声音斥道:“别疯,让孩子看见!”

    乔薇瞥了一眼严湘。

    严湘这个非常不普通的孩子现在没有条件学习知识,反而在最简单、枯燥、重复的事情上表现出了兴趣。

    比如挖坑,别的孩子一时感兴趣,挖个几铲子过完瘾了也就扔那了。

    严湘却甚至严谨地规划了每天的工作量。当他“工作”的时候,他会非常专注、投入。

    没有大事的话,都影响不了他。

    昨天为着杨大姐的事耽误了他的工作量,他今天一直在补昨天的量。

    还得挖一阵子呢。

    乔薇收回视线,冲严磊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敢不敢?

    严磊觉得不合适。

    天还没黑呢。

    老派男人看看天,看看屋檐,看看墙壁。

    看看倚墙而立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妻子。那手臂被靛蓝布料衬得雪白。

    老派男人盯着那手臂,回头看了看儿子。

    嘬了下唇,眼神凶狠了起来。

    转回头,一把抄起了她的腰,单臂就把她挟进了屋里。

    光当一声,反手关上了门……

    天还没黑。

    小朋友擡头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挖呀挖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