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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侦] 正文 食人花(16)

    食人花(16)

    宋辛冉被逮捕后,她表情平静,戴着镣铐的她却望向了车窗外遥远的那座山,山对于她有特殊的含义。

    她记得十岁那年,她拉着靳亚明的手爬到了永安镇的小山上,她眺望整个村庄还有成片稻田,内心安静了下来。

    她喜欢来这儿,因为这里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十岁开始,她的心里就没有安全感,那是母亲去世后,养父开始接管她的生活,开学前,养父给她买了碎花布的白裙子,那个年代,布票很贵,但是养父宋金樟却舍得给她买这么贵的衣服。

    她去学校时,男同学都投来爱慕的目光,女同学也投来羡慕的目光,她好像是全校最漂亮的公主。

    晚上,她穿着白裙子都舍不得脱下,在床榻上做起了美梦。

    然而那天也是她噩梦的开始,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湿漉漉的东西在她身上舔舐,她惊醒时才发现裙子被掀开了,一个男人酒气冲天,趴在她的身上。她大叫了一声,这个人一擡头,却是宋金樟。

    那天晚上,宋金樟也好像丢了魂,摸着黑逃离了她的屋子,她一晚上,泪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她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年养父喜欢抱着她,和她亲昵,似乎并不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宋金樟没和她说上什么话,他好像对那件事很愧疚,原本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她和宋金樟的关系,只要谁都不说,她顺利从小学毕业去初中住宿就会彻底结束。

    一天暴雨,宋金樟喝得酩酊大醉,他突然闯进她的房间,将门关上,锁死了门栓。

    正在写作业的宋辛冉心里一惊,连忙放下圆珠笔,站了起来,她背靠桌沿,警惕地盯着他。

    她不相信宋金樟会把她怎么样,因为在妈妈去世时,宋金樟答应过妈妈,要好好照顾她。

    也许那天晚上宋金樟只是想妈妈了,所以上了她的床上,把她当成妈妈,做出亲昵的事儿。

    宋金樟却嘿嘿一笑,那笑容是宋辛冉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以前明明很爱她,总是抱着她,亲亲她的小脸蛋告诉她,“柿子,爸爸要对你好,比谁都好。”

    宋金樟看着宋辛冉鹿儿似的眼睛,那小巧玲珑的脸蛋,他没再按耐住内心的魔鬼,猛地扑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辛冉闭着眼睛把自己缩成一团,她想用这种刺猬的方式让宋金樟放手。

    可是宋金樟却将她手腕捉得紧紧,酒气浓浓在她耳边说:“柿子,你也不小了,爸爸养了你多少年,这些年爸爸花了多少钱,你想要的,什么都给你买,爸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为了你好,现在也是该报答爸爸的时候了……”

    “啊……”宋辛冉大叫了一声,她害怕、惶恐,更多的是因为她不理解这样的关系,明明眼前的人曾经保护着她,为什么在妈妈去世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也许他以前所有的行为都是虚假的,想起这一切,她浑身都开始发颤。

    那是一种失去所有,被背叛,被欺骗,被抛弃的绝望。

    她把自己紧紧团起来,就好像与世隔绝,但宋金樟并不罢休,他一边剥她的衣服,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还写什么作业啊,爸爸养你一辈子,一辈子,让你过上好生活,爸爸多爱你啊,乖一点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宋辛冉拼命地抱住自己,抱着自己拿来遮羞的衣物,因为她知道,一旦松手,她就在劫难逃。

    “你她娘的不听话是吧!”宋金樟突然吼了一声。

    这一声将宋辛冉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口里的求饶顿时闭口。

    外面电闪雷鸣,宋辛冉感受到闪电的霹雳,像一把刀子刻在她的眼里,但是她始终泪水模糊,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她突然意识到,宋金樟已经发了疯,他从柜子上拿来毛线团,拼命抽出毛线将她双手双脚全部捆了起来。

    红色毛线团一层一层缠绕着她的手腕,从那刻起,宋辛冉只剩下了颤抖,放弃了反抗。

    宋金樟将她抱到床上,抽出了皮带,朝她背脊、屁股和大腿上抽去。

    一下一下,伴随雨声,噼噼啪啪打在她娇嫩的皮肤上,脆弱的心灵上。

    “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你以前多乖,你竟敢反抗……”

    他似乎累了,把皮带扔到地上。

    “你他娘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憋回去!听见没有!”

    宋辛冉听见了,她拼命止住抽泣,憋住眼泪,不敢喘息。

    “这样才乖对不对。”后半夜,宋金樟慢慢地解开了她的扣子,笑着说,“明天爸爸给你煮鸡汤,老母鸡也该杀了……”

    第二天雨停了,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宋辛冉,发了高烧。

    宋金樟一大早告诉她的同班同学给她请了假,在她清醒后,宋金樟给她喂了喂汤,见她不喝,有些生气:“怎么了,还生我的气呢?”

    她努力张开了小口。见汤汁入口,宋金樟满意地笑了笑,低声警告她:“你尽管去告诉老师,你看他会不会相信你!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在宋金樟转身后,一颗泪偷偷从她白皙小巧的脸颊滑了下去。

    十岁的宋辛冉并不知道还有报警投诉这样的出路,她生活在贫穷的村庄,法律知识匮乏,她的脑海里只有求生、不要被人知晓这样的意识。

    从小她性格就懦弱,有句话说“柿子拿软的捏”,而宋辛冉就是最软的那个,她和孩子们一起玩,都是被欺负的那个,还被他们起了外号“柿子”。

    后来柿子叫得久了,大家都忘记了她的本名,连宋金樟也叫她柿子。

    她一心掩藏着自己不幸的生活,又忍气吞声上学念书,即便身体不舒服也不愿老师和同学知道。

    但是宋金樟却变本加厉地伤害她,他每次醉酒都必须要她,后来她几乎麻木,变得无比的顺从。

    事情有一天发生了转变,靳亚明是在学校被大孩子经常欺负的一个,他身材瘦弱,面黄肌瘦,似乎天生长着被欺负的脸。

    然而宋辛冉却开始慢慢喜欢观察他被欺负的过程,在那个过程中她产生了一丝优越感。

    站在风中,看着靳亚明被打得灰头灰脸,她却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然而她又开始痛恨自己,因为即便如靳亚明那样瘦弱的体格,他每次被欺负时总会想要还手。

    有一天靳亚明趴在地上,鸡爪似的小手抓起泥巴,朝大孩子身上砸去,那愤怒反抗的画面让她尤为震撼,记忆深刻,在她小小的心脏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自我痛恨让她开始策划一个计划,她准备了一个本子,在最里面的一页,写上了杀掉宋金樟的所有方案,只是那时,在她的脑海里,宋金樟是一个强壮的人,她没办法杀掉他,她想过农药,但是也听人说,喝农药死后很容易被发现。

    在无穷无尽的方案中,她想到了一个最安全最有效的方案,但是她自己完成不了。

    她开始想到靳亚明,有一天走在楼梯上,当着靳亚明的面,她将一直欺负他的那个大男孩推下了楼梯,造成了多处骨折。

    自那以后,学校里欺负靳亚明的人似乎也变少了。宋辛冉成功了,靳亚明开始对她好。

    那天她拉着靳亚明来到山头,这里隐蔽而安全,她很平静地告诉他:“亚明,你知道吗?我被强.暴了。”即便别人都叫他瘦猴,她依然叫他亚明。

    “强.暴?谁强.暴?”靳亚明瞳孔睁大,他显然对这个词陌生而胆怯。

    那天下午微风吹过山岗,宋辛冉微笑着告诉靳亚明:“我想杀了他,你会不会帮助我?”

    靳亚明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宋辛冉脸上的微笑失去,一扭头走下山岗的时候,他爬了起来,大声对她喊:“我愿意!”

    靳亚明从那天就爱上了她,因为她再次回过头时,野风吹乱她的秀发,她美得不似人间。

    那天晚上,靳亚明提前躲进了她家的柜子,正当宋金樟醉酒时冲进来压住宋辛冉时,他推开了柜门,那是他这辈子最勇敢的时刻。

    他死死地抱住宋金樟,虽然他体格小,但力气并不小,也许那天宋金樟醉酒无力,轻易就被两人拿下,宋辛冉拿出早已准备的绳索,合力将醉醺醺的宋金樟捆了起来。

    他们又合力将他擡到了院子外,用一个事先宋辛冉反复试验的角度将他推了下去,宋金樟脑浆崩裂。

    宋辛冉却兴奋异常,她用剪刀剪掉了他的绳索,取掉了他嘴里的布团,又按照提前准备的计划,清理了现场。

    虽然回想起来,现场有很多遗漏的细节,但是村民们却似乎并没在意,早早将宋金樟入殓了。

    那天靳亚明却后怕极了,他哭得稀里哗啦,宋辛冉哄了半天才哄好他。

    宋辛冉获得了自由,但是靳亚明却开始有意远离她,她了解了一段时间,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那就是靳亚明的父亲,一个家庭暴力致使他母亲脑障,致使他身上伤痕累累的恶人,只要帮助靳亚明除掉他父亲,那么靳亚明一定会彻彻底底跟她好。

    她开始慢慢开导靳亚明,还用砍刀让他砍南瓜,模拟杀人过程。

    靳亚明似乎慢慢地接受了这一切,他的骨子里一定对父亲恨之入骨。

    那次靳亚明的父亲上山砍柴躺在草丛休息时,靳亚明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走了过去,一刀砍下。

    宋辛冉再次展现了强大的缜密思维,她制造了砍柴刀从树上坠落砍人脑袋的事故。

    村民们对靳亚明的父亲早就存在怨愤,似乎没人去在意这些细节,也没人在意两个孩子会干出什么,他们认为这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