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嘉来蜀山,蜀山当然要安排最好的地方给他住,都不能是客院了,他得住在蜀山祖师爷曾居住的清风崖才不算怠慢。
由于蜀山大多都是剑修,平日里都是苦修的,所以哪怕是清风崖那种地方也有点“朴素”。
为了让清风崖符合琼华君的身份,一群剑修挤在一起仔仔细细紧紧张张地“翻修”了一下,灵越道长把压箱底的宝贝法器都拿出来摆那儿了,可惜……
可惜蜀山如此重视,陆清嘉半点都没放在眼里,他根本没去。
他就在姬玉的小客房里,小小的一张榻上窝了两个人,姬玉靠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胸膛,他斜倚着,眼睛凝着她,看她扯他的头发。
时间长了,他忍不住道:“我在同你说话,你有没有专心听?”
姬玉“嗯”了一声道:“有啊,我很专心在听,你说登云决比武都是点到为止,但也不是没有急功近利的人耍花招,让我注意点。”
“是。”陆清嘉想要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但失败了。
姬玉拉开他的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他就抗拒不了了。
“不能摸头发吗?”姬玉问,“你的头发又细又长又软,又浓密又光滑,摸起来很舒服,不能摸吗?”
陆清嘉要怎么解释他的头发等于他冠羽这件事?
他堂堂上古神祇,冠羽是这么随便给人摸的吗?
陆清嘉隐忍半晌,对上她的视线生硬道:“摸吧,随你。”
姬玉笑了,笑得很开心,一点烦恼都没有的样子。
陆清嘉看她这样笑,忽然觉得别说是冠羽了,只要她能这样开心,便是尾羽也随便她摸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身子颤了颤,姬玉敏锐地察觉到,奇怪问他:“怎么了?怎么发抖了?”
陆清嘉抿唇未语,他只要一想到姬玉摸他尾巴的感觉,就止不住的身子轻颤。
姬玉担心他,从靠着他的姿势换成抱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我压到你伤口了吗?”
她好像忽然才想起来:“对,你还受着伤,看我,都忘了。”她连忙从他身上起来,“都是你表现得太平淡了,我都忘了这回事了,疼不疼呀?”她半坐在榻边轻声道,“上次……那天夜里,你身上那么多伤,我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陆清嘉看她眼底有点自责,脸上尽是担忧,他觉得这画面好虚幻,他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总以为是晏停云为他专门构造了这么一个魔魅的幻境。
可他又觉得这幻境真的太美好了,如果是假的,那他也无能为力了。
他抵抗不了。
“我没事。”他反握住姬玉在他身上乱摸的手,低声道,“已经好了。”
姬玉瞄了他一眼:“真的吗?我看看。”她作势要解他的衣襟,手已经探了进去,陆清嘉按住她的手,姬玉望向他,“不能看吗?”
这语气这眼神,就和刚才问“不能摸吗”的时候没两样。
陆清嘉觉得有点上头。
他眼神有些呆滞,顷刻间松了手。
于是姬玉顺顺利利拉开了他的衣襟。
她看着他毫无遮拦的胸膛,他说没事了,其实也不算假话,和之前比起来的确像是没事了,但肌理之下隐约的红痕还是很明显。
“还疼吗?”姬玉的手轻轻抚过,小声问了句。
陆清嘉半晌才道:“不疼。”他慢慢说,“我已经习惯疼的感觉了。”
这话让姬玉想起了他的经历,他是没提过的,她不应该知道,所以就无从安慰。
她想了想,温声问他:“为何这样说?琼华君是上古神祇,还能有人让你疼吗?”
陆清嘉看着她,她似乎有些期待他的回答,可他沉默了一会,只说:“如今自然没有,你不必在意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他不想说。
他不想告诉她自己的过去。
姬玉心情有些复杂,但她也知道她不能要求他那么快毫无保留。
她要循序渐进,他是那样一只多疑、防备心极重的凤凰,她要给他点时间。
于是她点点头道:“好。”
她这样乖巧,陆清嘉更觉得不真实了。
他忍不住抱住她,仔细看她的脸,她鼻息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她被看得有些紧张,眨了眨眼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你。”陆清嘉很快说道。
这下轮到姬玉觉得上头了。
她脑子热烘烘的,心里喧闹得不行,心跳也好,血液也好,全都沸腾得不成样子。
她一冲动就来了句——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话好像开启了某个开关,陆清嘉立刻将她压倒在床上,轻声说:“那我便试试,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你。”
姬玉全身都因他低沉沙哑的话语而变得酥麻。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他的吻落在她颈间,顺着锁骨而下,姬玉手抓着软榻的边沿,一点点收紧,唇齿间喃喃低吟。
…………
“……你………”
……
“………不要这样。”
……
“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全都随你了……”
影月仙宗客院里。
金朝雨正问尹如烟:“师尊,琼华君怎会突然现身?”
尹如烟坐在那喝茶:“神君的想法岂是我等能妄加揣测的,他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金朝雨:“师尊说得对,琼华君贵为上古神君,当然是想作何便作何,是弟子多嘴了。”
“朝雨啊。”尹如烟望向自己最为得意的首席大弟子,“为师听说,你和合欢宗的玉师侄颇有几分渊源?”
金朝雨有点搞不懂师尊为何这种语气,但还是直白道:“是,弟子和玉师妹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如果不算后面那些意外,她突然的转变,他们是真的感情很好吧?
金朝雨在心里缓缓打了一个问号。
尹如烟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徒弟:“你们真的颇有渊源?现在也是?”
金朝雨顿住了,半晌没说话,尹如烟一看他的反应就明白了。
“朝雨,师尊并不想过问你的私事,但这件事师尊还是要劝你不要再继续了。”尹如烟直白道,“不会有结果的。”
金朝雨睁大眸子望着她:“为何?师尊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是不是姬宗主跟您说了什么?”
尹如烟微微摇头:“与姬宗主无关。”
“那是为何?弟子不明白,姬宗主之前明明跟弟子说……”
“跟你说玉师侄若想金盆洗手,你便是她最佳的道侣人选?”尹如烟缓声道,“这些他也是跟为师商量过的,之前为师也觉得无甚不好,你喜欢就行,可如今情况不同了。”
“弟子不明,还望师尊释疑。”金朝雨一张华贵的脸上布满挣扎,“是弟子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弟子从未干涉过玉师妹的私事……是弟子在赤霄海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她让师尊来跟弟子说的?”
“朝雨。”尹如烟擡擡手,望着窗外说,“其实不用为师回答你,你很快就明白了。”
“师尊……”
“耐心等等吧,为师有预感,真的很快了。”
尹如烟都这么说了,金朝雨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把所有的酸涩和不解咽回肚子里。
他神不守舍地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遇见月长歌,月长歌比他看起来还面色惨然,可他根本无心在意她怎么了,连句招呼都没打便越过了。
月长歌回眸望着她的大师兄,他看见她了,连句话都没有,他也讨厌她了吗?
月长歌想到陆清嘉的话,再想到晏停云,她当时很想立刻找晏停云问个明白,可真的要去找他的时候,她又退缩了。
她很怕得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她很怕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来历不简单了,她这一身的魔气,出生就有的那把短剑,一切的一切都有问题。
她垂下眼眸,握紧了那把陪了自己十几年的短剑,喃喃自语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有的选择吗?”
比武正式开始这天,姬玉抽签抽到了上清寺的一位佛修,
看着对方的法号,她就想到了净植。
远远望向上清寺的方向,相较于享有盛名的皇极寺,上清寺的佛修们穿着十分简朴,人也不算多,坐的位置十分靠后。
净植大师就坐在住持大师的左侧,他仍是一身不染纤尘的雪色袈裟,普普通通的五官组合起来却有与众不同的魅力,他很认真在和住持说什么,好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扬眸望了过来,见是她,还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就恢复平和,露出十分职业的微笑。
嗯,就那种金牌销售的职业性微笑。
姬玉回了他一个笑,捏着手里的签想,如果不是有了陆清嘉,和大师谈一场明码标价的恋爱真的未尝不可。
会少很多烦恼啊。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听人高喊琼华君到。
姬玉忙望向上位,灵越道长今日主动坐到了侧边,一听琼华君到,他立马站起来,尽管他驻颜的年纪比较晚,白发白须视觉上看实在不小了,可依然精神抖擞,腰挺得笔直。
姬无弦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今日见了她就和往常一样,半个字没提之前的事,神态温和风流,也不像是曾挽回过谁的模样。
可能这就是多情浪子吧,坏的快,好的也快?
主位上,陆清嘉落座之后就望向合欢宗的方向,也不管还弯腰行礼的众人,等一眼找到姬玉,他才神色缓和慢慢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那轻描淡写却十分强大的气场,就跟皇帝对百官说“众卿平身”一样。
想想他的身份,如果当年凤凰没灭族,他现在也是凤皇了,本就该受无尽朝拜。
姬玉擡头时正对上陆清嘉一双凌厉俊美的眸子,他端坐在主位上,双手搭在膝上,视线凝着她,专注而温和。
姬玉觉得他现在是真的有几分君子风度了,玫瑰不带刺的时候,有种温润得仿佛水墨山水画的写意感。
姬玉忍不住昨日两人的胡闹。
因着他,她的功法修炼相当顺利,如今已经隐隐进入了元婴中期的修为。
她其实是不想的,她只是单纯的……想和他亲近罢了,并不是为了修为。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她着实不想他误会。
在登云决如此关键的比武上,她找他来和好,找他双修,以他那种多疑的性子,要怀疑她是为了提升修为拿第一次,未尝没有可能。
她眉宇间有些担忧,也不仅是怕他误解,还有些别的不安。
她不知这从何而来,等了灵越道长宣布比武开始却被天玄仙宫的人打断时,她突然明白了。
天玄仙宫不算独立的仙宗,里面皆是各仙宗送进去的优秀弟子,主要责任便是维护修真界的和平安宁。在原书里,陆清嘉要利用人族反制仙龙妖魔时,天玄仙宫是唯一不同意的,他们认为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觉得他们和别族的矛盾至于闹到那种地步。
他们不同意给陆清嘉的计划造成了不小的困难,但没关系,他很轻易就解决了问题——
没有什么是一把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把。
天玄仙宫背上了渎神的名义,被陆清嘉灭了,从那之后,再没人族敢反对他。
他们按照他说的,用他给的法宝做了所有人族对凤凰曾做过的事,只是这次换了对象——换成了被囚禁起来的仙魔妖怪。
大部分人族修士觉得降妖除魔没什么不对,可当陆清嘉要他们对仙族动手的时候,难免会有人不愿意。
他们都是修士,修士修炼为了什么?为了得道升仙啊。
要升仙的人对已经成仙的仙人动手,他们很难说服自己。
可他们又不敢公开反对,便只能暗中集结一小部分力量暗中维护仙族。
被发现之后,他们的结果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这些死的人里不乏今日姬玉见过的,像是灵越道长,像是皇极寺的住持大师,像是太初门的银霜仙子和门主,等等等等,太多太多。
还有天玄仙宫的人,他们走上高台向陆清嘉行礼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可能会死在他的凤凰火里,连灰烬都剩不下。
姬玉想到这些眼神就有些复杂。
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挽救危局,所以一直以来都秉持着敬而远之,只要不触及到她,爱如何便如何。反正书里结局,陆清嘉最后是放手了的。
可书里他放手是因为女主,但现在呢?
他连话都没跟月长歌说过几句。
代替了她位置的姬玉,其实没什么信心能让陆清嘉放弃。
可她也想过了,不能没试过就认输,虽然她做不到像原书女主那样为他死去活来三次,但她也会努力的。
如果他能改变那就最好,如果实在什么都改不变不了……他真的非要将她排除在外,做得太绝,做到她也无法接受难以容忍的地步,那他们就只能走向最坏的结果了。
“琼华君。”
天玄仙宫现任宫主江拓此刻已经开口:“晚辈有件事要在比武开始之前说。”
陆清嘉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说什么?”
江拓肃然道:“不久前天玄仙宫查探到有修士在凡界动用法术,大打出手,这违反了修界的规则,理应惩处。”
姬玉眼皮一跳——不是吧,他们该不会是以为那天晚上打架打得轰轰烈烈的人也是她吧?
果不其然,江拓很快就道:“在比武之前,还请琼华君容许我等将人带走,本届登云决她没有资格参加了。”
月长歌站在影月仙宗弟子里面,想到前不久凡界的事,难掩心中兴奋。
是不是姬玉?
一定是姬玉,姬玉要被带走的话,参加不了登云决的话,她一定能拿第一!
而且这种场合被这样带走,姬玉一定会丢尽脸面。
月长歌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忍不住兴奋起来,眼睛明亮极了。
陆清嘉远远看了一眼姬玉,姬玉一脸菜色的模样惹得他嘴角微勾,想起自己坐在哪里,面对了多少人,陆清嘉克制了一下,声线低沉道:“你想带走谁?”
江拓道:“合欢宗女弟子,姬玉。”
此话一出,蓝雪风和金朝雨都忍不住喊了一声:“不行!”
江拓一愣,看看蜀山大弟子,又看看影月仙宗大弟子,名号响当当的风雨公子……他们这么激动做什么?就跟要带走他们似的。
月长歌本来很高兴的,知道真是姬玉要被带走,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可当蓝雪风和金朝雨都站出来阻拦的时候,她又高兴不起来了。
很快,连一直安静的人皇之子都开口了:“这恐怕不妥,玉仙子在凡界动用法术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江宫主直接要在登云决开始之际将人的带走,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天玄仙宫办事本就不近人情,只近理法。”江拓不容置喙道,“说要带走今日便必须带走,若这次放过一人,下次随便什么修士都敢在凡界乱来,最危险的难道不是皇子殿下的百姓吗?”
温令仪笑了笑,还想说什么,但没轮到他。
姬无弦站起来道:“玉儿动用法术的事我知晓,她遇见了魔,动手自保罢了,若这也要被惩处,天玄仙宫如此无道的话,合欢宗今后不尊你们仙宫也罢。”
江拓皱起眉:“姬宗主,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便断定事实如何,若我们将姬玉带走后行搜魂之术确定她的确是为了自保,自当放她归去,不再追究。”
搜魂之术极伤神魂,别说是姬玉了,姬无弦这个修为都够喝一壶的。
他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对姬玉如此?
他当即便有些怒意,尹如烟皱眉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人该出场了。
她望向主位,江拓身边就是坐姿端正的陆清嘉,此刻他缓缓站起,唤了江拓一声。
“江宫主。”
江拓回神,立刻恭敬道:“琼华君。”
台下,月长歌本来因江拓的坚持而兴奋不已,但陆清嘉一站起来,她就浑身颤抖了。
她心里不但默念着不要不要,可陆清嘉没听到她的乞求。
他一身雪衣立于高台之上,青丝如墨,面容如画。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搭上眉心殷红的凤翎印记,当真是美得绝艳华丽,又于这份华丽中夹杂着些许清霜冷雪,玉净花明,矛盾而迷人。
他望了一眼姬玉,慢条斯理道:“你不能带她走。”
江拓愣住了,诧异道:“……神君?”
“姬玉你是带不走的。”陆清嘉薄唇开合道,“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如何便如何,谁也不能干涉她。”
若江拓之前要带走姬玉只是引人热议,陆清嘉此刻的话却是惹得满场哗然了。
众人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他漫不经心,眉目淡然平静道:“她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动。”
江拓惊呆了。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陆清嘉,错愕道:“……什么?!神君的意思……难道……”
姬玉站在原地遥遥望着陆清嘉,她只是谈个恋爱而已,真没想搞这么轰动。
但她也知道他是在护着她,心里也很柔软。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看她如此,陆清嘉忽然就不怕如今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她的身份会否给他塑造的完美形象带来污点,也不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在玩弄她,改日又要去寻别人了。
他再次重复,一字一顿道:“她是我的人,且不说她的确是为了除魔自保,便不是,也无甚关系。”他白玉似的一张脸上浮现出几分柔和,柔和得让江拓毛骨悚然。
“如此——你还要带走她吗?”
他心不在焉地问话,江拓却不敢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缓缓后退几步,隐忍半晌,骨子里对理法的尊重到底是没能抗过对神祇的服从。
江拓:“……那没事了。”
台下,金朝雨僵硬地站在尹如烟背后,听见尹如烟淡淡道:“朝雨,现在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了?”
金朝雨全明白了。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一切早就不一样了。
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原来从姬玉第一次同琼华君一起到影月仙宗开始……就不一样了。
温令仪斜靠长椅,将陆清嘉对姬玉的维护尽收眼底。
他难免对他有些怜悯。
一只凤凰动了情,却是为那样一个多情的姑娘。
他肯定不知道在赤霄海秘境里,那人族男修和姬玉的事吧?
如果让他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情?
他到时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温令仪周身冷冽的龙气微微凝聚,陆清嘉于高台之下猛地望过来,他立刻收敛,但好像还是有点泄露。
陆清嘉完全忘了姬玉的事,视线紧盯着温令仪所在的方向,很难相信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他肯定感知到了那条半龙的气息。
温令仪知道他在看他,他佯装无事,起身领着护卫离开,像是有些累了。
姬玉在台下也发现了陆清嘉注意力转移,她看了看周围想知道是为什么,还没找到原因就发现他不见了。
她眨眨眼,刚才还那般正式宣布了她是他的人,如今就突然不见了,这样快……算了,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事,那事很重要,她已经没危险了,他走便走了吧。
稍后比武正式开始,她注意到温伏渊也不见了,难免想到曾经怀疑和他有关的令仪君。
陆清嘉这般匆忙离去是发现了什么吗?
姬玉握紧了手里的鞭子,有些担心。
他身上还有伤,要真是发现了什么,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而且思及令仪君,就很难不去想那些几万年前的仇恨。
她很少拿自己和陆清嘉的夙仇比较,猜测什么在他心里更重一些。
看着空荡荡的主座,姬玉觉得她还是别去比较,才算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