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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打击

    打击

    五月的雨,卷着初夏的风,淅淅沥沥的落下来。

    青灰的屋檐滴滴答答的落着雨幕,形成了一方漂亮晶莹的珠帘,好看的紧。

    院子里老式陶瓷荷花缸里的荷花,被雨水打得摇摇晃晃,在风雨中粉嫩又顽强的散开花瓣。

    这样的下雨天不合适出门干活。

    这种天然又合理的休息日,叶惜儿理所当然的歪躺在窗边的小塌上。

    听着有节奏的雨滴声,摸出了她藏起来的白猫写的话本子。

    魏子骞可没有她这么好的命,这样的雨天也是要打着伞出门干活的。

    玉雕师傅每日的工钱那么高,早一日完工,就可以早一日开门迎客。

    所以叶惜儿一个人在卧房中,正大光明的拿出那本《纯情继子与风韵后娘》。

    光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翘着腿,一边吃着樱桃,一边看话本子。

    后娘二十二,继子十八。

    后娘刚嫁过来不到一个月,继子的爹就意外身亡。

    家里就只剩不熟悉的两人。

    继子为了生计,出去找活干。

    有一日炎炎午后偶然回家,忽的撞见后娘

    继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不是什么都不懂。

    村长家的闺女时常在进村的必经之路堵他,说要嫁给他。

    他对村长家的闺女无心,可今日看着后娘的模样

    继子浑身的肌肉都蹦得紧紧的,不知为何,心里慌得厉害

    叶惜儿啪的一下扣上书本,面红耳赤,大大喘了两口气。

    这本的尺度大到她不敢相信,还能摆到书铺子里去卖。

    简直是让人流鼻血。

    叶惜儿不敢再看下去,她得缓一缓。

    她把书又藏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还用东西压在了最下面。

    外面在下雨,叶惜儿却热的不行。

    她现在对这位白猫起了浓厚的好奇心。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把情感和情欲写得这样丝滑。

    既动了心,又动了欲,两者结合交织,让情节不低俗不下流,却又牢牢勾住读者的眼睛。

    让人看得脸红.心跳,想在被窝里哇哇大叫。

    不行,她要学习了。

    必须要学习了,不能再看了。

    叶惜儿坐在书桌前,点开算命簿,强迫自己从话本子上的情节里抽离出来。

    晚上,魏子骞回来后。

    叶惜儿很兴奋,她又有故事要说了。

    “诶,我跟你说,我在村里又听到了一个事,特别震惊。”

    “你今日都没出门,去哪儿听的?”

    这女子就藏不住事,若是之前听到的,早在当日回来就说了,哪儿还等得到现在。

    “哎呀,你别管,是我之前听来忘了,方才又想起来了。”

    叶惜儿扒拉着魏子骞,凑过头去,正准备好好分享分享,可眼睛一擡,就看到了对方诱人的侧脸和优越的黑色长睫。

    她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魏子骞,你怎么更好看了?”

    高挺的鼻梁,红艳艳的唇,精致的下颚线,饱满的喉结

    简直长在了叶惜儿的心坎里。

    她一把就抱住了男人的脖颈,紧紧贴着他,吸精气。

    她要沾染上他的味道,她也会越来越好看的!

    魏子骞见女人藤蔓一般,恨不得整个挂他身上。

    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翘,眼睛里更是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在怀里作怪,甚至伸出手扶住她软软的腰。

    嘴上却问道:“做什么?不讲了?”

    “讲,待会儿再讲。”

    叶惜儿的唇瓣贴在男人的脖颈间,吐气如兰,声音娇媚:“相公,你今日想我了吗?”

    “我在家都想了你三十三遍。”

    魏子骞被她弄得肌肤颤.栗,心尖热意翻滚,眼眸里染上的情欲涌动。

    他用手指捏住女人的脸,头微微一侧,寻到那张极其会哄人的红唇,覆盖了上去。

    女人的唇软嫩香甜,如玫瑰般魅惑人心。

    两人的气息很快就交.缠在了一起,沉沦在灼热美妙的感受里。

    叶惜儿被吻的头脑晕乎乎,攀住男人的脖子,他身上好闻的花香强烈的侵入了她的感官。

    要讲的故事全然被她抛在了脑后。

    室内的温度在初夏的雨夜里节节攀升,院子里的荷花在雨点的侵袭下依旧摇曳生姿。

    ——

    夏日热浪,太阳蒸烤。

    时隔多日,叶惜儿再一次来到了码头。

    今日已经过了五月二十八,过了牛平他们横死的时间线。

    直到这日一过,叶惜儿才终于完全放下了心。

    这说明经过深山那次逃走,他们的命被彻底改变了。

    叶惜儿也看见了牛平和关大成的命格里没有横死的信息了。

    这一点让叶惜儿很开心,因为她看到了一种可能性。

    人的命运并不是不能扭转的。

    既然牛平他们已经改变了命运轨迹,不会再横死了,叶惜儿就可以着手给他们说亲了。

    今日她过来就是找他们说这件事的。

    叶惜儿到的时候,是午间吃饭休息的时间。

    她找到牛平和关大成,在一个茶摊子上说话。

    今日的太阳很大,日头很烈,晒的地面温度升高了好几度。

    还好这个茶摊子用草帘子在上方搭起了一个棚子,可以遮挡些直射的太阳光。

    叶惜儿见他们吃了饭,就要了两碗茶,让他们喝边喝聊。

    两人得知媒婆是来过来给他们说媒的,高兴的找不着北。

    “今日我来,主要是说说牛平的婚事,至于关大成,你现下刚满十八,还用不着着急。”

    “你再等上一年,再好好干一年,明年我再给你说亲。”

    关大成听见媒婆这样说,脸色羞红的低下了头。

    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没法成亲,他一天的工钱就挣二十文,还要拿些回家,根本没有存到什么银子,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牛平,我要给你介绍的这个姑娘姓林,十八岁,锦宁县人。”

    “她家就是城北燕儿胡同的,家里父母健在,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成家了。”

    “林姑娘的爹在一家酿酒作坊里做工,两个哥哥暂时在做短工。”

    “林姑娘的性情温和,在家很勤快,除了干些家务活,还能打些络子去换些私房钱,厨艺也很不错。”

    “她爹娘最近也在给她相看了,不过还没找到满意的。”

    “若是你同意,我就去林家说说。”

    “若是林家觉得你还行,那我就安排个日子让你们两边相看。”

    牛平听完后,喜悦的脸上都要笑烂了,嘴角一刻也没放下来过。

    他立刻点头如捣蒜:“同意,同意,嫂子,你帮我好好去林家说说,帮我多多说些好话。”

    “我上工勤快卖力,不喝酒不闲逛,我这些年不管烈日下雪的上工,也存了些媳妇本,有了媳妇就把所有工钱交给她保管。”

    “我老娘也是好相处的性子,不会为难儿媳妇的。我爹只闷头干活,在家也不多话,更不会为难儿媳妇。”

    “我家条件是有些困难,但我会努力养媳妇娃的,不会让他们饿着冻着的。”

    “嫂子,是你和阿骞救了我们,我一辈子记在心上,你以后就是我亲嫂子。”

    叶惜儿被他这般急切的模样给逗笑了。

    “行,我去好好给你说说,尽量给你把这门亲事说成。”

    “多谢嫂子,多谢嫂子。”

    牛平只差没站起来鞠躬道谢了。

    认识阿骞是他的福气,阿骞的媳妇更是他的贵人。

    ——

    叶惜儿在牛平他们午休结束时就离开了码头。

    她今日还要去山泉镇。

    叶惜儿回去牵了驴子就出了城。

    约莫骑着驴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她要找的人家。

    叶惜儿敲门进去。

    进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主人家给轰出来了。

    叶惜儿和她的毛驴,被大力甩上院门带起来的风,吹得毛发凌乱。

    隔着门板,似乎还听得见院子里女人愤怒的骂声。

    “哪里来的黑心媒婆,莫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般灭了人性!”

    “我闺女那是正经的镇里人,脑子进水了才会嫁到山沟子里去!”

    “那么大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害不害臊哟!”

    “三十了还没娶到媳妇,这种货色,你也想说给我女儿,真是缺了大德了。”

    “都穷成那般了,家里还七个兄弟,将来六个妯娌,那不得唱大戏啊!”

    “房屋都没一间,你让我闺女嫁过去住柴房?不对,他们家应是穷酸的连柴房都没有。”

    “说得跟老神婆似的,什么命格不命格的,我闺女的命好得很!”

    “那老男人给你了多少黑心银子?让你来我家祸害我闺女。”

    “给我滚,再来我家,我大扫帚伺候你!”

    “看你个姑娘长得人模狗样的,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呸!”

    叶惜儿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她抿了抿唇,沉默一瞬,慢腾腾转头对着毛驴道。

    “皮蛋,她在骂你呢。你耳朵大,你听见没?”

    叶惜儿面不改色,批评它道:“就算你耳朵大,你听见了也要当听不见,不要什么话都听,对你的身心没好处。”

    “世上的声音很多,可风也很大,吹吹就散了。你就当听了一首曲子,千万别当真,不然对你的驴生不好。”

    叶惜儿摸了摸它:“听见没?这个不行,那我们就换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回去了。”

    ——

    叶惜儿没想到,这个吴大牛的婚事是真难说!

    她一连说了三个,都没成功。

    人家一听他的条件和情况,不是脸色难看,就是当即变脸。

    脾气好一点的,把她客客气气请出来,脾气火爆点的,把她骂骂咧咧赶出来。

    首先那个年纪三十岁,和后面六个兄弟都没成亲,就这两句话就把人吓退了。

    然后就是吴家坳的偏远和贫穷,再一听现下房屋都没有一间,更是让人直摇脑袋。

    叶惜儿被打击的垂头丧气。

    她从没有在一个人的亲事上失败过这么多次的。

    这晚,叶惜儿没有心思学习了,她倒在床上唉声叹气。

    “我的能力是不是退步了?”

    “先前那么难的,自身情况那么极端的业务,都给我说成功了。”

    “即便有些费劲的,多跑几次,多磨几次,也就拿下了。”

    “就像陶康安,人都快不行了。比如郝婆婆,这可能是媒婆界里接过的年纪最大的一位了吧。再比如郭猎户,天煞孤星。”

    “这些人哪个不比吴大牛的情况糟糕?”

    “吴大牛好歹还是身体康健,正值壮年。”

    “不就是年龄大了些,贫困了些吗?人家肯干肯吃苦,人品也没问题。孝顺父母,友爱弟兄。”

    再说了,三十岁也不是很大吧。在现代,三十岁正值大好年华,年轻着呢。

    叶惜儿越想越不服气,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行,我就不信了。”

    “我都向他们承诺了,一定会给他们找到亲事的。”

    “好不容易起来的希望,总不可能人家几个人都在为此铆足劲的干,我这边就这么泄气吧。”

    “我不能给人家拖后腿!”

    她这个突然起身的动作把一旁画图纸的魏子骞给吓了一跳。

    笔下的墨迹一顿,一张玉佩起稿图就这样废了。

    还好这只是起草大致轮廓。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表情重新燃起斗志的女人。

    不错,方才还懊恼沮丧的模样,不到几句话的功夫,就自己给自己说的斗志昂扬了。

    还挺会说服自己的。

    魏子骞心里好笑,却不敢表露出来。

    只是顺着她道:“对,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

    叶惜儿目光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纠正道:“不是这个不成,是这三个不成。”

    她跑了三家,整整三家,有一家的路程还很远。

    跑断了腿不说,还被骂了三次。

    骂得她都没信心了。

    她的驴也快自闭了。

    “那就放放,待他们的房屋建好了再说?”

    叶惜儿也赞同的点点头:“对,再等等,说不定转机在后面。”

    她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而伸着脖子去看他画的图。

    “你还自己设计首饰图?这是玉佩吧。”

    “嗯,做些样式新颖的出来,镇店。”

    “你怎么还会这些的?”

    叶惜儿还以为他会说先前跟师傅学的,或是兴趣爱好。

    不料却听那男子厚颜无耻道:“生来就带的。”

    叶惜儿去掐他的腰,哼了一声:“我不信,快说!”

    魏子骞被她弄得有些痒,一边笑一边道:“好好好,自然是好东西看得多了,无师自通了。”

    这不还是夸自己有天赋吗?

    “哼,那这么说,我也有天生设计首饰的能力。”

    “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画几张。”

    叶惜儿抢过了他的毛笔,想了想,信手拈来画了一只Q版兔子啃萝卜的玉簪图。

    兔子胖乎乎,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兔牙,抱着的萝卜也圆乎乎,十分讨喜。

    “怎么样,没见过吧,可爱不?”她得意的挑眉看向他。

    魏子骞认真看了一眼,样式的确是从未见过的。

    把兔子的神态拟人化,仿佛有了人的情绪和灵动。

    与以往市面上的首饰样式都不一样。

    相较于一水儿端庄优雅大气的首饰,这种活泼有趣的,应该很受那些年轻女子的喜爱。

    魏子骞看着那只龇着牙笑的兔子,心念一转,既然兔子能有人的神态,那小猫小狗的岂不是也可以?

    只要是动物的都行,还能做出一个憨态可掬的动物系列的玉饰。

    也可以做十二属相的特色首饰。

    不同神态,不同寓意。

    客人在生辰时,能买自己属相的首饰,又吉利又具有纪念意义。

    加银钱还能在铺子里定制独一无二的样式。

    短短时间,一个大致的想法已然有了章程。

    魏子骞想着,嘴角的弧度就翘了起来。

    他看着身边自鸣得意,拿着笔勾画细节的女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笑得眼里揉进了碎光。

    “叶惜儿,你知晓你是福星吗?”

    “啊?”

    叶惜儿放下笔,擡起了头来,眼睛晶亮的看着他,满眼都写着,这话是如何说的?

    “你走到哪儿,哪儿就有好事发生。不是福星是什么?”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来的莫名奇妙。

    但叶惜儿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明明就被说得心花怒放,偏偏还装模作样的收了收表情:“哎,也没有这么夸张了,我也有倒霉的时候。”

    魏子骞看见她这幅口是心非的傲娇小模样就稀罕的不行,暖黄烛火下,注视着她的眼眸里都是女子的身影。

    夏日的夜,宁静干燥,天上挂满了闪闪发光的星子。

    空气中处处漂浮着清新宜人的花香,给夜色增添了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