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二十五章
那场聚会,江彩芙最后因太困而早早退场。
这样熙来攘往的场合,少她一个压根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但让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在出来后的不久,乔郁免也施施然地拎着一个黑色的托特包走出来了。
没等江彩芙做出什么反应,就听乔郁免问她,“要回学校了吗?”
她只能把准备好的无用寒暄咽了回去,点头回道,“嗯。”
然后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管抛出什么话题,都很尴尬的样子。
乔郁免倒是一副感觉良好的模样,气定神闲地沐浴在泠泠的月光下,柔软的缎面衬衣像是被淋上了层若有似无的偏蓝调的液体,朝江彩芙信步走来时,衣襟和袖子上的水波纹也随之缓缓流淌起来。
江彩芙垂下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好意思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可他很快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没有一点点铺垫就开门见山地问,“你刚才是在拍我吗?”
这江彩芙哪好意思承认?!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神情无比认真,生怕他看出来自己是在瞎扯,“是在看那个翻糖蛋糕啦……我没有在现实里看到过这么复杂的翻糖蛋糕,所以就拍了几张照。”
为了这次生日,林宥宇特意找翻糖大师订做了一个他喜欢的动漫人物的翻糖蛋糕,看起来精致无比,栩栩如生,在生日蛋糕还没有被运过来的时候,翻糖蛋糕就一直放在大厅里供人观赏了。
在江彩芙还没和人一起组队打牌前,她就拍了不少翻糖蛋糕的照片。
所以乔郁免要是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她也可以把照片翻出来给他看。
想到这里,她主动举起手机,笑着邀请他,“你想看看我拍的翻糖蛋糕吗?”
乔郁免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语落到她的手机上,注视了几秒,又把视线擡高,重新看向她。
江彩芙不闪不避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对视两秒后,他垂下了眼帘,平静道,“不了。”
他率先擡脚往庄园的大门走去,没两步,看她没跟上去,又回过头来看她。
江彩芙回过神来,连忙跟着上去。
“你…打算怎么回学校?”
“打车啊。”
“这个地址不太好打车,会等很久。”乔郁免微微蹙眉,目露思索,像是在面对什么难题,默了片刻后,才转向她,“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江彩芙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可是你不是还要去练双簧管吗?”
“送你去学校后我再去,反正顺路。”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时间也还早。”
江彩芙抿起唇,将不断上扬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好啊,谢谢你。”
然后
她坐上了乔郁免的车,分别前,又顺理成章地加上了联系方式。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对我和对别人好像不太一样,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耐烦居多,懒得搭理人似的,但面对我的时候,就平和多了,也更有耐心和包容度。”
回忆到这里,江彩芙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掺杂着几分微妙的羞恼,语气激动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货其实是轻度抑郁障碍,在人多的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的焦虑和烦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周围又没别人,他当然心情好多了……”
她双手环胸,重重叹了口气,“所以我那段时间压根就是在自作多情嘛!”
“噗。”陆见蓝听得都不敢打岔,这可比看小说有意思多了,“所以你那时候就以为他喜欢你了?”
“倒也不至于,就觉得他对我不太一样而已,说喜欢还算不上。”她舔了舔唇,捋清回忆整理着措辞,才说,“真正产生‘他是不是喜欢我’这种想法,是之后不久的一天,我发现他在特意等我下课……”
犹记得那是一个飘满了桂花香气的下午。
金灿灿的桂花随着阵阵微风飘到学生脚边,甜蜜的香气将整个教学楼都笼罩其间。
江彩芙上完当天的最后一节必修课,和室友一起结伴从教学楼出来后不久,就看到乔郁免站在了路口的花坛边。
他那天穿着一身黑,黑色的工装裤配着同色系的帽衫,手里拎着的托特包看起来就是上次他开车送她回学校时拿的那个。
江彩芙看到他时,他还在低头看手机。
她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在这边等熟人,也没想和他打招呼,随意看了他一眼就和室友有说有笑的往寝室楼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就在她越过乔郁免即将把他甩到背后时,他忽有所感,擡头望了过来,平静地唤她一声:
“江彩芙。”
她立刻顿住脚步,随即僵硬地回过头,在室友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里,又后退几步回到他的身边。
“你、你不会是在这儿等我吧?”
明明也没有几步路,但她偏偏像是刚跑完了八百米一样,呼吸紊乱,心跳也乱得不行。
乔郁免挠了挠脸颊,将视线移向身旁的花坛,顾左右而言他,“你之前不是说没有在现实里听人吹过双簧管?”
江彩芙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他擡了擡手里的托特包,声音很轻,“老师说我最近吹双簧管的水平长进了不少……你接下来有空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吹给你听?”
江彩芙仰着头,呆呆地望着他,眼瞳中映出他因羞赧而微微发红的脸颊。
他正好站在桂花的树影下,有风吹来时,花枝摇晃着沙沙作响,金黄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浓郁甜馥的香雾霎时弥漫开来。
那香味太浓烈了,顺着呼吸填满她的胸腔,薰得她头晕目眩。
她微微屏息,努力清空脑子里的无关杂念,也尽量不让甜腻的桂花香影响到自己的理智。
这时,乔郁免擡起手,轻轻拍走了落在她肩头的桂花,声线听起来有些紧绷,“走吗?”
她慌乱地眨着眼,蓦地涨红了脸,“哦!走吧!”
那之后的很多个夜晚,江彩芙的梦里总会有漫天的桂花造访。
……
“唉,我真的很怀念交往前的他,帅气冷淡话也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江彩芙和陆见蓝已经彻底收了摊子,转移到一家粉店嗦粉了。
“然后呢,那天你真去听他吹那双簧管了?”陆见蓝一边说着,一边往牛肉粉里死命加醋,“很好听吗?把你迷成那样。”
江彩芙登时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难听!”
刚说完,就被辣油呛了一下。
她咳了几下后连忙喝了大半杯水,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吹到后面感觉都快没气儿了,好不容易吹完直接大脑缺氧缓了好久,脸和脖子都通红的,看着可好笑了。”
陆见蓝放下醋瓶,瞥她一眼,见她笑得花枝乱颤,脸颊被辣油呛得通红,粉都不惦记着吃了,便也跟着笑了,“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这脸不也通红。”
江彩芙嘶嘶着吸气,“我是因为这粉太辣了,被辣红的。”
“嗯嗯。”陆见蓝老神在在地挑起一筷子粉吹了吹,继续问,“所以就是那时候你觉得他喜欢上你了?”
“差不多。”她舔了舔唇,愉悦的笑容里带着点得意,“还有就是,我发现他和我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有点夹着嗓子说话的感觉……”
陆见蓝:“噗。”
她也差点被辣油呛了一下,抄起水杯,哭笑不得道,“好家伙,你这恋爱谈的……这前夫哥真是越扒越有啊。”
“他真的很好笑是吧?”江彩芙搅着面汤,轻快道,“虽然有时候很气人,但大部分时间都很好笑。”
“嗯,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那倒不是。”
江彩芙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筷子将粉挑得高高的,晾凉,“后来他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对他也有意思了,没多久就对我告白……但我拒绝了。”
“什么?为什么?你俩不是互相喜欢么。”
“正是因为是互相喜欢,所以他表白的时候,话里行间总会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好像我一定会答应他的交往请求一样,这让我很不爽。”
她嗦了一口粉,咽下去后抽出纸张擦了擦嘴角,才不紧不慢地说,“所以我拒绝了。”
陆见蓝对她那面子大过天的性子了若指掌,因此很快会意,了然道,“是觉得如果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他的告白,会让他觉得你很容易被拿捏?”
“嗯,反正我当时就在想,这恋爱我就算不谈,也不能输他一头。”
“但你们后来还是在一起了。”
“因为他后面又告白了好几次。”
准备的礼物越来越昂贵,告白的态度越来越诚恳,注视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和……惶恐?
江彩芙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但,每次被告白的时候,她的心情都会无比的美妙。
“他越来越可爱了,我实在没法拒绝。”江彩芙状若无奈地深深叹气,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我也怕后面玩脱了他真放弃了,那就有点难搞了。”
陆见蓝睨她一眼,半是嫌弃半是劝诫地摇了摇头,“别再说了,我感觉你又要陷进去了。”
江彩芙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怏怏起来,“也是,都分手两年多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也可以复合啊,只要你想。”
“不……我变了挺多的,他应该不会喜欢现在的我吧。”
她咬着筷子,蔫巴巴地垂下眼睛,“那时候我多元气乐观啊,每天都活力满满的,对所有的事都抱有极大的热情,多讨喜啊,我自己都要爱上以前的那个我了。”
“……哪像现在,每天两眼一睁就是骂公司骂老板骂同事还有这个世界。”
“他应该就是不甘心被我甩,所以才想要复合吧…但是重新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呢?估计也就刚在一起的那两天是高兴的。”她喝了口面汤,顿觉索然无味。
“只要相处一段时间,他就会发现他忘不了的是几年前那个无忧无虑整天傻乐的江彩芙,而不是现在这个负能量爆棚每天啥事都不相干只想睡觉的我。”
陆见蓝张了张嘴,正想安慰她说她现在也很可爱很讨喜,就见江彩芙忽然神色激动地捶了一下桌子。
“要是过段时间他把我给甩了,那我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陆见蓝:“……”
陆见蓝:“所以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你不敢复合的真正原因吧?”
“什么叫不敢?我那是纯粹不想,兔子还不吃回头草呢。”
“……兔子不吃的是窝边草。”
“都差不多吧。”
江彩芙慢吞吞吃完了粉,脸和嘴巴都被辣得红彤彤的,她去饮料柜买了两瓶豆奶,递给陆见蓝一瓶,“嘶,重辣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说完,她低头划了下手机,在退出付款成功的界面后,发现微信多了几条新消息。
“嗯?黄思雨辞职了啊?问我们最近有没有空一起去喝酒来着。”
黄思雨和江彩芙她们高中都是同一个班的,但那时候她们关系一般,就偶尔聊几句,反倒是工作后,有一次江彩芙和陆见蓝去吃夜宵,正好遇到了下楼买啤酒的黄思雨。
然后三个人就莫名其妙的一起吃上了,之后就有事没事的一起约着吃夜宵或者去酒吧喝酒。
“是吗?”陆见蓝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黄思雨也给她发信息了,“前段时间我想找她去喝酒,她还说天天加班忙得要死没空出去呢,这么快就辞职了?”
江彩芙发了消息过去,很快收到了那边的回音,“哦,只是递交了辞呈还没真的走人啊……但我后面几天事儿有点多啊,估计得加班。”
“你也加班哈哈哈,你也辞了算了。”
“我辞了吃什么?你摊煎饼养我吗?”
江彩芙在脑子里给后面几天的工作排了序,又想到自己生理期快到了不能喝酒,就和黄思雨推脱说等下次有空了和她一起去喝酒。
至于这个‘有空’是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不确定。
“啧啧啧,真是好苦命一打工人……”
陆见蓝摇头晃脑地感慨着,滑着手机,突然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让江彩芙快点去看朋友圈,“黄思雨在那儿骂她上司,好家伙,真是妙语连珠字字珠玑啊,学起来,下次我也这么骂。”
“这么恨的嘛?”江彩芙这会儿已经退出微信了,闻言又立马点开,下意识戳进了下导航那个页面的朋友圈,往下一滑,还没找到黄思雨的动态,反而看到了沈江黎的。
破天荒的,这家伙不是在朋友圈找人喝酒,而是发了张在医院探病的照片,探望的对象是——
江彩芙不可置信地点开图片看了又看,逐渐睁大了眼睛。
乔郁免!你怎么又进医院了!
前两天不是才因为过敏去医院打了点滴么?
这么又是为了什么?!
她真的很想在沈江黎评论区问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怕被乔郁免知道。
但不问的话,她又确实好奇。
真难搞啊这种事……
对面的陆见蓝看她上一秒还惊讶无比的样子,下一秒就变得紧张又纠结,有点不明所以。
不是在看黄思雨骂上司?
有必要这么多内心戏么?-
从粉店出来,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陆见蓝又想去隔壁商场买盲盒了。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赌狗天天输啊!”她握拳,势必要一雪前耻,“这次我一定能抽到自己想要的!”
江彩芙:“……行吧,一起去逛逛。”
她把手机塞回兜里,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浮现出一片纠结之色。
“怎么了,你也想买盲盒了啊?”
陆见蓝看她这样,以为她也想抽盲盒但怕手气不好,于是用力拍了拍她的背,鼓励道,“买!别纠结了!当你脑子里出现‘要不要做这个事情’的选项的时候,不要犹豫,答案就是去做!去买!”
江彩芙瞬间被注入了一记强心剂,她吸了口气,“好!买!”
然后她飞快把手机拿了出来,点进微信私戳沈江黎。
[江彩芙:乔郁免怎么又进医院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沈江黎:……江彩芙?]
[江彩芙:嗯,你没给我备注名字么?]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的某个病房里。
沈江黎突然卧槽一声,猛地锤了一下病床上乔郁免没受伤的那条腿,神色激昂,“江彩芙给我发消息了!”
“什么?”乔郁免来不及为自己被重创的那条腿哀悼,立刻警觉,看向沈江黎的眼神不自觉带了点敌意,“她给你发信息做什么?”
“问你为什么又进医院了呗。”
沈江黎没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反手把聊天界面在乔郁免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道,“我拉你拍照发朋友圈你还不乐意呢,现在知道我多聪明了吧?”
江彩芙发来的那句消息被乔郁免看了很久。
他双臂环胸,冷哼一声,“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关心我……”
沈江黎疑惑地瞪大眼睛,再一次看向自己的手机。
不是在问他为什么进医院吗?
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关心了吗?
沈江黎:“呃,好吧,那我要怎么回她呢?”
乔郁免思索片刻,沉吟道,“你就说…就说我出了很严重的车祸,现在命悬一线,想在临终之际见她最后一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我。”
沈江黎缓缓打出一个“?”。
“不是哥们,你就被电动车撞了下腿,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吗?”
还车祸,还命悬一线,还最后一面……搁这演电视剧啊?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乔郁免不悦地皱眉,“你就这么说,看她怎么回。”
“行吧行吧。”
沈江黎妥协地垂首,但没打俩字就忘记乔郁免的原话是什么了。
他擡起头,见乔郁免一脸冷肃地盯着自己,果断垂下脑袋,用自己的话将还记得的内容概括了出来。
于是,城市的另一头,江彩芙很快收到了沈江黎的回信。
[沈江黎:他说他出车祸快死掉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见他最后一面。]
[江彩芙:……]
[江彩芙:他有病吧。]
他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虽然没拍清乔郁免的脸,但那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出了车祸还病危的样子好不好?
沈江黎擡起头,十分诚实地转述江彩芙的话,“她说你有病吧?”
乔郁免:“?”
乔郁免:“这不是废话吗,我没病我来医院做什么?”
他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不对,她又在骂我……和你待在一块儿,脑子都不灵光了。”
沈江黎大为震撼,并感到很委屈,“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别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扣好不好!”
乔郁免压根不听他在说什么,依然沉浸在江彩芙骂他的悲伤里,浑身散发着能凝成水的怨念和超低气压。
“我都这么惨了,她不来看我也就算了,还骂我,真不怕我见不到她,最后含恨而终吗?”
沈江黎点点头,低头继续打字。
[沈江黎:他说他看不到你,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我要是真死了,她会不会因为今天骂了我不来看我而产生一丝丝愧疚呢?一定会吧,毕竟她本质上是个很善良的人。”
[沈江黎:如果他今天死了,你真的会有一点愧疚吗?他问你的。]
“唉,都说含冤而死的人容易变成厉鬼,我要是就这么死了,肯定也会因为不甘心而变成鬼吧……不,还是变成江彩芙的背后灵吧,这样我就能每天跟着她了,跟一辈子。”
[沈江黎:他说他死后一定会变成厉鬼,然后一直跟着你,永远,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江彩芙:……]
[江彩芙:这么恨我?]
[江彩芙: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就算他变成鬼,也一定会被天道制裁的,指不定哪天就被正义的天雷给劈得魂飞魄散了。]
看到这里,沈江黎眼角抽了抽,旋即向乔郁免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后者立刻警铃大作,“她又说什么了?”
沈江黎动了动嘴角,很想委婉一点,但作为一个新闻专业的优秀学子,确认每一篇报道的真实性是每一个新闻人的基本素养。
于是他叹了口气,坦诚道,“她说你一定会被雷劈的。”
乔郁免:“???”
他又做错了什么要这么骂他?
明明被撞到的是腿,他却觉得头痛心脏也痛,反正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他连忙从枕头边上抄起自己的手机,强忍着委屈,用力戳着屏幕上的键盘。
[乔郁免:不来看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诅咒我被雷劈?]
[乔郁免:就这么恨我吗?]
[乔郁免:讨厌你!]
[乔郁免:[医院定位]]
[乔郁免:除非你现在就带着花来医院看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