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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侦] 正文 花博物馆无头分尸案(1)

    花博物馆无头分尸案(1)

    陈杰蓉打了一辆车到了市中心购物广场,广场负一楼有美食店,她从一楼走下楼梯,已经望到了各种牌子的美食,她走了几步,闻着浓浓的香味,顺利找到了约好的餐厅。

    这是一家西餐厅,这个点正是吃饭时间,里面已经有不少人,陈杰蓉摆正挎包,别住鬓庞的乱发,推开了门。

    和一个服务员咨询后,她被带到了靠里的一个露天小包厢,一位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男子面带微笑,从位子上起身,朝她打了个招呼。

    陈杰蓉很大方地回应微笑:“您就是秦先生。”

    秦先生浓眉大眼,面阔口方,一身质地极好的高档藏青色西装,深红领带,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

    他打量了她一下,陈杰蓉今天下班特意换了白色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外套。长头发的她,脸盘呈鹅蛋形,五官精致漂亮,淡淡的红唇将她文雅的气质点缀出一丝性感。

    她笑而不腻,带着冷静的气质,这样的气质让秦硕意识到,她的品位和素养是很高的。

    他做出低姿态邀请的手势,“陈小姐有请,鄙人秦硕。”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也是很高兴认识你,陈小姐饿了吧,赶快坐下吧。”秦硕特意等她坐下才坐下。

    “喝点什么?”他微微倾头询问她。

    “嗯,秦先生,我们直接点菜吧。”

    “你看,”秦硕微笑道,“是我怠慢了。服务员!”他朝旁边喊了一声。

    陈杰蓉对秦硕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他看起来挺儒雅的,虽然提前知道他是生意人,但是和一般的生意人还是有些不同,这让她想起一个词,儒商。

    在等待上菜期间,秦硕说:“陈小姐看起来很年轻。”

    “是吗。”

    “顶多二十三四吧,气质很好。”

    “谢谢。”陈杰蓉虽然知道他带着一些虚夸,但是面对别人的赞赏她还是很开心。

    “你让我想起一种花。”

    “什么花?”

    “隆冬百卉若为留,独对冰姿不解愁。水仙花,又名洛神香妃,凌波仙子。”

    “谢谢秦先生,真的长见识了。”

    陈杰蓉难得被人家这般赏识,露出粲然的微笑,她平时工作忙起来根本没这种轻松,她对秦硕的印象变得更好了些。

    她妈妈李静芬安排这次相亲忙前忙后了一个多月,说是看看人就知道了,书香门第,金融才子。

    她不喜欢相亲,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如果不是妈妈一直催促,她也不会坐到这儿。

    她对婚姻没有太大的冲动,其实有时候想起来,如果不结婚这样过一辈子也行,但是家庭不允许,她知道她需要做什么。

    因此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她也会考虑把自己嫁了,这人是不是金融才子都不重要,能过过日子,彼此支持事业就行。

    这些想法,也是这两年慢慢滋生的,前些年她非常反感相亲,拒绝谈恋爱,但是那次看着母亲生出的白发,她一瞬间泪目了,母亲渐渐年迈,而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不得不做出考虑。

    菜很快上齐,秦硕非常有礼节,用公筷给她夹了红烧排骨,“你多吃点,看起来挺瘦的,多补补营养。”

    “谢谢秦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叫我秦硕吧,这样谈起话来方便。”

    “嗯。”陈杰蓉点了点头,她不善社交,但口齿尚算伶俐,不过秦硕看起来更善于社交。

    “杰蓉,你们的工作是不是充满消毒水味?”

    “嗯,是吧。”陈杰蓉承认,消毒水是她生活中的必备。

    “这种味道其实我也很喜欢。”

    “嗯?”陈杰蓉很少听到有人喜欢消毒水味。

    “我妈以前病重,我在医院陪了一个多月,我妈的病好了,我对这种味道慢慢地也适应了,还有一种留恋。”

    陈杰蓉微笑着,感受到他的孝心,又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不过她没有往深处想。

    “不过这种味道闻多了也会腻人。下周六市里的花卉博物馆开张,我提前拿到了两张门票。”

    秦硕从口袋取出一张门票,递到陈杰蓉面前的空桌上,“请杰蓉和我一起去看看花展,闻闻花香,那里有水仙花,和你一样美丽动人。”

    陈杰蓉拾起门票看了看,时间是三月二十六号上午九点,这个花卉博物馆她有听说过,是市重点工程,应该属于今阳市最隆重的花展,想必全市或周边市的人都知道,只是因为一直沉浸工作,她没有过多了解。

    她始终保持微笑,答应了他的邀请。

    “杰蓉你平时不用经常值夜班吧?”

    “也不一定,有时候有案子就会熬夜解剖。”

    “也是,像你们遇到急诊那确实得扶死救伤。”

    陈杰蓉顿了顿,她总觉得秦硕没有了解到她的真实信息,她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介绍她的,她是一个直爽的人,不希望彼此有什么误会,于是问了句:“秦先生知道我的职业吗?”

    “市重点医院的外科医生。”

    果然,李静芬还是说的不清不楚,前两次也是。陈杰蓉很正式地说:“可能我妈妈没有说清楚,其实我是一名法医。”

    “法医?”秦硕随和的面容微微一愣。

    他好像在理解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他重新控制着面部表情,露出一丝笑容:“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和……”

    “你没有理解错,我的工作就是和尸体打交道。”

    秦硕的喉结滚动了下,他慢慢放下筷子,刚才前倾的姿态也微微后仰,离她的距离远了一些。

    气氛一下子寂静起来,甚至有些凝重。

    “是这样的。”秦硕挤出一丝微笑,“我对这个行业确实不了解,所以你不要介意,你这样的美女应该不接触……”他似乎不太想说出那个词语。

    陈杰蓉从来不对自己的工作藏着掖着,“其实我是主解剖的法医,在我们警局,我必须对尸体做全面的检查和解剖。”

    秦硕的坐姿已经出现了一些局促,也许这和他的生活有很大程度上的认知偏差,可能在他的生活中,法医是一个很遥远的职业。

    陈杰蓉理解他,所以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反感。

    “秦先生,你还有想对我们法医有想了解的吗?”其实她会试着去让对方不要那么被动、局促。

    “我……我其实没那么在意,在电视里我见过……”

    “可能你见的都是一些打了马赛克的道具,我们需要接触的是真实的尸体,包括高度腐烂的巨人观,被大卸八块的尸块……”

    秦硕突然伸出一只手,面色不适,“不用说了……”

    陈杰蓉连忙停止描述,可能她平时接触的太多,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在描述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

    “陈小姐,我……”他拍了拍自己胸口,“有点不舒服。我先……”

    “没事。”

    秦硕又吞咽了下,拿起桌上的湿巾反复擦了擦手掌,似乎今天的见面让他感觉特别糟糕。

    “抱歉。”秦硕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快速走了过去。

    陈杰蓉还没吃饱,夹起红烧排骨又吃了几口,轻轻擦拭了下油旺旺的红唇,“服务员,结账。”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陈杰蓉打了辆车回到了家,妈妈李静芬见到她,顿时喜笑颜开,上前拉着她的手腕,“怎么样了,快说说。”

    陈杰蓉又好气又好笑,“妈,你是不是告诉人家我是市医院外科医生。”

    李静芬听着就知道今天的事大概率没成,她收敛起笑容,“我不这么说,人家也不答应见你啊。”

    “那迟早不是知道。”陈杰蓉记得上一次相亲,她就没提,本来聊得很好的,结果人家知道了她的职业,再也没联系过。

    “那总比第一面就散了强,你想想,感情总是需要培养的,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他们能不喜欢你?谈一段时间,牵牵手亲亲嘴……”

    陈杰蓉换掉小皮鞋,听到母亲的描述,无奈撇了撇嘴。

    “我说的没错啊,”李静芬理直气壮地说,“手牵过了,嘴亲过了,人家还能赖账不成,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他敢吗?”

    “所以,”陈杰蓉握住李静芬的手,“你用这种方式逼迫人家就范,以后婚姻不幸福,那怪谁呢。”

    “那总比不结婚强吧,你都知道,你今年都二十八了。”李静芬满脸愁容,“你去问问,这个年纪还有单身的吗,你大学同学乔娟,去了医院工作,这今年孩子都上小学了,她上次见到我,还问你现在情况,我都没好意思说。”

    她继续说:“单位里的,你说每天在一起,见面了尴尬,外面的,又在意你的工作,你总得想想法子……”

    陈杰蓉非常理解李静芬,但是也不想听她继续唠叨,只能说:“我知道了,那下次你先告诉人家我是法医,如果他答应见面,我指定爬也爬过去,只要有人看得上我,我贴着嫁。”

    李静芬知道女儿说的是气话,没再催促,安慰说:“行,你也别埋怨妈,妈还是为了你好。”

    陈杰蓉笑了笑,给李静芬一个定心丸,表明她想嫁的心情和她一样。

    回到房间,她将门关上,坐在桌位前,她轻轻叹了口气,桌位正上方是窗户,对着的是外面的夜色,月色朦胧,空气中有蓝色的烟雾,非常美,但是这一切似乎和她关系不大。

    坐了半天,她的心情有些重,也不知道被什么扰乱,她慢慢地拉开了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从最里面找出一个布袋子。

    每次心情沉重时,她就会把布袋子翻出来,她小心翼翼把里面的信封抽出,一共四封信,但是每一封信的重量,里面的文字她都印象深刻。

    她一直想忘记这一切,但她还是想看一眼。

    打开第一封信的时候,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颤动。

    信被翻折了无数遍,但却好像第一次打开那般。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这封信,今天是我成为刑警的第二年,我和师父又破了一起案子,你不要太夸我啊。上次在现场,我又看到了你,你比刚来警局时又好看了……”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第二封信……”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第三封信……”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第四封信,今天是我成为刑警的第三年,真的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手上的这件案子有点棘手,所以我没有时间给你写信。希望你能理解……每次想起你的样子,我就很满足,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你说想把工作先稳定下来,我等你,会一直等你……”

    陈杰蓉慢慢将信合上,却没来得及合拢,她的泪水就滴落在信纸上。

    信纸早已发黄,泪水正好打在信纸的底部,洇在信纸的署名上。

    她快速用手指抹掉了名字上的泪水,生怕被浸花了。

    “项杰”的名字再次清晰起来。

    她记得,项杰的遗体是她亲手检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