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补作业啊？”训练结束后直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影山飞雄有些疑惑，“我拿着你的暑假作业回家做不是更好么？”
他转头看向周围，全是在说说笑笑吃甜品的,显得自己桌上摆着的作业格外突兀。
“嗯我一个人吃甜品有点孤单，你陪陪我不可以么？”芽野优衣难得有些扭捏地支支吾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陪,但是影山飞雄还是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说完，他翻开自己几乎没动过的作业开始书写,一笔一划,看起来认真极了，完全不会被外物打扰的样子。
餐桌另一边的芽野优衣却有些坐立不安。
她今天约人出来是想打探一下喜欢的人的口风的,比如他对自己对恋爱的看法什么的。
虽然搜了一晚上的告白攻略她也没能悟出个什么鬼，但前人的经验她还是拿捏了一些的,所以她特意用全套的暑假作业把人约出来了。
但是真到了这里,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恋爱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芽野优衣表情沉重地喝了口才被端上桌的草莓抹茶牛乳，可恶，完全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啊。
“那个……其实我今天把你叫出来还想说……那个……”芽野优衣捏着杯子别扭地开口,但话只说了一半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她到底要说些什么呢？脑子一片空白啊……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的。”对面的影山飞雄擡起了头,认真地对她说。
芽野优衣继续磕磕巴巴：“那个……嗯……”
看出了她的窘迫,影山飞雄坐直了身子，望着桌上几乎摆满了的甜品，试探着问了一嘴，“是点的东西太多了钱不够么？”
“不，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想到会被这么问，芽野优衣无力地扶额,“我钱不够怎么可能还点这么多啊？”
影山飞雄小声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是想说什么？”
“算了，我暂时没有想说的了。”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的芽野优衣气鼓鼓地给自己嘴里塞了满满的芝士蛋糕。
“抱歉。”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影山飞雄总觉得她好像心情便差了，“我总是会无意识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如果我刚刚说的话有伤到你，真的非常抱歉。”
听着他突然的道歉，芽野优衣心里一阵发虚，“不是你的错啦。”
对上他真挚诚恳的眼睛，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是我自己的原因啦，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真的不是你的错！”
“那就好。”他小小地舒了口气，又继续说，“如果我以后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都可以直说的。”
“我本来就一直是那样啊，我又不会让自己憋屈。”说到这里，芽野优衣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说，“我有时候也会说比较过分的话，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让你不开心……我以后会尽量收敛的。”
“收敛？”影山飞雄歪了歪头，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困惑，“为什么要收敛？”
“因为怕你不高兴呀，我有时候说话挺口无遮拦的，可能还会很过分。”芽野优衣答道。
“没关系的，我不会不高兴。”他抿了抿唇，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用顾忌这些的。”
芽野优衣突然觉得脸很热，她低下头，“好哦。”
突然说这么体贴的话，过于犯规了。
她慢慢吃着甜品，对面的影山飞雄也重新俯首写作业。
沉默的氛围蔓延着，但芽野优衣一时也不想再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平静，只一口一口地把面前的蛋糕吃完，然后又伸手拿起桌子中间的水果塔把面前的空盘换走。
吃到后面，当她猛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任务时，满桌的甜品她已经吃了大半。
糟了，甜点太好吃了完全把影山忘掉了。
略显心虚地擡眸，对面的影山飞雄还是心无旁骛地做着作业，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透了进来，给他那张英气俊朗的脸笼了层柔和的光晕，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此刻看起来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温柔神色。
感觉看着他这张脸自己还能吃下更多东西，芽野优衣深觉这真是甜蜜的负担，唉，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吧？
“你不吃了么？干什么一直看着我？”
沉迷于眼前的美色迟迟没有走出来芽野优衣被突然擡头的影山突如其来的发问打得措手不及。
看着他直白的困惑，芽野优衣眼神游移，“看你下饭吧可能。”
影山飞雄平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疑惑的裂缝，他缓缓打出一个“？”
他总感觉今天芽野优衣有点奇怪，像是憋着什么话在心里，没有平时的干脆和爽快。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的。”他又一遍的重申，想了想，又进一步补充，“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你人真好。”芽野优衣真心实意地感慨。
估计是以为自己遇到什么困难了吧，芽野优衣心里又是一阵发虚，其实她只是想泡他不知如何开口而已。
她认真地凝望着他的脸庞，精致的眉眼，纤长如蝶翼般的睫羽轻颤着，原本平淡的脸庞因为她一瞬不瞬的直勾勾的盯梢又升起浅淡的绯色霞云。
他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上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没……啊等等，你眼睛下面那里确实有。”原本嘴快刚要回答，却见他一根睫毛晃晃悠悠落到了眼角，于是芽野优衣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眼睛的那个位置，示意道，“在这里。”
“是么？”影山飞雄把手擡高，用力擦了擦眼角的那个位置，他看不见，就只能胡乱擦一下，“还有么？”
“还有。”芽野优衣点点头。
于是影山飞雄擦拭的范围又变大了一些，“还有么？”
芽野优衣答案不变：“还有哦。”
又重复了两次这样的对话，影山飞雄有些泄气，闷闷的语气里饱含无奈，“你是不是又在逗我啊？”
不然怎么可能怎么都擦不掉？
“我说的实话呀！”被质疑的芽野优衣坐不住了，她干脆站起了身，弯腰越过桌上各色的甜点，伸出手在他眼角处轻轻捏起他掉落的那根睫毛。
好近……
影山飞雄愣愣地僵坐着，背脊都不自觉的绷紧，看着眼前突然贴近的脸，他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
眼角被她刻意留长的指甲轻轻剐蹭了一下，微乎其微的力道却让人难以忽视。
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他感觉脸颊好像也被她呼吸间传递的湿热气息熏得热腾腾的。
“你看，就是这个！”她捏起那根睫毛为自己的诚实正名，下一秒，她要辩解的对象却垂直倒下。
“砰——”
原本只充斥着友人间轻声交谈调笑的甜品店被突然座椅倒下的声响覆盖。
整个甜品店的空气好像都滞凝了一瞬。
不知所谓的客人闻声望去时，就见一个满身黑气的男生闷头把座椅扶了起来，动作僵硬地坐下，然后把脑袋干脆地栽在了桌上的书本里，没再擡起。
害，经历了社死所以不愿面对嘛，很正常。
将心比心后的客人们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贴心地移开自己注视的眼光，让处于这个年龄段自尊心格外强烈的男生能够好好平复自己的心情。
……
“大家都没在看你了哦，影山君。”虽然影山飞雄突然人连着椅子仰倒在地她也很懵，但是看到现在他连头都不愿意擡起了，她还是开口安抚道，“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把脸埋在作业里的影山飞雄就像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好半天，芽野优衣才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过来。
“好丢脸。”他说。
“没什么的啦。”有些想笑，但又怕他更羞恼，所以芽野优衣还是强忍住笑意，“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没再说话了，少顷，才重新直起了身子，他竭力维持着平静的面容，声音却带着轻微的颤抖，“可是我好尴尬啊。”
“噗——”看着他红透了的脸，还有水浸过般莹亮的眼眸，芽野优衣感觉心脏像是被猫咪毛绒绒的尾巴轻扫了一下，说不出的痒意。
“你真可爱，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被萌傻了的芽野优衣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然后——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的影山飞雄又将脑袋一头栽回了桌上。
“你、你还好吗？”嘴比脑袋快的芽野优衣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不对劲，她低下头，试图能从他黑乎乎的脑袋瓜看出什么。
他没有回应，但是芽野优衣看到了他通红的耳朵，在墨发的衬托下，红得格外刺眼。
就在她搜肠刮肚的要再说些什么时，就见眼前这个把头埋进作业里的小鸵鸟又擡起了头。
“那我们就交往吧。”不知道经历了怎样激烈的内心纠葛，他简短的话语竟充斥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尽管很无措，但影山飞雄还是强撑着能完全应对的姿态，哪怕脸和脖子耳朵都红成了一片，就差没冒蒸汽了，他也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本来这种事应该由我来说的，但是你太突然了……所以我、你、嗯……”
突然卡壳，像是被话噎到一般，他开始支支吾吾的，两只手也不安分地开始无意义的挥舞，“我的意思是……那个！”
“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他咬咬牙，最终十分费劲地憋出了这句话。
芽野优衣已经被这样超出意外的发展搞懵了，“可是我不唔——”
意识到从自己嘴里又要跑出些什么了不得的话，她急忙擡手捂住自己罪恶的嘴。
冷静一点啊芽野优衣！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就算他把自己刚刚随口说的话误以为是正经告白又怎样？他答应不就完事了吗？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要告白的！
过程怎么样都不在意，结果好就可以了啊！
“你说什么？”看着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影山飞雄困惑极了。
“没什么，咳。”芽野优衣放开捂住嘴的手，组织了一下措辞，“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答应，我、很惊喜！真的！”
“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告白。”他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涌上心头的喜悦，嘴角也勾出了一个柔和的弧度，“我也很惊喜。”
“唔。”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芽野优衣脸瞬间红了，被美色迷惑得五迷三道的她只能连连点头应是，“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虽然这个发展实在超出了她的想像，甚至在她看来还有点诙谐，但是至少结果是好的，这就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