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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真的好喜欢你 正文 第18章 千金难买我乐意

    第18章千金难买我乐意

    在上高中以前我是从来没有要过平安夜圣诞节的习惯的。

    好吧,说“习惯”也是我装逼了,其实我对这些节日的了解只限于英语听力材料。

    现在我也开始跟着大家一起欢度圣诞,将此当作一件十分郑重的事情。

    讲白了,就是借着圣诞的由头给无聊的高中生活找点乐子。

    按照国际惯例,平安夜大家是要互相赠送苹果的。

    我不喜欢吃苹果并且一如既往的抠门,所以选择了空手套白狼。

    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既可以保证我不会吃到苹果,又可以维系一下朋友情谊。

    当然了,也是有那么几个人对我来说不一样的。

    所以我准备了两个非常好看的盒子一个送给了我同桌一个送给了许嘉允。

    不过前者放的还是苹果,后者是橙子。

    许嘉允原本是不屑参与这项活动的,他很认真地给我进行科普:外国人不玩这个谐音,全世界只有中国才非要在平安夜吃苹果。

    可是我是可以潜移默化改变别人的,我的朋友都有,许嘉允就更要有。

    把自己不喜欢的事物送给别人是非常不好的(但是我同桌喜欢苹果),所以我坚持要放橙子。

    许嘉允拿我没有办法,回了我一颗西柚。

    这可算得上外来的稀有品种,我选择放包里捂好,回家以后跟许嘉允一起分了吃了。

    许嘉允非常不理解,问我:“这跟我们平日吃水果有什么不同?”

    我摇摇头嘲笑他不懂何为“仪式感”。

    “重要的不是礼物,是收到礼物的时候感受到的那份开心。”

    许嘉允点点头表示理解,“所以情书写了什么是不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感受到的里面……”

    “你别扯这些没用的,重要,非常重要,你给我好好写。”

    我就知道这厮会后悔一时冲动,所以果断趁着他脑热立下字据为证。

    可是第二天我等啊等,许嘉允也一直没有要给我什么的意思。

    上自习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提醒他,今天圣诞,是他还债的日子。

    许嘉允点点头说: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我心满意足地走进班级,随即意识到气氛隐隐有些不大不对劲。

    同学们看着我的眼神或同情或好奇,总之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不要说我过度脑补自作多情,实在是我一踏入班级,热火朝天的气氛就瞬间降到冰点,这转化的着实突兀了些。

    在走到座位的短短几步里,我迅速回想了一下,今天没被老师抓到什么把柄,月考成绩排名也还可以,下午的物理课也没有再睡着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的同桌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漂亮到分科前我亲眼在办公室撞到两三回她被她们班主任耳提面命警告跟男生保持距离。

    后来分科结束,她来到了我们班成为了我的同桌,接着我们又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我这人跨入高中以后总是很招美女喜欢,除去对许嘉允心怀不轨的,很多漂亮的女生都愿意跟我玩。

    我同桌对此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并且把可以跟我朝夕相处当作一种殊荣。

    我将此归结于我的身高,毕竟在南方,在我们学校,放眼望去,身高跟我在一个水平线的男生大概也只有一半。

    我以一己之力,拉高了以我同桌为首的漂亮女生们的择偶身高线。

    毕竟跟我呆久了以后,觉得一米八也就那样了。

    同桌在我坐下后的第一时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情啊?”

    同桌十分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跟我咬耳朵:“下午放学的时候,隔壁五班班主任趁着教室没人突袭检查了他们班同学的桌肚。”

    我一愣,“这么变态?”

    高中跟初中不一样,上课早读午休加晚自习,可以说我们除了睡觉吃饭所有的时间都耗在班里,书本什么的也当然放在教室。桌肚里包括但不限于上课偷传的小纸条,五分之一分割体的斗罗大陆,偷偷带来下载好的手机以及各种不能被老师发觉的小秘密。

    “谁说不是呢!”同桌颇有些愤懑,“幸亏我逃的快,我们都这么大了,他竟然这样搞,学生没人权了都,过分死了……”

    眼看着她内心的吐槽是一句接着一句,那架势仿佛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喘气的。我连忙打断她:“那你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是……”

    同桌这才住了嘴看我的眼神更加同情了,就在我要被她看出一身鸡皮疙瘩的时候,她开口了:“五班的班长被搜出来桌子里面放了封情书,给你的。”???

    我惊了,“谁?给谁?”

    “给你的。”同桌又重复了一遍。

    我脑中万丈高楼平地起,整栋全是装修队。

    许嘉允果然有先见之明,可是为什么捕捞这么不到位,不到位算了,还被逮住了。

    五班班长,跟我可是半点交集都没有的,怎么脑子就抽了疯的给我写情书?

    我知道了,可能是我因为非要许嘉允给我写,结果得了报应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应该也没关系吧,我不知情的,跟我没关系的。”

    同桌也深深叹一口气,一副“过来人”口吻:“很明显你低估了张大嘴的直男癌程度,我只能说你千万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千万不要被他气死。”

    这就我想起了在办公室第一次遇见我同桌的场景。

    许嘉允是我见过最帅的男生,不是无关多精致,是身上的气场和感觉最最干净剔透。

    而我同桌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长头发,冷白皮,大眼睛,五官精致,脸型流畅,是普世意义上的美女。

    所以从她进来,只一眼我就彻底“沦陷”了。

    她站在两三个男生身后,微微勾着腰似乎要将存在感放到最低。

    可是漂亮的人,存在感真的低不了,就算躲在人群里也能让人频频注目。

    比如我,一边点头应和班主任的鼓励,一边忍不住去瞧她。

    接着,我们俩的视线碰上了。

    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尴尬,但是她对我笑了笑。

    美女的笑容多数时候是非常具有感染力的,这么说吧,我头一次觉得“花苞开放的声音”用来形容一个人是如此的贴切。

    然后下一秒,张大嘴暴怒地叫了她的名字,接着从头到尾将她批的一文不值。

    诸如“披头发不成体统”“女生心思放在读书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不搭理他们人家能找你”之类的话,听的我生理心理都极其不适。

    可是作为学生,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最后还是我们班主任出言相助才堪堪止住张大嘴的话头。

    而如今,这样的待遇,将很有可能在今晚付诸在我身上。

    更可悲的是,会替我说话的班主任──休假了。

    ──

    晚自习上课铃打响后不到十分钟,张大嘴就准时出现在了我们班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粉色信纸,“赵喻津出来一下。”

    同桌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同情又鼓励道:“加油,你就当他在放屁,我精神上与你同在。”

    我把心一横,昂首挺胸走的十分坚定。任你千锤百炼,我自问心无愧。

    刚刚打铃不久,办公室正是坐的满满当当的时候,每个老师都仔细盯着电脑以确认明天的课件没有纰漏。

    五班班长耷拉着脑袋站在桌子旁边,听见动静也不敢擡头,又高又壮,整个人站在那里跟个小山坡似的。

    张大嘴往椅子上一靠,又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信纸往抽屉里一扔一关,动静大的要死。

    我挺直腰杆,“张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张大嘴是个中年男人,曾经是实验班的班主任,后来因为年纪大了受不住那个压力这才退下来,所以管理班级也一向是雷厉风行挂的,俗称一棒子打死风格。

    他慢悠悠地合上电脑,冷哼一声,“为什么叫你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个屁,情书我可一个字没看着,管我屁事。

    “俗话说。”张大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吐掉茶末接着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

    一年了,没想到这句话还有落在我头上的时候。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撩拨人,你是学生,还是一个女生,知不知道什么叫洁身自好。”

    我突然想感谢许嘉允,因为我现在面对张大嘴,生出了一股底气,这种力量来源于我全校第三十七的排名,所以我趁着他换气的档口,云淡风清地说:“张老师,您到底找我什么事情。”

    张大嘴咳嗽了两声,好像是被我气到了,“你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真不清楚。”我看着他无比真挚,心想,气死你算了。

    张大嘴连说了几个好,指着旁边的班长说,“他给你写情书被我发现了,这下你知道了吧。”

    我“哦”了一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保持镇定,“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给你写的,跟你没关系?”

    “我又没有收到过,不然您怎么会发现呢?”

    “谁知道你给没给他写。”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在放屁。

    张大嘴冷哼一声,“你明白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告诉你,你的行为极其恶劣,照理说是要全校通告批评的……”

    这话要是我们班主任跟我说,我就算有理也会着急,但是现在说这话的是跟我毫不搭噶的张大嘴,我怕个屁。

    但理想跟现实是有差距的,被言语羞辱以后心里的那种屈辱感是当时的我还没有办法好好压抑住的,眼泪不过是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红着眼圈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张老师,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和您的学生就是普通的校友,我只知道他叫什么他是您的班长,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大嘴愣了一下,又不屑道:“你别给我在这哭哭啼啼的,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出点事情以为掉两滴眼泪就觉得老师能把事情揭过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好像生活里总会遇见这样的人,用他的言行想你传达一个信号:你是原罪。

    别人喜欢你,是你撩拨在先;别人欺负你,是你软弱在先。眼泪,委屈全是你拿来脱罪的手段,仅此而已。

    故事里的娇软女主,在这个时候一定会有英雄横空出手相救;故事里的独立女主,在这个时候一定会据理力争不死不休。

    可惜的是这两者都不是我。

    就算知道我本身没有一点点问题,就算知道因为这些屁话哭是非常没有出息的事情,就算知道现在最好的反击就是停下来好好说话,我依然停不下来。

    我长长地吸气吐气,力图让自己不要哭的这么厉害。

    这样的方法虽然缓慢,但好在还算有效果。

    终于在张大嘴歇气的时候,我压抑住发抖的喉咙,带着厚厚的鼻音说,“老师,我没有做错什么。”

    接着我用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转过身,高昂着头一步步走出办公室。

    从办公室到教室,那是我一生中走过的最熟悉又最漫长的一段路。

    路上我不停猜想着张大嘴会做什么反应,明天我会不会被批评,会不会真的被停课。

    最后的最后,这些念头化成了一句“管他呢”。

    我来是因为我遵守纪律,我走是因为我乐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