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珏到底是谈过女朋友,非常懂事,道歉道得很利索。
谁知道那女鬼被朔宗撒开之后,听到他的道歉,反而再次哭起来。
被卫西倒提在手上的鬼婴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像是丝毫没有共情,紧接着屁股又被拍了一下,没有眼白的乌眼仁转了转,又木讷地慢吞吞看回卫西。
“他怎么不说话?”卫西奇怪地问自己的二徒弟,“会不会是个傻的?”
鬼婴:“……”
在外头等候的黄家父母以及阮时行听到哭声终于大着胆子进了房间,看清卫西手里拉着脸的黑漆漆小婴儿,还不等受到惊吓,就听女鬼哭哭啼啼地骂道:“你们黄家人全都是王八蛋!”
她哭得满脸是血,场景本来应该很恐怖的,但屋里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事不关己站在旁边的朔宗、他提在手里蔫头耷脑的中介鬼、跟黄珏一起耐心蹲在床边安慰女鬼的团结义,以及一个还在啪啪啪打鬼婴屁股想听哭声的卫西。
这种走错摄影棚的感觉实在是叫人害怕不起来,阮时行擦了把汗,莫名觉得自己进来前的紧张很尴尬,就见原本跟在身边的黄珏父亲居然也站了出来,一副不满的样子看着那个女鬼:“你就是凤秀的女朋友吧?我记得你。”
女鬼眯着眼看了他的方向一会儿,实在没认出来是谁,应了一声,还以为对方跟黄珏一样想安慰自己。
谁知道黄父张口就开喷:“还真是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先不说你无缘无故跑来家里吓唬我们家人,搞得我家黄珏睡不好觉神经衰弱影响上班工作,我听说你是跳楼自杀的?你也太不懂事了!吵个架说跳楼就跳楼,你想过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吗?想过你父亲母亲吗?不孝女!他们养你那么大,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知道你自杀之后会多伤心!”
女鬼:“……”
黄父:“还有,你凭什么说我们黄家人都是王八蛋!你跟黄凤秀的矛盾是你们俩自己的事情,我可是从小就教育我们黄珏要老老实实做人尊重女孩子的!你吓唬他不算,还无缘无故骂他,我儿子干什么了就要被你骂王八蛋,你好歹算他半个嫂子,有点礼貌没有!”
女鬼:“……”
女鬼骤然被喷,整个鬼都惊呆了,阮时行也是一脸呆滞,心说黄珏他爹胆子真是够大的,怎么连女鬼都敢骂啊?
谁知一旁黄珏的母亲竟也满脸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
阮时行:“……”
这一家人……到底是胆子大还是神经真的粗到没边了……
鬼也怕恶人,女鬼被骂得低声呜咽,也不敢再迁怒:“叔叔我错了……”
黄父这才冷哼一声:“行了,事儿都已经做了,再道歉有什么用?说吧,你跟黄凤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鬼有点怕他,抽泣了一声,想起自己的死因,这才恢复愤怒:“黄凤秀那个王八蛋!我跟他在一起将近十年,跟他一起赚钱凑这套房子的首付,他说要跟我结婚的,可我孩子都怀了,却发现他在外面勾三搭四,傍上了他们公司老板的女儿。我那天知道之后,跟他大吵一架,问他到底在干什么。可他非但不认错,还提出要跟我分手,叫我滚出这个家,说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写的是他的名字,跟我没有关系。我当时整个人都气疯了,就想让他也不好过,告诉他要去他公司把我们的事情说给所有人听。谁知道那个混蛋听到之后,居然打我!他居然打我!”
她说到这里继续崩溃大哭:“我就跟他对打,但是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反而被他一脚踹在地上。我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让他不要踹肚子,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还让我快点去打掉,不要缠着他。他说得那么难听,我实在是失去理智了,就想去阳台拿晾衣杆把他赶走,谁知道阳台东西堆得太多了,前一天又下了雨,我踩在纸盒堆上脚下一滑……”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掉下了楼。
女鬼说到这里抽抽噎噎地感叹:“唉!当初真的不应该贪小便宜攒那些快递盒子卖的。也不应该舍不得花那点包阳台的钱,我后来到处飘,钻到隔壁家的时候,发现他们阳台包起来之后利用率大多了,可以拿来做小书房,种种花种种菜什么的,房间里灰尘还少。北京的灰尘实在太难打扫了。”
众人:“……”
她这才发现似乎跑题了,赶忙说回正事儿:“黄凤秀这个畜生!我死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她执念缠身,死后也没能超脱,反而日复一日徘徊在这幢自己曾经拼命为之努力工作的房子周围。因为找不到眼镜,她也看不清世界,只知道自己的死确实引发了轩然大波,甚至连警察都反复上门调查死因过。一开始她确实是觉得很解气的,毕竟男友确实因此被搅合得不得安宁。可她的死确实是个意外,警察调查之后也无法追究男友什么,而男友在那之后竟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愧疚,很快就迅速投入了正常的生活,还接来父母,请回那个傍上的老板女儿,向对方夸耀这套房子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结果。
那时候她就挺着大肚子坐在阳台上,听里头传来的酒杯碰撞和一家和乐,被自己的恨意折磨到五内俱焚。
她想,既然不能指望世道戳穿对方的真面目,那不如就自己来算了。
因此她开始夜夜给男友和男友的父母入梦,诉说自己的愤怒,嘿,还真别说,这家人没多久就闹腾了起来,吓得天天爆发争吵。
不过此时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眼看濒临生产,没那么多精力去亲力亲为,就经过介绍,用自己死时戴着的订婚戒指,雇佣了一个据说什么都干的掮客,小区里的野鬼都叫对方申叔。
“唉。”她叹了一声,“申叔之前跟我说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也没多想,还以为黄凤秀是受惊吓带着父母搬出去住了一阵,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房子卖给你们了,他爹妈以前见面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的,没想到知道我的死因之后帮着隐瞒不说,居然连熟人都坑,太不是东西了。对了,这房子他卖给你们多少钱啊?”
黄珏道:“比市价低点,不过也将近一千万呢。”
“呸!”女鬼愤愤地吐了口唾沫,“跳过楼的房子还卖你们那么贵,真是够不要脸的,这家人比鬼还黑心。”
黄珏平白无故受了这番乌龙折磨,也觉得非常气愤,跟她同仇敌忾地开始骂自家大伯。
阮时行在一边听得实在无语,忍不住出声打断:“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你以后到底打算怎么办?这么飘来飘去的总不是办法。”
团结义赶紧插嘴:“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太仓宗的无痛超度?我师父和师弟的技术都很不错,会员买套餐还有优惠哦!”
朔宗:“……”
女鬼却不为所动:”超度什么?孩子还小呢,更何况我事儿都没做完,难道就任凭黄凤秀那个负心汉拿着买房子的钱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
阮时行:“……那你是打算接着追到他家里去报复他了?”
女鬼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唉,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又躲到那里去了,北京那么大,我视力又不好,挨家挨户不知道要找多久。”
黄珏对此也爱莫能助,毕竟他跟堂哥一家平常也不怎么走动,此时人群里一声冷哼,大家转头看去,就见黄珏的父亲已经掏出手机,拨起电话来。
片刻后电话被接起,那边传来一把男音:“喂?叔叔?怎么那么晚打电话给我?”
女鬼一听就瞪大了眼睛,黄凤秀!
“凤秀啊。”黄父平静地问道,“你现在住在哪儿呢?”
黄凤秀被他这么问,表现得有点警惕:“……您问这个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黄父沉稳地说,“你弟弟已经搬进新房了,你们那么便宜把房子卖给我们,我们心里都很感激,刚好我前段时间去国外出差,买了点礼物,想给你寄过去。”
电话里的黄凤秀声音立刻就变了,高兴道:“那怎么好意思,叔叔您也太客气了。那什么,家里怎么样……没,没什么不习惯的吧?”
“哈哈哈!怎么会呢。”黄父也跟着一起发出老实巴交的笑声,“一切都很顺利,你记得把要把家里的地址发给我。”
“好好好!”
黄父挂断电话,脸上慈爱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手机叮的一声,他打开看了两眼,随即丢给儿子:“你念给她听。”
众人:“……”
黄父受到瞩目,只是冷哼一声:“那小兔崽子,始乱终弃家暴女朋友还帮着爹妈一起坑长辈,不给他点教训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阮时行怔怔地看着他老脸上恢复如常的天真烂漫,想到刚才影帝般的演技,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鼓个掌。
女鬼非常受宠若惊:“谢谢叔叔。”
黄父对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开口就斥:“我帮你这点忙你就感恩戴德,你父母培养你二十多年,你感谢过他们吗?跳楼到现在那么久,有没有回去探望过一眼!”
女鬼又羞又愧,被他骂得再次痛哭起来。
黄珏尴尬地想要解围:“嫂子,你现在眼睛看不清楚,找上门万一又认错人就糟糕了,要不我还是给你弄副眼镜吧?”
女鬼抹着眼泪感激道:“麻烦你了,方便的话隐形也烧几副吧,强生的最好,我带博士伦和海昌都滑片。”
黄珏:“……好。”
女鬼:“还有,我前段时间来的时候发现你老是喜欢躺在床上玩手机,以后别这样了,对眼睛不好,别跟我似的做鬼都当个近视鬼。”
黄珏:“………………好。”
女鬼想了想,又转头朝着卫西一行人拜了拜,抬起头凄楚道:“黄凤秀那边的事情结束,我想回去探望一下父母,孩子还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也不知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我已经没钱再雇人了,不知道几位大仙,到时候是否能帮忙照看一下?”
话音落地,那个始终神情木然的鬼婴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竟然张开猩红的嘴大哭了起来。
女鬼听到哭声,表情一变,高兴道:“哎呀!他居然哭了!他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张嘴,我还一直担心他是个哑巴呢!”
朔宗沉默地看着她在那谢天谢地,又瞥了眼旁边正在弹鬼婴小jj的卫西。
团结义一脸无语地跟阮时行道:“这女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
女鬼跟黄珏一块开始翻淘宝挑眼镜后,众人才将关注转回给一开始被逮住的那个名叫申叔的男鬼。
申叔撩着自己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小眼睛鸡贼地转动着,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鬼。他小心翼翼地问:“大仙,事情都解决了,您看我也没做什么坏事,能不能把我放了啊,我后面还有不少工作呢。”
团结义对他的职业很好奇:“你怎么还有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申叔苦逼道:“我就是开了家中介,带人接几个单子混饭吃而已,平常帮光棍鬼介绍介绍对象,自己打点零工,赚不到多少钱,每天得跑好几个场子呢,现在这个点钟才刚开工。大仙啊,给个活路吧,我下面还养着好几个员工呢!”
朔宗并不理会他的哭诉,这老鬼业务水平这么马虎,被雇佣之后也不知道核查清楚报复对象的具体信息就敢兴风作浪,这样的麻烦精还是趁早超度掉为好。
团结义跟申叔聊了几句后,却觉得相当有门儿,悄悄凑到卫西身边说:“师父,这老鬼商业眼光不错啊,能白手起家在京城开出一家中介所,证明管理手段也还行,咱们太仓鬼屋那边不是还缺个能管事儿的人嘛?小胖那个死宅就知道打游戏,事业规划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滴。”
卫西觉得很有道理:“你说的不错。”
又对朔宗招手:“徒儿,你把他给我。”
团结义就见自己师弟冷飕飕地扫了自己一眼,目光就跟正宫皇后看进谗言的奸妃似的。
他被盯得打了个哆嗦,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好涩情哦,用的啥几把比喻啊哈哈哈哈……
申叔刚才被啃了一口又被摔来摔去拳打脚踢,怕卫西怕得不得了,被他提在手上立刻双手抱头:“大,大仙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团结义安抚他:“你放心,误会已经解开了,我师父一向温柔慈爱,不会再打你的,我们反而要给你介绍个工作。”
温柔慈爱……
申叔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卫西写满了“我真想一口吃掉你”的眼睛,双腿立刻疯狂颤抖,哆哆嗦嗦地问:“什……什么工作?”
难不成是要把自己炼成鬼牌驱使奴役吗?修道人的一些残忍手段他以前还是听过的。
谁知团结义只是掏出手机翻了翻,找出个页面递了过来,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我刚刚听你说自己开了中介,你们那个中介想必是非法经营的吧?经营模式那么不正规,难怪赚不到钱。你看看我们太仓宗开的鬼屋,正规透明,依法纳税,还有营业执照,网络上客户评价也很好,虽然才开业没多久,可发展前景那是相当不可限量的。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待遇水平非常丰厚,员工升迁机制也十分完善,还有宗门特持的独家福利,可以让你白天也能参加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申叔:“……”
团结义一个电话call给小胖,小胖兴高采烈地从手机听筒的缝隙里挤出来,因为肉太多,硬是挪了好久才挪出全身,吓得屋里的众人大惊失色。
他倒是一点没有吓到人的自觉,相当自豪地拿着个账本找卫西邀功:“掌门,结义师兄推荐的热搜套餐果然好用,最近好多慕名来的客户都成了回头客呢,因为口口相传,现在外地很多顾客都知道我们的名声了,昨天下午我们还招待了一波从南京组团来的学生,据说是从朋友圈看到消息特地跑来玩的呢,结束之后在顾客意见书上打分也很高,都夸奖我们的环节道具精致,下次还要再带别的朋友来玩儿。照这么下去,再过不久咱们说不定就可以开分店了。”
卫西赞赏地点了点头,此时小胖看到一旁的阮时行,认了出来,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阮时行见到他从电话里爬出的壮举,想也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个什么了,脸色煞白地看着他跟卫西互动:“你,你是——”
“你不记得我啦?是哦当时那个情况你应该也没注意到我。”小胖拍了下脑袋,赶紧递了张名片给他,“您好您好,算起来您还是我们的第一批顾客呢,多谢您选择支持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带着朋友多来啊,我们十一月有个新的单身狗主题,非常好玩的。”
阮时行看清手上写着太仓鬼屋欢迎您的名片,难以置信地看向卫西,这鬼屋的名字是几个意思?
就见卫西跟他对视完毕,想了想后朝着小胖道:“这位阮先生是我们宗门的VIP金卡客户,以后出示会员卡,同行的客人购买鬼屋门票,就打个……九九折吧!”
小胖双眼放光地看着阮时行:“原来是金卡贵宾!幸会幸会!”
阮时行:“……”
他妈的!原来太仓宗不光管捉鬼,现在还跟鬼合伙做起生意了吗!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
小胖跟申叔相处得蛮好的,加上聊了几句后发现对方都跟自己一样被卫西咬过,更加的同病相怜一见如故。
申叔看过小胖出示的营业执照和纳税证明之后也觉得这公司比自己的草台班子正规,更何况公司创业阶段,凭他的能力进公司就能进入管理层,他思考了没多久,就果断决定带着自己手上目前的员工入职了。
他跟小胖不同,在外头摸爬滚打多年,结识了不少鬼脉,到时候筛选一下,估计还能找到不少有意向的员工。
小胖大喜,现在公司进步稳健,其他的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手了,申叔的到来可谓是解决了它目前最大的燃眉之急。俩人没一会儿就勾肩搭背起来,商讨起各自的生意经。
跟没什么大志向的小胖不同,申叔一个没房没车真正白手创业的野鬼,这些年来思考过不知道多少赚钱的门路,得知小胖他们现在果真白天也可以开店后,立马拍着大腿可惜得一塌糊涂:“嗨呀!这么好机会你们怎么就拿来开鬼屋了!鬼屋一张门票才能赚多少钱,还得场地人工那么多的开支,你知道我当初最想做的是什么吗,可不是这些鸡零狗碎的小委托,我是奔着当私家侦探去的!”
小胖听得一愣一愣:“那是什么?”
申叔道:“听说过狗仔队吗?跟那个差不多。现在有些结了婚的活人好日子不过,天天在外头沾花惹草偷鸡摸狗,有些家里有钱的阔太老板,就会找私家侦探去盯梢对象,要是能拿到对方出轨的证据,或者私下转移财产的证明,离婚可就简单多啦!不过这个证据可不好找,得合理合法,还不能侵犯隐私,活人在公共场合盯梢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换成咱们,可不就得天独厚么!”
他说罢,脸色又悲伤起来:“曾经我也是有梦想的,可架不住工作时间太不正规了,每次盯梢的时候客户都已经进了酒店,你不知道有多辣眼睛啊……”
***
黄家遇到的鬼没一个正规的,卫西兴冲冲地来,饿着肚子回去,只吃了几包并无卵用的虾条薯片,心情并不大好。
夜色下的老小区安静了不少,黄珏一家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来,态度好得不得了,那女鬼也抱着孩子对卫西千恩万谢:“多谢大师了,要不是您出手,我跟我小叔子的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宝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出声。”
她怀里的鬼婴已经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捂着被弹的小jj,哭声响亮到像是野兽的咆哮。
卫西见女鬼一脸欣慰,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善事,摆摆手道:“无妨,以后有业务尽管来找我。”
正寒暄着,就听身后有人迟疑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看去,就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不远处,驾驶室的人探出个脑袋来,看到他后又惊又喜:“靠!真是你啊!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时候回北京的?微博不上朋友圈不发就算了,怎么电话都不给我们不打一个?好歹大家也是同学哎!”
这人顿了顿,又看到卫西身后的一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开门下来给卫西塞了张名片,笑道:“算了,你有事儿是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下次有空再聊也行。”说罢压低声音在卫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哥们,有难处别一个人憋着,同学们都在呢,会给你想办法的。”
说罢摆摆手,又跟出现时一样笑着上车走了。
卫西沉默地盯着他的车尾,团结义上前问道:“师父,这人是谁啊?”
卫西不知道,因此没有回答,只是暗自思索。
刚才离开那人,眉眼间的运势看起来可不太妙。
好在这只是一小段插曲,告别黄家众人之后,他带着两个徒弟回到了卫家。
团结义路上还在思考刚才遇到那人说的话,心想着天啊我师父居然还有微博?结果一进院门整个人都惊呆惹。
他们出门前还一片凌乱的花园泥地早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大大小小的土坑井然有序地罗列在道路两侧,散碎的泥土被·干干净净地堆在土坑旁边,工程进度简直就像是忽然召唤出了神灯的一千八百个仆人。
泥地里放了不少的小马扎,七八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正坐在里面优雅地喝咖啡,团结义使劲儿眯着眼,才认出其中一个手腕上泥环似的东西居然是一枚钻表。
她们狼狈成这样,居然还非常开心地叽叽喳喳。一个满头是泥的指着另一个满脸是泥的道:“哇,你好狡猾,刚刚肯定偷偷抹在脸上了!”
被指着的那个就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你还不是装作不经意地挠在头皮上治脱发吗!”
团结义:“????”
这是怎么回事?
卫西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向人群中神情最木讷的那个女人:“婉容,你很聪明,做得很好。”
舒婉容慢慢回过头来看着他:“……”
谢谢你,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我挖了一天的泥巴,真是好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