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您放心，有您这个妈在，叶栩很难吃亏。”
“你就看着栩栩跟那种人谈恋爱？！”
“我让你在学校多照顾妹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你自己不自爱，还把我女儿带坏了！”
“……”
亲妈和舅妈两个人轮番上阵，叶芊芊被骂得发懵，等两人停下来歇口气，她才渐渐捋清了事情原委。
“叶栩失踪了？”她眉一皱，立刻想到那天林啸满不在意地说自己将要出国。
“你还跟我装糊涂？”李雪英像是气极，怒气冲冲将一个手机怼到叶芊芊面前，“你自己看！你们学校网站上都把她骂成什么样子了，你会不知道？！”
叶芊芊低头看过去，是学校的BBS。也不知道李雪英怎么登录上去的。
她向来不爱逛论坛，关于叶栩的那些帖子，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玩咖跟大一新生谈了这么久恋爱，八卦左不过就是那些。嘴长在别人身上，她还能管别人怎么说么？
现在首页的帖子上，果然飘着一些“预言家”。
[外院那对，听说分了]
[唉，也算有本事了，这都几个月了？]
[林啸肯定是要出国的，分不分就是早晚的事]
[知足吧，跟林啸谈四个月，资源已经是别人四十年都摸不到的了]
……
叶芊芊扫了几眼，皱眉想了想，打电话给叶栩。
两遍，都没人接。
她又拨电话给林啸。
铃声响了半天对面才接起，没睡醒似的一句：“喂？”
“叶栩在你那么？”
林啸顿了一下，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没啊，我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你们分手了？”
林啸沉默两秒，似在回想，才道：“啊，上周分的。”
叶芊芊保持耐心，“她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这次倒回答得迅速。
叶芊芊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林啸倒是像反应过来，反问：“叶栩怎么了？”
叶芊芊冷声：“没什么，没你事了。”
李雪英却激动地要抢她手机，“什么没什么？！他把我女儿骗得那么惨，他要负责任的！怎么没他事？你给我，你让我跟他说！”
叶芊芊后撤一步，没搭理她。
那头林啸居然耐着心没挂电话，也不知听到多少，有点烦躁地啧一声，然后说：“叶栩怎么了？”
叶芊芊不想告诉他。一来叶栩既然跟他和平分手，但说明她也没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二来，她对李雪英和叶嘉茵持怀疑态度，她们越是张牙舞爪好像叶栩已经遭遇什么不测一样，她就越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林啸见她不语，叹口气解释：“分手她提的，我俩一起吃了个饭，她挺平静。”解释了一句，似乎气不过似的，语气冷下来，“对面那谁？少他妈放屁。我没骗过她，她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出国，我这恋爱谈得也挺规矩的，别给老子扣帽子。”
“嗯，我知道。没你事，挂了吧。”
林啸低声爆了句粗，又道：“她要是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能帮上忙。”
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见叶芊芊收起手机，李雪英急了，“你怎么让他挂了？再打！再打！你让他过来，让他过来跟我谈！他不能这样骗了我女儿拍拍屁股就走，他得负责任！”
叶芊芊看着李雪英急切的模样，忽然察觉不对劲。
“您到底是想找叶栩，还是想找他？”
李雪英被问得一愣，很快又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想找我女儿！我找他是要算账！”
叶芊芊看叶嘉茵一眼，见她表情也有松动，放下心来，继续问李雪英：“您什么时候知道叶栩恋爱的事的？”
李雪英瞪她一眼，似乎找回制高点，“前天！你还好意思问？你早就知道了，不告诉家里长辈？！”说着又往后去拉叶嘉茵，语气委屈，“姐姐我不是怪你，但你看这个事，这个事芊芊做得就是不对……”
叶芊芊没有理会她两边拱火的行为，继续问：“您前天才知道，今天就到了北京，打不通叶栩电话，所以觉得她失踪了？”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忽然就联系不上了，去宿舍也找不到人，她室友说她昨天就没回寝室，我做妈的，能不担心？！”李雪英言之凿凿。
叶芊芊几乎要笑出声来。
昨天还能联系上，今天这才不到24小时，李雪英不仅神通广大地登上了学校的BBS，了解清楚了林啸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拉着叶嘉茵跑到叶芊芊这来兴师问罪。
就是没空多问问几个同学、仔细找找叶栩可能去的地方。
但已经把情况渲染得无比危险，好像她已经失去了女儿，要逼着林啸负责任。
她舅妈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但叶栩毕竟彻夜没回寝室，叶芊芊还是有点担心。她没空和李雪英多费嘴舌，和叶嘉茵交换一个眼神。
母女俩有矛盾，可默契还在。叶嘉茵虽然偏心眼，但头脑清明，刚刚叶芊芊一连串的问题已经让她反应过来了，八成是李雪英动了歪心思，想着借叶芊芊的手找到林啸。她当然不知道林啸家究竟是什么门庭，却已经对高门大户动了心，巴不得当下就嫁女儿。就算结不成亲家，敲一笔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李雪英刚刚口不择言骂她女儿“不自爱”，她虽未表露，可心里当然是憋着气的。
叶芊芊不懂事是一回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她教训了？
叶芊芊有叶栩一个好友的微信，发信息过去问，才知道她跟叶栩一起去秦皇岛了，说是叶栩心情不太好，两人到海边散散心，明天就回。
叶芊芊放下心来，回头对李雪英和叶嘉茵交代情况。
李雪英被砸了如意算盘，脸上也挂不住，又狠狠骂道：“个死丫头，一声不吭就跑出去玩，也不晓得跟我说一声……看我回去不打死她！”
叶芊芊听着头疼，捏了捏眉心，“好了，舅妈，人没事就行。”
李雪英审时度势，知道叶嘉茵现在未必还站在自己这边，硬生生地换了一张脸色，笑得和蔼极了，“芊芊啊，你别怪舅妈刚刚着急，你也晓得，舅妈就是这个性格，心直口快的。我也是太担心栩栩了，你说她一个小姑娘，刚成年，一声不吭就谈了恋爱，还是跟那么一个人，突然找不到人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叶芊芊容忍她絮叨，微笑点头。
李雪英说着说着又意有所指起来，“但你也是，舅妈原本放心你是好孩子，才叫你多帮我盯着栩栩。你怎么，反倒还帮她瞒着我呢……谈恋爱这种事，女孩子本来就吃亏，栩栩不像你那么有本事，我就怕她被人欺负啊。”
叶芊芊擡起头，她这位舅妈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与兴奋，她再熟悉不过。
小时候叶珩和叶栩惯会哄叶嘉茵开心，叶芊芊有什么惹他们不高兴的地方，他们也擅长找叶嘉茵搬弄是非——不是直接告状，而是有的没的说一大堆，表面上在夸“芊芊表姐好厉害”，实际上，变本加厉地把所有坏事推到叶芊芊头上。等叶芊芊被叶嘉茵拎回家，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看来，这都是跟这位舅妈学的。
现在，小孩子都长大知错了，李雪英却还是死性不改。
叶芊芊微笑：“您放心，有您这个妈在，叶栩很难吃亏。”
她语气也说不上客气，李雪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叶嘉茵一直无话，到现在才出来斥了叶芊芊一句：“少说两句。”
叶芊芊噤声，李雪英也勉强挽回面子。
“姐姐你看，都怪我，拉得你也白跑一趟。”她赔笑向叶嘉茵道歉，“我就是太心急了，就这一个女儿啊，生怕她学坏、走错路……”
一口一个“学坏”，眼睛还往叶芊芊身上嘀溜。
叶芊芊懒得计较她这拙劣的挑拨离间，嗤笑一声瞥开眼神。
“没事就好。”叶嘉茵淡淡应付李雪英。
她的眼神在叶芊芊屋里扫了两个来回，看见不少男人的东西。
哑铃，手表，男式卫裤，两把游戏机。
她这趟能被李雪英撺掇来，除了担心叶栩，也是找到个由头来看叶芊芊。上回在家摔碗就跑，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晓得过得怎么样。
她了解自己女儿，一向是看着乖，但心里野得很。
叶嘉茵没指望叶芊芊能听自己的话跟陈诺分手，但她也确实很不放心陈诺。那么复杂的背景，谁知道现在是个怎么样的人？
今天一看，叶芊芊状态倒挺好，脸色都比以前红润。小时候叶芊芊营养跟不上，过得又粗糙，一直干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上大学了也不见长肉。倒是现在，看起来脸色好、有精神，叫叶嘉茵意外，又让她略略放了心。
叶嘉茵瞪叶芊芊一眼，不作表露，又对李雪英道：“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回去。小宝满月还有的忙呢。”
台阶递到面前了，李雪英也不傻，知道叶嘉茵这是和女儿站在一边了，于是忙堆笑：“好好好，这就回。芊芊啊，下周记得回家喝酒哦！我们小宝好想见见姑姑的！”
叶芊芊也和和气气陪她演戏，仿佛一点儿不在意刚刚被骂成那样，“好，我肯定要去的。”
送两人到门口，叶嘉茵趁李雪英蹲下穿鞋，回头小声对叶芊芊叮嘱一句：“把你那个陈诺带来我见一下。”
叶芊芊一愣。
叶嘉茵性子急，揪她衣服，“听到没有！”
叶芊芊笑起来，“好嘛。”
叶嘉茵又白她，“你自己给我注意点！”
想说“注意安全”、“注意影响”，不知怎么说不出口，叶芊芊已经笑着让她“放心”。
叶嘉茵再没说什么，拎上包，没有如来时那般亲亲密密挽李雪英的手，走在李雪英前面，头也不回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