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六十二章
——“我希望你能让我今晚留下来。”
——“不行。”
江彩芙把人推开,坐起来后捋了捋裙摆的褶皱,“你睡这儿,福来怎么办啊?就它一只猫在家,多孤单啊,而且它要是饿了怎么办?”
“它又不是三月小猫了,该学会独立了。”乔郁免抱住她的腰,毛绒绒的脑袋伏在她的肩窝来回磨蹭着,小声嘟囔,“饿不着它的,有自动喂食器呢。”
这么一看,好像家里有他没他确实差别不大。
江彩芙沉默片刻,突然扭过头,用那种纠结别扭又莫名带点警惕的眼神看着他,“我家没套啊,我也不想做,感觉好怪。”
太久没和人有过亲密的接触了,亲亲抱抱还行,更限制一点的她暂时还适应不了。
乔郁免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爆红,“我想留下来又不是为了那个!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急色的人吗?!”
江彩芙捏着下巴,似沉思片刻,模棱两可道,“……难说啊。”
其实他长期以来的表现都还挺纯情的,当初和她交往,谈了两年也就是亲亲抱抱,后来还是江彩芙觉得该尝试一些更亲密的肢体运动了,他才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顶着张番茄脸和她一起看了好多‘教育片’。
他似乎是对‘性’这个话题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哪怕是后来开了荤,并且看起来还挺喜欢的,每次心里想了,也不会大喇喇的直接开口和江彩芙索要,而是故作矜持拐弯抹角地暗示……不过后来在江彩芙表现得不吃这套以后,倒是主动和坦率了很多,起码知道要买一些有意思的衣服穿了。
想到这里,江彩芙故作轻佻地上下扫了乔郁免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么,装得是挺纯情的,谁知道后面会不会睡着睡着突然把衣服脱了让我摸你?”
被她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乔郁免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一时又不知从何反驳,干脆自暴自弃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颈窝,只露出一只红到滴血的耳朵。
……居然不是义正辞严地嚷嚷着反驳?
江彩芙脸色微变,“艹,你真这么想的啊?”
“只是摸摸而已,又不是别的……”乔郁免底气不足地说完,顿了顿,连忙打了个补丁,“但我想留下来真不是因为这个!”
说话的时候,滚烫的吐息全洒在了江彩芙的颈侧。
她不适应地往后躲了躲,但还是没再把他脑袋推出去,以后这样的接触还有很多,早点习惯吧。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愚人节啊。”
乔郁免擡起脸,满眼认真,细看之下还有对江彩芙恶劣心思的不信任,他有理有据地说,“万一我今天回去了,第二天再找你,你却不肯承认今天的事了,说那都是愚人节的恶作剧玩笑怎么办啊?”
那他会哭死的好吗?!
“诶?对哦——”
江彩芙被提醒到了,一脸的跃跃欲试,“还能这么玩?”
乔郁免一脸惊恐,“你在想什么?该不会真想这么做吧?不可以!”
他猛地抱住江彩芙往自己怀里怼,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边抱着她狂蹭,一边慌张又不甘地嚎着——
“不可以这么对我!江彩芙!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江彩芙:……
江彩芙没法说话,因为她的脑袋直接被按在了他的胸膛,整张脸都陷进柔韧厚实的胸肌里,美妙的触感令她流连忘返,要不是呼吸不上来,她觉得多埋一会儿也挺好的。
不舍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她艰难的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无奈开口,“我只是偶尔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好不好,在感情方面肯定不会那样耍你啊,放心吧。”
乔郁免放心不下来。
虽然她说得很诚恳,但这可关乎人生大事,他必须谨慎再谨慎,所以就算心里相信了她说的话,也必须要继续为自己争取,“那我今晚留下来好不好?我想明天一早睡醒了就看到你,那样我才觉得是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还真是没安全感,江彩芙在心里叹了口气,低下头,用脸贴着他的胸肌往下按了按,感受到肌肉的美好触感,她立刻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行吧,但就这一晚啊,明天必须得回自己家睡,不然福来真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嗯!”
乔郁免啄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即把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脑袋上多了点重量,江彩芙没太在意,用指尖对着他的胸口又戳又按的,他好像是被弄得有点痒,肌肉没一会儿就绷得紧紧的。
乔郁免垂下眼,见她愉快地继续往下摸,便把浴袍往外扯了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所有的风景在她眼前都一览无遗。
她往下一瞥,笑容微敛,“怎么是……真空的啊?”
“你除了浴袍,别的也没给我啊。”他一脸无辜,“我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没法继续穿。”
也是。
江彩芙一脸正直地帮他把浴袍拢好,然后把人一推,“那你现在去把你换下来的衣服都扔洗衣机洗了吧,烘干了明天就能继续穿了……呃,你那衣服能机洗吗?”
乔郁免无所谓地耸肩,往浴室走,“不重要,反正就穿那么两天。”
茶几上还放着一个没拆的包裹,是江彩芙回家前刚从快递柜那里拿回来的。
等乔郁免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重新回到客厅,江彩芙就直接把包裹扔给他,让他拆。
他拿起快递刀,“里面真的不是什么整蛊玩具。”
“我知道啊,但说好了要让你拆的。”江彩芙抱着玩偶歪倒在沙发,催他动作快点,“拆啊,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乔郁免手上动作不停,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生活用品?”
最后拆出来的是一个香薰蜡烛。
“好一个生活用品。”江彩芙笑着说,“什么味道的?”
“今晚点上,你闻闻不就知道了?”乔郁免侧过身,扬着手里的香薰蜡烛对她露出期待的笑容,“我困了,我们现在就去睡觉了好不好?”
江彩芙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等会儿,我去给你找牙刷。”
好在她平时凑单就喜欢囤这些日用品,所以家里突然来个人也不至于临时去买。
……
一番洗漱后。
点上香薰,关上灯。
房间里只留下一簇跳跃的橘黄烛火。
重归于好再次恢复情侣关系的两人并肩仰躺在床上,都不太自在。
江彩芙好久没和人一起睡了,平时独占大床习惯了在上面自由地随意翻滚,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哪怕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四肢也还是僵硬的,好像不管用什么姿势躺着都有点不对劲。
香薰蜡烛的香味逐渐飘出来了。
江彩芙认真地嗅了嗅,涌入鼻腔的气息是一股不太纯粹的果香味,像是不同种类的浆果混在了一起,酸酸甜甜的,夹杂着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浆果味的?好闻。”
“嗯,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
乔郁免侧过身来,擡手贴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脑袋转向自己这边,笑着调侃,“放松点,这可是你的主场,怎么能比我这个客人还要拘谨啊?”
江彩芙转动身体面向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稍微往前凑一点就能亲到的脸,若有所思地开口,“我觉得两个人睡着好挤啊……要不我把旁边的客房收拾出来,你去那儿睡?”
乔郁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别啊!”
所有刻意强装出来的游刃有余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只留下最真实的怕被赶走的惊慌失措。
他抱住她的腰不肯再松开,语无伦次地嚷嚷起来,“我睡觉很乖的肯定不会乱动!也不占什么位置的,肯定不会抢你的地盘……而且我身上多热乎啊,一起睡可暖和了是不是?你无聊了我还能陪你聊天呢……”
他喋喋不休地列举了和自己睡觉的一大堆好处,江彩芙听着听着,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行了行了。”她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示意他闭嘴,“这么晚了,我也懒得再去给你收拾房间了,今晚就这样凑合着睡吧。”
听她不会赶人,乔郁免顿时松了口气。
心中的巨石落下后,一些旖旎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他张开嘴,叼着她的指尖用齿尖碾了碾。
在江彩芙皱起眉,作势要把手收回之际,又眼疾手快地捧住那只手,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咬过的地方。
他凑过来,“可以亲亲你吗?”
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他的脸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黄油质感的光晕,深深注视她的眸子被浅浅的笑意晕出点点惑人的光彩。
江彩芙心念一动,主动吻上去,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宽敞亮堂的客厅里接吻,和在昏暗狭小处接吻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黯淡模糊,耳朵能捕捉到的动静却被不断放大。
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碰撞在一起,分不清此刻是谁的更吵闹和混乱一些。
“我……”
“不可以。”
他还没说完,江彩芙就迫不及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随后,在他失落到无可复加的湿漉漉的眼神里,江彩芙笑着把裙摆往上卷了卷,“笨蛋。”
他黯淡的眸子骤然被点亮了,迫不及待地栽进她怀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江彩芙懒懒地抱着他毛绒绒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顺滑的头发。
屋外的雨早停了,楼上种植的月季枝蔓疯长,垂下数条花枝荡在了江彩芙房间的窗前,绿叶往下渗着雨水。
他抓住她的手,用柔软湿滑的舌尖不断舔舐着她的手心,意有所指道,“可以亲吗?”
江彩芙无端地吞咽了一下,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低低地嗯了声,随即别开了眼。
怀里一下空了,她有些不习惯,随手拿了个抱枕抱在了怀里,过了一会儿,不自在地用抱枕挡住了自己的脸。
沙沙——
外面好像刮起了很大的风,窗前的月季枝条被吹得剧烈颤动起来,啪嗒啪嗒,接连抖落的雨水在地面洇开一片深晦的水痕,香薰蜡烛散发的浆果香气愈渐浓郁起来,豆大的烛火在啧啧的嘬吻水声里跳跃不止。
好像过去了很久,好像又只过去了十来分钟,乔郁免终于直起了身子。
他第一次这样狼狈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大脑因长时间处于密闭空间而短暂缺氧,缓了一会儿,他倾过身来,拿开她挡在脸前的抱枕,布满红潮的脸颊满是委屈之色,被蜜液浸透的唇瓣开开合合,大声控诉起来,“夹我脑袋这么紧,你是要把我闷死吗?”
江彩芙看向他,视线瞬间像是被烫了一下,很快转移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太久没这么亲近过了,紧张嘛。”
乔郁免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好吧……”他低下头,帮她把睡裙拉下去,“其实刚刚我也紧张了。”
是吗?那可真是没看出来。
江彩芙坐起身,在床头柜上拿起水杯,慢慢喝了几口后逐渐让心跳回到了原来的节奏。
“你要喝点水吗?”
看着递过来的水杯,乔郁免轻飘飘地睨她一眼,眼中笑意渐深。
他欢快地说,“喝过了呀。”
江彩芙一愣,想起他进房间之前确实在客厅喝过水,正要点头,就见他伸出一截舌尖缓缓舔过唇瓣,小声补充,“好多呢。”
“……”她面无表情地把水杯放好,躺下,掀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尾盖严实了,“去漱口,睡觉。”
话落,一阵清脆快意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起来。
江彩芙懒得搭理他,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怕她恼羞成怒到时候又赶人,乔郁免也不敢再得寸进尺,笑够以后,就隔着被子抱了抱她,“那我去一趟浴室,等会儿就回来。”
“……嗯。”
但他说的这个‘等会儿’,其实过了很久。
江彩芙本来还不觉得多困的,但在等他的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的就打起了哈欠,眼皮也越来越重。
模糊的意识在‘继续等他’和‘直接睡觉’这两个选项中徘徊不定。
直到身旁的位置忽然往下一沉,她随即被带入温热的怀抱里,额头被亲了一下。
“真困了?”他用气声问。
江彩芙感觉到自己的脸压到了他的锁骨,皱着眉往下挪了挪,“谁让你去那么久。”
“是吗?也没多久吧……”
他囫囵摸了两下她的头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嘴角始终是翘着的。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