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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男友开发手劄[西幻] 正文 第34章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桃瑞丝从地上捡起皮尔斯已经凉了的躯体,一头雾水地走向门口。

    所有的玩偶失去了行动力以后,门口的几条街道霎时间就萧条了起来。

    她望着路上开始躁动的人类,小小声说了句,“大规模停电?”

    虽然王国的能量来源并不是电力吧

    “该死的,王宫主能源又被盗了。”斯科特在此刻露出一种不屑又恨铁不成钢的复杂表情,轻嗤道,“都说了王宫的防御系统早该升级了”

    他对于掌权者的傲慢发表了一些不太礼貌,出口就被消音的问候之后,才像是突然想起来房间里还有桃瑞丝这几个外人,便挥了挥手,就要把他们打发走。

    “你们赶紧回住的地方待着吧,接下来外面会很乱的,小心点别被波及了。”说完他便推着桃瑞丝和阿尔的背送他们出门。

    桃瑞丝磨磨蹭蹭的还不是很想出去,一边回头一边问道,“那个主能源很容易被偷吗?不应该很庞大吗?”

    他刚刚说“又”?所以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

    斯科特不耐地“哎呀”一声,打断她一连串的问话,“没什么好问的,赶紧回去吧,别死在外面了。”

    等把他俩推了出去,黑胡子的矮人也正好把杰米赶到了外面,不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便“啪”的一声将大门关紧了。

    “”

    他们这样对待洪水猛兽一般的态度让桃瑞丝感到有些不悦,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但是——

    “但是我真的好想知道主能源是什么样的啊!”桃瑞丝愤愤不平地召唤出了魔法扫帚的同时又把皮尔斯的躯体在卷轴里保管好,决定还是先回旅馆。

    虽然矮人们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是为了小命着想,她一向能听进这些逆耳的忠言。

    阿尔安静地仰视着灰蓝的天际漂泊的乌云,舒缓的眉眼在看到有细密的雨丝密密斜斜交织下来以后变得有些烦躁。

    “下雨了。”他极快地将兜帽戴上了。

    被他一提醒,桃瑞丝才伸出手探出屋檐,果然感受到一阵清凉。

    “还真下雨了,但是”触摸到雨珠以后,身体传来的异样让桃瑞丝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急忙将手抽了回来。

    然而下一秒,体内急速流失的魔力还是昭示着她的为时已晚,“这是——”

    她的手指蜷缩着,此刻甚至连一个最简单的水球都无法再在掌心凝聚。

    “这种毛毛雨没什么啦。”没有注意到她陡然沉下的脸,杰米甚至还扑闪着翅膀飞进了雨幕。

    桃瑞丝急忙伸出手要把牠捞回来,“别去!”

    然而她的动作并没有赶上杰米作死的步伐,牠淋了会儿雨,甚至有些享受,“凉丝丝的。”

    桃瑞丝“”

    她双手环臂,等着牠狼狈地退回来。

    心里默念着倒数,没过五秒,雨中的杰米果然发出了惊惧的嘶吼。

    “啊!该死的!”

    “是谁降下了禁魔之雨!”

    牠连鹦鹉的虚假外观也无法维持了,倏的一下变回了灰扑扑的原型,圆滚滚的一团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屋檐下。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桃瑞丝一边觉得牠有点可怜,一边又觉得有点好笑,“我刚刚正要和你说呢。”

    她掏出一块干燥的手帕罩在杰米的头上,“擦擦吧,看来接下来我们只能走回旅馆了。”

    虽然接触到禁魔之雨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数秒,但是其禁魔的作用能延续的时长却起码有一小时以上,哪怕之后他们都不会淋到雨也一样。

    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轻薄的雨幕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厚重,击打在伞面上,像是奏起了热情的交响乐。

    自下雨后,街道就更安静了,或是觉察到了王国潜伏的危机,大多数有行动力的人们已经跑远了,积水的道路上只躺着毫无生息的玩偶们,无声地承受着雨水的冲刷,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雨势越来越大,风也喧嚣。

    阿尔举着伞走得不是很快,桃瑞丝则是紧紧地贴着他,提防着那些被风吹进来的雨水,连一向跳脱的杰米这时候都瑟缩着像只鹌鹑一样窝在桃瑞丝的颈侧。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原型。”桃瑞丝促狭地笑着,时不时戳一下杰米半干的被灰色长毛覆盖的圆润躯体,“像个球一样,你的手和脚呢?”

    杰米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密实的绒毛里伸出一只短短的手拍打了一下她的下颔,恼羞成怒道,“烦死了!”

    见牠真的恼了,桃瑞丝便克制的没有再笑。

    在经过一个岔路口看着周边熟悉的景象时,桃瑞丝扯了扯阿尔的袖子,迟疑道,“这里是不是薇拉的酒馆附近啊?”

    阿尔茫然地看向她,“是吗?”

    虽然算不上是路痴,但如果不是刻意去记,这种就走过一两次的路他是不会记住的。

    “好像是,她的店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在那边。”桃瑞丝指了个方向,“不知道店还开着没有,想进去喝点东西。”

    也不知道薇拉知不知道一些关于王国主能源的内幕?

    过了拐角处,桃瑞丝很容易就望见了在酒馆门口薇拉颀长的身影。

    她半倚着墙,被板正的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的腿支着,叼着烟正一脸烦躁地盯着雨幕。

    踩过雨洼带起的咵嗒水声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吐出一口缥缈的白雾,循着声音往桃瑞丝的方向望了过来。

    “这种时候还在外面晃悠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地笑着。

    桃瑞丝笑嘻嘻地答道,“正要回去呢,但是有点渴了,想找点喝的。”

    薇拉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掌心忽的冒出一团炙热的火光,将烟蒂吞噬。

    “正好我酒馆还开着,进来喝一杯吧。”

    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将稍显空旷的酒馆填满了,吧台后面的椅子上,歪坐着安静的泰迪熊调酒师。

    “我不太会调酒,所以后面架子上你看上什么酒就随便喝点吧。”薇拉一把扯开系到了最顶端的衬衫扣子,或许是觉得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所以变得更加随性起来了。

    酒馆内部很暗,在王国的能源被偷走以后,一些连接了主能源的灯具也失了光彩,变成了无用的装饰物。

    于是薇拉只能点燃了几支蜡烛,将不大的酒馆照亮。

    桃瑞丝在椅子上做好,眼睛还没能从没了生息的调酒师身上移开,“我随便喝点啤酒就行,你说的那些酒我也喝不起。”

    然后她还问了一下阿尔,“你还要喝牛奶么?”

    阿尔整张脸皱了起来,选择实话实说,“喝腻了。”

    于是桃瑞丝便愉快地给他点了杯果汁,当然了,也没有忽略心灵遭受重创的杰米,给牠点了一杯甜蜜的蜂蜜水。

    虽然是个酒馆,但这里其他的饮品种类也挺齐全的。

    玻璃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声声入耳,很快桃瑞丝就喝到了泛着麦芽香气的啤酒。

    “我听说王国的主能源不是第一次被偷走了。”放下酒杯,桃瑞丝舔了舔被啤酒滋润过的唇瓣,“所以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吗?”

    “也不能说是经常吧,反正每几十年就会有恶魔来偷。”薇拉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不过能顺利偷走还是挺罕见的。”

    格里波亚的主能源体原来是这样的香饽饽么?

    “呃,我以为这里的主能源是很庞大的那种”桃瑞丝语无伦次地开始用手胡乱比划着,“就是那种能占满很大空间的,有很多复杂线路的那种东西。”

    薇拉被她夸张的手势逗笑了,“主能源很小的。”

    她收敛了笑容,拇指与食指丈量着比划了一个大小,“就只有那么一点。”

    注视着少女顿时愣住的神情,薇拉眼中的笑意带上了几分戏谑,“你知道王国的主能源是什么吗?”

    桃瑞丝摇了摇头。

    “是魔王之心。”薇拉没有故作神秘地绕弯子,反而是很直白地将答案说出,“是第十九代魔王尤尔蜜丝·拉斐布莱登的心脏。”

    “居然是”桃瑞丝显而易见的被这样的惊天讯息震惊得久久无法言语。

    尤尔蜜丝·拉斐布莱登,据说是历代魔王中最难被杀死的魔王之一。但她三百多年前确确实实是被真正杀死了,死于当时托克努斯帝国最强大的女王手中,肉身也在战争中碎裂,心脏也本该被毁灭。

    “这算不上什么秘密,很多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基本都知道的。”薇拉无所谓地耸肩。

    “魔王的心脏通常蕴藏着无穷的魔力,一般的魔王在灵魂消逝后心脏也会随之破裂,但是尤尔蜜丝·拉斐布莱登的心脏却是完好地‘存活’了下来,哪怕脱离了□□,它依然跳动着能够供给无尽的魔力,所以当时很普遍的说法是尤尔蜜丝其实没死。”

    薇拉慢条斯理地往剔透的玻璃杯中倾倒暗红色的液体,“不过因为当时实在是搜寻不到她的灵魂了,所以这样的说法很快不了了之。”

    “后来,她三分之一的心脏被留在了托克努斯帝国的王都,三分之一被格里波亚当时的国王夺取,最后的三分之一,则是被分裂成了数块散落在世界各地。”

    缓慢地摇晃着酒杯,薇拉专注地凝视着杯中粘稠的液体,又继续补充,“自迪弗摩忒尔研制出魔法傀儡以后,格里波亚当时的王室就很想拥有那样的技术,但是当时王国的工匠研究了好久都没有结果,再加上他们不想承受来自王室的怒火,所以最后,他们走了捷径。”

    “以王宫内部的魔王之心为能源主体,以昆图翁司绿晶石为能量的传导体,他们终于制出了所谓的不亚于魔法傀儡的,属于格里波亚的魔法玩偶。”

    说完,她仰起头,将玻璃杯中的殷红液体一饮而尽。

    而桃瑞丝,等待了片刻,见她没有继续诉说,便斟酌着问出,“所以那些恶魔来抢夺魔王之心,是想吞噬魔王的力量吗?”

    “倒也不全是。”薇拉轻轻将酒杯放下,杯底与实木桌碰撞发出轻微的细响,“魔王的力量哪是一般的恶魔能吞噬的?抑制不住那超常的力量而暴动的家伙可多了不过这次来的恶魔是尤尔蜜丝的旧部,应该是想把魔王复活吧。”

    虽然到了这个时代那所谓的复活魔法早已失传,但保不准那群恶魔有别的手段。

    “啊,反正这会儿王国外围已经开启了防护法阵,那些偷了恶魔之心的家伙应该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吧”薇拉喟叹一声,站起身理了理衬衫的褶皱,“烦死了,等会儿外面估计会挺乱,你们还是尽快回旅馆吧。”

    “哦,好。”桃瑞丝应了一声,飞快将面前的啤酒一口闷完,随后一抹嘴,“我喝完啦!”

    一旁的阿尔也放下了杯子,开开心心地附和,“我也喝完啦!”

    杰米不甘落后,咕噜噜地把蜂蜜水尽快喝完了,随后也举起了短短的手,“我也一样!”

    薇拉无奈耸肩,不由地笑笑。

    都还是孩子呐。

    出了酒馆,外面的雨势还是不见小,溅起了一片缥缈的雨雾。

    和薇拉挥了挥手,在阿尔撑开了那把硕大的雨伞以后,桃瑞丝一行人又走进了雨幕。

    走了几步,桃瑞丝鬼使神差地又往后望了一眼。

    在屋檐投下的阴翳之下,薇拉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殷红的眼眸却潋滟着浮动的水光,漾着别样的风情,似乎是没想到桃瑞丝还会往后看一眼,她一愣,红润的嘴唇似乎是翕动了一下,然而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桃瑞丝就已经把脑袋转了回去,几人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沉默着不疾不徐地前行,在远离了薇拉的小酒馆以后,桃瑞丝冷不丁地出声。

    “这雨可能是薇拉降下的。”她面无表情地叙述着,“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可能是和那群偷盗者一伙儿的。”

    杰米感到匪夷所思,“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尔也同样好奇,不过他在好奇之余,更多的是钦佩,“连这个都知道,好厉害啊,小桃。”

    桃瑞丝没有言语,只是拧着眉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圆盘状的东西。

    “是这个啊。”阿尔是见过这玩意儿的,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转盘上的指针,叫出了它的名字,“乌迩。”

    是之前用来寻找杰米的时候用过一次,桃瑞丝一直以为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大用,没想到这次却让她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杰米对乌迩很是陌生,因为之前根本没见过,见这上面的指针一直对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便手贱地把它转了一下。

    不过很是神奇的是,在转悠了一圈以后,指针又指向了它原来的方向。

    “之前有段时间风很大,我的包有一部分被雨水浇透了,在薇拉的店里我查看里面东西的时候,就看着它也沾上了雨。”简单地向杰米介绍了这东西的用法以后,桃瑞丝用力将指针转动,它最后都稳稳指向了酒馆的方向,“刚刚薇拉在吧台后面走动的时候,在给我们倒酒的时候,乌迩的指针就一直跟着她转。”

    “呃,有没有可能是这东西故障了呢?”杰米自认为是只谨慎公正的魔兽,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

    “嗯,所以我说的是‘可能’,不可否认这东西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权威性。”桃瑞丝将乌迩重新放回包里,脸上的表情不见轻松,“但是我曾经也淋过几场禁魔之雨。”

    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某些学科考试为防止学生用魔法作弊,学校都会专门降下禁魔之雨。

    “不同的种族降下的禁魔之雨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而刚好,我有一位老师就是血族,他降下的禁魔之雨,和现在下着的,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而且,虽然柯瑞尔大陆和托克努斯大陆这一带地区对于黑暗种族和黑暗职业的态度较为平常,没有另外两个大陆那样敬而远之,但是,普通的黑暗种族和恶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更枉论是所谓的‘魔王’了。”

    “一般的种族提起魔王,通常态度上不会多么友好,也不会刻意伪装恶意和恐惧,但是薇拉说起魔王,态度却是难得的很‘公正’,但就是这份公正,显得极其暧昧。”

    她说完,身边的两位并没有发表什么高见,只是用透着迷茫的脸庞呆呆对着她。

    桃瑞丝:“”

    高谈论阔这么一通的她好像是个傻子啊。

    倒是阿尔,被她这么看着,才慢半拍地“哦”了一声,后知后觉道,“原来是这样啊”

    桃瑞丝:“别装了,我知道你没听懂。”

    阿尔用空闲的那只手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脑子转不过来了。”

    你有脑子么?还转?

    桃瑞丝无语凝噎地转头望向她肩膀上蹲着的杰米。

    虽然牠毛绒绒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那双黑亮的豆豆眼还是暴露了牠的心虚。

    “咳,你说的很有道理。”牠大声嚷嚷着,欲盖弥彰。

    桃瑞丝一时扶额,气若游丝,“不,我说的一点道理也没有,太浅显太表面了。”

    救命啊,她就已经够笨的了,同伴们脑子更不经用还要怎么混下去啊?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要报备给治安官吗?”杰米问道。

    桃瑞丝摇了摇头,“没必要,我们又没有百分百确认的证据,而且我们只是刚好路过这个国家而已,没必要惹麻烦。反正火车也还能运行,对我们影响不大。”

    阿尔:“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反正昆图翁司绿晶石已经到手了。”

    桃瑞丝想起了放在自己卷轴里的皮尔斯,有些忧愁,“看情况吧,国内乱起来的话,我们这些游客也不一定能被放行呢还得找时间把皮尔斯的躯体交给莉娜。”

    以前没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她总嫌无聊,现在真出事儿了呢她又开始嫌麻烦了。

    啧,生活真难。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