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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还是把我叉了吧 正文 探灵到她

    探灵到她

    51

    “肯定是飞升了啊!”

    “当年万里魔潮跟着合欢圣女闯干天,据回来的人说,圣洲已经成了一个巨坑——那位,他能让太阳落在地上!”

    “这不是神,是什么?”

    …

    霜凌穿着牛马毛皮,毛茸茸地捂住嘴,开始偷笑。

    像是守住了一个成功的大秘密。

    顾写尘的心魔果然消失了。

    也没有因为汲春丝而反噬。

    他的大道,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受到阻碍。

    霜凌擡头看着天空,水漾的眸光干干净净。

    飞升了好,飞升了好啊。

    阴仪的天空也是淡墨色的,并不那么晴朗,隐隐有黑雾四处漂浮。

    这人间天外有天,顾写尘现在已经是神仙了。

    神仙应该更厉害了吧?不知道他到了神仙那边还是不是那么天才,还会不会让其他人破防?

    霜凌毛茸茸地揣着爪子,她现在气味变了、肉身变了、身份也变了,一切都和以前完全不同。

    他们两个,都有崭新的新生了。

    只不过她心里有一小块软肉始终酸酸的,霜凌抱住了自己新生的胳膊,心想……她一定是酸他太过天才。

    定的十年目标,他一年就飞升啦。

    真不愧是你啊顾写尘!

    只可惜没能见证他飞升,不过,“做你的不世天才”,她应该已经祝福过了。

    一团黑雾漫不经心地掠过蝼蚁密布的万骨峰。

    无聊。

    很无聊。

    两境互斗无聊,密密麻麻的人头也无聊。

    以他目前的魔阶,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动不了他分毫。

    人们在谈论他的过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如今。

    他也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

    只是无聊。

    无聊到……让他觉得生气。

    躁郁感顺着冷白的指尖一路攀爬到额角,一双冰冷漆黑的,足以震惊仙魔两道的眼睛,就这样平静又躁郁地看着整座峰下。

    境界之间的巨大差距,竟然让万骨峰下的魔修们全无知觉,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们仍在谈论未来的魔主。

    “所以说,只要我们魔主降世,魔宫再现,万万魔修之力大增,到时九洲之内谁主宰,可就不一定了!”

    “除了顾写尘以外,那些臭道士根本修不过我们!”

    “要论进境速度,还是修魔更快——”

    霜凌飞乱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给自己顺了顺牛马鬃毛,仿佛已经浑然一体。

    这点的确是的,仙魔的修炼体系不同,大道清静艰难,需要克己苦修,顾写尘是唯一范本。

    而魔修更加简单直接,只要拥抱人心幽微的各种欲念,堕落,释放,炼化阴仪之中无尽的魔气,就能不断锻体,强化,提高魔阶。

    “所以说啊,莨王就是我们的希望!如今他已有魔主之势。”

    “短短三年,就已经成为七阶,简直是天才!”

    霜凌心想,那的确很厉害。

    阴仪魔域之中的高阶魔修不少,但的确有很多都已经在十年前的封魔大战中身陨,如今魔域之中又已经出现了新的高手吗?

    魔域万骨峰下,其实就是阴仪魔域中的古战场。

    这里累了层层的魔修与人修白骨,血色一寸寸浸透土地,像是阴仪之上荒水都洗不净的深沉墨色,弥漫着肃杀又荒凉的气氛。

    经过这种种强烈的熏染,霜凌也不由地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牛鼻子在旁边补充说明,“这位莨王确实不简单,听说魔域第一美人的封号就是他提起的。两境互杀之后,输方的美人也要被赢方挑选、甚至争夺!”

    牛鼻子美人紧张又期待。

    霜凌抱住自己,从没觉得这么安全过。

    作为一株牛马植物,美美的。

    “来了!来了!”

    古战场内,两境的高手勇士们乌泱泱地涌了进来,汹涌的魔气顿时横扫全场。

    邪境之中都是精修魔功的邪修,看起来倒都是人类的模样,但修魔到底使人阴暗,那些魔修各个脸颊凹陷,眼底青黑,行走间鬼火狐鸣,阴风怒号。

    兽境出动的高手们……基本都没有人样,魔物生得多是千奇百怪,甚至不少高阶魔物眼鼻嘴乱飞甚是可怖,看得让人毛森骨立。

    两边对垒,霜凌左看右看,心中认定。

    果然,还是她们合欢宗的子弟最好看了!

    到底不是他们合欢弟子打仗,霜凌就像围观别人打架一样,纯属凑热闹。毕竟如今她已不是合欢圣女,更何况魔主之争是一整个魔域的事。

    未来的魔主是谁,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在两境魔修们对垒之后,各自从中分出一条路,双方领导者走了出来。

    黑雾在万骨峰上盘亘,一股明显的魔气蔓延开。

    “来了!那就是莨王!”

    “莨王首次露脸了!”

    霜凌也跟着所有人一起充满期待地转过头去看——

    霜凌:“?”

    霜凌:“………………?”

    莨王。

    莨,王。

    霜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又闭上了眼睛。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可这龙傲天的一切,又似乎过于合理。

    她又缓缓睁开了眼睛,麻木地看着战场中那道身披大氅的威风男子。

    大男主!你?

    啊啊啊啊!

    可惜这世上再无人使你破防。

    我好无助。

    霜凌忍不住看天,顾写尘你在——算了。

    …

    顾莨意气风发地看向乌压压的战场。

    三年间,他隐姓埋名,大兴魔业,在阴仪魔域这帮头脑简单的蠢货中间纵横捭阖,如今已经基本得到了邪境、兽境不少部族的支持。

    只剩欲境——也就是合欢宗子弟,仍然并未有人进入他的势力。倒不是他们知道莨王的真实身份,而是因为合欢弟子是三境之中最有信仰的。

    他们只敬奉合欢圣女,所以并不遵从那一方势力,除非谁真正地入驻魔宫。

    顾莨自信,一统三境,只是时间问题。

    他多年来政治斡旋、经天纬地,自然已有良策。三境封选魔域第一美人的事,就是一个开始——色.欲,暴虐,这便是最能煽动情绪的东西。美人造势,他成雄主,从阴仪势起,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

    万骨峰顶与峰下,同时有人在无语。

    冰冷蔓延的黑色雾气下,冷白的下颌线似是无语绷紧一瞬。

    围观魔修之中,同样有一张肃穆的脸露出了看病人的神情。

    很巧,这三个人都姓顾。

    当然,顾莨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今日邪境与兽境相争,他要两相吞并,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各自挑衅之后,两境即刻开战!

    魔修的对战,不像仙门修士那样讲究身法、剑法。从前霜凌只跟着顾写尘学过剑,她这辈子见识最多的都是顶级剑招,如今看魔修厮杀,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混斗如此原始,都是身体对抗,互相撕咬,魔气对冲。

    顾莨带领的邪境几族,凶狠异常,魔功甚至有了身法体系,兵团协作,兽境散修的魔物们很快就不是对手,已有败象。

    牛鼻子紧张地说:“怎么办?我马上就要被邪境的人抢夺了。”

    旁边的魔物也道:“他们肯定要为了抢你打起来吧?”

    顾莨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划过在场所有人,唇角刚刚勾起得意,一道强烈的魔气涌入战场之中。

    来人竟是用剑的,修为还极高。

    剑光一闪而过,顾莨闪身躲避,猛地擡眼,然后看见了顾沉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目光一凛,当年被他用剑捅着拖来拖去的旧恨再次涌上心头。

    战场之外,霜凌忽然睁大了眼睛:“!”

    紫萱…紫萱!

    离别之前的人们,终于开始出现在她眼前。

    随着顾沉商的出现,合欢宗弟子的踪迹隐隐出现在万骨峰下。

    霜凌顺着顾沉商的身影,垫着脚去看,在耸动的魔潮中找到了蔻摇、温朝……还有许许多多她曾亲手画下荒息莲印的人,裹挟在众多奇形怪状的魔修之中。

    回来了,他们真的都回来了。霜凌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她的合欢宗弟子们模样都十分出色,在魔群中非常显眼。

    只不过,每个人看起来都并不开心。

    霜凌心底又是酸酸的,握紧毛茸茸的爪子,她在人群中继续搜寻——君唤呢?君唤没有在这些人里,后来他逃出干天圣洲,回到故土了吗?

    头顶的黑雾缓缓弥漫。

    有人也在审视着这些合欢弟子。

    但从他们的神情来看,合欢圣女依然没有出现。

    黑雾冷戾地滚动,半空中,有人冰冷又暴躁地笑了。

    看来被遗弃的不只是他,她的金丹。

    还有她的弟子们。

    万骨峰下,顾沉商已经提剑对着顾莨砍了下去。

    这顽强的渣滓竟还没死?甚至妄想做这魔域之主,他们合欢宗绝无可能答应。

    两人同是七阶魔修,一打起来,在场的万魔群情激昂。

    “莨王!莨王!”

    顾莨只能慨然迎战,口中发出朗笑:“这位兄弟,我虽可以同你打,但这是邪境与兽境的对决,你们合欢之人贸然参与,实是坏了规矩——”

    主要是,顾沉商目前的魔阶还比他高半位。

    这很合理,毕竟顾沉商是修为近百年的魔修,在岁禄剑宗时他的修为也远高于他!而他顾莨仅仅修魔三年,就已经追上了他的七阶魔功,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以他的修魔天赋,假以时日,魔域之中,将再无对手。

    “莨王!撕碎他!”

    “莨王!莨王!”

    所以如今他的魔兴大业刚起步,断然不能当众败给顾沉商,最好是能稳住他。

    但顾沉商显然并不打算听从规矩,百剑之后,找准他的破绽,重重砍向了他的面门。

    顾莨心底一惊,终于魔音灌耳,对着顾沉商的识海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夜宁——”

    顾沉商只停了一瞬,随后魔气更加大盛,“你还敢提她?——”

    顾莨:“为何不敢提?”

    顾莨凑近,魔音悄然传入他识海,一句话石破天惊。

    “她醒来了,你知道吗?”

    并蒂冰莲……都醒来了。

    当啷一声。

    顾沉商的剑掉在了地上。

    …

    青叶印覆盖的药清池,已经封闭近三年。

    作为叶家新主,叶敛日日都很忙,但每天都会抽时间去检查那朵冰莲。

    像是完成一个小友的寄托。

    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于是那天,他照常去看冥业冰莲,低头认认真真地给药池中换水。空气中似乎掠过一缕清风,灵蕴弥漫,叶敛忽然似有所感。

    回过头时,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钩。

    叶敛蓦地怔住。

    花,开了。

    叶家至高医术道法,成功了。

    这同时意味着,并蒂双生的莲花……她,也开了。

    叶敛叶敛心头忽然一阵温柔。

    长夜安宁,天地降落一场新生。恭喜,恭喜。

    “小叶——”

    那女子忽然出声,她伏在水下,娇笑着说,“姐姐没穿衣服。”

    叶敛:“!”

    他连忙惊得倒退三步,白皙的脸瞬间红透,仓皇逃离他自己的药清池边,“对,对不起,夜宁姐,我这就去——”

    夜宁笑呵呵地看着他惊慌失措地离开,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竟然…活过来了。

    命火离体的时候,她记得是什么轻柔地拢住了她,她知道,又是沉商的圣女救了她。

    他们欠她太多。

    夜宁伸了个懒腰,毫不避讳地从药清池中走了出来,一点点舒展。

    真好,前尘往事都记得,此身却已重塑——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他们都在哪里呢?

    等叶敛抱着衣服蒙着眼回来的时候,药清池中已经空空如也,叶敛连忙四下寻找:“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刚生的灵体很脆弱,因为是冰莲所化,灵魄命火已经融于新生的肉身之.中,所以无魂无魄,与常人大不相同。

    转头一看,夜宁惬意地坐在椅子里,身上化出了衣物,问他:“如今外头是什么局势了?”

    叶敛叹了口气,摇摇头,“干天圣洲消失了,阴仪魔域解封,九洲重新排序……”

    他终归是个很温柔的人,知道夜宁想知道的事,但因为感同身受,所以并不直说,他把夜宁想知道的信息自然地融进其他话中。

    “艮山岁禄已经退居下四洲三年,或者说,如今已经没有上下洲界之分。顾长兴重伤半残,顾莨身在魔域——顾写尘,飞升了。”

    夜宁眨了眨眼,半晌后才回神,闭目笑了。

    叶敛大致检查了夜宁的情况,发现冥业冰莲生长的灵脉非常好,心中松了口气。

    他们叶家的方法,已经大成。

    他走到窗边,遥遥地看向阴仪魔域的方向。

    以冰莲天生地养,此后无魂无魄。所以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不能再有下次了。

    叶敛扶着窗棂,仙魔之战仍在酝酿,想要在仙魔征战中救治更多的普通人,他需要了解魔修的力量和伤害,编撰新的叶家医术道法。

    他……总要去阴仪看看的。

    而且,知道冥业冰莲并蒂双生的人,只要看到夜宁醒来,就会意识到霜凌也已经复生。

    好在这世上,大概只有他和种花人知道。

    不会再有旁人了。

    叶敛垂眸,扶在窗棂的手指忽然收紧,侧脸浮起羞愧的红。

    他惊觉自己竟有了私心。

    他忙咳了咳,回头,“夜宁姐,我给你——”

    然而,夜宁已经不在了。

    一道身影悄然往东边阴仪飞掠而去。

    为了重逢。

    …

    另一头的阴仪魔域中。

    霜凌紧张地看着万骨峰下的战局,紫萱怎么了?

    她本来事不关己地观战,谁知她的弟子忽然出场了。

    按理说紫萱是不会打不过大男主的,可是他怎么忽然缴械了?

    她看到顾沉商忽然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他那向来肃穆木讷的神情中多了很多深刻意味,然后眼神竟然在场中开始寻找。

    夜宁开花了,他感受到了。

    那么,圣女也已经醒来了。

    有一瞬间,霜凌都觉得自己几乎要对上他的目光。

    但那只是错觉而已,这里有太多太多魔修。

    在场众人也不知道这个欲境七阶魔修为什么忽然停止了战斗,但顾莨立刻趁热摆出了胜利者的姿势——

    为了稳住顾沉商,浪费了一个如此重要的情报,呵,不过无妨。

    九洲如今的仙盟以为只有他们在了解阴仪,龙成珏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殊不知他的眼线同样遍布世家,毕竟他艮山岁禄只是没落了,又不是死光了。还有,他的青嫣……

    顾莨拥着邪境魔兵开始庆功,魔物们智力有限,立刻又开始高呼莨王之名,魔潮涌上万骨峰顶。

    然而下一秒,战场上忽然暴起血花。

    像是已经等烦了。

    无数魔物,原地爆炸。

    如同血色的烟火,在黑色雾气的流动之中,血腥得毫无征兆。

    像是谁在发狂一样。

    霜凌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忽然看见,顾沉商身后黑雾弥漫。

    那雾气诡异至极,分明是流炁,可却像是带刺冰棱,触尖浮动似钩,撕裂滚动着探向他的太阳穴。

    那是什么?

    黑雾——顾写尘冷着眼出现在顾沉商四周。

    在看谁?他知道什么?

    此时如果有十年封禁前的古老魔修在场,就会发现,这个人……他竟已经是无边无形的存在,魔气浩瀚如天象,又精准如冰隙,是阴仪万年不曾有过的力量。

    在场所有魔修,无一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这就是绝对的境界差距。

    然而顾沉商虔诚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感觉。

    黑雾将他团团包围,顾写尘试图从他那该死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但他该死的没有任何表情。

    ……喜悦,振奋,庆幸,信仰,这些复杂的情绪太难呈现在顾沉商的脸上。

    顾写尘看不懂。

    他决定撕了他。

    冰雾蓦然暴起,即将刺破他的太阳穴,霜凌险些惊叫出声:“小——”

    可就在此时,顾沉商忽然振臂向北方高呼:“为了圣女!”

    那黑雾蓦地一停。

    所有合欢宗子弟立刻跟着匍匐:“为了圣女!”

    黑雾停下,然后忽然掠向北边。

    那是荒岚之水的尽头?

    她会出现?

    蔻摇一边匍匐,一边流泪,在心底祈祷圣女再临。

    从故土到岁禄,从干天到新主。

    请不要丢下我们。

    “哈哈哈合欢宗的魔疯了吧?”

    “他们在祭拜什么呢?”

    “圣女复活了?”

    谁也没想到今日的两境对战会发展成这样,整片古战场上乱作一团,暴虐的,杀戮的,血腥的魔气之中,合欢宗虔诚得近乎荒谬,唯独只让霜凌眼底发酸。

    合欢宗还在等她。

    明明没有了圣女,所有人就是平等自由之身,不需要再敬仰供奉谁了。

    一片混乱中,她禁不住踉跄地向她的弟子们走了几步。

    于是那一刻,莫名地,

    那道刚刚远去、危险弥漫的黑雾似有所感。

    黑雾中,黑衣黑履的顾写尘转身。

    漠然看向这个方向。

    可几道身影刚好挡在了牛马装的霜凌和牛鼻子美人身前,挡住了那隐约的冰冷目光。

    那是刚刚胜利的邪境魔修们,他们来缴获胜利的果实。

    一个约莫五阶以上的魔修,颇为嫌弃地看了看他们,大概是知道兽境的美人都是什么物种,他打着黑色鼻环的鼻翼抽动了两下,淫.邪朝着霜凌走了过来。

    “毛是多了点,但你好香。”

    “跟着哥哥走吧——”

    霜凌还来不及动作,那五阶魔修原地化成一捧血花。

    温热地溅了霜凌一脸。

    只是一瞬之间,他就被人,碾爆了。

    完全消失了。

    几朵血花散去后,牛鼻子美人忽然反应过来了。

    她踏着马蹄兴奋地窜上前,看着后边露出来的那一团人形黑雾。

    “你是来争夺我的吗?”

    邪境魔修胜利之后可以夺取输者一方的美人,来人如此强悍,她感到十分得意。

    那团雾气冰冷地绞动,带刺的危险触感靠近。

    他看着这些畸形怪状的魔物,再次失望了。

    牛鼻子美人激动地凑上前去,“我愿意!——”

    瞬间,她,连带着霜凌刚认识的几个朋友,眨眼已在千米之外,深嵌进万骨峰下,血淌了一地。

    剩下的魔修们这才感到了恐惧。

    这……这是谁?……

    这团黑雾随意地举起一个又一个魔修,撕进他们的识海,没有一点他想看到的人影。于是他随意地震碎他们的魔丹,然后随手扔到一边。到最后,干脆成片成片地撕。

    他好像在赶时间。

    又好像很暴躁。

    所有魔修,在他面前如蝼蚁一般。

    几十几百个被堆成一起,冰冷黑雾贯穿他们的太阳穴。

    霜凌很快也被抓住,她感到自己被冰冷又粗暴地拉了一把。

    她像只鹌鹑一样,皮毛下的手腕顿时被捏得很痛,那黑雾之下似是人身,若那人稍微再用点力,这新生的脆嫩胳膊恐怕都会被生生折断。

    ……好可怕!好可怕!

    霜凌疼得眼底红了红,但是忍住了没敢出声,牛身马鬃哆嗦着。

    有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那人的体温。

    彻骨冰凉,凉到绝望。

    这就是魔修吗?原来她从未真正感受到魔域中的恐怖,仙门中人很少如此疯狂行事,这不像霜凌见识过的任何一个人。

    不容她细想,冰冷的黑雾整个吞没了他们,霜凌从后背窜起一阵凉意,这是在……侵入每个人的识海?

    这是审讯的方式,这人在找什么?

    黑雾瞬间侵入她的灵魄。

    霜凌却陡然松了口气,冰莲所生,无魂无魄,不再受任何意念摄魄术的影响。

    黑雾中的人身漠然半阖着眼睛,他已经抓过了太多人,失败过太多次,期待已经麻木。探灵之术,常有人承不住这种暴戾的术法,识海碎裂,魔丹损毁,甚至身陨。

    但顾写尘根本不在意。

    他感觉山雨欲来,可又一无所获。

    他早就疯了。

    他的魔息像冰刺一样朝着眼前这只牛马探了进去。

    识海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意识。

    他冰冷的目光终于从黑雾下渗出一点,躁郁地分了她一眼。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