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了手走出厨房,苗苗连苹果也不啃了,急急忙忙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
“淮淮,烧鸭子真不给我做了吗?我这段时间饿的要死的时候,都靠意念吃它,我……”
我转过身打断她,“你想干嘛?作死啊?”
苗苗可怜巴巴,“公司说我太胖了,叫我减肥。”
我一脸难以置信,“你一六五,不到九十五斤,太胖?”
苗苗说,“现在只有九十斤。”
“……”
我看看她蜡黄蜡黄的样子,默默的折回厨房把剩下的蒜全剥了,跟姜片一起丟进烧热的油锅里,快速翻炒几遍,将小碗里切好的红辣椒倒进去,继续翻炒。
呛鼻的辣味不断从锅里往外扩散,瞬息间弥漫的整个厨房都是。
苗苗一边咳,一边逃命似的往外面跑,她又良心过不去的跑回来,跟我共患难,有辣椒一起呛。
我把鸭子往锅里一倒,等颜色偏金黄就喊,“酱油。”
苗苗赶紧从架子上拿了给我。
我倒进去一些,把酱油还给她,“料酒。”
苗苗麻利的去拿。
我留意着锅里的情况,等差不多要烧干了就拎起电水壶,把半壶热水倒锅里,煤气灶开大火烧开,再换成小火。
苗苗递过来抹布,我擦擦刚才蹦到煤气灶周围的油渍,“苗苗,你是歌手,不是模特,减肥这个事,你看能不能跟公司沟通一下,太瘦了,营养不良,会影响气息。”
苗苗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是是。”
我蹙眉,“还会引起低血糖,贫血,内分泌失调什么的。”
苗苗诚恳的说,“是是是,方老师说的都是对的。”
我敲她脑袋,“你呀,长点儿心吧。”
苗苗嘿笑两声,伸头隔着锅盖看看她的大餐,“卖鸭子的阿姨说这是老鸭,那是不是要多烧好一会才能烂?”
我说,“一个小时左右。”
苗苗冲我笑的暧昧,“那咱继续厨房里的话题?”
我的嘴一抽,上当了。
烧什么鸭子,还是关火吧。
苗苗抓我,不让我关火,“淮淮,你酒量不好,一直很注意,就有一回你喝醉了,老叫一个名字,我以为是闪,山,其实就是霍时安的时安吧,时安时安,闪,山,口齿不清的时候念起来都一回事,对不对?是不是?”
我出去抽烟。
苗苗屁颠屁颠的给我拿打火机,“你知道的,我一过零点,做事的效率就特别高,昨晚我一晚上没睡,证据搜集了很多,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我就躺在坑底,只要你给我添一点点土……”
我扭头,苗苗对我眨眼睛,“我就可以瞑目了。”
“……”
我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抽烟。
苗苗坐地上,等着我给她添土,我在思考。
具体思考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觉得这时候应该思考。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声来的突然,我跟苗苗同时看过去。
来电显示是“毛毛”。
这是我给霍时安搞的备注。
因为他毛多。
青春期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比毛。
谁身上的毛最多,谁就最爷们儿。
我遗传的我妈,长得白,毛还少,惨兮兮的。
那段时间我特么的都自卑上了,夏天不好意思穿短袖,就用长袖捂着。
霍时安那小子是毛王,春风得意的不行,老在我面前晃尾巴。
我一看他那样,就从他胳膊上拽下来几根。
手机还在震动。
苗苗看我,我看她,我俩对视一眼,下一秒我就立刻拿起手机直奔阳台。
霍时安在那头骚骚的说,“我来找你打游戏,我要看看你是怎么打的那么菜的。”
我捏鼻梁,“别来。”
霍时安的呼吸立马就重了起来,“玩儿什么呢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我听他这语气,好像我始乱终弃,不是好东西似的,“苗苗在我这儿。”
霍时安嗤笑,“那又怎样?她在你那儿,我就不能过去?”
他的喉咙里发出类似动物被激怒的低喘,“论认识的时间长短,有我在,轮得到她?”
我无语几秒,“你想什么呢?”
“方淮,”他忽然喊我一声,“我已经到了。”
仿佛后面还自带音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的太阳穴猛地一跳,“不是吧?真的假的?你别吓我,苗苗正在问我跟你什么关系。”
霍时安懒懒的笑,“什么关系,老同学,老朋友啊。”
我叹气,“她发现了项链的事。”
“项链?”霍时安拉长声音,“啊,想起来了,是那个啊……就你做那小狗都嫌弃的丑东西?”
我把电话挂了。
手机又响,霍时安知道我不接他电话了,就发的微信:我在门口,开一下门,我要进去。