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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挽月(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 正文 第88章 化龙

    第88章化龙预言成真

    陆无咎果然是她的克星。

    她讨厌他的时候拿他没办法,喜欢他的时候更拿他没办法。

    连翘脖子都快断了,想推开,陆无咎却不许,按着她低低道:“你再乱动可不一定能走。”

    连翘瞬间安静下来。

    两个人交颈靠着,她渐渐感觉到他的低喘越来越重,似乎在强忍什么,微微脸红。

    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对,陆无咎这种人,总是喜欢让她脸红来回避一些问题,她听着他压抑的心跳静静地开口:“陆无咎,你是不是很难受?”

    陆无咎沉默。

    连翘推开他的头,捧着他下颌端详:“你不开口,是因为嘴里都是血?”

    陆无咎试图起身,连翘直接亲上去。

    果然,唇齿相依,血迹顺着他们唇角溢出来,极为艳丽。

    连翘松开时,已经是满口的血腥味。

    陆无咎也终于忍不住咳起来,一咳,帕子上全是血,竟然不比刚刚那块施了障眼法的帕子少。

    果然,也许刚刚他丢在路上的帕子不全是真的,但他这两日的重病应该假不了,否则赵皇后寿诞在即,他们不可能迟迟不回程。

    连翘小心地替他擦去血迹,又气又恼:“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再度走火入魔……”

    陆无咎咳嗽慢慢停下:“我说,我若是即将化龙,预言也许会成真,你会不会怕?”

    连翘僵住:“不可能吧,你只是吸收黑龙的内丹而已,再说大国师不是已经替你炼化了吗,所谓化龙不都是那些人的谣言吗?”

    “倘若并非谣言呢。”陆无咎忽然道,“你记不记得在万尺深潭中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连翘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

    无咎,既往不咎,该不会……

    “那个名字——是你?可怎么会?明明已经过了快千年,你怎么会出生在天虞?”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陆无咎没解释,只是擡手碰了下连翘头顶插着的那根簪子。

    瞬时,他的掌心被冰霜覆盖。

    “看到了吗,那日我握住锁龙链时就是这样。”

    连翘呼吸一窒,忽然想起了幻境中那条用尾巴勾住骊姬脚踝的小黑龙,软软趴趴的,被拿开时虚弱地躺在地上霎是可怜。

    “所以,这根簪子其实是用那根链子打磨的?那你给我是……”

    “以备不时之需。”

    连翘赶紧呸呸两句:“说什么呢,当然是永远用不上才好。”

    “好,不说,那就当作是普通的生辰贺礼。”陆无咎摸了摸她头。

    连翘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天虞不亲厚也就罢了,生父生母更是一个比一个狠心。

    也不知他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要为了这八字没一撇的预言强行压制修为,遭到反噬,痛苦不堪。

    哎,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嘴硬到让人心疼。

    连翘静静地抱着他:“预言又怎么了,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堵不如疏,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别忍着了。”

    “你不怕?”陆无咎微微侧目。

    “有什么好怕的,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还是你。”

    陆无咎脸色明显好看许多,却还是擡手把簪子插回她头上。

    连翘顿时觉得这簪子作贺礼十分不吉利,轻哼一声:“你刻簪子的手艺真够差劲的,这么普通的贺礼可不行,我还要别的。”

    “普通?”陆无咎脸色不大好看。

    他一贯老成,很少有少年人习气,此刻眼神愠怒,别具一格。

    “戳到你痛处了?”连翘洋洋得意,“说,你这些年到底报废了多少玉料?”

    陆无咎唇线一抿:“子虚乌有。”

    连翘撇嘴:“你就装吧,承认自己有短处很难吗?谁还不是有长有短,你也有长处啊。”

    陆无咎忽然笑了,压着她往后倒:“我长处在哪里,嗯?”

    连翘正要掰着指头数,嘴巴还没张开,突然品出了另一种意思,微微气恼:“你老是胡言乱语!”

    陆无咎扣住她后脑:“不是你说过的?”

    先前尝试的时候,声音带了哭腔,低低埋怨他。

    连翘不肯承认,气恼得去挠他腰上的敏感之处,这一下仿佛捅了马蜂窝,陆无咎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抚着她侧脸的手渐渐变了意味。

    四目相对,呼吸乱在一起,陆无咎直接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前所未有的深吻,连翘缓缓环抱住他的后颈,唇舌纠缠,气息黏连,急促凌乱,一发不可收拾。

    在事情失控之前,连翘总算找回一点理智,揪住腰带不肯放手:“不行,我爹最近管我管得严,我来的时候已经戌时了,再不回去他该到处找人了。”

    陆无咎气息不稳,薄唇贴着她的脖颈:“只是亲一亲。”

    连翘犹豫,他就亲她的手,亲到她白嫩的指尖颤抖。

    手一松一不留神让他滑入,整个人化入他唇中。

    饕餮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很是忧郁。

    一只坏猫已经很可恶了,现在又来一个连翘,它肯定会被她们压得擡不起头。

    唉,主人什么都好,偏偏眼光不好。

    它已经能想到将来的惨淡人生了,每天定然都有吵不完的架。

    主人也惨了,摊上了连翘这么聒噪的人,今后可别想再清静。

    话说他们干什么呢,这么久还没出来。

    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没吵架?

    饕餮已经困了,想回它的剑里睡觉,奈何几次敲门都没人开,在台阶上打起了瞌睡。

    许久,门终于开了。

    只见连翘脸颊微红快步出来。

    身后,陆无咎脸色仍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唇色尤其鲜红。

    连翘怕饕餮看出来,擡袖用力去擦他的唇,越擦越红。

    陆无咎单手握住她柔软的腰低低笑:“它比你从前还笨,一窍不通。”

    “我哪里笨了!”

    连翘忿懑地砸了下他心口,陆无咎反捉住她微红的指尖摩挲,用唇角碰了碰:“好,不迟钝,翘翘聪明又伶俐。”

    连翘听到他叫她小名,指尖一蜷。

    刚刚她就是这么被他哄着像一块软糖一样被他细细品尝,又被迫伸出了手,现在故技重施,她才不会上当呢。

    连翘背过身:“我的生辰贺礼你要重新准备,簪子不算,我才不会用呢!”

    “好。”陆无咎擡手摸了下她头顶翘起来那撮毛。

    连翘捂着头,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跑开,一不留神下台阶时踩到了正在打瞌睡的饕餮的手。

    只听一声惨叫,饕餮追着连翘不放,连翘更伶俐些,轻易地甩开了他。

    落败的饕餮垂头丧气,愤愤不平。

    陆无咎揉了把它的头,突然,脑中的龙吟声暴涨,乱糟糟的,眼前剧烈地一晃,意识不清。

    饕餮慌得六神无主,下意识要跑去找连翘。

    陆无咎却叫住它,在冷风里盯着自己的手臂上黑色龙鳞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去调息。

    ——

    连翘回去后倒是没被她爹发现。

    但这也只是因为她爹正在忙着峰主更换之事,等明日的仪式结束,他腾出手来势必要找他们细细盘问。

    依照她爹的严苛程度,陆无咎肯定难逃一劫。

    她心想,陆无咎老是这么高高在上,胜券在握,让她爹磋磨一番也好。

    又怕她爹做得太过,伤到他怎么办。

    纠结一番,她觉得还是先坦白比较好。

    根据她过往丰富的挨打经验,这次至少要跪上一天一夜,估摸着得准备两个厚蒲团。

    不过她爹一向嘴硬心软,到时候她挤一挤眼泪,再说些软话,她爹肯定就心软了。

    唯一不太妙的就是陆无咎的身体,预言的确可怕,但他总是抑制修为被反噬也不行,还是得找韩神医问一问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次日一早,连翘便去了药王谷缠着韩神医旁敲侧击,软磨硬泡,终于问到了一种听说能暂时封锁灵脉的药。

    她出了大价钱,又在库房里翻找半天,灰头土脸,霜色的流仙裙也勾坏了,心想回去后一定要狠狠敲诈陆无咎一笔。

    这还不够,走在路上正看见一株山胡椒树,她又起了坏心思,揪了一把打算到时候把胡椒籽涂在嘴上去亲他。

    酸甜苦辣他都尝过了,唯独麻没有。

    到时,想必他神情一定十分好笑。

    连翘光是想着就得意洋洋,迫不及待地赶回去。

    走到一半,山路上仿佛忽然起了雾,灰蒙蒙的。

    又不像是雾,有些呛人,仿佛是轻烟。

    连翘捂住口鼻,不禁纳了闷,是哪里着火了吗,为何这么多烟灰?

    她快步上前,拐过弯时山路上忽然涌来一群跌跌撞撞的人,天上还坠落着点点火星,仿佛有什么东西爆开了。

    那火星落到一个人身上,火舌疯长,那人瞬间化成了灰,被山风轻轻一吹,纷纷扬扬,融入漫天的轻烟之中。

    连翘脚步一顿,总算明白这些灰是什么灰了。

    而能把人直接烧成灰烬的火,只有最高阶的琉璃净火。

    她骤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擡步向前冲去。

    此时,一个劫后余生,侥幸躲开坠落火星的弟子好心拉住她的裙角:“大小姐,快别去了!太子殿下走火入魔,无相宗的人都在逃呢!”

    “你说谁?”连翘垂头。

    “陆无咎,除了他还有谁。”那弟子满眼惊恐,“快看,烧起来了——”

    连翘打眼一看,只见无相宗山顶忽然窜起一道冲天的烈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她迅速过去,从半空中只见一个人黑衣黑发立于火海之中。

    黑色的龙鳞从他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脖颈,爬满了半边身,双瞳异化,变成一条线倒竖着,泛着淡淡的金色。

    俊美异常,又淡漠至极。

    一只手掏穿大国师的心口,毫不留情地抽出,大国师颓然倒了下去。

    四周一片哗然,众人纷纷退后,惊恐不已。

    预言,到底还是成真了。

    连翘手腕一松,紧握的山胡椒坠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