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白魇(9)
“赵雷霆,为什么说是徐剑飞?”韩长林问。
赵雷霆语气很快:“徐剑飞就是奥数培训老师,我查过他的信息,六年前,他在今小当老师,猥亵学生被举报,被学校开除。但他确实是奥数上的人才,后来被一家培训机构聘请。”
“我操,这是什么路数,贼喊捉贼?”韩长林不敢置信地说。
冯少民也摇了摇头,“我不理解,徐剑飞为什么会绑架自己的女儿?”
韩长林蹙眉说:“这件事得好好捋一捋,我们不能把方向搞错。”
孟思期刚才一路推演,她并不知道自己推演到徐剑飞身上,而且现在与整件事有关联的人,徐剑飞似乎很接近,但是他不可能是绑匪啊,谁会绑架自己的女儿,跟自己要赎金,她无法理解。
冯少民冷静说:“我很认同小孟推测的画像,但是会不会有第二个人和徐剑飞的经历类似。”
孟思期理解冯少民的意思,徐剑飞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也许还有第二个类似经历的人绑架了徐一周。
韩长林说:“这样,我们根据小孟的画像确实把范围缩小了很多,但不代表小孟的推测是百分百正确。”
孟思期忙说:“韩队,我确实没有特别大的把握。”
韩长林说:“小孟,该表扬还是表扬,你做的非常棒!不像有些专家。”
孟思期知道韩长林说的是沈巷鸣,如果五年前沈巷鸣是省厅刑警队副队,如今他可能已经是队长了,他的能力绝对在她之上,只不过当时因为经历上的不同,他做出了相反的调查方向,但这并不代表她比沈巷鸣会破案,孟思期有这个自知之明。
“但是我们也要做两方面打算,”韩长林紧接着说,“一方面,密切监视徐剑飞,当然现在小川和杰蓉就在做监视工作。如果徐一周真是被自己的父亲绑架,她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也许徐剑飞另有目的,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他问:“老冯,小孟,你们觉得徐一周身体下的金色板有没有调查必要?”
和冯少民对了下眼神,孟思期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冯少民会意,直接说:“我刚才仔细看了看,徐一周身下的金色板应该是用纸板剪出了荷叶状,然后在上面涂刷金色油漆,无论纸板还是金色油漆都非常普通,可能调查起来没有特别大的意义,但我会叫个人去问问油漆店铺,以徐剑飞家附近一带作为调查范围。”
“好,”韩长林说,“调查徐剑飞只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假定排除徐剑飞的嫌疑,我们马上调查今阳市所有培训中心的老师,以曾经被学校辞退的经历为筛选项,以出事的五名儿童所在学校为圆心辐射调查。老冯,老样子,你和孟思期一路,我和赵雷霆一路。现在就出发。”
“好,韩队。”大家异口同声应答。
当天,孟思期和冯少民从受害者的小学开始进行走访,不过没有太大的进展,虽然画像的范围小,但是今阳市很大,今阳市的小学和培训机构也很多,因此要想排查到想要的信息,还是比较困难。
晚上六点多,学校也关门了,冯少民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孟思期本来想去坐公交车回家,但是想一想天珑小区的502室房租都交过了,她要再不去住,都对不起花出去的房租。
她坐了趟公交车,在天珑小区附近的超市门前停车,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床新被褥,一只胳膊提着大袋子,里面是牙刷牙膏牙杯毛巾拖鞋洗衣液热水壶,还有不得不买的贴身衣物,等等等,反正该买的都买了。另一只胳膊夹着一床被褥四件套。
她就这样像个大笨熊一样穿过马路,慢慢地走回天珑小区的大门口。
刚提起来的时候感觉还好,走了一大段路后,才发现东西特别沉,想一想还要穿过小区里的几条绿荫小道,再爬五层楼,她死的心都有。
她全身热汗淋漓,饥肠辘辘,步子越来越缓慢,她不得不放下两个大袋子,抱着被褥,在小区门口停留了会。
此时华灯初上,小区门口的场景被小区里家家户户点亮的灯光照了个隐隐约约。
路鹤刚从警局骑车回来,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在马路边上缓缓前行,路边的小贩呼喊:“要下班了,最后几条鱼,算便宜点,老哥——”那人在唤他,“这几条鱼给你打八折,我下班好回家。”
地面上躺着几条硕大的白鲢,能整出一大锅鲜美的鱼汤,但因工作太忙,路鹤最近鲜少下厨房,今天忙碌一天,有些疲乏,他打算回去吃份泡面,早点休息。
“不要了,谢谢。”
他喜欢这种孤独的生活,独自前行,人生就是这样,不带任何情感前行,才能放下一切包袱,这在刑警的路上是必须的。
他缓缓前行,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影很熟悉,高挑修长,在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里显得很独特。
那是孟思期没错,他记得她最近在小区租了房,但是这几天他并没有看见她,没想到,她才刚刚搬过来。
他转身走回鱼贩身前,“老板,把这几条鱼都给我吧。”
老板喜笑颜开,马上忙活起来,“好好,马上给你上秤,这鱼都是今天网的,新鲜得很,回去给老婆煮个鱼汤,那多美容啊!”
路鹤嘴角微弯,没有回话。
提上鱼袋子,路鹤朝门口一望,孟思期不见了,他步子快了些,往前走去。
孟思期休息了会儿,再次启程,她望了望黑灯瞎火的小区内,忽然有一种找不到北的感觉,不过她隐约记得那个方向,再次往前迈了几步。
“思期。”后面一个声音传来,声音特别熟悉,带着磁性,带着绵绵有力,孟思期一猜就知道是路鹤,她顿时觉得有救了,转过身来。
路鹤果然站在夜色里,虽然夜色里的光线照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站在这儿,就好像让清冷的夜有了温度。
“来,给我吧。”路鹤一手拿着袋子,另一只手伸向她。
孟思期恨不得马上把袋子交给他,然而她故意推辞了下:“没事。这才几步路呢,就到了家……”
她说话时,路鹤已经从她手里夺过了所有重量,他看起来轻轻松松,孟思期也卸掉了全部的负担。
孟思期一身轻,和他并肩而行,刚才她就看到他手里提的袋子,闻到鱼腥味自然知道是什么,何况刚才经过小区外面时听到了鱼贩的吆喝。
她问:“你买了鱼?”
“对,鱼老板最后剩了几条鱼,带回去也麻烦,我干脆处理了。”
“挺好的,看不出来你平时经常做饭。”
“家里有冰箱,想起来吃的时候就做一点。”
孟思期伸出手,“要不我给你拿鱼吧?”
“没事,你喜欢吃鱼吗?鱼头汤?”
“嗯,挺喜欢的。”孟思期在食堂就经常打鱼吃,她想起上次路鹤说过给她做饭吃,但是想一想,人家忙了一天,刚下班,这鱼处理起来又麻烦,她不打算提这件事。
两人一路走回去,闲聊了会儿,路鹤问:“怎么现在才搬过来?”
“还不是绑架案,孩子可怜死了,到现在都没有线索,我再不搬过来,时间都浪费在通勤路上了。”
孟思期说着话,忽地想起路鹤的事情,他好像没有申领到单位福利房,可能因为这个重新住回了租房,挺可惜的,她不免感叹:“我记得局里有条文,你的工作年限可以申请住房,怎么这次没有申请到。”
路鹤的步子微微顿了,他始终保持着标准的步子,这忽地一顿让孟思期觉得这个话题可能不适合聊起。
路鹤微微侧头,像是望了她一眼,再回过头时说:“当时正好在办……一个案子,申请写好了忘记交上去,不过现在也不急,毕竟局里还有很多新夫妻,需要房子。”
孟思期说:“没关系,明年再申请也不迟。”她觉得路鹤的职位还有年限,早就可以申请到住房,毕竟虽是警务人员,生活条件还是要有保障,路鹤住的条件太简陋了,而且每个月都要掏房租。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楼下,路鹤步子矫健,轻松将一大堆物品抱上了五楼,孟思期连忙上前去开门,门打开开了灯,里面一片通亮,路鹤将两个大袋子放在地板上,将被褥四件套放在沙发上,最后手里就留了一袋鱼。
孟思期弯了弯唇:“谢谢路队。”
“不在局里不要这么客气。”
“嗯,我知道。”
路鹤欲言又止,然而眼尾轻弯,“那没事我先下去了。”
“好。”孟思期始终微笑着,她往旁边站了站,“路……鹤,你慢走。”
“好。”路鹤走出门,孟思期送到门口,他突然停住了,回过头,表情淡淡的,他好像有什么话,但是没有说。
孟思期又给了一个微笑,不过显得有些干涸,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一个十分接地气的地方,谈论生活,还住在楼上楼下。
“呃……你吃了吗?”路鹤问。
“……我买了吃的,就在袋子里。”
“你收拾下,半个小时后,到楼下,我做鱼给你吃。”
孟思期愣了愣,她确实很饿,也想尝尝路鹤的手艺,不过现在快八点了,但她还是笑着点了头,“好,我早就想蹭饭吃了。”
路鹤嘴角微弯,看了她一眼,才往楼下走去。
关上门后,孟思期觉得有一些期待,她快速收拾了下,正好半小时就到了楼下门口。
敲门,很快门开了,她走进去,不过这一次,她看见了不一样的路鹤,他戴着围裙,穿着拖鞋,很有家庭妇男的味道。
“来,换双鞋吧。”路鹤蹲下将一双干净的布鞋放到她脚前,“你坐一会,我去厨房。”
“好。”孟思期换完鞋,在屋子里走了走,这屋子她来过一回,很熟悉,屋子里非常整洁,没有多余的家具和物品,路鹤不在这儿,就显得很冷清。
厨房里传来扑扑腾腾的声音,路鹤应该选择的是炖鱼汤,这会香味已经从厨房传过来,她鼻子很灵,也被味道吸引,悄悄走了过去,趴在厨房门口望了望。
厨房里飘着氤氲的白气,那是鱼肉漂出的香味,他一个一米八多的高个子就站在狭窄的厨房里,闪转腾挪,铁勺拿在手里,姿态竟然也是优雅的,比起他握枪时同样优雅,其实认真做事的时候,是没有分别的。
“唉,是不是饿了?”路鹤添盐时注意到了她。
孟思期笑着说:“还好,但是太香了,我不敢想象,你这么强。”
“一个人吗,没事就会钻研点东西。”
路鹤说一个人就会钻研厨艺,然而孟思期却听出了淡淡的孤独。
“来,帮我拿筷子,其他的我来就行。”
路鹤将两双筷子交给她,孟思期接过的时候,发现锅台上还有两盘小炒,“咦,你还炒了菜。”
“第一次来我家,一个菜太寒酸了。”
孟思期笑了笑,没说话。
不一会,桌上摆上了大锅的鱼头汤,其实不止鱼头汤,还有一锅鲜美的鱼肉,还有两盘小炒。
路鹤给她盛了饭,“快吃吧,都饿了。”
“好。”孟思期真的饿了,她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鱼肉,吹了吹,含进了嘴里。
咀嚼时,那鲜美的微笑已然让她产生了惊叹,她边吃边说:“路队,你太厉害了,是谁教的你啊。”
“说好了在家,不以职务相称。”
“哦,我一高兴就忘记了。”
路鹤吃了一口小炒,“喜欢吃就多吃点,今天的鱼是八折买的,以后打八折的时候你可以来我家。”
“那人家卖鱼到最后是不是都卖八折?”孟思期没心没肺地问。
“呃……也不一定,有时候可能是九折。”
聊着时,孟思期吃了一碗半饭,吃得太饱了,最后她发现小炒没吃几口,鱼肉倒是吃了一大堆,最后路鹤给她舀了碗牛奶白似的汤汁,她慢慢喝完,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太饱了。”
她不得不摸了下肚子。
路鹤站起,“你坐一会,我收拾下。给你倒杯热水。”
孟思期其实想帮帮忙,但是发现真的吃得太饱了,她有点力不从心,最近办案她没吃过几顿饱饭,都是零食充饥。
路鹤快速收拾,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孟思期全程静静地看着他,她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她想的是,如果路鹤永远都是这样,生活在这里,三十年后,他还可以做鱼吃,如果那时候她还可以吃他做的鱼。
“在想什么?”路鹤问。
“没什么。”孟思期忽地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时间有点晚,但是她特别想问问红妆连环杀人案的进展,不过那件案子她从未参与,也不方便过问,她只能先关注目前案子的进展,“路鹤,贾龙辉案现在还顺利吗?那个,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说。”
实际上这件案子应该叫阮梦樱案,或者纺织厂女工失踪案,但是贾龙辉牵涉面太广,所以现在局里基本称呼贾龙辉案。她知道局里有规定,有些案子在办理过程中,没有参与的同事是不合适打听细节的。
路鹤表情依旧很淡,他走向窗户,将窗户关紧,封闭了外面的夜色和凉风,再次回到餐桌,坐下后说,“这件案子你也一直跟过来的,案子的进展我可以透露给你。”
他将杯子微倾了一些,清水溢到桌面上,他用手指在桌上画起了图形。
“这是西雅图的八层楼加上地下室……”路鹤说。
因为光线问题,孟思期看不清他画的图形,她立即起身,换到了路鹤的旁桌,头倾到他的身旁。
这是一张四方小桌,四个凳子,她从对面座,移到了邻座。
路鹤擡头望了她一眼,嘴唇抿了抿,展现一道优美的线条。他又继续画着,这么近距离,路鹤身上独特的木质味道渐渐在她鼻间萦绕,路鹤骨节颀长的手指画的图形横平竖直,空气里静谧而安详。
桌面上画了九个方框,路鹤表示的就是西雅图俱乐部楼层结构。
路鹤手指再次蘸了水,他轻快地在其中四个方框内点了一下,“这是俱乐部一到四楼,内设歌厅、舞厅、棋牌室、泳池、休闲区、美食区等等,拥有西雅图俱乐部会员就可以进入,但是金额并不便宜。”
路鹤边看她一眼边对着桌上的图形说:“这四层楼实际上也是西雅图俱乐部的伪装层,如果你是有钱人,基本可以入会消费,这里算是有钱人混的圈子,所以入会的成本不便宜,但是想进这个圈子的人还是不少。”
“俱乐部对这四层管理很严,基本上是合法合规的,这也给了警方很多假象。这些入会的消费者需要在里面消费到一定金额,并且满足一定年限、条件才能进一步获得VIP会员。”
“西雅图VIP会员是严格控制数量的,他们主要活动在五六层,这两层,囊括了下四层的项目,但是已经充斥了大量色.情和赌博,但还是被俱乐部严格控制,所以一直没有暴露。”
“可怕的就是七八层,这里原本是管理层,本来没人去做怀疑,但是更大的罪恶就充斥在这两层。要想在这两层活动,需要至尊VIP卡,获得这种卡的客户需要非常严格的条件,然而里面的项目……”路鹤看了孟思期一眼,他顿了顿,“其实也是我从未想象的,简单来说,这里是人间地狱。”
孟思期绷着神经,当听到路鹤说到这里时,她意识到,作为时时刻刻冲破黑暗和罪恶的路鹤来说,都未曾见过这些场景,何况她呢?也许路鹤考虑到她是一个女孩子,或者她不在案件调查中,这种细节并不方便表露,他只用了一个词“人间地狱”。
要在人间设置地狱的人,那自然是恶魔,她之前听赵雷霆说过,西雅图俱乐部对妇女形成强烈的精神控制,但从路鹤的描绘来看,或许那里还有更可怕的真相。
路鹤在描绘这番话时,眼睛里的光芒坚定而毅然,孟思期知道,他就算拼尽全力也会还原真相,让行恶者伏于法律,让受害者解于危难。
“最后,是地下室。”路鹤的食指最后点在最底下的方框内,“地下室主要是毒品加工厂,这次是你们二队突破和缴获的,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我就不赘述了。”
孟思期点了点头,“路鹤,蒲公英纺织厂五名女工有调查过吗?”
路鹤说:“调查过,不过没有找到她们,这次调查过程中,我们解救了近百名女孩,也有少数男孩,但是我也发现有一二十名女孩和男孩曾经出现在俱乐部,但是他们都不见了。”
孟思期感觉到深深的不安,她知道阮梦樱可能是唯一逃出俱乐部的受害者,如果不是她的“计划”,也许西雅图的秘密永远都不会被人知晓。
路鹤说:“我推测这些消失的女孩男孩应该都没有走出俱乐部,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已经遇难了。”
孟思期心里一阵唏嘘。
路鹤说:“我们还在找他们的尸体,很可能就在俱乐部内,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他继续说:“阮梦樱很可能是唯一逃出俱乐部的孩子,因为她死了,所以她如何逃离俱乐部的原因也不得而知。当初阮梦樱在银行工作时犯了一个错,于是她借了一笔高利贷,没有想到就是这笔高利贷害了她。”
“西雅图俱乐部有专人非法放贷的团伙,主要就是针对一些少男少女,一旦借贷成功,就变成了巨大的雪球,是几十倍甚至百倍的翻滚,别说一个普通孩子,就是一个家庭,也根本就还不起,因此他们被威胁进入俱乐部,从而被囚禁,失去自由,用身体偿还这笔钱,即便赌上性命,一辈子给俱乐部卖命,他们仍旧还不起。”
路鹤的语气甚是唏嘘,他眼神里血丝弥漫,像是愤怒的海,抑或是燃烧的火焰。孟思期的思绪跟随着他的情绪,胸中愤慨不已。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路鹤会和她坐在一起,就他们两个人,在讨论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故事。
因为“无知”和“贪恋”,这些孩子们搭上了自己的身体和性命,他们只是在人生路途上犯了一个小错误,只要他们真心认错,就会得到原谅。
但是恶魔们并不想放过他们,用尽一切手段蹂躏、践踏他们的尊严,甚至陷害他们的性命,而他们面对巨大债务的侵蚀,无法告知父母和亲朋,从此之后沦为没有意识的奴隶。
路鹤说:“给阮梦樱拍照的人是一个戴着白面具的人,据俱乐部涉案人交代,那个人很神秘,他一般住在顶层,有自己办公室,他也是唯一可以指挥贾龙辉的人,也就是说,西雅图俱乐部虽然总经理是贾龙辉,但是却受制于白面人,贾龙辉有妻子和一对儿女,他选择跳楼自杀,很可能就是被白面人威逼要挟。”
孟思期问:“那天逃走的白头盔是不是就是白面人?”
“对。白头盔应该就是白面人,他逃离了我们的掌控,所以西雅图俱乐部的秘密我们并没有真正侦破。”
孟思期没有回应,她的心情很低落。
路鹤看了她一眼说:“你还记得红妆连环杀人案吗?”
“……”孟思期内心一怔,她当然记得,刻骨铭心,这是她最关心的案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路鹤会主动提及。
她忽觉紧张,咽了咽问道:“那个,这件案子怎么了?”
路鹤说:“阮梦樱给我们留下了一组照片,我怀疑那是白面人,也就是白头盔给她拍的,照片里,白面人在阮梦樱身上,画了一些红妆,有些地方和红妆连环杀人案的笔法有些相似,我很怀疑,白面人很可能就是红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当然这还有待调查,两者之间现在还没有找到最直接的关联,但是白面人的嫌疑肯定是存在的。”
孟思期的心脏“砰砰”地乱跳起来,就像一头巨兽在撞击她的心房,她无法控制这种失控的感受。
“你怎么了思期?”路鹤忽然发现孟思期脸色卡白,额头上汗珠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