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澈,你好像跟我求过一次婚了。”两人浓情蜜意时,方儒突然想到。
“那次是在床上,不算,这次比较正式。”
这次难道不是在床上?阁下穿着睡衣,踏着脱鞋就很正式?方儒觉得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爽快了,原澈求婚可是连枚戒指都没有啊!
“方儒,等你养好病,先和我回国一趟吧?”原澈提议道。
“你是打算?”
“没错,正是你猜想的那样。”
几天后,原澈带方儒登上了飞往国内的航班。方儒的离开,老人开始是坚决反对的,但是经不住两人软磨硬泡,什么美人计、苦肉计都使出来了,终于让他松了口。
临行前他警告原澈:“若我外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饶不了你!”
“外公,您放心,到时候不用您饶,我也会自行了断。”
回到阔别了将近一个月的家,方儒行李都没收拾,就先往床上扑倒,原澈也兴致勃勃地扑了过来,压在他身上。
“重死了,下去!”方儒不爽地抗议。
“不要,让我躺会。”原澈赖在他背上一动不动。
方儒拽起枕头往后面一砸,原澈不痛不痒,继续装死。
“方儒,有你在真好。”
低沉而饱含情意的声音传入耳中。方儒耳根微热,小小哼了一声,四肢躺平,认命地充当他的人形肉垫。
收拾了一番,两人出去吃了顿大餐,回家洗完澡,便窝在床上看科幻片,只是到了后夜,科幻片就变成了真人版动作片……
久违的二人世界,让他们彻底放松,暂时忘记一切杂事,享受着灵肉交融的甜蜜。
第二天,他们接到了原峰的传召。
“还真是迫不及待。”原澈冷哼一声。
“走吧。”方儒朝他伸出手。
两手交握,并肩而行。
来到原家别墅,原澈拉着方儒下了车,无视两旁躬立的佣人和保镖,大步朝屋内走去。
大厅中,原家几位重要人物全部到齐。原峰像判官一样坐在中央,神色阴沉地盯着他们。
“你还知道回来?”他语气不善道,“丢下公司事务,一走就是一个月,连电话都不接,你想干什么?”
“父亲。”原澈对原峰的称呼,改为了敬称,“我这次回来是正式递交辞呈的。”
“辞呈?”原峰惊问他,“你要离开原氏?”
“没错。”
“我不准!”
“抱歉,我不是在请求。”
“你!”原澈怒视了他一会,忽然将视线转移到方儒身上,“方先生,你不说点什么吗?”
“您想要我说什么?”方儒平静道,“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得到您的祝福。”
“祝福?你认为我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原澈打断道:“父亲,这是您跟我的事,别将方儒扯进来。离开原氏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没有遇到他,我也会走。”
“为什么?这里可是你的家,原氏将来很可能交给你来继承。上百亿的家产,你全部要放弃?”
“钱我可以自己挣,不需要您操心。”
原峰冷笑:“好啊,你涨本事了。信不信只要你走出原氏,整个z国没有哪家公司敢用你!”
原澈用幽深的目光望了望他,然后一语不发将手上的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原峰奇怪地问。
“我以3000万的价格卖掉了自己手上2%的原氏股份。”原澈轻描淡写地回道。
“什么?”原澈一把拿起那份资料,迅速浏览。片刻后,他表情难看道:“你竟然将2%的原始股给卖了?而且还只卖了3000万?”
原泽也接口道:“原澈,这些股份的实际价值你比谁都清楚,起码比你出的价高出10倍不止,你为什么要低价出售?”
原澈冷漠道:“这是为了感谢父亲对方儒‘照顾有加’的回礼。您寄到法国的那些‘礼物’,方儒无福消受。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介意还一份更大的礼。”
原泽等人一脸疑惑,原峰却是表情僵硬。
“放心,卖股份的钱我不会‘私吞’,全都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原澈继续道,“我手上剩下的3%,大概也会在这几天陆续卖掉。”
“你说什么?你还要卖?”原峰倏地站起来,怒视原澈。
原泽出声权道:“原澈,别冲动!损害公司利益对谁都没有好处。”
原澈没有理会他,接着说:“另外,我在公司任职的这几年,除了基本工资之外,其他分红我全部以原家的名义捐赠给了几家福利院。公司未来几年的发展计划,我先后拟定了二十三份,包括人才培训、市场规划、产业分析、前景预测、风险投资等等,你们有兴趣就看看,没兴趣就扔掉。作为公司一员,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
原家几人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这是要彻底与原家分道扬镳?”原峰终于感觉到了原澈离开的决心。
“这都是拜您所赐。”原澈站起身,昂然而立,“父亲,您应该庆幸我身体里留着一半原家的血,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任何敢伤害方儒的人!您可别忘了,雷家那两兄弟是什么下场。”
原峰打了个冷战。原澈虽然是他儿子,但他身上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总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正因为这种气势,他才对这个给予了厚望,深信他的才能,必将原氏带向另一个高峰。可惜,他偏偏爱上了一个男人,甚至为了这个男人甘愿放弃一切。
原峰在商场叱咤风云几十年,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压了一头。
他定了定心神,语气强硬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误入歧途的。”
原澈冷哼一声,拉起方儒的手径直朝门外走去。对于顽固不化的人,他已经没什么可说。
“原澈,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不过就是个男人,你想要多少个都有,何必为了他放弃一切?”原峰对着他的背影吼道。
原澈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走不走得出去!”原峰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关进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出房间半步!”
话音一落,门外陆续走进二三十名身材健硕的男人,将原澈和方儒团团围住。
“爸……”原泽想说些什么,又原峰的瞪视下收住了嘴。
方儒回过头,对原峰说道:“原董,您这是宁愿囚禁原澈,也要阻止他和我在一起吗?”
“方儒,找你做原澈的心理医生,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是你毁了我儿子!”
砰!
原澈猛地朝茶几上踢了一脚,看向原峰的眼神如野兽般凶狠。原峰这句话,点燃了原澈努力压抑的怒火。
他抄起烟灰缸,对着茶几边缘用力一砸,烟灰缸前端四分五裂,他毫不在意流血的手指,拿着只剩下半截的烟灰缸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的打手。
原峰刚准备上前说点什么,原澈突然回身一脚,踢向茶几上的一只茶杯,茶杯从原峰脸边飞过,哐当一声摔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原静吓得尖叫一声,原泽和原溪也是脸色发白。
原峰退了一步,差点坐倒在沙发上。
“想留下我?”原澈语气阴森,“父亲,您确定?”
原峰头皮发麻,最近原澈脾气转好,让他差点忘记他狂躁的模样。
“原澈。”方儒温和的声音突然传来,原澈回头望去,只见他面带微笑,目光澄净,温暖的气息如春风般拂过他的脸面。
原澈静静望着他,开口道:“父亲,你刚才问我,他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我现在回答你,他会在我发狂时安抚我,会在我疲惫时拥抱我,会在我暴起时靠近我,会在我选择的道路上毅然跟随我,会在我对面责难时,与我并肩而立。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放手,又有谁有资格让我放手?”
原澈冷冷瞥了原峰一眼,一手牵着方儒,一手拿着染血的烟灰缸,无视周围的打手,步履稳健地朝门外走去。
原澈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没能发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原澈和方儒越过打手,走出原家大门原泽神色负责,原静和原溪眼中却闪烁出崇拜的光芒。
原峰颓然坐下,庞大的家产留不住他,薄弱的亲情留不住他,空洞的威胁也留不住他。除了方儒,原澈无所畏惧。但是他真的敢对方儒下恨手吗?显然不行。方儒就是原澈的逆鳞,他可以尽心尽力地为公司筹划,可以毫无怨言地承担责任,可以不知疲倦地日夜忙碌,却绝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方儒。
是他错了吗?是他低估了方儒在原澈心中的地位?
望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大门,原峰感觉自己恐怕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事。
走出原家别墅,方儒看到一辆黑色悍马停在不远处,并非之前送他们回来的那辆。
“这辆车也是你的?”方儒问。
“嗯。”原澈带着他来到车边,用烟灰缸敲了敲车窗。
车窗打开,卓离探出头来,笑道:“这么快就完事了?我还准备带着兄弟冲进去救场呢?”
原澈鄙视了他一眼:“看你一脸悠闲,恐怕根本没打算出手吧?”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真不好意思。”卓离毫无愧色道,“以老大的本事,哪里还需要我们帮忙?您看您这不是带着嫂子凯旋回归了吗?”
“唉,亏我还为了支援老大,特地跑来别墅做园丁,结果什么好戏都没看到。”一个穿着土灰色工作服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驾着一把大剪刀,唉声叹气地跨上悍马。
“可不是,我照相机都带好了。”另一个男人从后座窗探出头,扬了扬自己手上的二手相机。
原澈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少啰嗦,坐好。”
他带着满脸惊奇的方儒挤上了悍马。
上了车,方儒才发现里面竟然已经做了4、5个人,穿着各异,好像都是被人刚从工作中拉过来充数的。
“好咧,走起。”卓离吆喝一声,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随着悍马的启动,在距离他们两百多米处,一辆又一辆的车子相继出现,有小汽车,有摩托车,有大货车,有出租车,不紧不慢地跟随在悍马身后,串成一条凹凸不平、五颜六色的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