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长让陈又出去,他要跟何思阳做明面上的教育工作。
陈又在台阶上,把从区长那儿得的好烟拿给熊刚。
“还不走?”
“等我家阳阳。”
熊刚把烟收口袋里,调笑道,“我看他对你不咋地啊。”
陈又睁眼说瞎话,“那是他害羞,我俩在一块儿时,黏的都撕不下来。”
“行了行了,你小心死他身上,”熊刚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再利索地拿脚那么一擦,“有管教好这口,你看紧点,别被带了去。”
陈又笑着说,“多谢熊哥提醒。”
熊刚忽然来了一句,“我发现你小子这两天尽露牙了。”
陈又的表情一变,又恢复了,“太阳不错,把牙露出来杀杀菌。”
他想,看来要少笑了。
这对一个爱笑的人来说,简直痛苦。
陈又蹭着地面,心情沉重,这个区有四百多个犯人,还有狱警,武警,管教,排除法都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他想保何思阳的命,好难啊。
陈又一边等何思阳,一边呼叫系统,“匕首有卖吗?”
系统,“叮,有卖。”
陈又立马问,“枪有吗?”
系统,“叮,也有。”
“要不给我来一把?对了,”陈又,“那冲锋枪呢?”
系统还是机械音,却给人一种不耐烦的感觉,“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又,“手榴弹。”
系统,“……”
陈又,“算了,还是动静小点的吧,最好是无声无息的。”
系统没反应。
“444?小44?”陈又慢慢悠悠,“年底你们有业绩考核吧?我这儿有俩个分数,零蛋和满分,你想要哪个?”
下一刻,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他背过去,快速看了眼,就塞口袋里了。
心跳的太快了,陈又在原地打拳,好紧张。
熊刚,“……”
区长没留何思阳多久,就把人给放出来了。
陈又跟他一道回去,后面一路都有熊刚跟着。
男人和少年之间的距离能站两头熊,根本不像传言的那样子。
陈又低声在何思阳耳边,姿态亲昵,“配合点,对你的人身安全有好处。”
“我在区长那儿说的那些话,全是忽悠他的,我压根不想那个什么你。”
置若罔闻,何思阳迈步往前走。
陈又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真是的,年纪不大,个子长这么高干什么,要往天上戳吗?
何思阳的身子一僵,唇抿了抿,他的右手抬起,在腰上那只手上一抹,那只手的手背立刻出现一条血痕。
“他妈的!”
陈又恶狠狠地把人往墙上一压,妥妥的强攻姿势。
睫毛真长,像小刷子,鼻子特别挺,嘴唇色泽漂亮,一定很软,喉结也很性感嘛。
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过分了啊。
陈又发现自己看呆了,他清清嗓子,恶声恶气道,“何思阳,我知道你有两下子,但这里不是度假村,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如果想过的……”
何思阳冷淡的出声,“西边的草地,南边的矿上,河边,还有哪儿?”
陈又脱口而出,“食堂后面也不错啊。”
他正色道,“我说的是晒太阳。”
何思阳突然笑了,桃花眼里是一片冷光,仿佛在说“我记住了”。
陈又,“……”
卧槽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系统救命!
系统叮一声响。
陈又心里突突,“目标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毛骨悚然感!”
系统,“叮,可能是上个世界的残留数据没清理干净导致的。”
陈又,“扯蛋呢!”
他哼哼,“好吧我忘了,你没有蛋。”
系统,“……”
陈又迫切索求答案,“你快告诉我,两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没有任何联系!”
系统,“叮,没有。”
陈又撇嘴,为什么一点可信度都么有?
他回过神来,何思阳走远了,旁边还多了个狱警,在跟熊刚说话,眼睛往何思阳那里偷瞄。
摆明了是想碰。
陈又低头看手背,他的眼睛一睁,手背上不知何时全是血。
操,什么鬼东西,锋利到这种程度。
陈又赶紧在系统那儿弄了药止血。
他再望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突,狱警抡起警棍,朝何思阳的身上挥去。
何思阳的眼前被一片阴影遮住了,一条手臂挡下警棍。
男人绷紧了脸,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在隐忍着疼痛。
何思阳蹙了下眉头,他垂放的手指动了动,放进裤子口袋里。
陈又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皮肉灼烧的厉害,要不是因为他是狗屁的老大,他已经疼的喊出来了。
卧槽,他只是想完成任务回家而已,为什么要各种挡啊。
再这么下去,他可以改名叫陈一挡了。
熊刚问道,“没事吧?”
陈又额角冒汗,从牙缝里挤出俩字,“没事。”
他冷笑,替自己的孩子出头,“不知道小孩子怎么惹怒了警官?”
那狱警心虚,一张脸成猪肝色。
陈又皮笑肉不笑,“往前走走,就是区长的办公室了,要不我们去区长那儿坐坐?”
狱警顿时脸色大变,“这种小事就没必要惊动区长他老人家了。”
陈又说,“既然是小事,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狱警笑笑,“好好。”
人走后,熊刚拍拍陈又,“算了吧,这肉骨头就别啃了,让其他人头破血流去。”
陈又看了眼少年的方向,他立在那里,身子修长,侧脸线条清晰深刻,令人过目不忘。
陈又叹道,这样的妖孽,不但美,还阴毒,“他是我的人。”
不知道听没听见,何思阳径自离开了。
陈又咬牙切齿,呸,一句谢谢都没有,长的最好看就了不起啊!
气死我了。
陈又回到房里,一声不吭。
老大不高兴,大家伙也都不敢再有声音。
一个身材匀称的青年大胆地走在老大的床铺前面,弯下腰背。
陈又知道这是号儿房里的日常,原主肖飞很享受这种奴役同类的感觉,他最喜欢的那个已经出狱了。
在号儿房里,人和牲口没什么区别。
大家伙都在看着,陈又硬着头皮坐上去了,说实话,不咋地,可能跟人有关,换个武力值爆棚,牛逼哄哄的,那肯定很过瘾,一两分钟后,他说,“行了。”
青年手撑在两边,脸贴着地面哭,“飞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陈又知道,他点了头,这人就得被拖进厕所喝尿了,“你做的挺好的,以后就你吧。”
青年破涕而笑,“谢飞哥!”
有了这差事,在房里的地位就提高了不少,起码不会动不动就被打了。
陈又摆摆手,这地方真可怕。
他这具身体如果是个普通犯人,被人当畜牲在地上爬都是小事了。
系统对他还是有爱的。
东子跟老余闻到药味,“老大,你怎么伤着了?是不是为了大嫂?”
“一点小伤,”陈又说,“你们以后都别乱喊了。”我怕你们被他切了。
“那我们喊他什么?”
陈又想了想,“弟弟。”
老余跟东子顿了顿,他们就接受自己多了个弟弟的事,“成吧。”
“老大,楚天那小子闹事,被带去外面的医院了。”
陈又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老余说,“你走后不久。”
陈又问,“他伤的很重吗?”
老余跟东子都摇头,“我们没看到,只是听说的。”
陈又眯了眯眼,区里有医院,伤势严重,快不行了才会出去。
以楚天的彪悍身手,一个号儿房里的人全出动,都不可能让他半死不活。
那动静就大了,老余跟东子不可能只是听到风声。
有问题,楚天很有问题。
“老大?”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又身上的被子和床单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发臭,发黑,那味儿很冲,熏的他眼睛都睁不开,感觉自己躺在臭水沟里。
“妈的,这都快十一月份了,管教怎么还没通知换被子?”
“那些人干个屁事都拖拖拉拉的,在年前能换就不错了。”
东子把自己的被子一扯,“老大,盖我这个吧,我的干净点。”
陈又翻了个白眼,哥们你也不害臊,你的被子都结硬壳了。
“不用了,你盖吧。”
东子还以为是老大心疼自己,“老大,那我真盖了啊。”
求你了,赶紧的!
陈又背过身去催眠自己,我盖的是柔软暖和的新被子,铺了白白的棉花,被太阳晒过,全是阳光的味道。
嗯,真舒服,睡吧。
没过一会儿,一股臭味凶残粗暴地横扫整个房间。
陈又从美梦中惊醒,吐血身亡。
他对着高高的天花板长叹,这日子过的还不如猪。
看来只有澡堂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