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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的前男友想要我主动求复合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第32章第三十二章

    从酒吧后门出来,江彩芙拉着乔郁免闷头走到了绚丽缤纷的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

    是附近天桥的桥根,周遭种着一排葱茏蓊郁的桉树,树脚稀稀拉拉的栽了圈三色堇。

    没什么人经过的样子,沿途走来只听到了清风拂过的穿林打叶声。

    江彩芙踩着婆娑晃动的树影,停下脚步,用力把乔郁免按在树干的手法堪称粗暴。

    唰——

    树叶簌簌作响,往下飘下几枚叶片。

    乔郁免靠着冰凉坚韧的树干,面露苦色地闷哼一声,像是被她这一手伤得不轻。

    江彩芙的视线触及到他潮湿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抽回手。

    被酒精驱赶的理智逐渐回笼,在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后,她懊恼地捂着脑袋按了按。

    “对不起。”

    乔郁免摸着被她摁过的肩膀,小声嘀咕起来,“手劲儿真大。”

    他揉了两下隐隐作痛的部位,见江彩芙神色羞愧,短促地笑了一声,“突然把我拉出来做什么呢?”

    被这样一提醒,江彩芙才想起自己把人拖出来的初衷。

    她搓了搓发烫的脸颊,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酒吧?是来找我的吗?”

    乔郁免的笑僵在脸上,踟蹰片刻后,支吾着解释,“我本来在隔壁那条街陪沈江黎喝酒的,但他看到了你的朋友圈里的照片,一下就知道你具体在哪家酒吧了。”

    “他还说你在的这家酒吧,营销和男模都很…很会骗客人的钱,我怕你被骗,所以在回家前,顺道过来提醒你一下。”

    他垂下眼帘,语速滞缓,有种脑子跟不上嘴的迟钝感。

    冷冽的风从他背后吹来,吹散了他身上凝结的浓郁酒气。

    江彩芙吸了吸鼻子,这才惊觉自己从一开始闻到的酒味其实是乔郁免飘出来的,她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呢。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她下意识问。

    乔郁免缓慢地眨着眼睛,“就几杯,反正没醉。”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江彩芙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当前状态下的他实在很难说出一些重话。

    倒是第一次看到他醉酒后的状态,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早已打好腹稿的话在脑中转过一轮后,她放软了声音,“以后别突然来找我了,被我朋友看到了,她们会笑话我的,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乔郁免委顿的眼神在听到后半段话的时候,全化作了不可置信。

    他指着自己,神情异常悲愤地反问道,“我让你没面子?开什么玩笑啊!我很拿不出手吗?”

    江彩芙满脸呆滞,被这番掷地有声的问话震住,一时竟有些语塞。

    “不是,那个不是重点……”

    她努力把话题正回去,“重点是你不要总是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背后啊,很吓人的!”

    乔郁免立刻低下头,态度端正地道歉,“对不起。”

    江彩芙:……

    来了,这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江彩芙没想到他今晚居然这么好说话,该道歉就道歉,看着还挺诚恳,剩下的那些告诫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出来了。

    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不合适。”

    听到这,本来还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乔郁免终于有了动作。

    他擡起脑袋,大半张脸陷在树影里,唯有一只眼睛映着穿透树叶间隙投射而来的泠泠月光,漆黑的瞳孔幽深得望不到底。

    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江彩芙苦恼地捏着眉心,想也不想地说,“我们都分手那么久了,本来就不该有那么多的交集啊,你每次见到我,难道不会觉得尴尬吗?被我朋友看到我和你待在一块儿,我会被当做恋爱脑笑话的!”

    “总之,对于前任关系而言,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优解吧?”

    一字一句,沉甸甸的砸在乔郁免的身上。

    他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告状一样,“来酒吧找你的时候外面下雨了,我没带伞,你都不知道那雨点砸在身上多疼。”

    虽然只是毛毛雨。

    但江彩芙并不知道。

    她对上乔郁免委屈又控诉的濡湿眼神,徒劳地张了张嘴,剩下的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酒吧里人声嘈杂,她那边又没挨着窗,外面什么时候下雨了她也没发现。

    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哪怕察觉到乔郁免身上湿乎乎的,但他看着并不狼狈,马路上也没积起水洼,因此她就以为雨下得不大……

    但他都说砸在身上痛了,所以那应该是场来势汹汹的雷阵雨吧?

    “没带伞你还巴巴跑过来做什么?”她降低了音量,但语气还是生硬的,说不清是在埋怨还是别的什么。

    “一定要来的话,先找个地方躲躲雨,等雨停了再来也不妨碍什么的啊,我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

    “等雨停了,你人都不一定在了。”乔郁免耷拉着眉眼,不服气地顶嘴,“还你这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刚刚不就被那男的骚扰了?”

    “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那人的房卡都塞你手上了!”

    他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了,活像是被调戏了的人是他一样,恨不得把那人给生撕了。

    江彩芙耐心地解释道,“那只是个意外,我以前和朋友出来喝酒,过来搭讪的人都挺正常的,只是要一下联系方式什么的。”

    可惜,她的这段发言并没有起到让乔郁免消气的作用,反而还让他的怒火愈发高涨了。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什么意思?你这两年经常来酒吧吗?和你来搭讪的男人很多吗?那联系方式你都加了?!”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砸下来,江彩芙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你冷静一点。”她试图安抚。

    “我很冷静!”乔郁免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转移话题啊!”江彩芙无语到想笑,干脆依着记忆里他的那些问题一个个回答。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喝酒啊,你不是也知道吗?所以工作压力一大就会和朋友约着来,但也不是经常。”

    “来搭讪的人……我只能说不少,联系方式可能加过一两个?记不清了,反正加完以后又没怎么聊。”

    说完这些,江彩芙停下来想了想。

    还有遗漏的问题吗?

    应该没了吧。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她摊开手,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

    乔郁免面色紧绷,冷冷道,“加了联系方式的那几个,长得都很好看吧。”

    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江彩芙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他死死抿住唇,咬牙切齿道,“比我还好看?”

    这……

    虽然并不想他得意,但江彩芙还是很尊重客观事实地摇了摇头,“都没你好看。”

    听到这话,他才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口气顺了下去。

    “那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他弯起了眼睛,向上勾起的眼尾还残留着被雨水洇湿的潮意,“长得都不如我,还有什么加联系方式的必要吗?”

    这话说的……

    江彩芙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要是她刚才真说了有人长得比你更好看,你指定又要暴跳如雷地破防了吧?

    绝对的,毫无疑问。

    “那他们都和你聊什么了?”他双手环胸,继续盘问着,但原来的那张冷脸却怎么都维持不住了,嘴角总难以自抑地往上翘着,藏不住的嘚瑟。

    “还能说什么啊,无非就是生活工作感情生活起承转合到约我出去开房啊。”她不怎么耐烦地说道。

    乔郁免一听就懵了,“什么?开……”

    他张了张嘴,气愤到彻底放弃表情管理,“才见了几次面啊就约你出去开房!不知廉耻!”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江彩芙倒是半点也不意外。

    虽然在情绪上容易失控,有时候神经质到她想把人打一顿,但乔郁免本质上是个蛮纯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爱情’的纯粹总有种极其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他眼里,肉.欲必须是与爱情不可切割的,两个人必须要感情深到了一定地步才能顺理成章的发生肉.体上的关系……

    也挺天真幼稚的就是了。

    她嗐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样子,“人家就是想约人解决一下生理欲.望而已,又不是要谈情说爱,肯定都很直接的啊,这个不行就下一个,也不会浪费时间。”

    “那、那你……”他小心翼翼地注视她,讷讷地问,“你当时同意了吗?”

    江彩芙心念一动,眼神忽而游移了一瞬,缄默不语。

    “……?!”

    乔郁免见她迟迟没给出答案,一下就急了。

    他弯下腰,双手箍着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紧张兮兮地说道,“那种男的身上都很脏的啊!都不知道有没有病,不管嘴上说得多么好听,你都不能信的……你们去酒店之前有没有去做体检啊?你看过他体检报告吗?结束后有去医院再检查一遍吗?”

    江彩芙:?喝这么多酒还能条理这么清晰?

    想得这么周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

    乔郁免见她不肯回话,心持续往下沉了沉,哑声道,“……没做体检?”

    她继续沉默,唯有沉默。

    乔郁免却把这当成了默认,他用力闭了闭眼,感觉到酒精在身体里肆虐,逐步侵蚀着他的理智,让他头晕目眩。

    他竭力保持镇定,然后睁开眼睛,冷静地对江彩芙说,“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体检,你一向运气好,不会那么倒霉就被传染上什么病的。”

    江彩芙嗤笑一声,“我那破运气……”

    他迅速擡起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明显是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话。

    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要胡思乱想。

    “你、你就是太单纯了!那么容易就被外面的男人骗,稍微给我多点戒心啊!”他的胸口起伏不定,语气又快又急,“有些人不仅骗身还要骗钱的啊!”

    提及钱财,他的语气又激动了几分,连声质问道,“他该不会还讹你钱了吧?你给了吗?你说话啊!”

    江彩芙:……

    想要我说话,你倒是把手给我松开啊!

    嘴还被堵着呢,她能怎么说话?

    “你真给他花钱了?!”

    乔郁免完全没注意到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江彩芙居然给别的男人花了钱的悲痛之中,象征理智的弦彻底崩了——

    “你个死抠的都没给我花过钱!”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但见江彩芙好像被自己突然擡高的音量给吓了一跳,又只能委委屈屈的把声音往下压了压,“你都没给我花过什么钱……难怪你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就因为把钱都给他了所以没钱吃饭?”

    “你怎么这样啊……本来在公司就是个小职员,每个月能赚几个钱啊?还经常加班呢,上次吃完了晚饭还回公司加班了。”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起来,尾调沾上点哭腔,埋怨、嫉妒和恨铁不成钢等多重复杂的情绪叠加糅杂在一起,让他心底泛酸,头痛欲裂。

    “工作这么辛苦,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你真舍得给男人花啊?……你到底是多喜欢他啊!”

    江彩芙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的,直到他说到她工作的那一段,终于被整得有点破防了。

    她忍无可忍地推开他的手,“你把我嘴给堵了,还指望我能说什么啊?”

    本身脑子就不怎么灵光,喝多了酒,就更不可理喻了。

    乔郁免也终于反应过来,被自己愚蠢的举动窘到了,无措地垂下了双臂。

    江彩芙知道自己再不解释,就指定要玩脱了。

    “我以前花钱给你买什么东西,你之后都会把钱补给我啊,让我很没有成就感欸,所以后来送你的基本都是手作的了。”

    她爸妈在钱财方面对她向来很大方,大学时期,她的生活费对比起班里的同学,算是相当充裕的。

    不过,对于乔郁免那种银行余额缀着一串零的阔少来说,她那点儿生活费就完全不够看了。

    在交往后,对方就迫不及待的承包了她大大小小的所有消费,她偶尔心血来潮给他买个什么礼物,他也会在兴奋之余,把礼物的费用提高几倍折现转到她的账户上。

    别人的生活费都是越花越少的,只有她,余额唰唰往上涨。

    没成想现在翻起旧账来,反而变成她抠门不舍得给他花钱了。

    乔郁免垂下眼睫,眉眼间笼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再开口时,总带着股刻薄的酸气,“所以,就因为我不缺钱,对你也大方,你觉得我不需要,所以就不愿花钱在我身上了?”

    “就因为我不会哭穷和卖惨,所以你就……”

    江彩芙知道他会说什么,提前打断施法,“没给别人花过钱。”

    她顿了顿,自嘲起来,“我每个月就赚那三瓜俩枣,自己都不舍得用呢,怎么可能给别人?”

    “……真的吗?”乔郁免看着她,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但也没彻底偃旗息鼓,别别扭扭地问了句,“那你是不是只给我一个男人花过钱?”

    他想了想,很严谨地补充前提条件,“只给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花过钱?”

    江彩芙撇了撇嘴,不是很想承认。

    乔郁免却从她不情不愿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得意地扬起眉,偏要听她说出来,因此又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不是嘛?”

    她恶声恶气,“是!”

    简单的一个字,让乔郁免积攒的所有负面情绪霎时一扫而空。

    他昂起头,更加志得意满,“你还是挺精明的嘛,知道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但下一秒,他就乐极生悲,捂着脑袋神色痛苦,“嘶——”

    江彩芙的吐槽到了嘴边,立刻换成了紧张的询问,“怎么了?”

    “头痛。”他皱着脸,熟练的给她甩黑锅,“都是被你给气的。”

    江彩芙:“……”

    他揉着脑袋,多少也反应过来江彩芙之前都是在耍着他玩了,无法遏制的欢喜跃上心头,“所以你也没被骗去开房是不是?”

    江彩芙叹着气,低头在包里翻找起什么,“你这不废话么。”

    他咧了咧嘴,言辞欣慰,“我就知道你聪明得很肯定不会轻易被骗!”

    说完后,他就继续揉着脑袋高声呼痛,“痛死了——”

    绷紧的神经像是被锯子来回拉扯,一阵一阵的抽痛,偏偏他现在心情还挺好,脸上也因此浮着几丝喜色,与痛苦的略显扭曲的脸色糅杂在一起,看着龇牙咧嘴的,古怪又可怜。

    江彩芙闻言没好气道,“酒量不好就别喝这么多啊,现在知道头痛了?”

    “呜,没喝多,但是真的头好痛啊江彩芙——”

    他期期艾艾地凑过来,眼睛往她包里瞟,声音因无力而显得软绵绵的,“找什么呀?”

    江彩芙没吱声,在找到维C片以后就倒出几片让他吃,“回家以后给自己泡点蜂蜜水喝喝,能缓解头痛。”

    乔郁免嗯了声,乖乖把维C一片片吞进肚子里。

    内心知道不会那么快起效,但她还是忍不住问,“感觉怎么样?”

    乔郁免眨了眨眼,像是认真感受了一下,才点头,“好多了。”

    虽然知道这话全是水分,说出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但江彩芙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喝这么多?”她纳闷。

    他往嘴里塞着最后一片维C,用力把药片干咽下去,但还是被卡着喉咙呛了两下,“咳咳。”

    江彩芙身上没带水,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脊背,其余的也爱莫能助。

    他咳嗽完,吞咽两下,凸起的喉结在脖颈快速滑动起来。

    然后转过头,与咫尺间的江彩芙对视。

    给出的答案依然是,“没喝多。”

    这话他今天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可惜江彩芙一点儿也不信,毕竟所有的醉鬼都会嘴硬地说没喝多。

    但她拿他这样完全没辙,只好妥协,“那好吧,你回家记得喝蜂蜜水,还不舒服的话,可以吃点葡萄。”

    “我知道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袋垂下来一点儿,试探性的用鼻尖小心而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鼻尖,像是蜗牛探出触角,渴求同类的回应。

    甜酸的酒气从他微张的唇缝里飘出来,袅袅碾转于此消彼长的呼吸之间——

    “你教我的那些,我都记得……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