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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侦] 正文 花博物馆无头分尸案(10)

    花博物馆无头分尸案(10)

    在审讯室,孟思期和赵雷霆进行新一轮审讯,李牧骁被审讯了大半天,孟思期能看出他脸上的厌躁,他似乎很不愿意配合,所以很多问题他都说得有气无力。

    孟思期问他三月二十六号早上,他在干嘛时,他就说了一句:“我和你们都说过很多遍了,我在睡觉,我身体不舒服,中午我才听到博物馆这件事。”

    语气厌烦,他伸手摸了摸衣领内挂在脖子上的链子,摸了下又放进了领口。

    “你说中午听到了这件事,通过什么途径?”

    李牧骁一个人住,孟思期了解过搜查的情况,很清贫的环境,没有电视机,没有收音机,她觉得可以问出些细节。

    “警官,你是不是想说我没有收听设备,我听不到那么大的新闻,你但凡出门走一走,谁不知道博物馆出事了,你买个包子人家老板都得说一句,无头女尸,大卸八块,太惨了。”

    显然,这些细节并不是那么难补充,可能这一整天,他的逻辑链都被怀疑了无数遍,互锁得天衣无缝了。

    “你有女朋友吗?”孟思期已经超出了路鹤建议的审讯线路,她只是觉得这种案子或许没有那么大,大到破坏本市形象,如果就是一种男女朋友的报复呢。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后,她明显发现李牧骁的眼神中有种不一样的光芒,他今天应该厌恶了所有的提问,然而这个问题,他可能第一次遇见,因此被问起时,他的情绪变化了,他看起来并没有刚才的有气无力和敷衍,而是一种平静,这不是面对提问者的平静,而是他向往的平静。

    他张了张嘴,缓了缓才说:“没有。”

    虽然孟思期并不相信,但这种私人的事情,只能通过走访调查才能确认;当然走访调查也不一定能知道,有很多男女朋友关系可能是比较隐晦的;还有一种关系是爱而不得的暗恋,这种关系可能只存在于一方,更难以被旁人察觉。

    孟思期没有问题了,她看向了赵雷霆,他也摇了摇头,结束了审讯,她想带着口供和路鹤商量接下来的策略。

    路鹤正在办公室,已经比对完了之前的口供,这会见孟思期赵雷霆过来,马上拿了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

    孟思期坐下后,特意观察了下路鹤的桌子,一尘不染,有盏台灯,近距离时,路鹤身上独特的木质味道让她产生一种熟悉和亲切,更有一种安静下来的感觉。

    路鹤接过赵雷霆的笔记本,比对他们审讯的口供,眼神冷静又锐利,不一会,他放下手里的笔录,转过头说:“没什么漏洞,李牧骁的口供非常结实,不过,最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孟思期知道他说的是“女朋友”这个问题,她说:“只是觉得这种案子会不会和男女之间的情感有关系。”

    其实从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路鹤抿了抿唇,和孟思期对视了一眼。

    他们之间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孟思期能感觉路鹤目光里若隐若现的温存,他缓缓说:“也有可能。”

    孟思期点头,回馈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她见路鹤若有所思,怕打扰他的思路,便没有进一步商量,起身表示离开。

    路鹤望向她单薄的背影,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他又想起了她一次次远离的画面,仿佛眼前都不是真实的。

    孟思期好像和他认识了很长很长时间,就像时间长河,在他脑海里倏然划过,然而她是这条长河里始终明亮的星辰。

    他是一个对情感很淡薄的人,他没有任何恋爱结婚的打算,在他的人生规划里,也许这些都是选修题,但是孟思期提起那句“情感”的话,让他对这个词本身进行了思考,他本不会去思考这个词的,这让他有一种错愕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愕感。

    然而这时门口的一声紧急的“路队”,将他拉回了现实。

    孟思期还没有走出门,她再次和信息科的林敏嘉迎面遇上,林敏嘉表情和上次一样,紧张焦急,手里拿着一封信,在和她与赵雷霆打了个短暂的招呼后,直奔路鹤。

    孟思期转身,她担心会再次发生相同的事情。

    林敏嘉将信交给路鹤,“路队,嫌疑人又来信了。”

    一队的成员除了罗肖国大部分都在,顿时都站了起来,神经紧张。

    孟思期快步走了回去,路鹤微微蹙眉,将信递给了她,纸上写的话,让她又一次震惊:放了他吧,路警官!我还在等你!

    “他”就是李牧骁吧,这纸上的字迹和上一封信几乎一致,被拘留的李牧骁脱罪了?真正的嫌疑人还在外面挑衅?

    路鹤问:“送信人有人看见吗?”

    市局门口有公投邮箱,由于没有摄像头,谁经过那确实不易发现,但是路鹤这回特意让信息科安排人进行了监控。

    林敏嘉说:“没有可疑的人。”

    路鹤明白,没有可疑的人,那就是没有和嫌疑人相似的人,但不代表嫌疑人不会托人送信,譬如他的亲人朋友,或者找一个随机路人许以好处,或者找一个懵懂的小孩,这些都是送信的手段,因此嫌疑人肯定做了周密部署。

    “林敏嘉,和你们老曹说一声,马上联系各大报社,切忌嫌疑人通过报社传达出信息。”

    “好,路队,我知道了,马上去汇报。”

    路鹤起身,快速走向罪案板,语气严肃:“一队所有听好了,启动紧急预案,对嫌疑人展开新一轮调查!”

    路鹤走到罪案板前,瞬间一堆人围了上去,只见路鹤拿起粉笔快速在一些信息上划斜杠,以表示这些线索已经过时或者仅和李牧骁相连。

    他又在几则信息上重点画圈,以表示线索需要跟进,他马上分配任务,各人都领命,最后他看向孟思期,声音低沉有力:“孟思期,赵雷霆,嫌疑人购买鲜花的线索,争取尽快查到手。”

    “好,路队。”两人应答。

    怀揣紧张的心情,孟思期离开了一队办公室,她不但紧张,而且有一种惴惴不安,离破案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半,目前嫌疑人逍遥法外不说,而且屡次挑衅警局。

    她甚至都不敢关注报纸新闻,现在不但报纸,连今阳市电视新闻联播都在不断更新博物馆命案,要不是局里做了很多工作,嫌疑人和现场的信息才没有流露出去。

    但这并不代表是安全的,一旦到了一个阈值,也许更多信息甚至嫌疑人的嚣张气焰就会抵制不住传播出去,到那时,全城人势必人心惶惶。

    在路鹤眼里,鲜花购买地址的信息一定是很重要的,她一定要在最短时间查到线索。

    当天傍晚她和赵雷霆就从博物馆周边的花店挨个查起,到了九点多,花店陆续关门,两人只得回家待明天继续。

    第二天,他们又继续调查,上午,在一家花店,孟思期发现有几种类似的花,如果能够和嫌疑人手推车上的鲜花一一对应起来,那无疑找到了重要线索,她连忙问:“老板娘,你们这都有这几种花吗?”

    她将提前写好的一张纸给她看,年纪约三十左右的老板娘接过看了看,回答:“香槟玫瑰、紫罗兰还有……这几种都没有。”她用手指了指。

    “是今天没有,还是一直没有?”

    老板娘回答:“一直没有。”

    “好的谢谢。”

    这时正好有一对恋人来买花,孟思期特意说:“老板娘,你先和他们聊,我再想想。”

    “好,你们俩先看看。”老板娘笑着回应,又去接待那对恋人。

    赵雷霆拿起一朵孤零零的小雏菊,嗅了嗅问:“你还想问问情况?”

    她故意放低了声音:“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除了香槟玫瑰和紫罗兰,别的花嫌疑人是在其他地方买的,所以还想问问她。”

    赵雷霆也低声回答:“这倒也是,如果我是嫌疑人,一次买那么多花确实容易引起怀疑。”

    那对恋人买好花以后,又来了新的顾客,孟思期又等了一阵,虽然办事很急,但是她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意,这家花店面积不大,老板娘应该是一位年轻母亲,可能每一次生意都是对家庭的经济重要补充。

    在送走那对客人后,老板娘笑着问:“两位想好了没?”

    “是这样的,”孟思期略显歉意地说,“我们是市局的,今天不是买花。”

    她刚想拿出警官证,赵雷霆动作快,已经将证件亮了出来。

    老板娘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张开姿势象征着迎接客人的手臂,不自然地放下,手掌贴住白色的围裙,语气干燥,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我们店哪里有问题吗?”

    “请别误会,”孟思期忙安慰她,“跟花店没关系,我们是来向你打听一件事。”

    “您说您说。”

    “这周,有没有一个一七五左右,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偏瘦男子,到你这里买过我所说的这些花。”

    老板娘像是认真地回想,不一会,摇了摇头,“没有,我这里花类少,客人都是买一两束,所以要是一次买上七八种花,我印象应该很深。”

    “有没有可能前前后后买了几次呢?”孟思期继续问。

    老板娘又想了想,再次摇头:“除了三月八号妇女节那天,买花的人比较集中,后来就没有多次来购花的人了。”

    今天是三月二十多号,这才十几天时间间隔,孟思期相信老板娘应该没有记错。

    她又问:“有同时买过香槟玫瑰和紫罗兰的客户吗,有印象吗?”

    老板娘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印象。”她又翻了翻账本,查明有多处同时购买这两种花的客户记录,但她没有对于嫌疑人的长相印象。

    告别了花店,两人在马路上商量了起来,赵雷霆有新的想法,“思期,我们一直在找花店,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嫌疑人就是从公司内部拿到的花,他要是公司员工,将一批花带走,应该没什么难处吧。”

    孟思期细细一想,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只是如果从公司拿走花,嫌疑人的风险更高一些。她决定分两步走,继续调查附近的花店,同时调查公司。

    赵雷霆很快打电话联系了公司那边,要求那边清查下出库记录,他们两人继续走访花店。

    两人走访了一天,别的花店的情况和那家年轻老板娘花店情况差不多,总是缺几种花,等于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可可西里旅游公司的经理回了电话,说是开展前比较忙,没有特别留意,但是也没有公司物品丢失的消息。看来这条线是断了。

    下午,她们找到了一家比较大的花店,不过这里离那家博物馆已经在十公里路开外,已经超出了原定的调查范围。

    在一一对应了名单上的花以后,孟思期发现有一种花,怎么都找不到,而且之前的花店也没见到,她连忙问花店店员:“这种花为什么看不到你们卖啊?”

    女店员拿起了她的名单,看了一眼就笑着说:“这种花花语寓意不是特别好,因此买的人不多,所以我们花店也就没有准备。”

    孟思期在“白荼蘼花”四个字上看了又看,她对花语确实不了解,这名单上的八种花,她从来没想过还有花语一说。

    赵雷霆同样是一脸不解,两人都没有恋爱经验,更别说买花送人,而且有些花要不去查辞典根本不知道寓意是什么。

    女店员似乎看出两人心思,忙指了指墙上的一副花语图,图上就有文字,她说:“你们看下,我们花店主要的几种花花语都写在上面。”

    孟思擡头一看,只见图上标注了一二十种花语,白玫瑰,象征纯洁与真爱;紫罗兰,象征永恒的美和爱……依次类推,花语寓意都很美好,无非就是爱情、友情、亲情的美好象征。由于花店没有卖荼蘼花,因此上面没有这个花语。

    “白荼蘼花到底什么寓意呢?”孟思期问。

    女店员回答:“末路的美!”

    末路的美?孟思期从来没想过人在末路,还有美丽一说,这种词语强烈对比的悲凉感让她顷刻间有了一种探到了秘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