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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因没手机郁郁而终 正文 第087章

    第087章087

    红烛轻燃,霞绸落下,白皙的手停在正红的嫁衣上,鲜明的颜色对比,带来极大的视觉反差。

    北庭雪低头看着龙湘的手,她的手很好看,指甲十分特别,但因为长出来了一些,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她有点情不自禁地遮掩,很快那指甲就被解开的外袍挡住了。

    北庭雪擡眸望向她的脸,他们之间做宽衣解带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这么慢吞吞还是头一次。

    他想自己来,大方得不要不要的,可龙湘制止了。

    “仪式感懂吗?今天和别的时候不一样。”

    龙湘微微抿唇,抓着他的手拿开,非要自己来。

    她动作还是那么慢悠悠,解了衣带就是腰封。腰封拿掉,雪白的里衣便也散开了,她看见他领口虚掩下的结实肌肉,又去看他的手,发现他果然紧紧握着拳,肌肉因用力而紧绷发硬。

    屋檐外忽然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伴着频率不高的雷声。

    龙湘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红绸帷幔并不能完全阻隔视线,她这里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些雨水带来的寒意。

    “下雨了?”

    她自语一声,将视线重新放在北庭雪身上,他的发髻今日也梳得异常华丽,金丝银带,玉珠珍链,屡屡微风吹来,撩动红绸,也撩动他柔软乌黑的长发。

    龙湘凑近亲了亲他的脸颊,将他的里衣也缓缓拉开,顺势靠在他肩膀上,认真解着他的发冠。

    男子的发冠华丽起来,也十分繁复难解,但龙湘有一定经验,做起这个不成问题。

    她仔细地不牵动他一根发丝,温柔极了地将他的长发全都放下来。

    北庭雪突然说:“会碍事。”

    “……”

    好像是。

    那个的时候,长发飘来荡去,涩情又碍事。

    龙湘忽然眼睛一亮,有些兴奋道:“我还从未见过你将头发全束起来。”

    “这有何难。”

    北庭雪闻言,直接取了刚摘下来的发冠,三两下就将长发全都束了起来。

    没了发丝的遮掩,更凸出了五官,非但未曾削减他的英俊,反而更让龙湘无法移开视线了。

    那样好看的一张脸,精致清冷的眼睛里倒映着全部的她,任谁瞧见,都能确定这个那人心里眼里只有她。

    龙湘突然特别心酸。

    说好什么都不管了,可一想到也许真的无法相伴一生,心里头就翻江倒海,酸得眼泪直冒。

    她赶紧调整状态,笑吟吟地朝北庭雪凑过去:“该你了。”

    他都已经快被剥光了,那自然该轮到龙湘了。

    以前情到浓时随手就做了的事情,突然被龙湘点着灯,就这么明白清楚地摆在台面上,北庭雪竟然有些伸不出手来。

    “不如熄灯……”

    他提议,被迅速否决。

    “我要看着你。”龙湘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北庭雪连看她都不敢多看,视线飘忽地往下挪,落在她漂亮的锁骨上,那一直羞赧不敢擡起的手,忽然就探了出来。

    微凉的手指落在锁骨上,温柔地摩挲而过,引起龙湘一阵战栗。

    她深呼吸了一下,抓紧了裙摆,低声说道:“让你脱掉,还没准你碰呢。”

    北庭雪顿了顿,飞快瞟了一眼她的脸,修长如玉的手指便下移在她的交领上。

    那样白皙干净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施法时拥有翻山倒海之力,书写时也静谧优雅,斯文温润,怎么看都该是永远清正纯洁的,哪想到会做出此刻这般晴涩的事情。

    白皙的手解开红艳的嫁衣,外衫里衣一件件被他亲手褪去,只留下绣了鸳鸯戏水的肚兜。

    刚入北庭的时候,龙湘也有一件这样的肚兜,现在早就找不见了。

    身上这件,是北庭雪一针一线绣的。

    若说以前龙湘身为女配,那件鸳鸯肚兜上所寄予的希望没可能实现,注定不能与爱人情如鸳鸯,相伴到老,那现在就是所有的一切都送上门来,唾手可得,只要她点头。

    大雨磅礴,吹得窗扇咚咚作响,闪电比红烛更亮,照得龙湘将北庭雪的失神尽收眼底。

    她轻轻牵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在雨夜里吻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两人越吻越凶,舌尖缠绕,牙齿啃咬,好像要彼此吞吃入腹才罢休。

    双臂交缠,天翻地覆,龙湘倒在床榻上,一点点环住他的脖颈。

    正情热时,忽听一声炸雷,紧接着人就被抱了起来,披上了他宽大的外袍。

    龙湘愣了愣,面红喘息着问:“怎么了?”

    看他也随便整了整中衣,龙湘迟钝地意识到这是要出去:“去哪?”

    北庭雪没回答,只是用结界将两人包围,转瞬出现在屋外空中。

    龙湘始终在他怀里,雨水被结界阻挡,不会落在他们身上,风也吹不进来。

    她不冷不热,甚至是意态闲适地等着他可能突如其来的“情趣”。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是什么?”

    龙湘不可思议地望向远方炸开的火花,大雨滂沱里,那火花刺目又壮烈,就像现代的烟花一样,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北庭雪朗声道:“送你的新婚礼物,喜欢吗?”

    龙湘反应了一下,呆呆道:“那是妖界?”

    北庭雪扬手拂开阻碍视线的雨水,龙湘彻底看清楚,那爆炸发生的地方确实是妖界。

    “你做了什么?”她诧异地望向送礼的人。

    北庭雪将她放下来,两人站在虚空中,他目光淡淡地落在妖界的方向:“引魔物的时候,在它们体内放置了一些特殊法器。”

    北庭藏宝极多,北庭雪自己又是炼器大师,即便对着魔物使用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

    只是——

    “那种时候,你还有闲情计划这个?”

    龙湘当时都担心死了,4897都开始逼她做选择了,谁能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情计划给她的新婚贺礼?

    而且,为什么会觉得炸了妖界会是给她的贺礼?

    “你想做天下之主,她便是你最大的敌人,既然要引魔物过去,不如就多做一点。”

    北庭雪说得随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像做这样的事情只是捎带脚。

    可龙湘知道那有多难。

    他差点就死了。

    即便没亲眼看见,也不难想象出当时的惊险。

    都那个时候了,他还记得她对白清音说的那些话。

    “……我对权利没什么执念。”龙湘嗓子有些沙哑,雨中“烟花”不断,可见魔物在妖界的情况不容乐观,白清音必然很快会做出反应,说不定他们现在的安稳,下一秒就要没了。

    她蹙眉道:“我只是在那个特定的时刻,突然有了那个想法而已。”

    “蓄意也好,突然也罢,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达成。”

    北庭雪支撑着相思剑庇护人界,又与魔物一场恶战,龙湘观他气色,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闪电划过,将他的脸衬得苍白如纸,这也才算透露出了一丝丝脆弱。

    龙湘接受了他这个回答,又问:“那你将护心鳞放在我心里,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问题问过一次,那时北庭雪没说。

    现在她又问起来,好像是不得到回答不罢休。

    北庭雪凝滞片刻,低声在她耳边道:“……双修的时候。”

    ……难怪她一点都没意识到!

    真是个好时候啊!

    龙湘表情变幻莫测,半晌才道:“你那个时候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事儿呢?”

    她攀上他的肩膀,在“烟花”和大雨之中含糊不清地说:“那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居然让你可以那么分心。”

    “今日我要努努力,看你还有没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北庭雪被人拉回了屋里,仍然想要解释。

    “那不是‘有的没的’。珍贵的宝物失而复得,自然要想尽办法保护好。”

    他自小灵根被夺,又被借命和气运,衰败半生,身上唯一还能用的也就是好好的护心鳞了。

    北庭长渊几次想要抢夺他的护心鳞,但因为他不肯给而失败。

    挖给龙湘他倒是乐意之至,就怕她不要,所以悄悄进行,一点痕迹都没让她发现。

    丝被翻叠,红韵摇曳,迷迷糊糊间,北庭雪意识到了龙湘“努力”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她是真的要让他彻底沉沦,再无理智思考其他。

    她也不算毫无顾忌,还记得要问他:“你身体可以吗?”

    这种时候问男人这样的问题,北庭雪也是佩服她。

    “你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龙湘就大试特试了。

    他们这边洞房花烛,绮梦无边,妖界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

    魔物不是爆炸可以摧毁的,但从它们体内爆炸波及出来的力量,足以让铁壁铜墙的妖界受到重创。

    之前妖界还笑话魔界无用,花蓝夜嚣张那么多年,对尊后时有不恭,受点教训不是坏事,他要是真的败了,也算是人界帮尊后除掉心腹大患了。

    他们总觉得人界最好欺负,因为三百年来压制修士的记忆太深刻,让他们几乎忘记了,当年修界辉煌的时候,妖族要伏低做小,甚至作为妖奴侍奉他们。

    白清音站在空中看着妖兵结阵抵御魔物,她不时望向被殃及的地域,大妖尚且有逃生之力,底层小妖只有认命等死的份儿。

    北庭雪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和自己半同族的妖。

    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一直作为人被养育,面对的又是北庭王城那群自私自利的王族。

    要他良善有同理心?先给这些妖族改名叫龙湘还差不多。

    白清音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白浮笙见母后居然还笑,都有点担心她是气疯了。

    自从知道北庭雪的身份,白浮笙冷静下来后便一直避讳正面与母亲见面。

    难得见了,母亲好像还不太正常,他纠结半晌,终是开了口。

    “母后。”他深呼吸了一下说,“我会帮你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帮你,绝无忤逆和二心。”

    白清音微微一顿,转头望向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突然又觉得自己想那么多有些可笑。

    北庭雪是她不要的,要求他那么多做什么呢。

    反而显得人家放下了,她又放不下。

    她叹息一声道:“你会帮我?”

    白浮笙立刻点头,神态和语气都无比坚定。

    白清音定睛看他片刻,说:“那就去将魔物引出妖界。魔物降世,必然是花蓝夜压制不了它们了,他现在肯定不敢冒头,一旦出现,定会被魔物吞噬,届时魔物更强,越发难以对付,所以别指望他了。我暂时也没法子除掉它们。”

    “既然北庭雪可以设法将魔物引过来,你能有法子将它们弄走吗?”

    白清音看了这么久,心里能没办法解决修界的危机吗?肯定有。

    可她没说,既然孩子想要表现,那就给个机会。

    她也好奇,自己辛苦栽培这些年,养育在身边的,到底有没有被抛弃折磨的那个孩子强。

    白浮笙呆呆望着母亲,似乎对母亲安排他直接前往最危险的地方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是妖界少主,这是他理应去做的事。

    母亲要他去,也是终于认可他长大了,相信他可以为妖界做事了。

    他不能让母亲失望。

    也没有再让她失望的资本了。

    白浮笙提了长枪冲向前线,白清音静静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混乱之中,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妖君赶过来问:“尊后,你让阿笙去前面了?!”

    白清音淡淡道:“有什么问题吗?”

    妖君下意识道:“那里那么危险,怎可……”

    说到一半,突然静默下来,半晌才再次开口,“没有问题。”

    白清音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说:“本座有别的事要处理,你扮作本座留在此处,莫要让人发现本座不见了。”

    “可那些魔物……”

    “你们是废物吗?赶不走还围不住?阿笙不是去前面了?小雪能做到的事,他更该做得到,有什么可担心的?”

    “莫非,你觉得自己一半的血脉,比不过北庭长渊那个漂亮草包?”

    妖君脸色难看,无话可说,白清音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对此毫无意外。

    权利和修为就是如此迷人眼。

    只要你位高权重,修为通天,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你可以为所欲为,说什么都可以,再也没人能欺辱你,践踏你,无视你的快乐与哀伤。

    白清音迷恋这样的权利,并且希望走到它的巅峰,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

    这有什么错?

    她始终不觉得这有错,现在也是。

    她要做的事情说来可能有些卑鄙,但为了成大事,不拘这些小节。

    北庭王城,这个她已经离开几百年,曾以为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今日还是要来。

    这地方留有她最不堪的记忆,走上去呼吸着里面熟悉的空气都让她觉得恶心。

    她不想见北庭雪。

    这个孩子那样长大都能变得如此强悍,以至于给她造成泼天的困扰,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她已经失策一次,北庭春又自作聪明救了他,那就只能她亲自出手了。

    白清音打算用快速简单的方式让北庭雪去死,最好死之前再帮她消除一些障碍。

    那能让他听话就范的,显然不是她这个母亲了。

    龙湘。

    得抓到她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