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止那边忙的不行。
他没料到章泽还真的同意来和自己吃晚饭了,挂断电话后连睡回笼觉的念头也生不出,一个轱辘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布置了。好容易章泽肯来一趟,他当然不会选择去外头吃饭,一是知道章泽不喜欢那些极尽奢华的东西,心疼钱,二是他也不太想一边吃饭一边醋那些服务员似有若无留在章泽脸上的眼光。
他索性打电话在吃惯了的饭店叫了个锅子,特意嘱咐酒店将刚杀的新鲜羊肉切片,配着刚炒制喷香细细研磨好的芝麻酱花生酱送到家里,菜蔬水果挑拣最新鲜甘美的,亲手洗干净择干净摆盘,时针转的越大圈,他心中就越发七上八下。
也不知道章泽喜不喜欢吃羊肉……
结果下午饭店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跟他说,酒店里新找到一家鹿肉养殖基地供货。鹿肉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对男人来说,杜行止想到章泽那瘦的一只手掌就能握起来的胳膊和两条细细的麻杆腿,当即就让人回去给他弄来一斤片鹿肉。他也是傻的,章泽只是骨头细,身上的肉一捏一大把,章母就老笑话章泽没良心吃不胖,杜行止还跟他睡了那么久呢,居然也没发现到这一现象。
看时间到五点五十五的时候杜行止就坐不住了,章泽是个守时的人,说来就一定不会迟到。他又担心章泽会不会喜欢自己准备的菜,又担心他会不会有事情今晚不来。在屋里来回慢慢踱着步,他就着餐厅里咕嘟嘟的滚汤声细听外头的动静,直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朵,他眼睛登时亮了。
化成灰他也能听出章泽的脚步声。没心没肺不疾不徐,天大的事儿都得一脚一脚踩到实处,上一脚从脚尖到脚后跟都接触过地面了,他才会落下另一步。一如他的为人,稳重淡定,不忘本。
杜行止就喜欢他这老头子的劲儿,往常章悌笑话章泽未老先衰的时候还总是跳出来帮章泽说话,在他看来章泽自然是千好万好,连软绵绵的性格也同样可爱的不得了的。
门锁被转动的一刹那,他浑身一震挺直了脊背,眼睛下意识瞥了眼侧前方的电视机,从屏幕的反光处看到自己衣着整齐发型不乱,他点了点头,这才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自然微笑着面对门口等待章泽的出现。
章泽心事重重地开门进屋,来不及打量这房子长什么样,扑鼻而来的高汤浓香就将他压了一个倒仰。他这才察觉自己早上和中午居然都没有吃饭,拖着空腹在北京城转了小半圈,这个点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他下意识露出个轻松的神情,透过玄关的博古通今架空格看到不远处的餐桌,火锅?火锅烫肉他最喜欢吃了!还得是芝麻酱的!
看完了火锅后再看看肉和菜,章泽这才剩下功夫寻找本该呆在屋子里的人,就见到杜行止站在自己左前方正一语不发地盯着自己,眼神又是欢喜又是复杂,却迟迟没有说话。和自己对上眼神后,杜行止才往前走了一步,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地咧了咧嘴,也看不出多热情:“来了?”
章泽点点头,条件反射回了他一个微笑,看了眼挂钟刚好六点,汤都沸腾了杜行止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有点不好意思,但心中下意识宽泛了起来。他能看出杜行止在漫不经心的态度下隐藏着的真心,他能记得自己喜欢吃肉,也能想到提前热好锅让自己到地方就能动筷,这种被无微不至关心着的感觉实在是相当好。
他将那个稀奇古怪的梦境抛到脑后,那只是个梦而已,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然后笑着反手关上门,嘴上寒暄;“久等了,下午事情办好我就赶过来,还是晚了一些。”
“那么客气干什么?”杜行止缓缓回答着,眼睛柔软地弯出一个弧度,努力克制自己的欣喜收敛表情。可心中却恨不得把章泽看了又看,印在眼睛里不要剥开。十几天不见好像又瘦了。虽然两人同在一个学院,但杜行止实在是太忙,北京河北两地跑,连课有时也上不齐,虽然时常想念章泽,却未必有时间去见面。
电话里能听到章泽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身形,今天忽然会面,杜行止才惊觉自己深埋心中的想念比他所以为的多得多。
忍不住笑着去拉章泽的手:“去洗洗吃饭,我准备了鲜羊肉和鹿肉,锅里还蹲炖着青蒜鹿血,想啃骨头也有,鹿腿压了三四个小时了。喝碗汤去先。”
章泽被说得口水泛滥,也不客气,被杜行止带着洗手换鞋,迫不及待在汤里涮下粉嫩的肉片,只荡了几秒就捞出来蘸酱塞进嘴里,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入口即化,肉香满溢,汤味清甜酱汁香浓,他两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涮锅,不由问道:“这肉怎么那么好?”
杜行止笑了笑,心中的忐忑渐渐平稳下来,章泽喜欢吃就好,也不枉他高价包下饭店里刚到的极品银川活绵羊。绵羊肉质细嫩,银川的羊腥膻味儿也淡的多,又是从小吃无公害的嫩草长大,在草原上肆意嬉耍的,膘和瘦肉一丝一丝嵌在其中,不像普通羊肉那么难炖烂。运输活羊的成本高,可冷冻后总会流失一部分的美味,北京城虽大,可愿意出本钱养一段时间活羊的实在没几家,价格更是高到离谱,章泽没吃过也实属正常。
章泽确实没吃过,他上辈子没富裕的时候,哪能吃到银川去?美食节目里看看倒是有的,不过也只是看着主持人吃。他没什么品味,尝不出这东西有多么新鲜可贵,但美食本就是不用人多介绍的,他吃的头都不抬,下去足足一盘子鲜羊肉后才撂了筷子,初秋的天气,吃了一脑门的热汗。
羊肉就是暖人,章泽兴致高涨,脱了外套后脸红扑扑,看的杜行止喜欢地不得了,也不用动筷子就饱了。章泽一停嘴,他立马盛了碗鹿血汤推过来:“尝尝这个,好东西。”
章泽是那种去酒席上视线会被最贵的菜色吸引去的小市民,鹿肉对他来说可是个稀罕东西,自然不能不尝,一喝之下发现蒜香浓郁更是胃口大开。杜行止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照顾着,涮肉蘸酱,章泽埋头的时候他就自己吃上几口,居然也逐渐填饱了肚子。
等到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唉唉叫吃撑了的的时候,章泽哪里还剩下多愁善感?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对他来说也不是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梦里虽然梦到的好像是杜行止,可那也不能代表什么啊,说不定只是他和这个素材呆的时间长下意识用上了呢?当了两辈子的兄弟,章泽可不觉得自己对杜行止生出过非分之想。
原本想要倾诉的念头也被抛诸脑后,没心没肺的章泽这会儿只知道吃饱以后心情好。
他这才有机会打量杜行止的家。房子不算大,进门后就是餐厅和客厅,在玄关处用一个百宝架区分开位置。房子的格局比较通透,不像普通的老小区房那样压抑,大概是朝向好的关系,室内的阳光很充足并不显得阴冷。房间的装修较多应用木质中式结构,没贴壁纸,最普通的白墙,客厅电视墙弄成了一大片及天顶的书架,但除了这一块区域比较特殊外,其余的地方和章泽脑海中杜行止会采用的奢华标准区别实在太大了。
章泽是很了解杜行止的,他骨子里是个高调的人。或者是不屑于低调吧,总之上辈子的他品味是比较浮夸的。他喜欢那些一看之下就能发现价值不菲的物品,比如连边角都布满精美浮雕欧式家具,比如碧翠油滑的玉石,哪怕座驾都更喜欢拉风的敞篷跑车。眼下这个房子,让章泽一下记起了张素说笑时曾经谈起杜行止最近比较穷的话题。
不过能在北京把这种房子给买下来,那种穷跟章泽所熟知的穷肯定是有点差别的,见杜行止洗好了碗筷从厨房里一边擦手一边出来,章泽便顺势提起了杜行止跟他打电话这件事:“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请我来吃饭?”难不成遇上烦心事了?
杜行止瞥了他一眼,神情有些莫名,这是在关心自己?
眼中带笑,杜行止坐在章泽旁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肚子:“你呢?平常你可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来我这吃饭。到北京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上门。”小没良心的。后面这句他没敢加。
章泽果然有点不忿,不忿之后又有点惭愧,他也是躲鬼躲魔障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提防杜行止,索性就连门都不登,现在被捞出来说,就变成笑话他的话了。不过被杜行止的话勾起那段梦境,他脸上一时还是没有藏住,眼神变了几变,一时有点不敢对上杜行止的视线。
杜行止挑起眉,章泽脸上的细微变化他自然不会忽略,小孩藏不住东西这也是他一直以来觉得好笑又担忧的。
他还想坐近一些,盖在章泽肚皮上揉着的手却忽然被拨开,章泽红着耳朵拢着外套坐起身来,神情有些慌促。他有点后悔晚上吃那么多羊肉了,羊肉性燥,吃多了他肚子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杜行止的手盖在肚子上隔着衣料揉按的感觉就让他下意识回忆起那个梦境,心中简直是无比的别扭。
看眼时钟,已经七点多了,他开口告辞:“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寝室了。”
杜行止有点失望章泽还没见面多久就要走,他早已把给章泽睡的客房收拾出来了,也不想不争取就让他离开:“一晚上不回去也没事,这个点你赶回去也要熄灯了,还得把舍友吵醒。不如就在我这凑合一下,反正还有空房间。”
章泽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就犹豫那么一秒的功夫杜行止已经起身去开客房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站起来跟在杜行止身后。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这房子的两个房间是正对门的,右手边是杜行止自己睡的主卧,打开左手边的房门,杜行止开灯后,章泽就有些发呆。
这房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给客人临时睡的客卧,屋内灯光昏黄温暖,宽大的床铺上被面是一眼能看出的蓬松舒适。脚下的地板一尘不染,墙角的书桌上还安装了电脑,墙上挂着章泽拍摄的宣传照片,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房间似的。杜行止拉他进屋打开衣柜,里面是熨烫过后整整齐齐的衣裤,被整齐地分门别类放好,自家的男装品牌,都是章泽的尺寸。杜行止从抽屉里给他找出几条崭新的短裤:“浴室有两个,但只有我房间里那个有浴缸,你想泡澡随时去我房间没关系。脏衣服脱下来之后丢洗衣篮里面,记着别忘记洗澡之前脱手表。”
章泽愣愣地看着他离开,恍然发觉心中有些激荡。他压下口中说不出的滋味,在衣柜里翻找,果然发现睡衣都是他穿惯了的纯棉,指尖微微发颤。
洗漱间里有全新拆封的牙刷和毛巾,跟杜行止原本用惯的并排放在一起,一模一样的漱口杯,映着浴室的灯光打出一种让章泽说不出话的滋味。浴室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他很熟悉的杜行止身上的气味,洗过澡后他才发觉这原来是放在洗漱台上的一瓶黑色香水。他拿起这个香水瓶,黑色的四方形,材质透过灯光泛着蒙蒙亮,看起来很高档。鬼迷心窍地,他拿起瓶子在腰侧喷了一下。
气味浓郁起来时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耳朵一下子烫了起来,匆匆擦干身子后换上睡衣去房间,却发现杜行止正呆在客房里给他调空调。
听到声响杜行止回过头,眼神却仍然黏在遥控器上,声音里泛着暖意:“吹风机在床头柜里,没吹干不能上床睡觉,晚上睡觉的时候别……”
他声音一顿,抽了抽鼻子,疑惑地扫了章泽一眼:“你用我香水了?”
章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他真没想过故意做什么事情,只是一想到杜行止常用那个香水,下意识就有些心痒拿来用了。可现在脑子清醒了他才觉察出自己刚才心中的一切有多龌龊,杜行止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对方。
他的紧张太明显了,杜行止知道这人是个死心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又钻牛角尖,但到底知道不能多问,再叮嘱几句之后就关门出去了。
章泽懊恼地扑倒在床上,扑鼻一股阳光的芳香,发现这被子今天才晒过后他心中腾的暖了起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变红,抓紧了背面也不知道该安慰自己什么。杜行止明明是他两辈子的好兄弟,他怎么会生出那么不要脸的想法呢?他自己一个人恶心也就罢了,可到了人家家里还在胡思乱想,被人知道了恐怕要戳着他脊梁唾弃的。就连他也看不上这样不知廉耻的自己。
浑浑噩噩地吹了吹头发,也没去管干不干,章泽缩在被子里一边自责一边委屈。明明之前不是这个处境,短短几天时间怎么会出现那么大的变化?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就算是喜欢男人,怎么又偏得对这个有感觉?
杜行止趁早把衣服洗干净晾好,擦桌子收拾干净剩菜,见时针已经指向十点钟,又是遗憾又是满足地叹出口气。
他看着章泽房间的方向,一想到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正躺在里面酣睡,他就忍不住心中燃起暖洋洋的热意。不过他不敢提出让章泽跟他住同一个房间,这个房子里没有章母和张素做他的醒魂铃,他也怕自己脑子被热血蒙蔽后会做出一些日后要后悔的事情。
将明天要煮粥的米泡上水,杜行止终于打算睡觉了,他洗好澡后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吹风机好像在章泽屋里?
贴在章泽门上听了一会儿,他好像还没睡,屋里有浅浅的动静,杜行止放了心,打开门打算拿吹风机随便跟章泽说句晚安。屋子里拉了窗帘,关灯后几乎没有半点亮光,声音从床上隆起的一团中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像做恶梦被魇住的响动。杜行止吓了一跳,摸索到开关打开灯,走到床边想把章泽叫醒,入眼的景色就将他未出口的话给结结实实地推回了肚子里。
章泽踢掉了被子蜷成一团睡着,脸上泛着两团微醺的红晕,他穿着杜行止给他准备的睡衣,因为睡觉时不老实的姿势蹭大了领口露出半边弧度圆润的肩膀。就着灯光裸·露出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每一寸的骨骼都生长地恰到好处。
杜行止听到章泽逸出轻微的喘息,他缓慢地摆动着身体在床单上磨蹭着,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裸·露出来的肌肤都贴在上面。他的半边身子依旧掩藏在背面下,腰部在无意识地微微晃动,杜行止很快就明白到他在干什么,一时间竟然不敢置信——
——章泽他居然……做春梦了!
被眼前的景色惊地后退了两步,杜行止来不及思考,脸上就腾的热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挪开了眼睛,然而几秒后又将视线不舍地拉了回来,怔怔地凝在章泽身上。他对章泽遐想已久,也曾经幻想过他有欲念时该如何解决,沉浸在欲望中的章泽一定是异常美丽的,甚至比起平时高不可攀的他会更加诱人。然而再如何遐想,假的就是假的,杜行止这一秒仍旧不能避免被章泽狠狠地惊艳了一番。
他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就想这样天长地久地看下去,哪怕不能触碰,视觉也能给他无限的满足感。但只是这样看着,他的下腹就猛然涌起一股火热,这股热气来得猛烈,让他额头上一下子冒出豆大的汗水。杜行止膝盖有些发软,眼眶渐渐爬上细密的血丝,他靠墙站着,迟缓地抚上自己仅穿着睡袍的下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硬的快要爆炸了。
杜行止露出一个苦笑。章泽对他产生的影响甚至比他想象的要更大,只是这又能怎么样?看得见摸不着而已,哪怕是这种只能用眼睛接收的福利,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
他克制不住自己接近床沿的脚步,这景色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遍,这一刻却是活生生的!
凑近后,章泽细细碎碎的呻·吟声更加明显,一声声地如同最甜滑的油膏钻进耳朵,唤起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的饥饿和酥·痒。试探着伸出手去一寸一寸接近,杜行止抚上了章泽的肩头。
两个人都是浑身一震,热气从掌心涌进四肢百骸,杜行止难掩欲壑地咽了口唾沫,鼻腔有些发痒。他摸了鼻下一把,幸运地发现没有流鼻血,但呼吸也不可避免地粗重起来。另一手抚上自己的下身缓慢撸动,杜行止的视线紧紧地钉在章泽身上,眼神中透出难掩的疯狂,这要是他的……如果是他的,该有多好!
章泽在睡梦中被熟悉的手掌抚弄,那只手掌挑逗过他的下腹和胸口,捻住他胸前的乳珠来回揉动,酥·痒让他浑身都提不起力气,只能满脑空白地任由快乐袭上头顶。但是不够,不知道哪里不够,他心中好空荡,有什么必须填满的部分却被忽略了,章泽急喘着想让对方发现到自己的不满,可是手脚都没有力气动弹,只能不满地小声哼哼。
下一刻一股火烫的气息袭上了他的肩膀,炽热的温度要将他整个人都烫化了。章泽徒劳地浑身抽搐,被填补空虚的满足让他整个人都快活地飞了起来,身体越发轻软,眼前一道逐渐亮起的黄光……
他微微睁开眼眸,眼眶里全是挥之不去的湿意,头脑还是一片空白的,只能任由身体一颤抖,快·感来的太激烈太汹涌,让他无法抵抗和习惯。
杜行止迷恋地抚触着章泽裸·露出的肌肤,恨不得这一秒能天长地久地持续下去,章泽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甜腻,听的他胸口塞了满满的爱意,手心像被吸盘吸住,无论如何也挪不开手……
然而下一秒,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章泽在一阵细微的颤抖后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杜行止告诉自己现在要快些抽身离开,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流露出来的丑态,可那双半闭半睁的眼眸荡着柔软的湿意和盈盈水波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时,竟然如同闪电击中了他的理智,将他整个人瞬间用木钉扣在了原地,一时连呼吸都静止了。
几秒后他找回了声音,慌促地收回了手先要解释:“我……”
然而下一秒,刚刚离开章泽肩膀的那只手被握住了,章泽的手掌在这么多年下来的保护中变得逐渐柔软,比他小上一号,白的不可思议。
他眯着眼,微微颦起的眉间有着未褪的春情:“杜行……杜行……止?”
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喘音,但听在这一刻的杜行止耳中,却与邀请无异。
一种豁出去了的想法顿时占据了他的脑子,杜行止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荡,翻身伏了上去,堵住那张水润粉嫩的嘴。这唇形他一早就喜欢的不行,唇珠圆润唇角上翘,带着友善的笑意。那样粉嫩的颜色,吻起来一定不错!
果然是美极。章泽才醒来还没回神,嘴唇微微张着,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便被他的舌尖入侵了个彻底。杜行止勾到章泽的舌头后奋力地吮吸翻搅,只觉得入口的津液甜蜜无比,比蜂浆更加适口。一种长久以来虚幻的美梦被填饱的满足令他的灵魂飞升了。哪怕下一秒等待他的会是章泽的滔天怒火他也无心去抗拒这种诱惑了。一时间他恍然明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也许渴望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境地,冲动回带来什么后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这一刻拥有过,那种欢愉足够他铭记一辈子。
章泽还来不及询问眼前诡异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杜行止随之而来的热吻就吸去了他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理智。那种只在梦中存在的快感降临到身体上,越发捉摸不透,让他忍不住去追逐这快乐的源泉。章泽毕竟是个男人,下意识就用下半身思考起来,这一秒什么羞耻什么惭愧全都被他抛诸脑后,章泽抱着这个在他梦中曾经出现过的杜行止,他能给他快乐!
他的回应着实在杜行止的意料之外,口中那条安静的滑舌猛然灵动起来,快乐是双方共同分享的。杜行止只是微微一怔,下一秒所有的理智都被章泽绕到自己后颈的一双细细的手臂打的支离破碎。
亲吻越发深入,两个人纠缠地难舍难分,杜行止整个人压在章泽上方,身上的睡袍早就被扯到了地上。直到呼吸无法正常维继,唇齿才缓缓分开,发出一记暧昧的水波声。
章泽双眼迷蒙,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上下起伏。他感觉到杜行止贴在胸口的手掌正缓缓下滑,除了自己之外从未有人触碰过的部位被一只火热的大掌覆盖,他又是战栗又是惊惧,手臂上树起大片的鸡皮疙瘩,身体也僵直了:“……不……”
手抵在杜行止的胸膛上,掌下是紧实精壮的肌肉,章泽恢复了半丝理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不行,我们……”不能出现这种关系。
杜行止抵着他的额头,眼神如同正在捕食的猎豹,凶狠的让章泽简直以为他要将自己吞入腹中:“没关系的……”杜行止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对方清澈的眼将一些情绪都毫无遗漏地呈现了出来,杜行止咬着牙,握着他的手手贴向下腹:“很多兄弟……都会这样……这种事很正常,你也可以帮我……”他说着手上加重了力道实实地揉捏了两下,将自己贴近对方磨蹭起来,头又抵着头,眼中的凶光简直要将章泽吞噬殆尽。
章泽听到他解释的时候脑中一阵恍惚,他见过龚拾栎和陈聪玩闹时互相抓过裤裆,虽然那只是玩闹,但杜行止说的情况也未必不存在。他早上搜索过了,同性恋之间是要把……那个插到那里才算完全完成的,章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对那个部位感兴趣,但很明显现在杜行止只是想让他摸摸前面,并没有关注后面的意思,心中的那丝担忧还真就慢慢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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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攀着他的后背不断地哀叫着,大腿根不住地痉挛。杜行止握着他的下·体轻柔缓慢地撸动,这种撸动所带来的快感却绝不是自己动手能比拟的,章泽觉得自己一下子高高飞到天上随后又从云端落到地面,人未及半空,却又被一条弹性惊人的牛筋绷直后弹回天上。杜行止的动作太轻了,仿佛怕弄痛了他,然而这种隔靴搔痒的快乐却让章泽越来越不满足,他不自觉地晃动着腰肢,颈项绷出一个天鹅般优雅的弧度,眼睛失神睁开老大,茫然而执拗地聚焦在天花板的某一处。
杜行止被迫出一股狠劲,一把握住了章泽揪着床单的手盖在自己的下腹处,喘息中音色低哑:“快点……帮我……帮我……”他说着手上的动作骤然加快,章泽如同濒死的鱼那样弹跳了一下,茫然的视线恢复了焦点,恍惚落在杜行止的脸上,望进他眼底深处。
从觉察到自己大概对杜行止有非分之想开始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十余个小时,章泽自己都没有筑起多么坚固心防,这一刻被杜行止亲手侍弄时更加无法抵抗,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只知道闭着眼睛柔声哀叫,现在手上被塞进了一个粗大滚热的东西,章泽不免有些心慌意乱,那上面粗粝的毛发扎的章泽掌心发痒,这痒意很快化作电流窜进心中,电地他浑身酥麻。
下意识握住那根粗棍来回滑动,杜行止凑在他耳边长长的嘶了口气,毫不掩饰地低低呻·吟起来。他的声音低哑又性感,像午夜成人频道的男主持人,放低声音时有一种无时无刻都在邀宠的磁性,听的章泽眯起眼睛,很快却又再难想到那么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让他握紧手中炽烫的阳·物贴向了自己的,滚热的温度烫地他一个激灵,原本还有两分清明的眼睛重新变得迷蒙了。
杜行止恍若觉得他带着薄茧的手还不够舒服似的,他扣住章泽的腰,将两人的分身毫无缝隙地贴合起来飞快地摩擦着。这种模拟SEX的姿势充满了暗示,让下午吃了不少鹿血的章泽整个人都开始发烫。两根阳·具相互触碰着头尾,杜行止甚至试图在章泽的股沟滑动,并抵在章泽的后处使劲儿过了把瘾,章泽吃到了甜头,也不肯放人,一双腿紧紧地锁在杜行止腰上,自己也跟随者杜行止的频率不住地耸动。他微张着嘴,眼中波光粼粼,似拒非拒地咬着嘴唇,到最关键的时候整个人快活地差点尖叫。杜行止扣着他的腰,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击着,带给两个人无法抗拒的灭顶快感。
章泽浑身颤抖痉挛,从发颤的嗓子里憋出一声细细的呻·吟,一边憋尿似的哆嗦一边断断续续射了出来。体·液有点汹涌,近半挂在了他自己的下巴上,章泽无心去擦拭,然而下一秒杜行止却像疯了一样将嘴唇盖了下来,一手发狠地揪住他的胸口的红点揉捏另一手胡乱在他的后背和臀部上摸索,撞击声大到客房的船来回咯吱咯吱地摇晃,杜行止紧咬牙关凶狠地盯着章泽的脸,再没忍住精关失守,一泄入注。
房间内的喘息声交错起伏,两个人都汗津津的,好似刚从浴缸里捞出来。杜行止趴在章泽的身上,几乎不敢想象这场互助会进行地如此酣畅淋漓,他甚至还没有触及章泽的后部,然而所得到的的快感却是任何经历中都不曾出现过的满足。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麝香味,汗津津的两个人停歇下来,很快被空调的冷风吹地有点凉。杜行止抱紧章泽,两个人不着寸缕紧紧相拥,章泽细碎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回荡着,他忽然感觉胸口被一双发冷的手掌推了一把。
杜行止低头看他:“?”
章泽羞耻地抿着嘴,眼神恢复清明,有些凶恶地瞪视着杜行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半晌后憋出一句:“下床。”
杜行止心中凉了半截,他从章泽的眼底发现到不易察觉的戒备,两个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防这一刻好像又重新被搭建起来了。他一时竟然不敢动弹,很担心只要翻身下床下一秒章泽就会夺门而逃,从今往后两个人只怕再难有联系。杜行止不肯动弹,摸到旁边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一边凑到章泽耳边问他:“你生气了?”
章泽皱起眉,试图把他从身上推下去,可几次没有成功后他只能放弃,最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没有,你快下去,我要洗澡。”
杜行止无奈,只能退开让他下床,正想跟在后面,就听章泽厉声喝了一句:“不许跟上来!”
他吓得一个哆嗦,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个屁蹲,接触到章泽从未有过的冷厉眼神,他心中发紧,喉头干涩,硬是说不出半句话。等到章泽关上房门后才半是悔意半是惊吓地叹了口气。
这样独自呆坐了近半个小时,他心中的忐忑逐渐消退下去。章泽说没生气那肯定是不生气了的,他这个人不喜欢说假话,说出口的都有近半真心。这样一想他心中才宽松了一些,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见章泽还没进来,索性起身把弄脏了的床单被罩都换了下来,看到床单上痕迹鲜明小块白灼时,他下腹一紧,刚发泄过的部位一时又有了觉醒的征兆。他赶忙移开眼不敢再看,从柜里掏出崭新床单铺设好后踌躇片刻打开房门,却发现客厅里漆黑一片。
杜行止眉头倏地皱了起来,大跨步走了出去,打开自己的房间一看——没人,客厅的厕所里也没有人,章泽跑了!
想到章泽跑时大概只穿了刚才从衣柜里抱出的那套睡衣,杜行止就忍不住浑身无力,他站在黑暗安静的大厅里怔怔的望向窗外的圆月,已经快十五了,月圆人却缺着。
只能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