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不该矫情,不该拧巴
下午两点左右的样子,今年的第一场雪下来了,纷纷扬扬的。
等沈莹莹下班的时候,往窗外看了眼,除了人常走的路,其他地方,已经复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她有些惆怅,这场雪来势不小,估计明天骑单车都不太好骑。
下楼把停在楼梯转角单车推出去,就看到门旁边的石墩子上坐着个人,应该坐了挺长时间了,头发上、肩膀上都落了不少雪花。
仔细一看,沈莹莹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谢方竹?”
闻言,石墩子上人猛地回神,转头朝她看去。
看到她的刹那,又是一瞬间的闪神,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从石墩子上起身。
“媳妇,你下班了。”
沈莹莹走到他面前,一边拍他身上的雪花,一边问他:“这个时间你不在家睡觉,怎么跑这儿来了?”
“今天睡得早,这个点就睡不着了。”谢方竹站在原地任她拍打,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冲她笑了笑,“刚好外面又下雪了,想着你应该不好骑车,就来接你了。”
“你来多久了?怎么不上去等?外面多冷啊。”
沈莹莹喋喋不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擡眼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眼睛红的过分,而且那笑容,怎么那么苦涩呢?
现在是下班时间,周遭人还蛮多的,她也不好直接上手。
只得低声问他:“老公,你眼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怎么。”谢方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情绪,“应该是来的时候风太大了,雪进眼睛了。”
话落,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块围巾,轻柔地围在她脖子上。
许是怕她的脸冻到了,还细心地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将她下半边脸都护得严严实实的。
沈莹莹认真地看他。
他的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虽然平时对她也很好,但今天总感觉怪怪的。
她凑近他,略略歪着脑袋看他:“老公,你真的没事?”
说完,又补上一句:“我是你媳妇,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声音娇娇软软的,谢方竹下意识垂眼看她。
那双黑黝黝眼里盛满了担忧,看不出半分虚假。
如果不是看着她长大,深知她的性子。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的她,和信里的是同一个人。
她当初说她跟那个男人不是私奔,说其实她是深爱着他的,只是用错了方式。
这些原本他都是不信的,只是理智斗不过冲动,所以心甘情愿被她骗,只要她能一直骗下去就好了。
只是到后来,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他想要的也越来越多,不止她的人,他要她的心也只属于他。
那颗清醒的脑袋更是止不住地摇摆起来。
最终,他选择跟着心走,她所有离谱的事,他都自欺欺人给她找了理由说服自己,从而坚定相信她。
可今天收到的信,打破了所有他为她找的理由,将真相残忍在他眼前剥开。
他清楚明白,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况且当初在决定放过她的那一刻,对她的一切都该有觉悟。
所以现在,他不该矫情,不该拧巴。只需要牵着现在的她继续往前走就好了。
但脑子清醒,心却不受控制,痛得仿佛要裂开,难受的快要死掉,根本走不出来。
他也好想问她,让她再给理由出来,让他能再继续骗自己。
可他该怎么问呢?
他好怕捅破这层纸后,现在的一切美好都会化作泡影,再也抓不着。
“媳妇,我没事。”他把手提袋给她,说出违心的答案。
话落,扶着她手里单车的把手,继续说:“我先搭你回家吃饭,等会饭菜凉了。”
“你不仅把饭菜做好了,甚至还是走路来的?”沈莹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到底几点起来的?”
末了,又担心地问他:“老公,你今天做了什么噩梦啊?可以给我说说吗?”
谢方竹转头看了她一眼,他从来都不是矫情的人,可现在,光是看到她,他的心里就忍不住酸涩。
沉默了下,才试探着轻声开口:“我…梦见井下发生矿难,我没逃出来,你在外面笑的好开心……”
听到他前面两句,沈莹莹心里一跳,可听到他最后那句,又觉得好笑。
以他的性子,前面那部分不至于让他睡不着觉,估计是因为后面那句,所以连在家等她下班回来都等不了,急匆匆赶来了。
要不是现在是下班时间,周遭人不少,她非得把他耳朵揪个三百六十度,怎么这么离谱的梦也相信。
“在想什么呢?”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是不是梦里后面我不仅笑的好开心?还找了其他男人?”
谢方竹差点窒息了,平时灵活的不行的脑子仿佛在瞬间锈掉了,一片空白。
“媳妇,你…你真是这样想的?”
瞧着他那白了几分的脸,沈莹莹觉得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你和我相处那么久了,觉得我是这种人吗?”沈莹莹叹了口气,“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男人,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要是出事了,我比谁都难受。”
“真的吗?”
瞧着他患得患失的神情,沈莹莹真是拿他没办法。
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的了!所以下井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你敢出事,那你完蛋了,我就是不投胎,也要做鬼缠着你!天天晚上搁你枕边吹阴风!让你让我年纪轻轻就做寡妇。”
闻言,谢方竹轻轻笑了笑,“媳妇,上车吧。”
看到那笑容,沈莹莹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还是这么苦?
心里缓缓浮起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她站在原地没动,问他:“老公,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谢方竹再度看她,乖乖地说:“听进去了。”
虽然答案是笃定的,但沈莹莹心中无故升起的不安却没有少半分。
而这份不安随着回家后也愈来愈严重。
谢方竹变得很奇怪,那眼睛就跟长她身上似的,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无时无刻追逐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