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经历了一番小小的磨难后,两人安全到家。
芽野优衣拍了拍明显惊魂未定的影山飞雄的背，“你怎么样？还好吗？”
“啊，还好。”影山飞雄表情空白地喃喃。
芽野优衣心虚地摸摸鼻子,小声说道，“抱歉,我摩托车骑得不是很好。”
“我没事。”影山飞雄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开始担心起别的，“但是我空手上门真的好吗？”
“没关系呀之前不都说了,主要是奶奶缠着我说要见你,你人能来就很好了啊。”芽野优衣拉起他的手腕往里屋走，劝他不要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这不是小事,见你的家人是很重要的事情。”他的表情十分认真，“要留一个好印象。”
芽野优衣郑重地拍着他的肩,安抚着他,“放心吧，只要你这张脸不崩，我奶奶对你的印象就坏不了。”
芽野家,一脉相承的颜控属性。
果然,在见到影山飞雄后,芽野奶奶老花镜后的眼睛就明显一亮，给他夹菜的手都收不住。
“真是精神的小伙子啊，多高啊？”
“183cm。”
“那还真高呀，以后还会长呢，来，多吃点哦,别和奶奶客气。”
“谢谢”影山飞雄瞟了芽野优衣一眼,见她光顾着吃都没看他一眼,踌躇了一会儿，在又一次接过芽野奶奶夹的菜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奶奶。”
“不客气不客气。”芽野奶奶笑眯眯地又给孙女夹菜，“优衣你现在太瘦了，不能为了漂亮就不吃饭呀，来，多吃点。”
芽野优衣连连点头，专心吃饭，见爷爷一直沉默地扒饭，就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成功收获了爷爷感动的眼神。
“真是没白疼你呀。”爷爷欣慰地笑了，“要继续跟着爷爷学书法吗？”
芽野优衣：“那不然爷爷你把那菜还给我好了。”
开什么玩笑，书法，她才不学。
饭后，奶奶热情地问影山飞雄今晚要不要留宿。
“诶？不好吧，他学校那里不好交代吧。”芽野优衣帮忙收拾着碗筷，对奶奶的这个提议并不看好。
捧着碗筷进了厨房，芽野优衣把脏碗在洗碗池泡好，就见影山飞雄也跟着进来了站在他旁边。
“我来帮你洗碗。”说着，他把袖子捋到了小手臂上。
芽野优衣刚要答应，又猛然回过神来，“不是，我要先送你回学校的。”
“今晚不回去了。”他视线飘忽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抿唇，“刚刚和武田老师他们打过招呼了，明天赶在训练前回去就可以了。”
“哈？”芽野优衣不明白自己在厨房待着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可是你住这里方便吗？”
“奶奶说有新的洗漱用品，衣服什么的可以穿表哥的。”见她没什么表情，影山飞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你不想让我住这么？”
“也不是啦，只是我怕你不愿意住这，毕竟我一开始也没说。”芽野优衣说，“我也没想到奶奶会让你留宿。”
“没有不愿意。”影山飞雄拿起一块海绵开始认真地洗碗，“我也没有勉强。”
见他脸上轻松的表情不似作伪，芽野优衣也没再纠结，“那好吧。”
也就是明天早起送他去学校而已，大不了今晚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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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计划要早睡，但是芽野优衣并没有能够顺利入睡。
可能是因为男朋友就睡在隔壁让她有些紧张？
碾转反侧，芽野优衣滚着滚着，突然想起了院子里被奶奶放进井里的西瓜，一定冰冰凉凉又甜甜的超级好吃。
可惜奶奶总不让她这么晚吃凉的东西，说对肠胃不好，可是她的肠胃一直很好，以前半夜偷偷吃冰棍都没事。
越想越睡不着了。
芽野优衣拿出手机试探地给隔壁的男友发了条消息。
[芽野优衣：小飞雄，睡了吗？]
[影山飞雄：还没睡。]
[芽野优衣：那或许，你想吃西瓜吗？]
[影山飞雄：？]
这边影山飞雄看到她发来的消息还有些莫名，还想再问清楚，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微小的敲门声，居然还是很有规律的三长一短。
影山飞雄下床穿好了拖鞋，开了门。
穿着小熊睡裙的芽野优衣见他开了门，乐滋滋地笑，“我们去院子里吃西瓜吧。”
她很小心地用气声说着，影山飞雄却只以为这样是怕打扰到老人家休息，虽然他心里并不觉得老人家的耳朵如此灵敏，但他也跟着用气音小小声答道，“好。”
跟着她蹑手蹑脚下了楼，在厨房拿好水果刀后，两人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我奶奶不让我这么晚吃东西呀，所以要小声一点。”到了外面，她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很谨慎的，她没有说奶奶是不让她吃凉的东西，因为怕说了，小飞雄也会阻止她吃凉凉的西瓜。
果然，在听到她这样的说辞后影山飞雄并没有多想，只是提了一嘴，“晚上吃多了会积食，会睡不着。”
“没关系，我们不多吃。”见顺利把人糊弄过去了，芽野优衣干咳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
把西瓜从水井里捞了出来，两人坐到了院边的木质走廊上。
“我来切吧。”见她拿刀对着西瓜跃跃欲试，影山飞雄眉头一跳，决定自己接下这个任务。
见他态度比较强硬，芽野优衣只好把刀递给他，“那你来吧。”
夏夜，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两个人亲昵地紧挨着，伴着不绝于耳的蝉鸣吃着西瓜。
院子里种了一片月季，品种是粉月亮，在一片清辉下徐徐摇曳着。
“奶奶种花的时候我也帮忙了，那时候我好像是八岁？”芽野优衣把西瓜子慢慢吐进旁边的小垃圾桶里，突然特别有倾诉欲，“我当时是看隔壁家院子有一片特别好看的向日葵，但我爸爸妈妈都忙，没时间种花，然后奶奶说她可以种，我们就去花店逛了好久，最后决定种这个。”
“种花的时候挺累的，虽然我当时也没有帮到很多忙吧，但是想到以后会有一院子的花我就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怎么样，这片花确实很好看吧？”芽野优衣自豪地笑问。
影山飞雄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小星星，缓缓点头，“好看。”
“嘿嘿。”虽然弯月下的光线不甚明亮，但芽野优衣还是在他深色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于是她又志得意满道，“我也好看。”
他歪了歪头，“嗯，你也好看。”
眼前的少女因为他毫不思索的回答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月牙般弯起。
熟悉的月牙眼，手里捧着西瓜，这个走廊也很眼熟，影山飞雄忽然想起了他存下的那张她的童年照，那张照片，应该就是这里拍下的吧。
“你好呆啊。”芽野优衣又用肩膀蹭了蹭他，脸上笑意更深，“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聪明呢，看着也很不好惹，我还以为你会很傲，结果后来就发现你傻乎乎的了，有时候还会想你是不是很容易被骗。”
“没有很容易被骗。”他一板一眼认真地反驳。
芽野优衣吃着西瓜，笑得断断续续的，“好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见他表情变得有些不爽，芽野优衣又有些好奇，“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呀？啊，不对，你对我有第一印象吗？我都怀疑你一开始对我都没有印象。”
影山飞雄敛下眼眸，支吾着诚实地答道，“一开始确实对你没什么印象。”
“果然，我就知道。”对于他这样的答案，芽野优衣早有心理准备，便也不恼，哼着小曲继续吃着西瓜看月亮下开得正艳的月季。
影山飞雄擡眸，愣愣地看着她在皎洁的月光下被镀了层柔和光晕的脸，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嗯”。
第一印象他一开始确实对她没什么印象。
一开始，为了通过学长们的入部考核，他很早就会来学校和日向练习，起得太早了，所以结束练习后他一般就是回教室睡觉，连任课老师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坐在周围的同学了。
没人主动搭理他，他也不会搭理别人，独来独往，直到有一天睡梦中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该去吃饭了。
……然后他就被老师叫去教室外面罚站了。
不过上课睡觉被罚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当时的‘罪魁祸首’似乎心怀愧疚，还给他买了牛奶做赔罪。
然后他终于知道了他前桌的名字，并且隐约觉得芽野优衣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她国中也是打排球的，并且很有名，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是当后面听到她根本不会打排球，并且以前都是在外县读书后才推翻了这个结论。
既然都不会打排球，他也就没有再纠结对于她名字的熟悉感了，毕竟这也不重要。
不久后，他才终于明白了对这个名字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某天去买牛奶的时候，他听到了其他班上男生的对话，刚好说到三班有个很漂亮身材超好的女孩子叫芽野，他这才恍然，原来是以前总会听到别的男生说起她。
本来应该对这种事情没兴趣的，但是当时也不知道怎的，两条腿生了根一样没法动，于是他安静地喝着牛奶听完了两个男生的对话。
他们讨论了好几个年级里漂亮的女生，说到芽野时，却说她虽然长相漂亮，性子却傲慢又恶劣，鞋柜里的情书看都不看直接扔掉，对于告白也是拒绝得彻底，甚至还会说一些很刻薄的话。
影山飞雄费解地听着他们的话，总觉得他们说的芽野和自己认识的那个芽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毕竟他认识的那个芽野总是笑得很甜，说话也是软绵绵的像是在不自觉的撒娇，喜欢吃零食看漫画，每天都乐呵呵的。
再后来，他们的交集就变得更多了，并不局限于学校，在校外遇见的频率也变大了，当然，也有他们住得比较近的缘故吧。
她的嘴总闲不下来，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又会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但他也不嫌吵，反而觉得还挺热闹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视线里有她的存在，他的目光就很难移开。
上课难得的没睡觉的时候，他就喜欢盯着她的脑袋看，有时候她的头会小幅度一点一点的，那就是她犯困了想打瞌睡，但是坐在前排又不好意思睡觉，只好努力抗争着让自己保持清醒；有时候她的头又是固定地看着黑板，不怎么移动，这种时候通常是在发呆；只有她在看了黑板没几分钟又低头开始做笔记的时候，才是认真听课的状态。
背包里开始备起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等她嘴馋的时候，她就会戳戳她前桌的背，问她有没有零食，她总会要到，就算没要到，她们两个也会结伴去商店买零食，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她才会转过身来，眼巴巴地望着他，问他有没有零食。
这时候他就会把包里为她准备了好久的零食都拿出来给她，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一瞬间亮起，然后他就会得到她真挚的，甜度满分的道谢。
“不客气。”他平静地说道。
起初也只是有一点在意而已，只是多数情况下他会下意识忽略掉这点在意。
然而疯狂躁动的心跳是骗不了人的，不管是她刻意地调笑，还是不经意被拉近的距离，心头涌动的那股微弱的渴望，还是会让他在没有接触排球的空档时间里，徒生了很多烦恼。
他想不通也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但还是总控制不住地想往她那里看，就算被她调侃了，也还是会在她转过头后又偷偷看她，天边绚丽的烟花也半分不及她吸引人。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男生明明知道她根本不看情书，却还坚持不懈地给她递情书了。
过往的回忆浮光掠影般闪现，影山飞雄低头看着被他啃得只剩下青壤的瓜皮，静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才慢悠悠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你当时和我告白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他冷不丁地开口。
与其说是开心，更不如说是脑袋直接空白的那种狂喜。
芽野优衣听到他没头没尾的话语，疑惑地转过头。
他眨了眨眼，鸦羽般的睫翼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翳，“和你待在一起，就很开心，不管是交往前还是交往后，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心脏就飘飘的。”
影山飞雄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国文了，以至于这时候他根本说不出什么表达自己心意的好听的话来。
“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以后，我们都能一起开心地坐在院子里吃西瓜。”
听到他堪称朴实的告白，芽野优衣有些绷不住笑，只是他说得太认真了，让她不好意思笑出声来。
于是她只好擡手捧起了他的脸。
两人在朦胧似水的月光下交换了一个西瓜味清甜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