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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挽月(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 正文 第86章 表白

    第86章表白心有缱绻

    当然,连翘还没有被彻底冲昏头脑,临出门前不忘叮嘱韩神医不要告诉旁人。

    想了想,她又迟疑了一下,尤其是不要告诉她爹。

    韩神医之所刻意把她叫到小房间里也是有这个考量。毕竟是儿女私事,若是叫长辈掺和反倒不好。

    而且,旁观这大小姐的神色,虽是愤怒,却也不是提剑要杀人的那种愤怒,非要说,羞愤更合适。

    韩神医很识趣地闭紧了嘴。

    连翘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气才若无其事地出去。

    “怎么样?”

    门外,连掌门踱来踱去,心急如焚。

    “没事,是好事,蛊毒快解开了。”连翘道。

    连掌门脸色稍稍和缓些:“还需多久?”

    具体多久,连翘也不知晓,她看向韩神医。

    韩神医不敢直说渡劫期之后会慢慢解开,于是解释道他这里有解药,只要配制出来便可。

    连掌门这才放心,又絮絮叨叨了一番,连翘再一看,月上梢头,时候已经不早了,于是找了借口说不舒服想回去。

    连掌门这才停止念叨,放她离开。

    此时,陆无咎也被困在赵皇后身边。

    陆无咎此次没能拿到魁首已经引得赵皇后略微不满,更何况,筵席开始时他还消失不见。

    赵皇后正在指责他此举十分有失体面,会让人觉得天虞气度不够。

    陆无咎垂眸,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连翘,三年前她败在他手下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似乎是气哭了,然后吸了吸鼻子,又跑到他面前冲他喊让他不要得意,她迟早有一天会赢过他的。

    连掌门又是什么表现?

    似乎未曾生气,反而摸摸连翘的脑袋,夸她比之前又进步了不少。

    再然后,他们父女俩一起照常回去,因为输了,连掌门对她还宽容了不少,那段时间连翘惹出了许多祸,连掌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眼。

    人与人果然不同。

    天虞在意的究竟是他,还是他的灵根?又或者说,他的灵根能带给他们的东西?

    陆无咎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气息一翻滚,体内的那股力量就开始不受控制。

    反复调息了三次,赵皇后大约看出来了,询问道:“你不舒服?”

    陆无咎抿着唇嗯了一声。

    赵皇后眉头一皱,有些慌张:“既如此,你先行回去歇息吧,大国师估摸着这两日也该调息好出关了,到时让他为你诊一诊。”

    陆无咎于是告退。

    转身时,赵皇后看着他的背影忧心忡忡。

    这时,侧殿里传来陆骁似乎被烫了手砸杯子的声音,赵皇后快步走过去,斥责道:“都已经快及冠了,还这么任性,往后你如何能担当重任?”

    陆骁不耐烦地踢了踢那跪地求饶的侍婢,冷哼一声:“有皇兄如此天纵奇才,珠玉在前,这天虞还有我什么事?还重任?将来只要他登基后给我个闲散王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说不定哪天看我不顺眼,将我远远发配到边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赵皇后怒斥他没出息:“胡言乱语,这天虞不交给你交给谁?”

    陆骁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赵皇后:“母后这是何意,皇兄一出生便是太子,这皇位同我还有什么干系?”

    赵皇后自觉失言,抿唇不语,只是道:“你皇兄天赋异禀,不是说将来有飞升之势?他若是当真脱胎换骨,必然要入主神宫,所以,这大任恐怕八成还是要落到你手里,你也该警醒着点,总是这般胡闹,如何能叫人放心?”

    原来如此。

    陆骁冷笑道:“走火入魔之人想要脱胎换骨、原地飞升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赵皇后道:“容不容易看的都是机缘,你只要振奋些,做好应做的便是了,再说,你不是钟意连家那个姑娘,她同你一般年纪已经拿下了仙剑大会魁首,你若是再不用功些,即便我舍下面子去提,依连掌门那爱女如命的性子也定然不会答应。”

    说到连翘,陆骁神色又难看起来,出言讥笑:“这等姿容绝世的美人哪里还轮得着我,早就被皇兄收入囊中了,皇兄刚刚难道没跟母后说?筵席之前他消失不见的那段时间正和这位连氏的大小姐在后山私会,打得火热呢!”

    “有这等事?”赵皇后神色一变。

    陆骁道:“可不是。否则你以为他为何迟迟不来?所谓的魁首恐怕也只是他们两人调情的玩意罢了。”

    赵皇后听到这里又微微不悦,轻叹一口气:“这孩子如此将大会不放在眼里未免过了,真是翅膀硬了,管也管不了,难怪……”

    “难怪什么?”陆骁觉得母后似乎瞒了他一些事。

    赵皇后却摇头,不肯再说。

    ——

    夜色茫茫,月光倾泻。

    陆无咎走进小树林的时候,远远便看见菩提树下站着一个人。

    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安分,时不时还探头朝他的院落方向张望。

    “等急了?”他缓步上前。

    连翘骤然回头,远远看着陆无咎朝她走来。

    只见他大约是更过了衣,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外罩一件黑色大氅,修长挺拔,丰神俊朗。

    连翘本来满腹怒火的,在脑海中排演了无数遍找他质问的情景,乍然一看见他这副模样,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只是为了戏耍她?还是……有别的隐情?

    连翘忽然心绪不宁。

    此时,陆无咎已经走了过来:“怎么不说话,来了多久了?”

    连翘内心纠结,没好气:“要你管。”

    陆无咎以为她还在为被撞破的事丢脸,没当回事:“脾气这么冲,谁招惹你了。”

    连翘一听,火气噌地窜了上来:“你还敢问?”

    “我?”陆无咎盯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还在疼?”

    这片菩提树林清幽雅致,关键是僻静,他一靠近,树上的淡紫色花瓣刚好簌簌飘落,气氛莫名嗳昧起来。

    连翘浑身的气焰顿时灭了,脸颊涨得发红,垂下眼眸:“你说什么呢,什么疼不疼的。”

    陆无咎往前逼近一步,擡手拂去她鬓角的花瓣:“你说我说什么?”

    连翘赶紧捂住他嘴:“不疼,哪里也不疼。”

    陆无咎唇角轻轻笑,回想起她傍晚同样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好心把她抱下去放平,她非要翻上来,明明什么都不懂,固执地要占上风。

    结果疼得不行,抓紧他的肩膀,用鼻腔哼出细微的哭腔反过来怪他。

    陆无咎用指腹压着她的唇:“你说的,下次再哭也没用了。”

    下次?

    下次不是又轮到他发作了?

    连翘拍开他的手:“谁跟你下次,我才不呢,你……你别想骗我了!”

    “什么意思?”陆无咎静静望着连翘。

    连翘有点难以启齿,冲他大叫:“你说呢?到现在你还瞒着我不肯承认,你是不是早就解毒了,从两个月前进阶就没事了!”

    陆无咎忽然擡眸,直直地望着她。

    连翘气焰正盛:“你不说话了?是被我戳穿无话可说,终于肯承认了?”

    陆无咎眼神一敛,很快明白过来:“你身上带了一点药味,却是从前殿来的,是……韩神医?”

    果然。

    果然如此!

    连翘气得像只炸了毛的猫:“是又怎么样,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给那个妖修传过信是不是,这些天也一直在骗我?”

    陆无咎脸上没什么情绪。

    连翘快步上前,擡头怒瞪:“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你想听什么?”陆无咎声音平静。

    连翘咬牙切齿:“戏耍我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戏耍?”陆无咎沉默许久,有些自嘲意味。

    “不是吗?你分明就是故意蒙骗我,看我笑话,卑鄙!”

    陆无咎缓缓擡眸:“你就没任何其他感觉?”

    连翘眼神飘忽:“有什么感觉,我、我是不会被你带偏的!”

    “一点没有?你就没想过为什么碎片都会都在你手里?”陆无咎盯着她。

    “我怎么知道,不就是暂时存放而已。”连翘心底突然开始突突直跳。

    “那神宫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强行炼化黑龙内丹。”

    “不是为了救百姓吗?”

    “你都说我卑鄙无耻了,我怎么会有救人之心?”

    “——那不一样!”连翘辩解,“你……你……”

    “你有感觉。”陆无咎往前一步,“你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对不对?”

    明明是她质问他,结果反被他弄得心乱如麻,溃不成军。

    连翘绷住声音:“为了谁关我什么事!”

    “没心没肺,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塞的到底是什么。”陆无咎忽然叹气。

    连翘气不打一处来:“我没心没肺?分明是你骗我,足足骗了我两个月,你别想搅乱视线,现在是我在跟你算账!”

    “两个月……”陆无咎淡淡道,“原来你只知道这么多。”

    连翘懵了:“什么意思?”

    陆无咎声音平静:“你有没有想过不止是两个月。”

    连翘缓缓往前回忆:“你是说,那个吐真之草……难不成你,你那个时候说得全是心里话?”

    陆无咎静静道:“只能想到这里了?”

    这什么意思?

    连翘越想越害怕,脑中混沌一片,陆无咎娓娓道来:“想不出吗,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第一个碎片幻境里变幻的模样,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吗?”

    连翘隐约明白了,瞬间脸颊滚烫:“你无耻!”

    “是吗?”陆无咎继续道,“那你又知道不知道我在画像砖里为什么待了那么久?”

    连翘不敢深想,该不会……

    陆无咎撚了撚她耳垂:“就是你想的那样,其实那幻境造得的确逼真,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即便吃疼也一直忍着,实在太乖,乖得一点不像你……”

    “流氓!”连翘脸颊通红躲开。

    “这就受不了了,后来……”陆无咎抿着唇,淡定地要帮她继续回忆。

    连翘羞耻地捂住了耳朵:“我不要听,你变态!”

    陆无咎坦荡地承认:“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关我什么事,分明是你本性下流!”连翘浑身滚烫,“中了一点蛊就开始胡乱肖想。”

    “和中蛊没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连翘更震撼了:“什么叫这么多年?难道你过去就……”

    “你以前真的很没有分寸。”陆无咎语调冷漠,“明明都把不喜欢写在脸上了,还非要往我身边凑,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摆都摆不下。”

    “不喜欢你为什么不说,那都是我的宝贝,你说了我才不会那么热脸贴冷屁股。”连翘也很生气。

    “我没说吗,说了你能听懂?丝毫不懂人情世故,也对,有你爹护着你确实不用懂,所以才可以和你养的那只猫一样这么多年毫无分寸往我身边凑,把我心绪搅得乱到不行的时候又突然变得冷漠,及笄那晚说好了要见面结果把我晾在山神庙,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整个晚上?你真的够天真,天真到心狠。”

    陆无咎声音淡漠无情,却把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

    连翘霎时脑袋嗡嗡,他一向是个淡漠寡言的人,这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话。尤其,还是说起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虽然语气还是那么讨人厌,但字字句句分明是剖白。冲击太大,连翘心乱如麻:“凭什么怪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好不讲道理!”

    “你不是故意,所以让人说也没法说,说了你也不明白,跟木头一样。”

    “那你还喜欢我!”连翘忍不住打断。

    话说出口,又好像窗户纸被捅破了一样,自己耳根先红了。

    “好问题,所以,为什么?”陆无咎也想知道。

    起初意识到自己对连翘的心思,他只觉得可笑。

    但感觉这种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他当时冷落了她一年,故意疏远,可她只是比试时一个没站稳,垂落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手,他自以为是的骄矜就功亏一篑。

    陆无咎抚上她雪白的侧脸:“那你呢,这么多年,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心思?”

    连翘心里很乱,思绪纠缠,模模糊糊有一些心思,但比起他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不管怎样,他都骗了她很久,还骗她帮他做了很多无耻的事。何况,就连表露心迹也是这么霸道的口吻,她才不要喜欢他呢!

    她定了定心神,眉毛一拧,张口就要否认,陆无咎辨认出她的唇形,忽然捧着她的脸直接用唇堵住。

    连翘睁大了眼,话也忘了说。

    亲完,陆无咎擡头,低声道:“重新说。”

    连翘气恼:“我不……”

    话还没说完,陆无咎又堵住她的嘴。

    连翘更加震惊,她用力推开陆无咎的头,用手背抹了抹嘴唇:“你干什么呀!”

    “好好想想再开口。”陆无咎圈着她的腰不放,大有僵持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连翘气得心口急剧起伏,眼瞳透亮,仿佛水洗过的玉石:“你不讲理!”

    “比不上你嘴硬。”陆无咎捏着她下巴。

    连翘声音小下去:“你胡说什么……”

    “胡说吗?”陆无咎一眼看穿,“你刚刚说是你爹带你找的神医,依照你爹的脾气,他若是知道全部,定然不会放你再出来见我,也定然会找我责问。可今晚风平浪静,说明你没跟他说全部,你若是当真讨厌我,又为什么替我遮掩?”

    连翘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选择,好像只是下意识那么去做,此刻被他点破,仿佛遮羞布被扯开一样。

    他真是太聪明,聪明到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连翘还在气恼之中,抿着唇不肯承认:“是我忘了说而已!你放开我!”

    陆无咎偏不放,他比她高大许多,轻而易举圈着她的腰围困住。

    连翘气到用膝盖去顶他的腿,可左边刚擡就被他别住,右腿一踢,也被他握住,反被他乘虚而入,紧紧固定住压在了树上。

    侵略性太强,是个很容易让外人误会的姿势。

    连翘想打他,都伸出来了,又怕他亲她手,悻悻地双手一拢,死死背在身后。

    “就这么难承认?”

    陆无咎抵着她的额,尾音微微上挑,带了些诱哄意味,剧烈的心跳碰撞在一起,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变得缱绻。

    连翘一向吃软不吃硬,被他亲过的嘴唇还在发麻,可还是有些气不过,于是瞄准时机一口咬在他下颌上,趁他吃痛飞速从他怀里逃出去。

    “我、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陆无咎单手良久地撑在树上,还是怀抱的姿势,不但不生气,漆黑的眼底反而微微泛起波澜,衬得那张英俊冷淡的侧脸增色几分。

    不轻易原谅,那就是,迟早会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