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刑警本色[九零刑侦] 正文 红妆连环杀人案(10)

    红妆连环杀人案(10)

    回去和路鹤说明了情况后,路鹤表示可以重点排查雨衣男,他马上将任务布置了出去,全力寻找雨天目击拖着箱子的雨衣男的证人。

    下班后,孟思期对路鹤说:“明天我可能要请天假,个人有点私事。如果忙完了,我会回警局。”

    刚等他说完,路鹤的眼神就有几分异色,他微微睨了她一会,问:“家里又安排相亲了?”

    孟思期:“……”

    这月基本她都是满负荷工作,明天按理说她可以轮休一天,因为父亲孟辉给她来了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让她务必到尚银商场一趟。

    这是孟辉第一次约她,她也不好推脱。因此她委婉说:“我爸可能想我了,明天我得去趟商场。”

    “噢……”路鹤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眼尾微扬,“思期,你最近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天。”

    “还有路队,”她特意说明,“我没有相亲,路队以后不要往这方面想了。”

    路鹤又“噢”了一声,像是轻描淡写地说:“那是我多想了。”

    下班时,孟思期走出警局大门,就看见了陈杰蓉的身影,正要上前打招呼,她又及时停住了步子。

    陈杰蓉走向一辆黑色轿车,轿车旁站着一位年约三十的男人,男人一身高档黑色西装,身材修长,双手插兜。

    他五官立体,皮肤较白,戴着一副高档眼镜,头发梳得整洁有型,下巴微扬,整张脸充满着浅笑和自信。

    他动作绅士替陈杰蓉开门,待陈杰蓉上车,又慢条斯理整理了下领带,开门上车。

    孟思期猜测,这个男人很可能是陈杰蓉认识的相亲对象,她上次去陈杰蓉家,她妈妈对陈杰蓉的婚事很着急,看来蓉姐应该是决定开始新的生活。

    这也是孟思期所期望的,期望陈杰蓉早日从项杰案的阴影里走出来,毕竟项杰案已经结案,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该朝前看了。

    她觉得刚才那位男士颇为礼貌,应该对陈杰蓉不错,她也真心祝福陈杰蓉,打算回头找个机会问问她相亲结果,想到这,她的嘴角忍不住噙上微笑。

    *

    陈杰蓉上车后,将挎包放在膝盖上,双手放在包上,手指拨弄着包的扣子,她舔了舔红唇,还是决定开口:“钟先生,下次不用到警局门口接我了……你定个地点我过去就行。”

    男人微微偏头笑道:“是不是担心被同事看到?”

    陈杰蓉略显尴尬,她的确担心被同事看到,毕竟这是母亲安排的相亲,而且她才和钟延彬见第二次面。

    “叫我延彬吧杰蓉,不要见外。”钟延彬扭了扭头,眼镜片闪过车外的风景,瞥了她一眼。

    他似乎察觉出什么,“杰蓉,我今天刚好路过,你放心吧,以后我会顾及你的感受。”

    “没关系。”陈杰蓉抿唇浅浅一笑。

    路上,钟延彬又关心了她的身体,陈杰蓉颇为感动,实际上她对钟延彬的感觉平平淡淡。但是母亲说人家是一家公司的高管,管了好几百人,他父母也是白领,家境殷实,这样优秀的青年打着灯笼都难找。

    最主要是母亲这次转达了她是法医身份的信息,但钟延彬不但没有“嫌弃”,还表达了关心。之前两人就有过第一次见面,那次他就询问她法医工作是否辛苦,他对法医工作颇感兴趣,甚至描述了不少法医的专业术语。

    钟延彬不但是一名公司高管,而且还是一名悬疑作家,他的书算不上畅销,但是有一定粉丝,上次见面他还赠送了她一本最近出版的小说,名字叫《猎杀》。

    小说的主角是一名女高中生,她拥有美好的爱情和生活,但突然有一天却惨遭轮.奸,她的父亲是一名高中老师,在女儿被轮.奸后,对施暴者展开了惨烈的猎杀。

    其实陈杰蓉看得出来,这本小说的原型就来自于去年发生在今阳市沸沸扬扬的灭门惨案,女高中生的原型是跳楼自杀的辛数,女高中生父亲、高中老师的原型是辛田非。

    其实对于这类悬疑题材,主旨若是正能量,陈杰蓉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书中女主角被轮.奸那段描写实在太过于详细和残忍了,所以陈杰蓉看了一半小说就停读了。

    她觉得,也许作家就是想展现残忍的那面,然后在施展正义的时候才能酣畅淋漓,意图最大程度表达小说真正的主旨。

    对于钟延彬本人,整体来说,陈杰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觉得钟延彬人还不错,对她的事业也很支持,这样的人或许可以交往下试试。

    今天两人到了一家烤鱼店,这家店装修很不错,里面有包厢,环境优雅。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钟延彬又一次打量了陈杰蓉,今天的她穿着一身天青色衬衫,十分修身,勾勒着她的曼妙身躯。天青色很清淡,如同雨中的山雾,陈杰蓉又涂抹着漂亮的、性感的红唇,钟延彬喜欢这种有对比的知性美,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好一会。

    烤鱼上桌后,钟延彬细心地替陈杰蓉送上筷子、撕开湿巾、倒上热饮。他很礼貌地叫她放开了吃,就像在自家里一样,还说这里的味道是今阳市独一无二的。

    在钟延彬体贴照顾,又询寒问暖了一段时间后,陈杰蓉也放下了许多芥蒂,主动问:“延彬你平时是怎么平衡工作和写作的?”

    对于陈杰蓉来说,她只要投入法医工作,根本没时间管理其他事,更何况还是写小说,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写小说了。

    “这个吗自然需要做一些时间规划,”钟延彬侃侃而谈,“我平时给公司员工也会做一些时间管理的讲座,我经常讲,如果你对时间管理没有概念,那就先从最简单的四象限法则做起,譬如说杰蓉,你的解剖工作可能是第一象限,但不代表你所有的法医工作都是第一象限。著名管理学家彼得·德鲁克在《卓有成效的管理者》一书中提到,‘所谓有效性,就是使能力和知识的资源,能够产生更多更好成果的一种手段。’呵……你看我还跟你卖弄起来,反正我基本上是按照自己的一套时间管理逻辑,这样我就有大量时间构思和写作。”

    陈杰蓉听得很认真,她知道一些时间管理方法,她也相信钟延彬的方法很奏效。

    两人边吃边聊,钟延彬笑着问:“杰蓉,我的小说看过吗?能入你的法眼吗?”

    陈杰蓉正好看了半本,说:“看过了,不过比较忙,没看完,但书写的很精彩,真的很不错。”

    “过奖了,实际上,读者对我这本书还是有不少诟病,虽然大家都夸赞逻辑缜密,悬疑十足,什么草灰蛇线、潜深伏隩,反正夸赞声不少,但也有少量读者,觉得我有许多地方描写不专业,例如女孩死后,法医解剖那段描写,读者指出很多不合理之处。”

    其实陈杰蓉根本没有看到那部分,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给出评价。

    “想必你没看到那儿,”钟延彬笑着说,“正好认识一位优秀的法医,以后可以向你请教。”

    “客气了。”陈杰蓉浅笑道。

    “来,吃吧,不要看着我说话就怠慢自己的胃,你们法医工作很幸苦,多吃点。”钟延彬一边说一边用公筷给她夹了鱼肉,除了烤鱼,桌上还摆了几道丰盛的菜肴,但是陈杰蓉吃不了太多,但也礼貌地吃了一些。

    她吃鱼时,钟延彬问:“对了杰蓉,最近电视台那边是不是又有一个女孩被害了?”

    陈杰蓉吃鱼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想到钟延彬会问起这件事,他说的“又”,那说明他知道这是红妆连环杀人案的第三起,她不喜欢在外面谈起案子,就算是已经结案的案子,这也是局里的规定,她的笑容淡了许多,微微擡头,“我不负责那件案子。”

    “噢,没关系,我也是随口一问,你们局里应该有明文规定,外面不能聊案子吧。”

    陈杰蓉就像被人看透的尴尬,勉强笑了一下。

    “杰蓉,我问起这件事,是因为我是一名悬疑作家,我最近啊,有一些想法,想写一本以女性被害连环案为题材的悬疑小说,当然因为你们案子还没破,所以我只是想参考下。”

    陈杰蓉理解他的想法,对于一个悬疑作家,也许每一个现实当中发生的案件都是他们的素材,他们对这些非常关注,所以她不会有别的想法。

    她看见,钟延彬的桌前,被他处理得极其干净,他吃过的鱼架和鱼刺被他摆放得十分整齐,一根根从大到小排列,那好像是他的习惯,喜欢把不规整的东西,罗列起来。

    她觉得,钟延彬应该热爱他作为悬疑作家的身份,因此他有这些缜密细致的习惯。这也许能为他的小说增添光彩。

    她说:“我理解,你对小说一定精益求精。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案子的细节,希望你也能理解。”

    钟延彬笑道:“我当然理解,你放心,案子的事情我不会过问了,但是我也有个忙想请你帮帮我。”

    “请说。”陈杰蓉很认真地说,只要是合适的要求,她愿意倾囊相助,特别是钟延彬前面提到的法医知识不专业,她可以和他讲解,本来普及法医知识也是一个法医工作者的职责。

    “我构思的这本女性被害连环案,仍旧需要大量的解剖描写,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这些年轻的、漂亮的女孩,这些十分新鲜的尸体,被解剖时,一刀一刀划开的过程,我相信一定是小说最引人注目的看点……”

    钟延彬继续津津有味描述着他的构思规划,然而陈杰蓉却全身开始发冷,她时常拿起解剖刀的手指也颤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钟延彬会认为解剖一具尸体会成为引人注目的看点。

    自从解剖第一具遗体,她就带着尊重和敬仰,她的工作是为死者还原真相,替死者开口说话,她的每一刀解剖都曾令她心疼和寒心,那也是职业所需的工作,她之所以坚持法医事业,就是因为这是她认为最神圣的工作,也是她毕生追求的事业。

    她站起身,面色青白,“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钟延彬正高声阔谈的脸上忽地顿住,缓缓笑了笑:“好。”

    陈杰蓉在盥洗室拼命洗了把脸,头发湿漉漉地爬在脸庞上,呈现在镜面里,镜子里的自己很狼狈,她觉得自己的相亲是非常失败的,她不想再相亲了,她觉得没人可以真正理解她。

    只有项杰,才是真正知道她想要什么的那个人,她失去了他,那么这辈子她都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她心中的理想,真正的事业。

    陈杰蓉擦去了眼角的湿润和水珠,她慢慢地补涂了口红,再次走回包厢,从挎包里将对方送给她的书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哎杰蓉这是怎么了。”钟延彬不可理解地站起身。

    陈杰蓉没有什么笑容,她几乎有些冰冷地说:“局里临时有事,再见!”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从挎包里掏出今天吃饭的那份费用,她转身就走出了光线幽暗的包厢。

    “这么急,又死人了?杰蓉,杰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